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起(04)

門被推開的瞬間,林深深下意識側身抓住梁勵聲的後背輕輕一推——

梁勵聲一步踏入屋內!

“警察!——”黑暗的房間內迫不及待的襲來陳舊的男性體脂油膩的味道,梁勵聲勉強咽下湧上喉間的惡心感,擡起手電通四處打量。

房間很小,一眼就能看全屋內被褥淩亂的木板床,床邊将掩未掩的衣櫃,以及床邊小臺幾上放滿了塞着煙頭的方便面桶。

沒有人。

梁勵聲放下心,這才回過身,望着林深深。

看到現場安全,林深深也跟着從梁勵聲身後探出腦袋,想起剛剛拿對方擋刀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有人吶。”

“你剛才推我了。”

聽到梁勵聲委屈,林深深擠出一個笑,輕輕拍拍對方:“人民警察為人民,人民請你吃大餐。”

“別別別…別說吃的!”聽到吃的,梁勵聲又想起此時屋內彌漫的惡心味道,不由得倒退幾步,在門口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打趣歸打趣,林深深戴好口罩與手套,重新在屋內檢查痕檢證據。

“看起來,這應該就是王良的宿舍。”林深深将房間內的DNA痕跡收起來裝好,這才站起來,蹙眉嫌憎的打量屋內。在紫外線燈的照耀下,在床上和靠近床的牆上,到處都是精斑的痕跡,有亮有淺。

“呃…”林深深沒有說話,只是做了個嫌棄的表情出門:“明天早晨得安排我們痕檢同事把這裏重新檢查一下。”

梁勵聲也有些嫌棄的瞥了一眼,回過身跟着林深深解釋:“這只是個人行為,不代表我們男人都是這樣的,真的。”

随着對方的靠近,林深深的臉側也感受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熱氣,烤紅了她的臉。

林深深回過身有些奇怪的望着對方,又回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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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的光随着她的回身,在身側畫了一個半圓。

林深深再次側身只覺對方有點誤會:“我什麽也沒說呀。”

“我都上班多少年了,你那一個表情我就知道是在嫌棄我。”梁勵聲冷笑一聲,邁步越過林深深朝裏面的房間走去:“我們一起住了多久了,我是什麽人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哼。”

林深深一臉懵着跟在梁勵聲身邊只能順着哄:“我清楚我清楚。”

“我的那個…你清楚什麽?”走在前面的梁勵聲耳朵微動,回過身紅着臉望着林深深——

林深深琥珀色的瞳仁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只是靜靜的望着對方。

看到梁勵聲古怪的表情,林深深只覺奇怪,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越過梁勵聲,推開旁邊的門。

門被鎖住了。

“嗯?”梁勵聲也從林深深的身後擡手推門,發現确實門被鎖,只能拿出手機:“天快亮了,我去找人拿——”

林深深蹲下身,從口袋裏取出公交卡,熟稔的塞進門縫一撬一擡,門開了。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擔心屋內是否有埋伏。

林深深直接推開門,顧不上感受拂過面容的帶着黴味的涼風,她拿起手電筒望着屋內,楞了一下。

整個房間沒有任何東西。只是一間空空如也的房間。

什麽也沒有。

“什麽味道?”林深深卸下口罩,仔細的聞了聞回身望着梁勵聲:“像是消毒水味?”

梁勵聲跟着卸下口罩仔細觀察屋內四周點頭:“是消毒水。”

既然有人使用消毒水打掃這間小黑屋,就說明有人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并企圖掩蓋。

“味道這麽大,那個時候王良已經死了。是兇手嗎?”

林深深拿出紫外線燈幾乎是趴在地上每個縫隙每個縫隙的尋找線索,一邊找一邊道:“兇手知道王良做了什麽所以殺了他,這就是兇手的目的,兇手不需要任何人知道王良為什麽會死,因為有人知道,就是對孩子們的二次傷害。”

想到這裏,林深深舉起手電望着梁勵聲:“案發時間,孩子媽媽有不在場證明嗎?”

已經是十二月的淩晨,地面刺骨冰涼,林深深和梁勵聲一起忘我的跪在地上,一點一點尋找證據。

“——有了有了!”

兩束手電筒的光亮緩緩聚焦在一起,四目相對,眼神都是興奮的光彩。

林深深在一塊地板縫隙裏找到了很難察覺的血跡。

“有了這個證據,就可以證明王良曾經做過的壞事。我想他從以後想法到熟稔作案之間,一定有過其他的試驗品,希望我們的發現可以讓更多的受害者站出來。”林深深跟着梁勵聲離開幼兒園,她将采集到的證據小心翼翼的放在汽車後備箱,這才回到副駕駛:“你直接送我去法檢中心。”

“你有沒有覺得,兇手其實就希望此事到此為止。”梁勵聲握緊方向盤,蹙眉想了半晌,解釋:“對于很多受害者來說,只希望默默舔舐傷口而不是被趕到鎂光燈下,有什麽用呢,傷害自己的人已經死了,也不會有其他的受害者。”

“我明白受害者的心情,不希望自己的傷痕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八卦。”林深深給自己系上安全帶,繼續道:“但是,這不僅僅是王良的問題,這還是整個幼兒園的問題,從上到下疏于管理,每個人只掃自己門前雪,怎麽可能會容忍這樣的幼兒園繼續下去?誰能保證沒有下一個李良張良的出現?”

梁勵聲半晌沒有說話,乖巧發動汽車,朝法檢中心駛去。

“我的天啊,深深,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我會以為你是咱們法檢中心的守屍人。”

師姐清晨提着早餐進入辦公室,推開門正看到戴着耳機面對電腦屏幕快速敲擊鍵盤的林深深,不由得挺直腰板也跟着提前進入作戰狀态。

“師姐,剛好您在,幫我縷縷。”看到師姐進來,林深深這才看看桌面右下角的時間,伸了個攔腰扭扭脖子:“近期我接了兩個案子,這兩件案子發生之前,都有發生受害者家裏出事,就像是一種預告似的。第一件是城建小區的李大成夫婦遇害案,我們找到了遇害的動機,但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未抓到兇手;第二件是幼兒園教工遇害案,我也找到了遇害的動機,卻無法确定嫌疑人,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沒有天眼嗎?”

“第一件案件,因為嫌疑人與死者在同一個小區,天眼無法确定到受害者家門口;第二件案件,嫌疑人在殺害死者之後,破壞了監控系統——”

“不對呀,”師姐放下手裏的咖啡,一臉奇怪:“就算是嫌疑人将幼兒園的監控破壞,那他出門總得經過某家店吧,總得經過某條街吧?總不可能在幼兒園裏挖條地道離開吧?”

林深深歪着腦袋望着電腦屏幕,半晌搖搖頭:“據警方調查,那條街要不然是店家的監控壞了,要不然就是壓根沒有拍到。”

“那當前能夠确定兇手的證據有哪些?”

“…”林深深仔細的思索了半天,才發現除了第一起案件有嫌疑人姚千樹以外,第二起根本沒有,只是依靠原始的走訪調查,根據證據想要确定嫌疑人。

“我覺得…第一件事,先确認嫌疑人姚千樹是否是兇手,這是當前最快捷最有效率的破案方向;第二件事,既然已經明白王良的遇害是罪有應得,那麽兇手很有可能與受害者有非常近的關系…”說完師姐在電腦上打開王良的屍檢照片,望着林深深憂愁的臉又加一句:“第二起也不能排除未成年人。”

“師姐,你覺得會是一個人嗎?”聽到師姐的懷疑,林深深坐直身體,試探比自己更有經驗的看法。

“當前你與我的答案,都沒有決定的證據支持。”師姐望着林深深:“需要你自己調查。”

林深深看看手機時間,拿起衣服幹脆去實驗室找其他法檢同事跟進現場痕檢。

梁勵聲這邊催促小郝找其他受害者,另一邊也不忘和争氣保持聯系。

“梁隊,關于姚千樹我跟蹤了好幾天,沒什麽問題,就是正常的上課,放學。”趁着姚千樹上課的間隙,争氣和梁勵聲打電話:“這孩子我看沒什麽問題啊,乖乖上課乖乖放學回家,也不找其他同學。”

梁勵聲打了個哈欠,趁着仰頭的間隙心中感慨這樣下去啥時候才能娶上媳婦,不耐煩的撓撓腦袋:“你上學的時候,就沒幾個網友?現在的小孩看着波瀾不驚,實際上內心已經第N次世界大戰了。小孩子之間什麽利益也不圖就只為單純的勾心鬥角才可怕,打申請查他登哪個網,保不齊白天嘻嘻哈哈,晚上挖比特幣呢。實在是沒辦法了,就給陸捷打電話。”

“是是是。”争氣說完,跟着去忙了。

挂斷電話,梁勵聲莫名又想起林深深,本想繼續給她打電話,想想又擔心她在休息,沒有破案的思緒,只能自己拿起毛巾先去洗個熱水澡再說。

“——梁隊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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