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親十四口
阮绮抿了抿唇，給了張子恒一絲極為吝啬的笑容，“好啊，那麻煩你了。我想吃豬肝、香菇、還有折耳根。”
“......”阮綿發現，這些菜都是她最讨厭吃的。
甚至，聞到就想吐的。
阮绮在針對她，笑裏藏刀的那種。
可笑的是，張子恒和阮綿相處了兩年，卻不知道阮綿讨厭什麽菜。
聽到阮绮下了指令，張子恒就已經渾身是勁，重新披上外套就出門買菜去了。
雖然中午時分還被傷得那麽重，但只要阮绮對他笑一笑，他就能滿血複活。
他早就想通了，阮绮喜歡誰，和誰在一起，都不要緊。
只要她能幸福，他就幸福。
家裏又只剩下阮绮和阮綿兩個人。
下午的時候，阮綿在客廳的窗戶邊支了畫板，這裏視線開闊，是她平時經常沒事坐着畫畫找靈感的地方。
現在，卻吸引了阮绮的注意力。
阮绮剛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就注意到窗戶邊支着的畫板，還蒙着一層白布，看不到畫上的內容。
阮绮的唇潤上水色，微微一勾，“綿綿，這麽些年，你還是保留着小時候的愛好，喜歡畫畫啊。”
“......”阮綿心尖顫了顫，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然後就看見阮绮直接踉跄了一下，将水杯裏剩下的水全灑在了她的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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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呀......”阮绮笑了笑，風輕雲淡地放下水杯，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跟阮綿道歉，“綿綿，姐姐不是故意的，這就幫你擦擦。”
阮綿并未回答，只是冷眼看着阮绮繼續表演。
阮绮掀開濕噠噠的畫布，卻只看到一片空白。
阮綿竟然什麽都沒有畫。
“......”阮绮怔了怔，很快松了口氣，将那塊濕了的畫布取走，笑着說，“幸好你什麽都還沒開始畫，不然弄髒了，怪可惜的。”
可惜。
阮綿确實看到，阮绮的眼底閃過幾絲可惜和失望之色。
不知道她在試探什麽。
阮綿早就知道，阮绮一直對她的畫很好奇，也曾提過建議讓她把畫賣到畫廊去，好歹能賺些小錢改善一下生活，只是都被她婉拒了。
所以阮綿一直就防備着阮绮，不想讓她看到她的畫。
如果她知道她的畫能賣多少錢，那她的生活，又要經歷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化。
阮綿看着阮绮在那忙着擦水，眸中只剩一片清光。
她沒有去幫阮绮一塊擦水，而是轉身回了廚房，拿了洗幹淨的蝦仁，放到玻璃碗裏腌制起來。
只要放些料酒和白胡椒碎，腌制五到十分鐘就夠了。
阮绮已經收拾好了客廳的狼藉，經過廚房的時候還進來看了一眼，“綿綿，我都說了我不想吃這些，太膩了。張子恒已經去買菜了，你不等他回來做飯呀？”
阮綿眼皮也微擡，動作利落地打了個雞蛋放到另一個碗裏，淡聲回答，“我不吃那些，我就吃這個。”
雞蛋已經打散，流出金燦燦的蛋黃和晶瑩剔透的蛋清，拌着鹽、牛奶和白胡椒碎，在阮綿拿着筷子的快速攪拌下，成了碗裏奶黃色的液體。
還未下鍋，就已經看起來很好吃了。
阮绮瞥了瞥阮綿行雲流水的動作，無奈地撇了撇嘴，再待下去也是沒趣，阮綿太悶，她還不如去客廳裏看會兒電視。
阮綿的眼裏仿佛從來就沒有阮绮過，只有她手底下這一盤料理。
蝦仁腌了七八分鐘了，她立刻開火把鍋燒熱，倒了寬油下去，然後把蝦仁全放到鍋裏，燒得變成粉粉嫩嫩的顏色，十分好看。
再把蛋液慢慢倒進去，翻炒幾下，蛋液裹着蝦仁兒在鍋裏成了半流動的液體狀态，煞是舒适好看。
做飯，本就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阮綿很喜歡。
阮綿口味淡，而且她就只準備做給自己吃的，所以只要這一盤蝦仁炒蛋就夠了。
蓋在熱騰騰軟乎乎的白米飯上，又嫩又香，一碗飯輕易就全進了肚子裏。
張子恒買菜回來的時候，聞到了這香味，勾得食指大動。
他迫不及待地脫了鞋進來一看，阮綿已經端起空碗，打算去水槽裏清洗了。
張子恒瞠目結舌，“阮......阮綿，你吃完了？”
“嗯。”阮綿淡聲應了，彎腰洗碗。
“吃......吃的什麽？”張子恒悄悄咽了咽口水。
空氣裏殘留的香味太濃，他好餓。
“蝦仁滑蛋蓋飯。”一個人的碗好洗，說話間阮綿就已經将碗清洗了一遍，用幹淨洗碗巾開始擦拭。
“就一份？沒給我留？”張子恒似乎還不死心，進廚房找了一圈兒。
以前阮綿都會多做他的一份，今天的廚房卻空空的，什麽都不剩。
阮綿淡淡的眼風掃過他手上還提着的便利店紙袋，“你們吃這個。”
張子恒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噢對對對，快，趕緊拿去做吧。現在都七點了，餓死了。”
餓到他不要緊，反正他皮糙肉厚的。
餓到阮绮就不好了。
張子恒把紙袋遞過來，手懸在半空中，阮綿卻沒接。
她只是慢慢擦幹淨手，然後輕皺着眉告訴張子恒，“這幾個菜的味道我一聞就吐，做不了。”
說完，她就側了側身走出了廚房，走得毫不猶豫，甚至連多看那紙袋的一眼都沒有。
在張子恒的眼裏看來，簡直就冷血無情到了極點。
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阮綿。
在他的印象裏，阮綿應該是個軟綿綿好欺負的包子性格，因為好像他每次指使阮綿做什麽，她都會乖乖的去做。
而且做得很好。
阮綿上一次拒絕他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了，反正現在的阮綿，讓他真的是......目瞪口呆。
阮绮在客廳裏抿了抿唇，好看的眼睛裏浮現出一絲訝然。
好像這兩年的時間裏，阮綿也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改變了許多，以前軟得任人捏扁搓圓的包子性格好像也漸漸多了些棱角。
只是不知給阮綿帶來這些變化的，是什麽......
阮绮好像聯想到了什麽，眸光微閃，眼神深邃地看着阮綿的背影消失在她自己的房門口。
張子恒則是提着紙袋子可憐巴巴地看向阮绮：“這......這些菜......”
好可惜，他不會做飯，不然就可以在阮绮面前露一手了。
聽說征服一個女人的心，最好是能先征服這個女人的胃。張子恒很後悔以前阮綿每天做飯的時候，他沒有在旁邊偷偷學幾招。
阮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自己解決吧。”
張子恒皺着眉，小眼睛流露出幾縷疑惑，“那你呢？”
“我減肥，晚飯從來都不吃的。”阮绮打開冰箱，拿出一個蘋果晃了晃，“我吃這個就行了。”
阮绮笑起來很美，張子恒被她驚豔得目眩神迷，直到阮绮進了房間，他才反應過來。
既然阮绮不吃晚飯，那他去買這些菜是為了什麽......？
最後，張子恒吃了碗泡面，邊吃邊貪婪地嗅着餐廳裏還殘存着的蝦仁炒蛋的香味，欺騙自己晚上吃的就是蝦仁炒蛋，聊以慰藉。
......
第二天，阮绮并沒有任何休整的時間，就直接去上班了。
阮綿倒是破天荒地睡了個懶覺。
可能是因為阮绮來了，白天在西塞爾餐廳又發生了那一幕，給她留下了一些陰影，所以失眠了，折騰到半夜兩三點才睡着。
所以她睡到了早上十點才起床。
張子恒本來以為要帶着阮绮在S市玩幾天，所以休了年假。
但沒想到阮绮那麽愛崗敬業，來S市的第二天還沒整頓好，就馬不停蹄地去入職上班了。
家裏就只剩下張子恒和阮綿兩個人。
阮綿去客廳倒水的時候，看到張子恒竟然沒睡懶覺，已經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
看到阮綿出來，張子恒趕緊告訴她，“我要出去替阮绮看房子，她說想盡快搬出去住，不想麻煩我們。”
“嗯。”阮綿瞥了張子恒一眼，繼續喝水。
張子恒的神情明顯有些郁悶，他一點都不想阮绮早點搬出去，因為他想每天都能看到阮绮，能多說幾句話就更好了。所以讓他幫阮绮找房子，實在是一種折磨。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張子恒想，阮綿和阮绮是親姐妹，她更了解阮绮的生活習慣和喜好，挑選的房子可能更符合阮绮的要求。
阮綿搖頭，不去。
“那行，你不去也行。”張子恒一邊穿鞋，一邊繼續說着，“正好你在家做飯，給我做一份，再給阮绮做一份送到她公司去。”
阮綿微微抿了抿唇，不太明白張子恒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張子恒趕在關門前跟她解釋了一通，“剛剛你還沒醒，阮绮給我打了電話，說她剛去公司，還沒給她安排好食堂吃飯的飯卡，所以讓你這段時間都給她送飯。”
“反正你也要給我送飯的，阮绮公司離我們公司近，就一站路，你一塊都順路送了，也方便。”張子恒随口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跟阮綿說話，他從來都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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