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獻祭給神的禮物(5) (1)

“我期待你跑掉的方式。”歐尼斯特轉身走了幾步,直接從這個房間消失了。

【宿主,您被盯上了。】521說道。

【沒關系,最壞還可以死遁。】沈醇笑道。

【可是這是不被允許的。】521說道。

【會有什麽懲罰?】沈醇問道。

521翻看着系統手冊道:【不僅拿不到任務一的獎勵,還得倒扣一倍。】

【這只是萬一的方法,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只能讓你替我跟原身說聲對不起了。】沈醇說道。

如果是他自己的分身,收回也就收回了,沒有什麽心理壓力,但這是別人的身體,即使系統已經給予了相應補償,也不想随意浪費。

是不想,而不是不能。

真到了讓他覺得束縛的地步,什麽都可以舍棄。

【其實情況也沒有那麽糟糕。】521說道。

【做最壞的打算,那麽你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會有出乎意料的驚喜。】沈醇笑道,【即使真的到了最壞的那一步,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哦!】521發出了驚嘆,【有道理。】

瘋狂記筆記。

時光匆匆,教皇死亡帶來的風波經過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淡化到人們幾乎忘記的地步。

新任的教皇并未選出,不是不想選,而是那個位置好像遍布着尖刀的地獄,誰試圖踏上去,似乎都會切的粉身碎骨,久而久之,人們發現即使沒有教皇,教廷似乎也并未動蕩不安。

Advertisement

“這是列夫王國新遞上來的關于教皇位置的推舉,請您看一下。”尼克主教将信封遞了上去說道,“他們還是認為雖然您的能力足夠做教皇,但是資歷還不夠,您甚至尚未成年。”

“他們太貪得無厭了。”青年低醇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清悅,讓聽到的人不自覺的動了動耳朵。

“教皇的位置是在王權之上的,他們想扶持木偶也很正常。”尼克主教看着坐在位置上的青年道。

曾經的少年似乎迎來了生長期,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拔高了成了青年的模樣。

他原本圓潤的眼睛變得狹長,湛藍的眼睛變得愈發深邃而迷人,卻又跟其他人的深邃不同,他的眉眼帶着一種獨特的神秘感,鉑金色的長發被紮起在腦後,發箍之上鑲嵌着各種各樣華麗的寶石,卻沒有任何奪去他光芒的感覺。

比起神袍,高大的青年更習慣束手束腰的騎士服制,這讓他看起來飒爽而又迷人,他仍然像個天使,只是同時具有了危險的氣息。

一年前的殺戮不是沒有人跟他聯系起來,但是找不到任何的證據不說,俄爾騎士長還公開表示了他會支持克裏斯托的掌權,他是他的信徒。

代表教廷力量的聖騎士支持了成年時會被獻祭的聖子,這聽起來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但是這項名為送禮,實則是一場欺騙和陰謀的事情,如今能不能實現還是兩說,因為民衆并不知道他們喜愛的聖子聖女将會在他們成年時被獻祭給神,而克裏斯托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容許別人燒死他。

“這個位置除了我,沒有他們推薦之外的人敢坐。”沈醇沉吟道。

他之前的行動是懲治了教廷,但同時也削弱了神在民衆心中的地位,因為最接近神位置的教皇竟然被殺死在中央教廷之中,這聽起來太荒謬了,直到關于教皇的死是神罰的言論傳出,這種聲音才消弭了下去。

教皇的位置至高無上,誰都想坐,只是王室推舉的大多品行上都有問題,而沒有問題的,沈醇并沒有選,因為可能人還沒有到,就已經死在前來的路上了。

信仰的動蕩助長了王室的氣勢,讓他們覺得神權也不過如此。

其實神權徹底垮塌也無不可,但是因為唯一神的存在,拆人老家的事還是做不得。

“您預備怎麽做?”尼克主教問道。

“既然資歷不夠,神谕呢?”沈醇笑道。

“如果有神谕,您将會是所有人都認可的教皇,但這很難做到。”尼克說道。

“會有的,放心。”沈醇起身笑道。

沒有神谕,僞造即可,神明并不怎麽關注人間的事,被拒絕這種事想來讓他再也放不下顏面,從一年前走了以後,沈醇就再也沒有發現過他的蹤跡。

這是好事,至少利奧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不錯,他以教廷名義送過去的援助得到了愛羅伊的誠摯感謝,他甚至送來了一個漂亮的果籃,還有信封,信封中寫着利奧的人們用磚石搭起了第一間教堂,雖然還很簡陋,但人們已經有了做禮拜的地方。

“是。”尼克主教恭敬道。

他已經多次見識過了這位年輕聖子的力量,并且深深信任着他。

尼克主教離開,沈醇從桌上端起了那個放着櫻桃的水晶盞,将其中一枚送進了嘴裏,咀嚼了兩下,他眉頭一皺,将紅色多汁的果實吐進了垃圾桶裏。

【宿主怎麽了?】521問道。

【很酸。】沈醇看着那櫻桃,這麽紅的應該是很甜的,但是從利奧送過來的,很酸也很正常。

神罰真是可怕。

沈醇将水晶盞端起,轉身走出了室內,路過了回廊的時候目光調轉,恰好看到了騎士們赤裸着上身走過的場景。

夏日的陽光很熱,外面并沒有人,騎士們的身上都沾着汗珠,顯然是熱到了。

這樣的場景并不醜陋,反而相當的賞心悅目,聖騎士們擁有着十分強健的體魄,雖然有的肌肉顯得過分強壯,卻不是膨脹型,而是看上去就十分的有力,有的人身上還帶着痊愈的疤痕,更加具有男性的美感。

沈醇停下了步伐站到了窗口處,盯着那處看了兩眼道:【真是不錯。】

【是的。】521表示贊成。

騎士們的肌肉十分的具有美感。

“嗨!”沈醇朝那邊打了個招呼。

他的一聲直接讓所有從樹蔭下走過的聖騎士們調轉了視線。

陽光照射進窗戶,手臂撐在那裏的青年眸中含着笑意,看起來很是友好,卻讓聖騎士們仿佛見了鬼一樣紛紛遮擋起自己的身體。

“天吶,怎麽讓克裏斯托殿下碰上了。”

“真是見鬼,我以為修女們都午睡了!忘記了聖子殿下!”

“神明在上,我并不是刻意去冒犯聖子的眼睛的。”

“聖子閣下,日安。” 密克用衣服遮擋着身體,試圖友好的問好道。

“你們剛剛練習回來麽?”沈醇笑着問道。

“是的,天氣太熱了,所以……請您見諒。”一個聖騎士羞愧道。

“沒關系,天氣的确太熱了,可以理解。”沈醇将水晶盞裏的櫻桃遞了過去道,“請你們吃果子。”

“我們可以享用這樣的果實麽?”密克期待道。

那放在水晶盞裏,晶瑩剔透還帶着水珠的果實,在這個炎熱的天氣裏實在太誘人了,最最重要的是這些果實是聖子閣下分享的。

“當然。”沈醇說道。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密克抓了一把,分給了其他的騎士,三三兩兩的,那一盞果實被分的幹幹淨淨。

每個人都鄭重其事的将果實放進了嘴裏,然後齊刷刷的皺起了眉頭,臉色扭曲成了一種十分奇特的形狀,卻沒有人開口去吐。

直到艱難咽下,密克才皺着臉說道:“感謝您的恩賜。”

“酸麽?”沈醇笑道。

衆騎士齊刷刷點頭,臉色皆是一言難盡。

“那麽下次就好好穿上衣服吧,教廷裏還住着修女,貝蒂應該還沒有這樣見過男性的身軀,這會吓到她們的。”沈醇說道。

“是。”衆騎士紛紛說道。

“去找侍從們吧,教廷剛剛進了些解渴的水梨。”沈醇笑道,“希望你們會喜歡。”

“感謝您。”密克興高采烈道。

“非常感謝您的恩賜。”其他騎士紛紛說道。

他們紛紛行禮,然後穿上衣服皆是高興的離開。

“解決了。”沈醇看着空了的水晶盞道。

521并不敢講話。

……

教廷的日子其實是相當平靜的,只是在沈醇讀完各個國家的地理志打算上床睡覺時,房門卻被敲響了,并且還伴随着來人隐隐約約的啜泣聲。

沈醇打開了門,在看到外面滿臉都是眼淚的貝蒂時道:“怎麽了?”

“克裏斯托,求求你救救路易王國,救救我的父王。”貝蒂看見他時幾乎是卸力蹲坐在了地上,她抓着沈醇的衣角,眼神裏全是祈求。

“路易王國怎麽了?”沈醇蹲下身去問道。

“那裏發生了疫病,不知道是什麽造成的,但是情況很嚴重,父王的信說讓我不要管。”貝蒂看着他道,“可是我不能那樣做,求求你求求神明大人,讓那裏的疫病消失吧。”

一年多的時間,貝蒂的眼神卻還像當初一樣單純。

當年的事情或許給她造成了些許陰影,但她對于神明的崇拜從未終止,她有着很虔誠的信仰,但她卻不知道的是神明并不可能滿足每一個信徒的願望。

“貝蒂,這種事情不能只依靠神明,我會派人去查明原因,在此之前,請你安心的待着。”沈醇站起身,将她扶了起來道,“好麽?”

“可我……”貝蒂有些遲疑。

“如果實在很擔心,去神殿祈福吧,或許神明能夠聽到你的禱告。”沈醇說道。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的單薄,高大的身軀和溫柔的眼睛已經具有了安撫人心的力量,貝蒂點了點頭,轉身提起裙擺輕輕的離開了。

派人前往疫病擴散的國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去了,也只敢在附近探查,靠近的都被攔住,無法将消息傳回來。

而這個時候各個國度卻是異常安靜了下來,每一個國王看起來都非常的忙碌。

沈醇在收到一些消息時推測着疫病産生的原因,這種時代的疫病對于他而言是很好治的,只是需要弄清楚原因以及源頭,但對于這個時代的人而言,這種看不見的東西比戰争還要可怕。

他也曾在想以貝蒂的身份,路易王國的國王真的會看着自己的女兒死在所謂的祭祀中麽,看來是有了現在的這一遭,才讓摩爾根國王顧不上他心愛的小公主。

“我需要親自去一趟。”沈醇說道。

“克裏斯托殿下,您不能如此冒險。”俄爾半跪在他的面前說道,“您若是受傷,這是教廷的損失。”

“俄爾,我必須得去。”沈醇看着他道,“我去的話會減少傷亡,這是命令。”

俄爾深深注視着他,低頭道:“是,我願意聽從您的命令,追随您的身影。”

“不,你留在教廷看顧這裏,不要讓人趁虛而入。”沈醇走到了他的面前道,“這是對你的信任和倚重。”

“是!”俄爾的回答擲地有聲。

疫病很急,教廷的準備也很快,跟随的聖騎士都是自願前往。

白馬嘶鳴,列隊整齊,披着鬥篷的青年從陰影中踏出,長發束起,身材高大而修長,寶石的發箍在陽光下閃爍着光芒,他走到了馬前拉住了馬缰,正待上馬時,卻聽到了背後急匆匆跑來的聲音,夾雜着呼喊的聲音。

“克裏斯托!”

是貝蒂。

她跑的快極了,臉頰也是紅撲撲的。

沈醇松開了馬缰,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道:“怎麽了?”

“這是我最喜歡的寶石,見到它父王會信任你的。”貝蒂遞過來一串紅色的寶石項鏈。

沈醇接過放進了口袋裏:“好,謝謝。”

“克裏斯托,請好好保重自己,我在這裏等你回來。”貝蒂看着他道。

“貝蒂,希望你能像我的妹妹一樣,永遠笑的那麽快樂。”沈醇拍了一下她的頭,轉身回到馬前跨上了馬。

他看起來飒爽極了,就像是天生的騎士一樣,馬靴夾了一下馬腹,扯動馬缰時馬匹已經疾馳了出去,披風随風揚起,身影消失在了神殿的門口。

“妹妹麽?”貝蒂輕輕嘆了一口氣,揚起了笑容道,“我很願意做你的妹妹。”

“貝蒂閣下,陽光下很曬,請回去吧。”俄爾在一旁說道。

“他很迷人對不對?”貝蒂看着他,神色中帶了一絲調皮。

“是的。”俄爾說道。

他很迷人,但不會屬于任何人。

聖子即使不獻祭,從進入教廷的那一刻起,他也是屬于神明的,一生都要守身如玉。

馬隊的行進速度很快,跨越列夫王國和路易王國之間的邊界不過用了一天的時間。

到達邊城的時候,沈醇出示了中央教廷的憑證,獲取了踏入路易王國的權利。

“從踏入路易王國的地界起,戴上的布不允許随意摘下來。”沈醇對着身後的聖騎士們說道。

“是!”以密克為首的聖騎士們齊齊應道。

沈醇抽出了一塊布遮住了口鼻,馬鞭抽動,疾馳而去。

路易王國外界的居民已經跑了個幹淨,王國的邊界雖然封鎖,卻也寥落的厲害,城池之中看不到出行的民衆,只有士兵巡視着,而偶爾過路的士兵也會驀然倒下去。

“莫雷,你怎麽樣?”旁邊的士兵連忙攙扶過去,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擡着,他們的臉上并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

沈醇勒住了馬,從馬上下去走到了近前道:“請允許我看一下他的情況。”

幾個士兵擡頭,在看到他的身影和聖騎士們的裝扮時,有人驚喜出聲:“是神明的使者來了。”

“神明要垂愛路易王國了麽?”

“您請。”士兵們紛紛讓着位置道。

“聖子閣下。”密克有些擔心。

“我沒關系。”沈醇先是将手搭在了那士兵的脈上探查了一下,然後捏開了那士兵的口鼻看着情況。

只要有病例,想要探查出來是什麽病就不難。

“路易王國最初傳出這種疫病的地方你們知道是哪裏麽?”沈醇問道。

“是從王城中傳出的。”一個士兵說道,“具體是哪裏并不清楚,莫雷還有救麽?”

“有救,你們現在都有什麽藥材?”沈醇問道。

“我帶您去看。”那士兵說道,“您請跟我來。”

有聖子和中央教廷的身份在,沈醇見到那些所謂的藥材就方便很多,只是他看着那些琳琅滿目的樹根草根以及一些金屬,甚至是一些泥土狀的東西時蹙了一下眉頭。

“這種藥的藥效很好,可以止血。”帶他來的城主十分的熱情和充滿期待,“聖子閣下,神明有賜下神藥麽?”

“是的,神明賜下了神藥,但是需要我們自己來配置。”沈醇并不介意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因為神明的名頭要比他這個聖子的名頭要好用的多。

城主的眼睛明顯更亮了,甚至帶着喜極而泣的感覺:“感謝神明,那麽需要怎麽配置呢?”

“我将圖畫下來,能找到多少找到多少。”沈醇說道。

“是。”城主說道。

文字很難說明,但是畫出來的圖卻是清晰可見的,沈醇将要用的藥材全部畫在了紙張上,一沓的紙被密克交到了城主的手上。

“哦,天吶,我從未見過這樣精致的畫,聖子大人真是神賜的手。”城主看着那些惟妙惟肖的畫說道。

“請快去找吧。”沈醇說道。

他用的是輕素描,不同于這個世界傳統的畫法,對比上會更加精準一些。

“是。”城主匆匆去了。

神明賜下的藥這樣的消息傳出,足以發動全城的力量去尋找那些藥材。

“各種藥材有各種炮制的手法,每一道都不能出錯。”沈醇下達着命令,“按照我說的去辦,炮制好後按照方法煎制,病重者服用湯藥,病輕者可以吞服藥丸。”

“是!”衆人聽從命令。

疫病還在擴散,時間根本不等人,只是有信仰的存在,很多事情不用沈醇費勁功夫去說服就有人去做。

一道道工序做的有條不紊,藥丸和湯藥都被免費領取,即使那漆黑的色澤看起來十分的難看,味道一聞就十分的苦澀,可人們還是毫不猶豫的吞服了下去。

這還只是邊緣,王城作為源頭只會擴散的比現在更厲害,沈醇沒有着急趕往,而是命令制作了更多的藥丸出來,也在這個邊境的城市多待了幾天。

“聖子閣下,聖子閣下,有三個病重的人醒過來了!”密克匆匆跑了進來,神情之中難掩激動。

并沒有什麽神明賜藥,這是整個聖騎士團衆所周知的事情,但他們仍然願意跟随來到這裏聽從吩咐,而他們所信仰的聖子并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

他是比神明更加善良和光輝的存在。

“是麽,病輕的呢?”沈醇問道。

“很多人臉色已經好轉了很多。”密克激動的半跪在他的面前說道。

“藥丸準備的怎麽樣了?”沈醇問道。

“準備了千人份的。”密克說道。

“那麽我們該啓程了,在出發之前再下達一個命令。”沈醇說道。

“是!”密克大聲道。

沈醇下達的命令并不複雜,只是将病人和沒有沾上的人隔離起來,好轉的人用過的東西也要全部煮過才能夠再次使用,而藥丸并不能亂吃,也不能随意制作,一旦一道工序錯誤,就可能帶來截然不同的效果,違背神明的命令将會遭到神罰。

與此同時,簡單的可以預防的藥方也傳播了出去。

沈醇的再度啓程受到了夾道的歡送,他們歡呼着,訴說着自己的敬愛,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明。

而在沈醇出城後,城主的書信也被送了出去。

趕往王城費不了多少時間,只是還未靠近,就已經聞到了十分濃郁的燒焦味,遠遠的還能夠拉看到升起濃郁的黑煙。

“聖子閣下?”密克看他停下來詢問道。

“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更壞。”沈醇看着那裏的黑煙道。

那燒焦的味道是焚燒屍體的味道,如果不是大批的死人,不至于會産生那麽濃烈的味道。

這種疫病在他來看并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對于這個時代卻是致命的。

“快走。”沈醇駕馬道。

教廷的馬隊到了近前并不見守衛王城的士兵,沈醇直接帶人進了王城,看着那些散落在地的東西以及躺在路邊沒有人收拾的屍體沉默了一下,繼續朝着城堡所在的地方疾馳了過去。

越靠近城堡越是幹淨,只是那種幹淨建立在屍體被随意拖走的情況下,而搬運的士兵跟邊境的城市一樣,可能還在擡的過程中,自己已經成為了被擡的那一個。

這裏的味道像是一座死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麻木,在看到聖騎士團時有人眸中閃過了憤怒,卻在看到他們腰上的佩劍時将這種情緒按捺了下來。

一行人到了城堡前面,那裏倒是守衛着士兵,只是在沈醇的馬停下時,他們紛紛抽出了劍指向了沈醇:“這裏不歡迎教廷的人!請離開這裏!”

沈醇垂眸看着他們,微微蹙了一下眉道:“教廷的人有做過什麽麽?”

按照以往教廷的德行,的确有可能做出什麽讓這裏的人們憤怒的事情,這種情況是最麻煩的。

“無恥的教廷,無恥的主教,教廷的人都是一群無能而又肮髒的人!”一個士兵憤怒道,“請離開這裏,否則我們将不再客氣!”

他們明顯在壓制着怒氣。

“不可對聖子殿下無禮。”密克蹙眉說道。

“中央教廷不是早就放棄了這裏?”一名士兵怔了一下。

“中央教廷從未放棄過這裏。”沈醇沉聲說道。

士兵們有些遲疑,遠處卻在此刻傳來了憤怒至極的聲音:“不要再相信這些僞善者的謊言!”

那是一道非常年輕的聲音,他穿着王族的服制,一頭棕色的頭發被打理的很幹淨,只是跟貝蒂一樣綠色的眼睛裏遍布着血絲,裏面全是仇恨和憤怒。

他生的跟貝蒂很像,樣貌十分的出衆,只是沈醇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卻被他身後走着的男人所吸引。

那是一個十分俊美的男人,他有着金色半長的發,像祖母綠一樣的眼睛,騎士的服侍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出來,明明應該是很受歡迎的長相,卻似乎是習慣性的微抿着唇,透出幾分讓人想要打破的冷淡和禁欲出來。

沈醇一眼掃過,心知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刻,開口道:“蓋裏殿下,我是受到貝蒂的拜托前來的。”

“貝蒂?”蓋裏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怔了一下,下一刻卻是握緊了拳頭,笑容中透出幾分猙獰來!他甚至拔出了劍指向了沈醇道,“無恥的中央教廷,你們把貝蒂怎麽樣了?”

“她很好。”沈醇說道。

“是的,她現在是很好,但是等到她成年的時候,将會被你們這些魔鬼燒死!”蓋裏握着劍沖了過來,直接向沈醇的馬刺了過來,“你們欺騙了路易王國,去死吧!”

“聖子閣下!”密克想要沖上來,卻已經來不及。

沈醇拔出了劍,直接下移擋住了他的劍勢,揮動時直接讓蓋裏後退踉跄了幾步。

“你!”蓋裏憤怒的看着他,驀然道,“雷柏特,給我殺了他!”

“是。”金發的男人拔出了劍,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劈了過去。

沈醇翻身下馬,抽劍格擋,兩劍對碰,他聽着劍震顫的聲音抽身後退,再出劍時仍然被男人擋住了。

兩人對視,眸中齊齊閃過驚訝。

沈醇握緊了劍柄,将劍勢下壓,在男人同樣握緊劍柄的時候劍鋒下滑,直接朝着他的手落了過去,雷柏特迅速閃開,預判着對方的招式,卻已經被沈醇驀然反身握住的劍抵在了喉嚨的下面。

“你輸了。”沈醇側目看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了那串紅寶石項鏈丢給了一旁的蓋裏道,“這是貝蒂交給我的,她說這是她最心愛的東西。”

紅色的寶石落進了蓋裏的手裏,讓他有一瞬間的錯愕:“……這是貝蒂的東西,這是她出發前我送給她的。”

他最愛的妹妹只想以一生侍奉神明,離開這個長大的國度,他不能再照顧她,只想着紅寶石能夠保佑她的平安,卻沒有想到這只是教廷無恥的陰謀。

她說過不會将這串項鏈交給任何人,即使毀掉。

“我可以暫時相信你們。”蓋裏将那串寶石項鏈收了起來道,“為了貝蒂。”

沈醇放下了自己的劍收回了鞘中道:“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麽?摩爾根國王還好麽?貝蒂很擔心他。”

“無恥的……”蓋裏嘆了一口氣道,“他生了重病,不太好。”

“城堡裏也會受到疫病的影響麽?”沈醇問道。

一個王國的領導者是最重要的,他的存在相當于一片海洋的定海神針,他的倒下也會讓很多人喪失對王國的信任和鬥志。

他應該成為被保護的最好的存在才對。

“教廷的主教來為他祈福,祈福過後他就染上了病,而那些無恥的主教不僅驅趕着去那裏禱告的人們,甚至逃離了教堂。”蓋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神明真的厭棄了這裏麽?”

“不,神明仍然偏愛着這裏。”沈醇說道,“這只是一場人為的劫難,很快就會度過去,請帶你去見摩爾根國王,我帶來了神明賜下的藥。”

蓋裏的步伐驀然一頓,他驚訝的看着沈醇,張口時甚至有幾分結巴:“真的麽?您帶來了藥麽?它能治好我的父王麽?”

“是的。”沈醇看着他激動的神情道,“但您需要讓我先見到人。”

“好,您跟我來。”蓋裏激動道,“如果您能夠救下路易王國,我們将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城堡很大,摩爾根國王住的地方卻被隔了一段距離封鎖了起來,蓋裏在進入前戴上了騎士的頭盔,對着沈醇道:“聖子也戴上吧,戴上這個會好一點兒。”

“謝謝您的好意,不用了。”沈醇說道。

這個疫病對目前的他是無效的。

“請。”蓋裏沒有再勸,而是帶他進了那間寬敞的卧室。

摩爾根國王躺在床上,他的身體看起來十分的強壯,但面色卻很不好。

路易王國尚武,這裏的士兵即使是列夫王國也會忌憚,沈醇不知道教廷是用怎樣的勇氣将貝蒂選為聖女的,或許這場疫病只是一場意外,又或許他們有着自己的應對方法。

畢竟信仰并不代表絕對的權勢,想要擁有更多的話語權,必須要與實權挂鈎。

沈醇走到了床邊探查,伸手的時候對上了摩爾根國王睜開的眼睛,他的瞳孔也是綠色的,跟貝蒂一樣,但裏面的意味卻截然不同,

貝蒂即使生氣至極的時候眼睛裏也沒有殺氣,可摩爾根國王即使虛弱的躺在床上,那雙眼睛裏也有着上位者的威嚴和殺氣。

“父王,這是克裏斯托閣下,貝蒂拜托的人。”蓋裏上前說道。

“貝蒂……”摩爾根國王的眼神變得和緩而溫柔,“她還好麽?”

“她很好,在教廷中沒有人敢欺負她。”沈醇說道,“她很擔心您,拜托我來看看您。”

“那就好,只可惜我未必還能夠再見到她。”摩爾根國王嘆氣道。

“您會見到她的。”沈醇伸手道,“讓我看看您的病情怎麽樣吧。”

“您懂藥理麽?”摩爾根國王伸出了手道。

“是的,而且神明賜下了藥,它已經治好了奧瑪那座城池。”沈醇笑道。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摩爾根國王笑道,“拜托您了。”

“好。”沈醇說道。

藥服下去以後摩爾根國王睡着了,他之前的呼吸很是粗重,帶着幾分難以上氣的感覺,可是現在卻很和緩。

蓋裏在中途去而複返,他拿着奧瑪城主寄過來的信,半跪在了沈醇的面前道:“尊貴的聖子閣下,我為我之前的言行感到內疚,請您救救路易王國的子民,哪怕讓我付出性命也可以。”

“您的性命留到以後再付出吧,我帶來的藥不夠,需要你來幫忙。”沈醇說道。

“是!”蓋裏說道。

想要徹底根治,找到源頭,預防,還有藥物普及都很重要,只是之前在奧瑪的時候藥物不足,難以萬全,而有蓋裏在,很多藥物都可以通過大量的金幣購買,一批又一批的進入制作之中。

這裏的情況很慘烈,但是有了方法以後控制起來卻很便捷,一切都在好轉。

沈醇看着密克送來的消息走出了屋子,打開門看到的卻是蓋裏打算敲門的手,情況的好轉讓這位王國的繼承人臉上多了幾分笑容,對待沈醇的态度更是恭敬至極。

“克裏斯托閣下,您要出門麽?”蓋裏熱情道。

“是的,您有什麽事麽?”沈醇說道。

“您總是這麽謙遜又客氣。”蓋裏笑道,“我聽說您身邊的聖騎士都去追捕那些逃跑主教的蹤跡了。”

“是,已經找到了。”沈醇說道。

“這本該是我的工作,卻讓您操心,真是抱歉。”蓋裏伸手,從旁邊拉過了金發的男人道,“聖騎士不在,您的身邊沒有保護的人,這是雷柏特,他的劍術比父王還要厲害,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可以讓他暫時保護您。”

沈醇的目光落在了雷柏特的身上,從他的眸中看到了戰意,看來不僅僅是來當護衛的:“這是殿下您的護衛,而且我足以保護自己。”

蓋裏呃了一下,他當然知道克裏斯托的劍術超群,這位聖子還在成年的邊緣,卻足以打敗将他父王打敗的雷柏特,這讓他感到十分的挫敗,并且将從前的那點兒驕傲全部收了起來。

他也不想故意來煩聖子,只是雷柏特向他提出了請求,他也不好拒絕:“其實他并不是我的護衛,只是暫時居住在這裏而已。”

“那雷柏特自己願意麽?”沈醇問道。

“嗯。”雷柏特點了一下頭。

“那我就收下吧。”沈醇說道,“謝謝蓋裏殿下的好意。”

蓋裏:“……”

這個收下是暫時的對吧,是吧,是吧……

他的目光看向了雷柏特,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一毫的留戀,只能嘆了口氣道:“不客氣。”

想要留住雷柏特這樣的人只能靠實力,而他現在明顯還沒有那樣的實力。

蓋裏離開,沈醇看着對面的男人道:“很高興認識你,雷柏特。”

雷柏特看着對面含着笑容的青年,眸光微微顫了一下道:“我也很高興,克裏斯托閣下。”

“我需要去一個地方,麻煩你了。”沈醇說道。

雷柏特扶着劍柄默默的走到了他的身後站立,示意着自己的态度。

沈醇笑了一下走出了通道,騎上馬帶着雷柏特離開了這裏。

他們去的地方并不是城外,而是王城之中最貧困的地方。

馬匹停下,沈醇從馬上下來,身上的墜飾随着他的動作飛揚出漂亮的弧度,然後落下。

雷柏特站在了他的身後牽過了馬,目光定格在沈醇的背後。

他不得不承認,克裏斯托是他見過的最為漂亮的青年,他擁有着高大而修長的身體,漂亮而深邃的眼睛,讓所有人都會難以對他冷下臉的笑容,他天生适合着華麗的寶石,但這并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女氣,反而每一個動作都顯示着男性的溫柔和魅力。

這樣華麗的他跟這片低矮又漆黑的房屋格格不入,尤其是他雪白的馬靴踩到了泥濘的黑水,讓雷柏特有一種被玷污的感覺。

但他明顯有着自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