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白切黑柔弱女主(二十六)
顧婼雪從昏迷中清醒, 腦袋陣陣發暈。昏暗的環境讓她一時看不清周圍的景物,等她适應了幾秒,才看清眼前的畫面。
熟悉的房間裏, 只有床頭的夜燈開着,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江梨辛的一側臉,她的另一側臉隐藏在黑暗裏, 像是将她整個人都分成了兩半。
顧婼雪皺着眉,清楚地從江梨辛的眼裏看見了癡迷深情的神色。
“梨辛, 你這是做什麽?”
顧婼雪記得,她和宋瀾衣一起去酒吧, 宋瀾衣一直勸酒, 她推辭不了,一不察覺就喝多了。
好像是江梨辛扶着她上了車,可她明明應該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 為什麽現在會…
顧婼雪不适地動了動手腳,她的手被軟布捆住,向上舉過頭頂, 固定在了床頭。腳腕大概也是被同樣的軟布捆着, 雙腿交疊在一起。
這軟布并不會勒着皮膚,卻也捆得很緊,是顧婼雪無法掙脫的力度。
江梨辛的臉頰也很紅,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濃濃的酒味。
“婼婼,你的臉紅了。”江梨辛伸出手指來觸碰她的臉頰,指腹才剛碰到顧婼雪的臉頰, 那人就趕緊扭過了頭。
江梨辛的手停在半空,過了幾秒,她又追了上去, 無視了顧婼雪的掙紮,在她臉上摸了好幾下。
顧婼雪咬牙,她臉能不紅嗎,都是氣的。
“江梨辛,你瘋了。”
江梨辛很輕地笑了一聲,呢喃道,“是啊,我是瘋了。”
不等顧婼雪說話,她又繼續自言自語,“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嗎,你對顧一纭那麽好,就算她冒犯了你,你也不生氣。”
“顧一纭她明明是你的表妹啊,她怎麽敢對你抱有那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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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忘了嗎,當初你明明跟我說過,你不能接受她做的錯事,那你為什麽還要和她那麽親密?”
顧婼雪沉默了一下,“我沒有…”
“我那天都看見了,你和她抱在一起,就在醫院樓下。”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江梨辛怎麽會突然翻出來跟她理論。
顧若雪确定,這酒味不止是她身上的,江梨辛也喝醉了。
江梨辛臉上盡是悲傷的神色,“我最恨的,是你。”
“你明知道顧一纭是你的親表妹,你居然還想要答應她的告白。”
“婼婼,你就真的那麽喜歡她,喜歡到不顧一切?”
顧婼雪心想,她哪裏是要答應了,她明明就是沒來得及推開顧一纭。況且她當時一心認定顧一纭就是女主,系統又說了,必須要完成女主的心願,所以她當時才會猶豫。
沒想到這猶豫在江梨辛眼裏,就成了縱容和默認,更沒想到,她會因此做出這種事情來。
顧婼雪沉聲道,“我沒答應她,你誤會了。”
江梨辛并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顧婼雪試探着說道,“我沒騙你,你先放開我,我打電話給一纭,你親自跟她求證?”
江梨辛盯了她好一會兒,才笑出了聲,“婼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她,還想跟她求救。”
“我不傻。”
顧婼雪忍不住罵道,“你特麽不傻個屁。”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說髒話,江梨辛還覺得很驚訝被罵了,也不生氣,反而十分高興。
“我是不是第一個見到你這一面的人?”
顧婼雪不說話,她又咬了咬唇,“那你怎麽解釋宋瀾衣?”
“我只是跟她出去吃頓飯而已。”
江梨辛伸手在她的側臉抹了一把,“我剛才都看見了,她親了你的臉。”
顧婼雪覺得自己太冤枉了,“她是想親我,但是我躲開了。”
江梨辛搖了搖頭,“我都沒有親過你。”
“你答應過我,會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可你在宋瀾衣面前,卻親口承認了,你不喜歡我。”
江梨辛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流出了眼淚,“你知道嗎,我當時就在隔壁,宋瀾衣一直在跟我通電話。”
顧婼雪愣了一下,“你在隔壁?”
怪不得宋瀾衣會突然提到江梨辛,原來當時江梨辛能聽到她們的聲音。
“梨辛,你誤會了。”
她當時根本不是想拒絕江梨辛,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江梨辛卻沒有給顧婼雪解釋的機會,她站起身來,“你明明是我的。”
顧婼雪心裏升起不安的念頭,“江梨辛,你別犯傻。”
江梨辛搖了搖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從前才是真的傻,明明一開始就抱有這樣的念頭,卻因為愛上了你,所以步步忍讓,壓抑自己的本性。”
江梨辛的聲音裏滿是哭腔,充滿了絕望。
“我真的好愛你啊,你為什麽不能回眸看看我?”
她說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幾步走到衣櫃前,不知道從裏面翻了什麽東西出來。
顧婼雪掙紮着,臉漲得通紅,她感覺身邊微微一陷,江梨辛的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
“婼婼,你乖一點。”
她俯身印在顧婼雪的唇上,親密地厮磨着,随後叩開牙關,肆意掠奪。
顧婼雪眼眸漸漸起了水霧,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她無力反抗,只能任由江梨辛使壞。
江梨辛撤離了一些,深深地凝視着她,那雙眼裏飽含深情,眼尾泛着淺淺的紅,卷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也像投在了顧婼雪的心上。
她從一見面開始,就一直很喜歡江梨辛的這雙眼,哪怕是現在,她都忍不住為之心動。
江梨辛的那雙手很漂亮,手指纖細,指節分明,連骨頭冒起來的弧度都精妙到極致。
這雙曾經被顧婼雪誇贊過的手,此刻卻讓顧婼雪無法抵抗,她仰着脖頸,望着頭頂的天花板,眼前一陣陣發白。
江梨辛突然嘆了口氣,“下雨了,還好我準備了傘。”
她一邊撐傘,一邊問顧婼雪,“你喜歡傘上的花紋嗎,這是我特意選的。”
顧婼雪扭過頭不看她,只是睫毛顫抖得厲害,顯示出她的內心并不平靜。
“如果你願意的話,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選。夜晚多雨,要多多地備着傘才行。”
“淋濕了我倒不要緊,要是你因此感冒了,我會很難受的。”
顧婼雪忍不住扭頭瞪了她一眼,“你閉嘴。”
江梨辛舔了舔唇,“用嘴也不是不行…”
她在顧婼雪震驚的目光裏低下頭,“這嘴,恐怕是閉不了了。”
喝醉後的江梨辛就像是解了繩子的惡犬,做事全憑心情,顧婼雪從一開始的掙紮,到後面求饒,江梨辛始終不肯放過她。
浮沉間,她似乎看見江梨辛雪白的心口處,有着一點小小的紅痣。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顧婼雪醒來以後,只覺得身體疲憊。
房間裏面拉上了窗簾,光線比較昏暗,她皺着眉頭,稍稍一動,自己手腕腳腕上的軟布已經被解開了。
顧婼雪撐着身體坐起來,被旁邊的江梨辛吓了一跳。
“江梨辛,你幹什麽?!”
江梨辛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醒的,很大可能是她一晚上都沒有睡覺,眼睛裏全是紅血絲。
此刻,她正披着一件薄薄的襯衫,一雙腿露在外面,筆直地跪在床前。
“婼婼,你醒了。”
江梨辛昨晚雖然喝了酒,但是腦海中依然有着記憶,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事情,她一清二楚。
顧婼雪冷笑了一聲,“不叫顧總了?”
江梨辛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顧婼雪頓時覺得心裏有些煩躁,而且她的身體還有些難受,在某個難以啓齒的地方。
“你這是做什麽?”
“婼婼,對不起,昨晚是我一時沖動了。”江梨辛跪着往前走了兩步,膝蓋稍稍一動,就痛得她差點兒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我知道是我的錯,你要怎麽樣都好。”她拿出手機,不知道點開了什麽,随後遞給顧婼雪。
顧婼雪拿過來一看,竟然是自己手腳都被綁住的模樣,不過身上蓋了被子。
她咬牙,“你什麽意思?”
難不成她還想跟自己炫耀一下她做的好事?
江梨辛搖了搖頭,“這是我強迫你的證據…”
顧婼雪一愣,只聽江梨辛繼續說道,“你可以報警…”
她被氣笑了,“你倒是想的周全,連犯罪證據都幫我準備好了?”
江梨辛眼睛裏含着兩泡眼淚,“我做的事情,我絕不後悔,你要我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
顧婼雪臉色沉了下去,她将手機扔在江梨辛的面前,怒道,“滾出去!”
江梨辛又要跪着出去,顧婼雪不知怎麽想的,從被子裏伸出一條修長的腿,在江梨辛的腰間踹了一下,“不肯好好走路,就給我爬着出去。”
江梨辛默默地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顧婼雪坐了好一會兒,才沉着臉拉開被子,剛才果然不是她眼花了,她身上遍布深深淺淺的痕跡,連雙腿都不能幸免。
該死的江梨辛!
江梨辛十分殷勤地給她熬了稀粥,顧婼雪卻沒看一眼,收拾好就準備走了。
“婼婼,我…”
顧婼雪回頭,冷淡地看着她,江梨辛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愛你。”
顧婼雪轉過頭,大步往外走。
她走到電梯裏面,便忍不住嘶了一聲。
痛死她了。
“系統,昨晚你為什麽不出來阻止她?”
系統從小黑屋裏出來,“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昨晚我被關進小黑屋裏去了。”
“那上次陸芸想對我做什麽的時候,你為什麽就可以阻止?”
系統心想,那能一樣嗎。
“因為她不是女主。”
呸,該死的女主特權。
顧婼雪臉色很難看,系統突然問道,“您很生氣嗎?”
“你覺得呢?”
系統說,“我怎麽感覺,您好像也不是很生氣,上一次陸芸想對您做什麽,您不是快準狠地把她解決了嗎?”
“剛才江梨辛把證據都給您了,您怎麽…”
顧婼雪表情呆了一下,沉默着,一句話也不說。
“您是真的不喜歡江梨辛嗎?”
那天直到最後,顧婼雪也沒有回答系統的問題。
其實她自己心裏也很迷茫,她不肯承認自己對江梨辛動了心,可是那天晚上,如果她寧死不從,江梨辛也拿她沒辦法。
但是她記得很清楚,從頭到尾,她的反抗都不太強烈。
甚至後面,還挺配合…
難道她真的已經喜歡上了江梨辛了,可是江梨辛只是一個小說人物,等她的任務一做完,她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到時候恐怕兩個人就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顧婼雪內心茫然,幹脆避着江梨辛怎麽也不願意見她。
有時候江梨辛會來公司,給她送一些自己做的點心。
頭一兩回,顧婼雪還不肯吃,最後便宜了陳秘書。
後來她就偷偷留了下來,系統笑話她嘴硬心軟,她也不肯承認。
一晃到了除夕夜,外面天氣很冷,可是家裏的氣氛卻很熱鬧。
顧一纭也來了,她似乎想跟顧婼雪說什麽,顧婼雪假裝沒有看見。
新年倒數的時候,顧一纭終于有機會靠近顧婼雪。
“姐姐,新年快樂。”
顧婼雪沒有回答她,她看着手機裏的新消息。
那是江梨辛發來的,只有簡單的幾個字。
“婼婼,新年快樂。”
顧婼雪突然覺得心裏酸的厲害,她猛地起身,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
顧一纭追了出來,“姐姐,你去哪兒?”
顧婼雪微微回頭,“別跟着我。”
顧一纭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你是不是要去見江梨辛?”
“這都跟你無關。”
顧婼雪頓了頓,繼續說道,“一纭,你病了,我替你聯系了最好的精神病院,舅舅也同意。”
顧一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認為我有精神病?”
“如果你不喜歡精神病院,我也可以送你進監獄。”
這是顧婼雪努力的結果,她收集了很久的資料,很充足,完全能證明顧一纭的精神有問題。
其實在這中間,她發現顧一纭身邊似乎有人一直在誘導她發病,最後順藤摸瓜,查到了江梨辛的身上。
顧婼雪沒告訴任何人,偷偷将江梨辛留下的痕跡給抹去了。
她其實早有預料,江梨辛是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
顧婼雪大步往外走,将顧一纭甩在了身後。
她讓系統查詢江梨辛的位置,平時懶洋洋的系統,這會兒倒很是積極。
江梨辛在小區樓下,坐在花壇邊上,看着遠處的幾個小孩子打鬧。
她不知道已經看了多少回手機,消息欄裏還是只有她發過去的那幾個字,顧婼雪沒有回複她。
江梨辛安慰自己,也許是今天太忙了,顧婼雪沒有看到消息。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江梨辛。”
江梨辛擡起頭,只見顧婼雪快步走了過來,停在她面前。
江梨辛趕緊站起來,滿臉無措,“婼婼,你怎麽來了…”
顧婼雪呼出一口氣,在空氣中變成一股白霧,她眉眼彎彎,臉上露出笑容。
在江梨辛驚訝的目光中,她伸手将人抱進懷裏,嘴唇湊到江梨辛耳邊,聲音又輕又溫柔。
“梨辛,我喜歡你。”
下一秒,腦海裏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正在準備脫離本世界。”
顧婼雪感覺自己的腦袋微微眩暈,面前的江梨辛伸手回抱住她,在她耳邊回答道,“婼婼,我也愛你。”
她徹底陷入昏迷。
芙笙将她穩穩地抱在懷裏,屬于江梨辛的那張臉慢慢變化,露出她本來的面容,濃烈絕色。
她身上穿着一件大紅色的長裙,襯得皮膚越發冷白。
顧婼雪在她懷裏昏睡着,芙笙伸出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劃過。
她随手一揮,眼前的景象頓時變了,偌大的房間裏放着一張床,旁邊還有一個瑟瑟發抖的系統。
芙笙先将顧婼雪放在床上,然後看向系統,變臉之快,讓系統震驚。
“撫玉,你給我安排的什麽角色。”她一個萬年單身狗,就對婼婼一個人心動過,怎麽莫名其妙就成了前任無數的人了?
撫玉也很委屈,“這不是您當初自己說的嗎?”
芙笙皺眉,“有嗎?”
撫玉将那段記憶調出來,畫面裏的芙笙也是這樣凝視着顧婼雪的臉。顧婼雪在昏迷的車內,被她好好地保護着,芙笙的身影卻越發透明。
“婼婼,都是我自私。”
“我不想再像影子一樣地守着你了,我想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
“如果在這兒之後,你還是不喜歡我,不肯原諒我…”
畫面中的芙笙頓住了,她俯身,在顧婼雪臉頰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現實中的芙笙皺眉,語氣裏是滿滿的不悅,“所以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然而話音才落,她就聽見畫面裏傳來撫玉的聲音,“芙笙大人,時間來不及了,空間即将開啓,您快選吧。”
她看見自己不舍地抱着顧婼雪,呢喃道,“婼婼有這麽多人喜歡,哼,我都沒談過戀愛,怎麽感覺這麽不公平呢…”
撫玉當時就在她身邊,不小心聽見了這句話,頓時明白了,忙着去輸入角色數據。
可她沒聽見芙笙的下一句,“算了,我有婼婼一個人就好了…”
芙笙臉色沉了下去,“我沒明确吩咐你的,你就別多事。”
撫玉委委屈屈,“哦。”
她轉而問道,“那這個世界要留下來嗎?”
芙笙想了想,“其他的留下來,顧一纭就讓她消失吧。”
顧一纭的數據是她根據顧程程調整的,現實中她就夠讨厭顧程程了,沒想到虛幻世界裏,顧一纭都還要跟她作對。
果然讨厭的人永遠都很讨厭。
顧程程分明什麽也沒做,搶走了她的功勞,還霸占婼婼那麽多年的疼愛…
芙笙表情陰狠,視線觸及顧婼雪時,又變得溫柔起來。她凝視着顧婼雪,婼婼都沒能把她認出來,不過她最後聽見了婼婼說喜歡,也值了。
她的身影慢慢消散,撫玉也提起精神來,鄭重地按下了啓動鍵。
再次有意識時,顧婼雪的腦袋還暈乎乎的,她皺着眉頭,勉強睜開眼,想要看清面前的場景。
沒等她适應過來,耳邊突然感受到一點兒熱氣。
有女人的聲音傳來,嗓音裏帶着說不出的蠱惑和纏綿,尾音長長的,勾人無比。
“顧同學,你要了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顧婼雪:我希望我只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