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歐陽夏看望洛洛
蔣文柏從外面走進來,面上帶着欣賞的笑意:“說得極好!婦女能頂半邊天,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一樣可以做!”
看到蔣文柏,又聽到蔣文柏在誇洛洛,馬師傅的身子劇烈地抖動起來。
他想要說話,卻又不敢說,将頭垂得低低的。
“這輛車子,現在是修好了嗎?”蔣文柏走到車旁看了一眼。
洛洛點頭:“更換火花塞後,已經恢複正常了。”
蔣文柏看了一眼馬師傅,皺了皺眉:“我會和市裏打報告,取消購買發動機。”
又沖着洛洛笑,“李美華同志,你又替國家挽回了一筆上萬元的損失。”
趙中意在一旁昂起頭:“也不知道是誰剛才嗓門那麽大,說我們修不好!誰說我們人民群衆修不好啊?我們人民群衆的力量多大?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對……”蔣文柏颌首,笑意盈盈,“人民群衆的力量最大。”他與身後的人說話,“這位就是你要找的李美華同志。”
洛洛這才發現蔣文柏身後站着一個清瘦的男人。
男人走上前,沖着洛洛伸出手:“你好,我叫歐陽夏,是趙衛慶同志的同事。”
“同事?”洛洛沒想到這人竟然是趙衛慶的同事,愣了一下。
“是這樣的,我們是來關心烈屬的。”歐陽夏沖着洛洛笑了一下,“不知你現在生活的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需要組織幫助的。”
聽到組織竟然派人來關懷洛洛的生活,那個馬師傅是真的吓到了,他将身子縮成一團,盡量不讓別人注意到他。
“沒有,一切挺好的。”洛洛笑着搖了下頭。
歐陽夏笑了笑:“能不能領我們去你家裏?我想拜訪一下趙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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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
洛洛又與蔣文柏道了別,便和歐陽夏一起坐車回去。
蔣文柏将他們送到縣府大院門口,目送他們的車子遠走,這才收回目光。
“首長,那個馬師傅……”小張走過來,低聲詢問蔣文柏。
蔣文柏斂下眉眼:“讓他寫份檢查!簡直亂彈琴,只是該換個零件,竟然敢說是發動機壞了。”
小張點了點頭:“我早就瞧他不順眼了……仗着自己會修……”
蔣文柏瞪了他一眼:“你瞧誰不順眼?說話要經過腦子。”
小張垂下頭,立正:“首長,我錯了。”
“謹言慎行!”蔣文柏拍了拍小張的肩膀。
……
坐着汽車回到趙村大隊,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家裏傳來趙老太的罵聲和娃的大哭聲。
“你腦子是有坑?那是娃的奶,你竟然給狗蛋喝?”
王鳳的聲音也傳來:“那狗蛋來家玩,總不能啥也不給吃吧?說到底狗蛋也是你親重孫呢。我不好叫人說我的閑話,說我偏心……”
狗蛋是趙添祿的大孫子,趙國慶與黃春彩的兒子。
趙老太被她氣得眼暈:“屋裏還有點麥芽糖,你給狗蛋吃不就行了?非得把娃的奶給狗蛋喝?”
“現在娃餓的直哭,你說咋辦吧?”
王鳳就不說話了。
“我看你就是想把我氣死!”娃的哭聲越來越大,趙老太氣得直跺腳。
聽到娃的哭聲,洛洛母子連心,沖歐陽夏說了一聲抱歉,就沖進院。
“奶,我回來了。”
聽到洛洛的聲音,娃的哭聲更大了。
洛洛自趙老太手裏把娃接過來,往自己屋裏走去:“我去喂娃。”
用意念在超市裏給娃沖好奶。
娃一接觸到奶瓶,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又收拾了一下,走出屋,就聽見王鳳已經和歐陽夏哭訴上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衛慶養大,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留下我這個寡母可怎麽活呀?一家人欺負我,連早飯都不讓我吃。”王鳳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嚎哭。
趙老太冷着個臉,氣得嘴唇直哆嗦。
歐陽夏有些尴尬,想勸王鳳又看到趙老太臉色不好,只是坐在那裏抽悶煙。
洛洛抱着孩子走出來:“睡到十一點起來,吃啥早飯?留着肚子吃午飯不好嗎?”
又将孩子遞給趙老太,“奶,我和媽去燒點水,讓同志們喝。”
洛洛橫了一眼王鳳:“走啊,去燒水。”
王鳳不敢在洛洛面前撒潑,委屈巴巴地站起來,卻又不想幹活:“我去喊你爺。”
“還用你喊?你中意叔已經找人去喊了,去燒水去。”趙老太覺得這輩子遇到最大的坎就是王鳳。
這種人你和她生氣吧,人家一點都不知道氣是從哪裏來的。
你不和她生氣吧,她能把你氣得肚子疼。
一個字,傻。
兩個字,無腦。
三個字,缺根弦。
四個字,沒心沒肺。
王鳳哦了一聲,嘟着個嘴往廚房走去。
王鳳一走,場中的氣氛終于正常起來。
歐陽夏關切地詢問了一番趙老太的身體,趙老太一一作答。
不一會,趙多福和趙添祿都回來了。
聽到組織來人看王鳳和洛洛,趙添祿眼中流露出一抹羨慕。
“既然人到齊了,那咱們拍張全家福吧。”歐陽夏提議。
一聽到要拍照,趙添祿立時整了整衣服,又抿了抿頭發,就站在趙多福身後。
王鳳也急忙跑進屋換了身新衣服。
一番鬧騰之後,大家各自站好。
就在大家以為都拍完的時候,歐陽夏又笑盈盈地:“我們單獨拍一張爺奶和娃的。”
歐陽夏叫王鳳和洛洛站在趙多福和趙老太身後,趙老太抱着娃。
咔嚓一聲,鏡頭将照片記錄。
趙添祿激動不已:“我把家裏的人都叫來,再拍一張大的全家福。”
歐陽夏笑容淡淡的:“這一張就夠了。”
“不是說全家福嗎?”趙添祿不解了,“我家裏的人都沒過來,咋能算全家?”
“大伯不是直系親屬。”歐陽夏不看趙添祿,笑着與趙多福說話,“照拍完了,我們也該走了。”
歐陽夏從車裏往下拎東西,瓶瓶罐罐的,看起來極多。
“這些是給娃吃的,這些是給兩位老人家補身體的。”
歐陽夏看了一眼趙添祿,又看了一眼洛洛,當着趙中意的面說了一番話:“趙衛慶的工作,只允許他的孩子趙前進頂替。如果發現有人頂替烈士遺孤的工作,我們會追究責任。”
“烈士為國犧牲,烈士的遺孀與遺孤,受國家和法律的保護!但是這個優待只給烈士的直系親屬,不是直系親屬不能享受。”
“發現有欺負烈士遺孀和遺孤的事情,請及時向我們反映!如果觸犯法律,堅決判刑。”
說到這裏,歐陽夏故意看了一眼趙添祿。
趙添祿的臉驀地一下紅了起來,臉色難堪。
洛洛心中一動,難道歐陽夏已經知道家裏為了這個工作差點把她逼死的事情?
是特意替她出氣的?
如果她不穿來,歐陽夏發現原來的洛洛被逼死,會做何感想?
趙中意聽了這話,有些羞愧:“是我們工作沒做到,讓烈士家屬受委屈了。”
“現在還不晚,以後注意保護烈士家屬就行。”歐陽夏站了起來,“以後每年都會有人來看望你們,有什麽需要只管講。受了委屈,也可以向我們提。”
一家人就都站起來,送歐陽夏等人離開。
目送車子走遠,趙多福看了一眼趙添祿,哼了一聲:“丢人不丢人?臉被打的疼不疼?”
趙添祿想要跟着一起回去,可是又抹不開那個臉。
最終只能紅着臉往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張翠花有些焦急地看着他:“你有沒有和油田的同志說,讓國慶頂替那份工啊?”
趙添祿想起歐陽夏說的「大伯不是直系親屬」和「搶工作判刑」,應該就是特意說給他聽的,特意警告他的。
又是羞又是怒:“整天就知道搶別人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啥叫丢人?那工作是娃的,和你兒子有啥關系?”
“不要臉的玩意兒!”趙添祿哼了一聲,甩手進屋。
“你說啥?你罵我不要臉?”張翠花嗷的一聲沖進屋。
屋裏,又響起噼裏啪啦的打架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