第16章 ☆、催眠

你相信夢麽?

曾經的真實化為夢境重現,曾經的夢境與現實重疊,似曾相識,是真是幻,誰能分清?

這是一個關于催眠的故事。

闊別祖國五年後,林真修煉成一只金光閃閃的海龜回到了S市。木蘭得知後,剎那間很有不想去參加這厮的歡迎會的念頭,嘛,不過正好去海吃一頓,整治這無情的家夥再說。于是,木蘭還是去了,金龜子魅力更勝以前,手腕厲害了不少,三言兩語訴起舊情,說起在外艱辛,心軟的木蘭就忘了計較五年寥寥可數的聯系次數。

此後兩人有空就聚聚,追憶往昔,感慨笑嘆,消磨掉不少時間。轉眼就是七夕情人節,這時林真的工作已經步入正軌,捎帶着自己還弄了個小工作室開張起來,生意不好不壞,工作室倒成了兩人聚會的秘密場所的了。

兩人年紀邁向30大關,早兩年就被催促談婚論嫁,都被兩人打太極般糊弄了過去,如今也沒人再唠叨。木蘭自個卻疑惑起來。

你又不是沒人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你就找一個呗!有人說。

木蘭想她大概患有情感冷淡症,總沒有動心的感覺,又不肯将就,深信寧缺毋濫,居然就單身到了現在。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類型?林真問她。鑒于林真的職業,既然是朋友,抱着不問白不問的想法,木蘭不客氣地咨詢起感情問題來,當然是免費的。

這個問題讓木蘭想起了一件事。

到底與林真同專業出身,雖然後來職業路截然不同,自我心理剖析卻是免不了的。木蘭日思夜想,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事情又不只像是夢,倒似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有天我看到一篇小說,有人通過時空穿越回到過去,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于是陪着自己經歷了生命中黑暗的一段。

你不要笑。林真的眉毛揚起,明顯不以為然想笑,木蘭正色道,你以為我說着玩?

林真忙作了一個讓她繼續往下說的手勢,如果惹火了木蘭,想安撫她的脾氣也不是那麽容易。

後來我就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很胖,別人嘲笑我醜八怪,我躲在角落裏一個人哭,然後就有一個人跟我說,你小時候可漂亮了,知道嗎?小時候胖胖的小孩,長大後就會瘦下來,變得非常漂亮,就像灰姑娘變成白雪公主。我記得那時我很高興。夢到這裏就結束了,我小時候的照片,一開始瘦的時候确實很可愛,後來長了很多肉,真說不上好看,不過我從小到大不知怎麽的就有這麽一個想法,外貌什麽的,別人怎麽看無所謂,自己相信好看就可以了。你說這個夢真真假假的,我總覺得真有那麽一個人出現過,可是到底是誰呢,我又一點印象都沒有。

木蘭十分流暢地說完,皺起了娟秀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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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小姑娘的童年裏都有公主王子的記憶呢?

如果那個人存在呢?你會怎麽樣?還是說你以為真有穿越這回事,那個人是你自己?林真微笑起來,木蘭這個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維持着一點天真,這一點,也是她非常喜歡的。

我才沒有那麽自戀好不好!木蘭攤手,臉卻有點發熱,其實我後來又有做一個夢,這回不知怎麽的,我長大啦,遇到了小時候的那個誇我的人,她好像沒變,然後呢,我們就…就那個情投意合啦!

一口氣說完,木蘭憋得臉都紅了。多麽純情!林真很想笑,卻笑不出來,也不能笑。木蘭就是這點好,她不喜歡複雜的東西,但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總是會一心一意地完成一件事情,這樣的她,遇上合适的環境和人,也會順風順水地走下去,化險為夷,周圍的人慢慢地會很喜歡她。

而林真,骨子裏屬于另一種人。她的外表等等,一開始就罩上了美麗的光環,很多人會喜歡她,然而,到底是出于林真本身的排斥,還是她人看透了林真,總之難得有人一直留在身邊。所以林真朋友很少,卻都是真性情的朋友。

我的性格裏黑暗的東西太多。我不知道愛是什麽。林真曾對自己如父親般寬容的導師承認,那時她懷疑以自己的性格,所作的職業選擇是否是正确的。

救人者先自救,惟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她人的感受。你只是一個任性而敏感的孩子。導師睿智地說,親愛的,你把很重要的東西丢在了過去,因此總是勉強掩藏自己。

忘掉什麽了呢?林真對導師的話十分介意。木蘭的話讓林真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時她不過以為那只是她向往的夢而已,有沒有可能,夢其實也是過往記憶的再現呢?

小時候的林真家境優越,但卻孤單。她的父母經常吵得不可開交,甚至發展到武力動粗。每次物件落地的清脆響聲,總是讓林真心顫。所以林真小小年紀便孤僻陰沉,不讨街坊喜歡。那時如同曠野裏晃蕩的厲鬼一般的林真面前也出現了一個人,那位大姐姐似乎總帶着燦爛的笑容,帶着林真四處探險,車站、學校、水庫、後山,很多地方都留下了足跡,夢裏的林真開懷地笑着,大姐姐說,該多笑才好,你看,你笑得很可愛。秋天午後的山坡上,聽着童話故事,林真趴在那人的膝上睡着了。

真是童話般幼稚的夢!林真夢醒後嗤之以鼻。經歷過母親離家出走再無音訊的林真,早已習慣凡事依靠自己,她再也放不下架子去依賴別人。

天知道,如果真有那麽一個人溫柔對待自己,我還能小鳥依人一回麽?林真自嘲地想。

天知道,現實中有沒有這樣的人,木蘭聳肩,年紀比我小的我心理有障礙,年紀比我大的或差不多的,要麽早就成家立業,要麽精明如狐貍,人家為自己打算還來不及,我又沒好到讓人刮目相看,人家不算計你就可以了,做夢還是等晚上吧,白日夢做多了精神容易出問題,腹黑禦姐什麽的那都是浮雲!

林真點頭。忘了說一點,木蘭雖然有點理想化,卻并非愛做夢的小女人類型,她其實聰明得很,能看透現實。

木蘭看林真面不改色心不跳,洩氣地低頭,她就知道眼前這人有時候很遲鈍,就聽不出是在諷刺她腹黑吃人不吐骨頭麽?還是說她并不認為自己腹黑?真是的,果然要直接打擊才奏效啊,林真這家夥反擊起來那叫一個毒辣啊,木蘭心有體會,一針見血,毫不客氣。

這種毫不虛僞的作風,相比起維系表面的一團和氣,木蘭還是更欣賞這種真小人的風格,其實小人也不見得,這世界浮華腐爛,哪裏還有什麽君子聖人存在呢?多的是不敢正視自己陰暗的僞君子罷了!

真到了30歲,沒找着歸宿的話,咱們就相依為命吧。木蘭拍拍手起身提議。

行。林真毫不猶豫地答應。木蘭高興地揮手告辭,似乎心裏放下了什麽。

這幾乎是既定的事實吧,林真想,她二十多年都一個人過來了,未來一兩年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另一半,開玩笑,如果是木蘭的話,那樣最好。而木蘭,對于自己何時能降低要求,選中一個人,她還真是沒自信,因為标準根本沒有啊,模糊得很,而自己的固執還有誰更了解呢,嘛,其實,林真也不錯,多年好友了,以後會一直維系下去吧。

一年後的同學會,相隔十年不見的老同學都來了,還有當年的一些老師。教授催眠的那位講師說起課上的一些事情。那時他們為了追溯童年最久遠的記憶,也為了體驗訓練各自的催眠術,兩人一組組隊試驗。

你們還記得當時的事麽?坐在旁邊的班長問林真和木蘭。

我們是一組麽?兩人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好像還真有這麽回事呢,但是她們是怎麽做的呢,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酒過三巡,師長年紀大了,提早退場。大家居然咋呼着玩起了國王游戲,都這麽大年紀的人了。

畢業的時候你們沒參加,這回可不準逃了。班長盯着兩人不放。

有這麽回事麽?木蘭喝了酒,興奮起來,來就來,誰怕誰。

恰好班長是國王,她出的題目是3號親吻7號的臉頰。

3號是林真,7號是木蘭。這真是小菜一碟,這年頭禮儀都世界化了,吻手吻臉算什麽。

林真與木蘭交換了一個眼色,大大方方地準備履行懲罰。

哎喲,不好意思!班長詭異地笑了一下,然後一個踉跄,斜撞在側過臉的木蘭肩上,木蘭身體不可避免地朝着林真的方向傾斜,然後好死不死地錯位,兩唇相接,親個正着。

喲呵——口哨聲響起。

就你搞鬼!兩人面不改色地坐正,好像啥事都沒發生,齊齊瞪着班長。

哦呵呵!班長幹笑着不看兩人。

後來班長在街上見到這兩人,那時,兩人已正式走一塊了,班長得意地想: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兩丫的總算一起了,老娘大學時就看出她們暧昧得很了,瞧催眠課上兩人那溫柔勁兒,咱又不是瞎子,害老娘等了這麽多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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