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那個僞裝男友(8) (1)

顧瑾白挂斷了電話,繞過辦公桌的時候頓了一下,去休息室的鏡子前看了看,然後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的步履有些匆匆,辦公室有不少人看了過去,前臺的安寧在看到過來的老板時十分的驚訝,下意識看向了正坐在那裏端個紙杯都像是高腳杯一樣的青年愣了。

難道真是需要她們老板迎接的大客戶?

幸好她一如既往的敬業,沒有因為假期剛上班很累就懈怠啊!

前臺的工作人員站了起來,沈醇放下水杯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顧瑾白匆匆走過來的身影。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起來格外的禁欲和性感。

沈醇站了起來道:“顧哥。”

“來了怎麽沒打電話?”顧瑾白看見他時,覺得心底的思念好像被越發濃郁了起來。

“打了,你在忙。”沈醇笑道。

顧瑾白掏出了手機,看着上面的未接來電道:“抱歉,剛才在跟人談事情,你就只響了一下,我給漏了,等久了麽?”

“沒有,顧哥你這裏的員工很熱情。”沈醇将紙杯捏了一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道。

“走吧,去我辦公室。”顧瑾白感覺到那些若有似無打量的目光,扶住了他的背道。

“好。”沈醇笑着側了一下頭小聲道,“不怕被發現麽?”

“在我這裏不怕。”顧瑾白說道,“你可以随意。”

他的性向對整個公司都是公開的,他雖然不禁止辦公室戀愛,但并不想那些事沾到他的身上,性向公開,反而免去了很多的事情,畢竟在這個社會很大一部分的男性還是喜歡異性的,而女性大部分也不會在明知對方喜歡同性的情況下還有別的心思。

“嗯?”沈醇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抽出了一直藏起來的左手,跟他并肩走在了一起。

青年青蔥,對于職場而言絕對是鮮活的,甚至比剛剛入職的新人更年輕幾分。

他們兩個人走過,即使是在專心工作的人也難免打量上兩眼,更何況在一旁短暫休息的,也就導致那兩枚一樣的戒指着實閃瞎了一衆人的眼睛。

進了辦公室,将一切視線隔絕在了外面,顧瑾白笑道:“不是說要回家,怎麽突然來了?”

“想你了就來了。”沈醇四下打量了一下道,“總裁辦公室,真不錯。”

即使是辦公的地方,顧瑾白也布置的相當的雅致。

“坐,想喝點兒什麽?”顧瑾白走到了辦公桌前問道。

沈醇沒走向沙發,而是站定在了他的面前,撐住他背後的桌子靠近道:“等會兒再喝。”

視線對視,顧瑾白莫名的有些期待,微阖了眸迎上去的時候,卻感覺腰間一緊,身體一輕,他下意識扶住沈醇肩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坐在了辦公桌上:“又胡鬧。”

“沒胡鬧。”沈醇撐住了他兩邊的桌子,湊過去吻住他的唇道,“這樣不至于膈到。”

辦公室的隔音很好,但是隐約還是能夠聽到外面的聲音,這樣的環境是隐隐帶着刺激的感覺的,顧瑾白與他分開時道:“回去再親。”

“顧哥這就已經預訂上了?”沈醇笑了一下,啜吻着他的唇道,“那之前答應我的三倍,現在可以說了。”

顧瑾白後背一僵,想起了之前答應他的事,他當然是愛着沈醇的,但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實在有些考驗心理防線。

“不好說啊。”沈醇笑着湊到了他的耳邊道,“那我給你師範一下,顧瑾白,我愛你。”

顧瑾白的眼睛放大,抓緊了他的衣服,呼吸有些微重,這種直白的情話從對方的口裏吐出,真的有直擊心髒的力量。

“顧哥,愛是要說出來的。”沈醇擡起頭看向他的眼睛笑道,“我要聽。”

顧瑾白吞咽了一下,他覺得對方的要求并不是什麽年輕人幼稚的玩耍,而是很鄭重的。

目光對接,顧瑾白開口道:“沈醇,我愛你。”

像是誓言一樣說出了口。

“再說。”沈醇扣住他的腰說道。

“我愛你。”顧瑾白深吸了一口氣,在看到青年眸中展露的溫柔時繼續說道,“我愛你……唔……”

這次的親吻比上次更深。

沈醇自己去接了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喝着,顧瑾白則是對着鏡子整理好了衣領,從他的身後路過時揉了一下他頭發:“只喝清水?我這裏有手磨咖啡機,我讓助理給你來一杯?”

“清水就可以。”沈醇笑道,“我自便,你不用管我。”

“要不讓人給你搬一臺電腦進來?”顧瑾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說道,“玩手機一直低着頭,對頸椎不好。”

他知道沈醇的端游也打的相當不錯的。

沈醇笑了一聲道:“顧哥,你猜你的員工現在在怎麽議論我們?”

顧瑾白不用想都知道:“會說我們很合适。”

“我姐不是跟你們公司有合作,他們知道了,意味着我姐離知道也就不遠了。”沈醇笑道。

“這件事遲早都得告訴勝男。”顧瑾白道,“我會找合适的機會跟她說明的,她是很開明的一個人,你不用擔心。”

對方就算是真會反對,也只會沖着他來,因為年齡的差距有時候真的會成為巨大的阻礙,而這段關系中,怎麽看他都像是誘導的那一方。

沈醇打量了他兩眼笑道:“好吧,你快忙,我要什麽會跟你的助理說的。”

“嗯。”顧瑾白點了一下頭,重新将心思集中在了工作上。

沈醇喝完了水,随手從一旁的書架上取過了兩本有關于設計繪畫的書籍來看,手指翻了幾頁,他的視線放在了顧瑾白的身上。

工作狀态下的男人跟平時有很大的區別,沒有平時那種溫和的笑容,視線集中,薄唇微抿,透露出全然的認真,偶爾會停下來思考着什麽,可是很快又投入了那種全然專注的工作狀态之中。

認真工作的男人仿佛有天生的魅力加成,沈醇看着他端起咖啡杯又重新放下的舉動,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了他的旁邊,将咖啡杯取了過來,走出了門外。

王靜正在處理事情,聽到動靜的時候擡頭沈醇的身影和他手中的杯子,起身道:“這個杯子我來收拾就行。”

“好,謝謝。”沈醇将杯子遞給了她笑道。

“您要喝點兒什麽麽?”王靜問道。

“不用了,謝謝。”沈醇笑了一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門隔絕視線,剛才安靜的辦公室再度熱鬧了起來。

“我看見了,現在的弟弟長的真好看啊。”

“難怪顧總把持不住,換我也不行。”

“我早上出外勤沒看清,那長的跟沈律師是有點兒像哈。”

“沈律師那邊是僞裝的,結果賠了一個弟弟進去,就好特麽的刺激。”

“誰能不喜歡帥氣的小狼狗呢。”

“你們說沈律師知道這事麽?”

“應該知道吧,情侶對戒都戴上了。”

“……”

顧瑾白再度伸手去碰杯子的時候,觸碰到了一點溫熱,他轉頭去看,端起了那杯溫水的時候看向了正靠在沙發處閑暇的青年道:“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沈醇擡頭笑道:“不會。”

“要不我給你在辦公室也安一套畫具?”顧瑾白思索道。

沈醇笑了出來:“顧哥,我只想清閑一下,不想每天都沉浸在繪畫的海洋裏,興趣再大都會累的。”

“那你想吃點兒什麽?”顧瑾白問道,“茶水間的冰箱裏有每天新進的水果。”

沈醇笑道:“現在不餓。”

“或者去九樓,那裏的健身房裏有電玩城,你可以拿我的卡去。”顧瑾白說道。

“顧哥,你知道你現在說話特別像誰麽?”沈醇說道。

顧瑾白愣了一下道:“誰?”

“我外婆,每次去了就開始填鴨式的塞,生怕我餓着。”沈醇笑道。

顧瑾白愣了一下笑道:“我在忙,怕你一個人無聊。”

這也是他不想讓沈醇來公司的理由。

“不會,比起去別的地方,我更願意在這裏陪你。”沈醇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後,伸手按着他的肩膀道,“只是那麽一會兒,喝的咖啡真不少。”

“咖啡提神效果比較好。”顧瑾白有些淡淡的心虛。

“以後改喝茶。”沈醇揉捏着他的肩膀說道。

“好。”顧瑾白答應了。

“淡茶。”沈醇補充說明。

“知道了。”顧瑾白握住了他的手道,“我會注意的。”

他還想要陪他的青年很久。

顧瑾白再一次的忙碌是在下午六點結束的,倒不是他工作做完了,而是定的鬧鈴時間響了。

他看了一下設計的圖紙,起身收拾着道:“下班了。”

“已經完成了?”沈醇詢問道。

“嗯,剩下的不是太着急。”顧瑾白說道。

“好吧。”沈醇同樣起身,将翻到一半的書裏夾上了書簽放了回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來,王靜起來道:“顧總,您下班了。”

“嗯,你也收拾一下回去吧。”顧瑾白說道。

“好的,顧總慢走,路上小心。”王靜說道。

兩人相攜離去,有不少已經完成工作正準備離開的,還有一部分還坐在工位上完全沒有離開的動作。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即使一座樓配了六座電梯,也照樣滿滿當當,沈醇步伐停了一下,被顧瑾白拉了一下道:“這邊。”

“嗯?”沈醇跟随他的步伐,在一座獨立的電梯前停了下來。

不到幾秒鐘,電梯打開,裏面只站了一個人,十分的寬敞。

“顧總,今天下班挺早。”裏面的中年人打着招呼道。

“嗯,事情結束的早。”顧瑾白上了電梯跟對方握了握手。

沈醇跟了上去。

那人明顯留意到了兩人手上的戒指以及沈醇格外出色的樣貌,笑道:“家裏的那位,不給介紹一下?”

“這是沈醇,我愛人。”顧瑾白對着沈醇介紹道,“這是譚總,我朋友。”

“譚總好。”沈醇笑着伸手。

“年輕有為啊。”譚總伸手握了一下笑道。

“您客氣。”沈醇笑道。

電梯很快,中間很少有什麽停下,到了地下停車場,雙方告辭,顧瑾白在人走遠了以後對沈醇說道:“那個譚總跟公司有合作,你要是遇上了,打個招呼就可以。”

“不熟?”沈醇笑道。

顧瑾白點了一下頭道:“嗯,不是特別熟,我以後會跟你介紹比較熟的朋友。”

“好,我同學說我找到了對象,得請他們吃飯。”沈醇笑道,“他們想見嫂子,顧哥想去麽?”

“你的朋友,我也應該見的。”顧瑾白笑道。

……

沈勝男到家的時候面對一屋子的灰塵嘆了口氣,該洗的衣服丢進了洗衣機,其他東西整理好,卻還剩了一箱山竹出來。

出差的地方剛好産這個,她看着比較新鮮,就想買回來慰勞一下幫忙看家的弟弟,結果那家夥竟然住在了學長家裏,學長也沒跟她打個招呼。

渾身累的很,沈勝男将山竹取了出來用袋子裝好,叫了鐘點工打掃完了家裏,然後開了車去了沈醇的學校。

她出來的遲,路上有些堵,到了學校已經五六點的時間了。

車子進了校園,在樓前停下,沈勝男本打算給沈醇去個電話,卻聽到了兩聲招呼的聲音。

“姐姐?”展康疑惑道,“您是沈醇的姐姐吧?”

沈勝男看了過去,在看到那個高壯的男生時笑道:“你好,我記得你,你是沈醇的同寝是吧?”

“對對對,您還記得我呢。”展康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您來看沈醇啊?”

“嗯,他在麽?”沈勝男問道。

“他不在,出去了,您來也沒打個電話?”展康問道。

“只是來送點兒東西,在不在都無所謂。”沈勝男從後車廂将山竹和買的零食取了出來,随口問道,“你們下午沒課?他幹什麽去了?”

“和女朋友出去了吧。”旁邊的男生說道。

展康捶了他後背一下,呲牙咧嘴:“說漏嘴了……”

“他有女朋友了?好家夥……”沈勝男将東西拎起來道,“還說是要好好挑挑,這才多久就有女朋友了。”

“也就是這個國慶的事吧。”展康見她沒什麽反對的神色說道。

“還挺快。”沈勝男将東西遞了過去道,“他不在我就不進去了,東西你們幫我拿進去一下,也分着吃點兒。”

“好,謝謝姐姐。”展康笑道,“您對沈醇真好。”

沈勝男愣了一下,笑道:“好了,快進去吧。”

兩個男生提着東西進去了,沈勝男坐進了車裏卻久久沒有發動,以前要說怨也是怨的,尤其讨厭跟她搶東西的弟弟,後來長大了,脫離了,有些記憶慢慢也在模糊,後來沈醇長大了,對她也很親,也不像以前那麽的惡劣,她的那口氣也在散。

孤身一人在外,有個親人在總是好的,對方對她好,她也會對他好,畢竟是親姐弟。

只是這還沒有親多久呢,她弟弟就有女朋友了?

還是國慶期間有的,那家夥總不能待在學長家裏還天天出去約會?

沈勝男扶着方向盤,正準備啓動的時候腦袋裏有一絲靈光閃過,她覺得有些事情好像不太對。

比如說學長,學長是很溫柔和善,樂于助人,但是性情其實屬于慢熱型,也就他們這些從大學交的朋友關系特別好,沈勝男最感激他的是前兩年自己買房時對方伸出的援手,但那是因為關系特別好,而不是人傻錢多。

因為她的原因所以願意帶沈醇一段?那不是樂于助人,那是聖光普照,他倆要真是男女朋友還有可能,問題是不是!

突然要揭破事實,尤其可以瞞着父母,但要對沈醇說破,沈醇可以接受不告訴父母,正在追,對方應該是可以理解的類型,國慶後在一起了……

沈勝男突然覺得氣血有些上湧,她沒忍住拍了拍腦袋,沉了一口氣撥通了沈醇的電話,那邊響了幾聲才接通。

“喂,姐。”沈醇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穩。

沈勝男卻聽到了他旁邊有車鳴笛的聲音,開口道:“你下午有什麽事出去了?”

沈醇的手抓着副駕駛的安全帶,聽着那邊的語氣,看向了駕駛座上的顧瑾白笑道:“姐,你去我們學校了?”

顧瑾白瞟了他一眼,收回了視線,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卻是略微收緊了些。

沈勝男看了手機一眼,覺得她弟弟未免太敏銳了些,這一看就是有情況:“嗯,來給你送點兒山竹,結果你同學說你跟對象出去了。”

“是跟對象,怎麽了?”沈醇笑道。

沈勝男抓了抓頭發,還怎麽了,對象是誰啊?!

但凡對象是個女的,他也不能這麽輕松的在這裏對話。

“你在開車?”沈勝男問道。

沈醇沉吟了一下道:“沒,有司機。”

“行,你讓師傅跟我說句話。”沈勝男說道。

沈醇笑了一聲,看向了一旁的顧瑾白道:“姐,您想問什麽?”

“沒想問什麽。”沈勝男就是有些糾結,就是遇上再亂的案子,都沒有這麽糾結過,“這麽晚了,你先送你對象回去,今晚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回家?”沈醇頓了一下。

顧瑾白車轉道停在了路邊的車位上看了過來,沈醇将通話轉為了免提。

“嗯,我們談談。”沈勝男說道。

“勝男,你想在哪兒談?”顧瑾白開口道。

他突然意識到,沈醇還不屬于自己,這層不說破,對方還是會被家長叫回去。

既然如此,還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沈勝男在聽到顧瑾白的聲音時沉默了一下:“學長……”

“嗯。”顧瑾白應了一聲,“你想在哪兒談。”

“你們現在在哪裏?”沈勝男問道。

“朝樂路這邊。”顧瑾白說道。

“那離得不遠。”沈勝男看了一下地圖道,“我看朝樂路那邊有家咖啡館,就在那裏見吧。”

“可以。”顧瑾白說道。

“姐,開車過來的時候小心看路,專心點兒。”沈醇提醒道。

沈勝男:“……”

她是糾結,不是上頭,不過這句話挺讓她上頭的。

“知道了。”沈勝男沒好氣的說道。

“等會兒她來了我跟她說。”顧瑾白重新啓動了車子道,“你別擔心。”

“她來了,我幫你。”沈醇笑道。

顧瑾白沒忍住笑了一下:“你想氣死勝男麽?”

他們在咖啡廳坐了沒多久,沈勝男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店門口,在服務生的指引下朝着這邊走來。

“勝男,來了。”顧瑾白起身道。

沈醇同樣站起了身笑道:“姐。”

沈勝男遠遠的就看見他們坐在一起,近了看起來更搭,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看見他倆手上一模一樣的戒指,腦瓜子瞬間嗡嗡的:“戒指都戴上了。”

“姐,要不要冰水?”沈醇問道。

“生理期。”沈勝男坐在了對面的座位上道。

“我說火氣這麽大。”沈醇說道。

“不要胡鬧。”顧瑾白拍了一下沈醇的後背道。

“哦。”沈醇乖乖坐下了。

沈勝男火氣更盛了:“挺聽話。”

顧瑾白坐下道:“勝男,冷靜一下。”

家裏的小朋友平時沒有這麽聽話的,不過裝乖是一把好手。

沈勝男喝了一杯水,心情平複了下來,她看着顧瑾白道:“學長,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事?”

顧瑾白看着她道:“之前見的時候有點兒意動,這次相處了一下,覺得挺好,抱歉,勝男。”

“他才成年啊。”沈勝男蹙眉道,“你們可是差了九歲,您上大學的時候他才上四年級。”

顧瑾白有些啞口無言,他最在意的也就是年紀,二十七歲聽起來跟十八歲差距沒有那麽大,可是九歲是一個十分大的跨度。

“這有什麽,說不定姐你未來的老公現在還在讀幼兒園呢。”沈醇在一旁說道。

沈勝男和顧瑾白齊齊看向了他,沈醇側了目光道:“好吧,我不胡鬧。”

顧瑾白捏了一下沈醇的手,看向了沈勝男道:“确實是我先看上沈醇的,很抱歉。”

沈勝男知道這個結果是不會改的,顧瑾白認定了的事情,即使是跟家裏決裂也不會改變:“你呢,你什麽時候看上學長的?”

她在想,沈醇會不會一開始是打着其他的主意,畢竟他小時候就總是喜歡搶她的東西。

雖然知道不該這麽惡意揣測,但……

“在知道你跟顧哥假裝情侶的時候。”沈醇幽幽道。

沈勝男:“……你什麽時候知道這事的?”

“就上次你給我買衣服吃飯的時候,演的真假,一點兒都不像。”沈醇說道。

沈勝男捏緊了拳頭,心裏卻松了一口氣:“別逼我打你啊。”

艹,這小混蛋那個時候就識破了,還故意在那裏使壞。

一想到她跟顧瑾白跟他講什麽成年人的愛情,沈勝男就覺得社死現場也不過如此了!

人生從未經歷過如此尴尬的時刻,為什麽要舊事重提呢?!

“錯了,姐。”沈醇放軟了語氣。

沈勝男深呼吸,覺得人跟混蛋是不能計較的,就像同事所說的,弟弟不乖怎麽辦,打一頓就好了:“那你是怎麽意識到自己喜歡男性的?”

“我本來就喜歡男人,不用意識。”沈醇說道。

沈勝男問道:“誰先說破的?”

“我。”沈醇舉手笑道。

“我要是不問,你們打算瞞我多久?”沈勝男最氣的就是這個,本來是她跟顧瑾白一起演沈醇,現在變成他倆一起演她,哦,不對,當時一起吃飯的時候是三個人一起演,也不是,是沈醇一個人演,而她跟顧瑾白被耍。

人生從未如此氣過。

沈勝男火氣持續上湧,沈醇笑道:“姐,你重點搞錯了,重點不是我跟顧哥在一起的問題,而是咱們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喜歡男人,可能導致咱們家斷子絕孫的問題。”

按照沈母的說法,嫁出去的可是屬于外姓人,生下的孩子不算沈家的。

沈勝男愣了,顧瑾白看向了沈醇也愣了。

“斷子絕孫……”沈勝男嘀咕了一聲,然後快意的笑了起來,“艹!”

沈家唯一的兒子,她媽期盼已久,從小偏心偏向,指望傳承子嗣的兒子喜歡男人。

這意味着他不會有老婆,也不會生下孩子。

想着他們曾經的偏向,想着他們這麽多年的期望落空,沈勝男竟然有了一種帶着惡意的快慰感。

眼睛酸澀,一滴滴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可她的嘴角卻是笑着的。

她覺得活該,惡意也好,快意也好,就是活該!

“勝……”顧瑾白想要說話,卻被沈醇拉住了手。

沈醇朝他搖了搖頭,看向沈勝男的目光卻有些溫柔。

眼淚不是因為快意,而是因為委屈,明明都是從母親肚子裏生的,可卻因為性別受了無盡的委屈,就好像她遲早要嫁人,就不是那個家裏的人一樣,明明她沒辦法選擇自己的性別,明明她身為女性也能出類拔萃,可是因為性別,被那樣偏向的對待。

現在,被父母所指望傳宗接代的人傳不了了,那種酸澀和委屈也能夠釋放出來了。

她哭了很久,沈醇也只是給她推過去了紙巾,直到她平複了情緒。

“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沈勝男覺得心情敞亮了很多,心頭的那口氣好像也徹底散了出去。

“沒事,情緒能發洩出來是好事。”顧瑾白說道,這些年他其實能看出來沈勝男一直在壓着自己,她憋着一口氣,好像在跟誰較勁一樣,而剛才她的那口氣好像散了出去,壓在她身上的東西好像不見了。

“謝謝學長。”沈勝男看向了沈醇,覺得她的弟弟是真的長大了,那句話絕不是随意說出的,他能夠點破其中的關鍵,是真的懂得了其中的很多事情,“這事爸媽知道了沒有?”

“沒有,真知道了可能直接就殺來B市了。”沈醇笑道。

“你預備怎麽跟他們說?”沈勝男說道,“爸還好,媽要是不講道理起來,不會管你說什麽的。”

“這還不簡單,我說我性功能障礙。”沈醇說道,“生不了孩子,這事可不是打死我就能解決的。”

“咳咳咳……”沈勝男咳嗽了起來,看着他平複着呼吸道,“你可真行。”

同性戀還好說,或哭或鬧,總能折騰個沒完,可是那方面有了問題,醫院鑒定的,除了治只能治。

“大醫院開證明還好,媽比較迷信,萬一她給你求點兒什麽符水偏方讓你吃怎麽辦?”沈勝男說道。

“姐,你見過原地吐血暈厥麽?”沈醇笑道。

“艹!”沈勝男沒忍住說了句髒話,“你小子壞透了。”

出其不意,原來不是什麽事情都要硬剛着來的。

“那我跟顧哥的事你不反對了吧。”沈醇笑道。

沈勝男遲疑了一下嘆氣道:“沈醇還太小了,我擔心他心性不定,而且才剛剛談,住在一起也不好……”

顧瑾白手指緊了一下,沈醇開口道:“沒什麽不好的。”

沈勝男瞪了他一眼,她這是為了誰。

雖然她很尊重學長,但是男人外表再儒雅,那也是男人,同住一個屋檐下,能一直忍得住才怪,她就沒見過上杆子送的白菜。

“我覺得心性是不能用年齡而論的。”顧瑾白說道。

沈勝男:“……那您父母那裏呢,他們知道了,能容得下沈醇麽?”

“我會解決那些問題,我會保護好他的。”顧瑾白認真道,“勝男,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毫無抵抗能力的顧瑾白了,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愛人。”

最初創業,他的父母不是沒有試圖打壓過他的産業讓他回去,但有些東西是沒法妥協的,當年他能扛得住的壓力,現在也能扛得住。

【宿主,我覺得這好像是一個flag。】521說道。

沈醇笑道:【小可愛,自信點兒,去掉我覺得和好像。】

521默念了一遍道:【宿主,您要小心。】

【你說誰要小心?】沈醇笑着問道。

521:【……】

顧瑾白父母請小心,請不要随便招惹宿主。

沈勝男直視着他,終究嘆了一口氣道:“學長說話總是算數的。”

顧瑾白笑了一下。

那一晚算是風平浪靜,沈醇也正式在顧瑾白的家裏定居了下來,畫作被顧瑾白上傳到了一個名為醇的個人信息之下,經過運營,迅速火熱了起來。

只不過距離他真正的火熱還差幾個權威性的獎項,而最近的一次比賽,老師已經給了他推薦的名額。

國家性的賽事,能夠參賽取的名額,意義非同凡響。

一輪一輪的往上篩選,沈醇層層往上,眼看已經到了半決賽

“咱們學校總共也就剩你一個人了,沈醇你可要替咱們大一新生争氣啊。”展康說道,“全村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

“好。”沈醇答應道。

“還有一個事,你那個對象害羞完了沒有啊?哥幾個又不吃人,我們是去送祝福的好吧。”展康說道。

沈醇看向了他,挑眉道:“真送祝福?”

“那必然的,不然呢,我們還能做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展康拈了個蘭花指道。

“去你的。”沈醇笑道,“行,比賽結束以後的。”

沈醇收拾東西出了門,剛剛踏出宿舍門口,就看到了門前突然停下的窗戶漆黑的黑車,幾個身材很壯實的人的從車上下來,個個穿着黑色西裝,在校園裏看起來格外的顯眼,而他們直接圍在了沈醇的身側。

“在國內不至于。”沈醇笑道,“去見誰?”

“顧總的母親。”一個保镖說道。

“可以。”沈醇拎着單肩包直接上了車,看着外面的幾個保镖道,“走吧。”

幾個人有些沉默,然後紛紛上了車,車輛啓動,朝着校外開了過去。

“卧槽,什麽情況?”展康看着外面這一幕瞪大了眼睛,“綁架?我要不要報警啊?”

“你沒看沈醇自己上去的,說不定是什麽黑道大佬尋子,請少爺回去的戲碼。”旁邊的同學說道。

“我還是給沈姐打個電話吧。”展康捏着手機道。

“卧槽,你什麽時候要到了沈姐的電話?!”那個男生說道。

“顧總,沈先生太配合了,我們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就已經被帶走了。”便衣的保镖打着電話道,“這邊我們會跟上的。”

顧瑾白站了起來,卻被幾個黑衣保镖攔了下來,坐在一旁沙發上的中年男人道:“坐下。”

他面目威嚴,跟顧瑾白長的有三分像,看起來是很整潔講究的人,只是眉宇之間有着深深的溝壑。

“您到底想做什麽?”顧瑾白看着他道,“他只是一個學生。”

“你媽只是想跟他談談話。”顧父說道,“這是國內,還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談什麽?”顧瑾白說道。

“坐下等消息就行了。”顧父說道。

“要是我一定要出去呢?”顧瑾白說道。

顧父看向他道:“那我就一定會把他送到國外,到時候是生是死可就不知道了。”

顧瑾白頓在了原地,捏緊了拳頭道:“別忘了你答應的事。”

沈醇被保镖帶着進去的是一個高級會所,刷卡才能進去,來往的人都是西裝革履,倒顯得他一身的休閑襯衫有些格格不入。

等候的女人坐在窗邊,外面是巨大的人工湖泊,碧藍的水格外的美好,而她一身純白的西裝看起來十分的端莊與悠閑,同時兼具上位者的氣勢。

沈醇身影靠近的時候她調轉了視線,在看到沈醇時眼睛中閃過了贊賞。

“華總,這就是沈醇。”保镖過去道。

“真是一個漂亮的孩子。”華蕊說道,“坐吧。”

“謝謝阿姨。”沈醇坐下笑道。

華蕊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你這孩子膽子挺大,被這麽叫來還敢叫我一聲阿姨。”

“這是禮數。”沈醇笑道,“您可以無禮,我不能。”

華蕊不怒反笑:“行,不是唯唯諾諾,證明瑾白的眼光還可以,沈醇是吧,我直說了,什麽條件能讓你離開我兒子。”

【哇,五百萬警告。】521說道。

【小場面。】沈醇笑道。

“多少都給?”沈醇笑着問道。

“聰明人在開口的時候會掂量自己的斤兩。”華蕊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道,“不要随口說,要不然有命拿,沒命花。”

【不能要十億了,可惜。】521說道。

【說明她窮。】沈醇安慰道。

521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您能給我的錢,顧瑾白都能給我。”沈醇看着她笑道。

華蕊看着他道:“如果不是錢呢……我在見你之前也做了一些準備。”

她将一個文件夾放在了沈醇的面前道:“你家裏是農民,早些年很窮,這些年種地賺了些錢,你父母重男輕女,你姐姐沈勝男還行,從那種家庭出身,做出了一點兒成績,只可惜她買房子的首付還是找瑾白借的,雖說還了不少,但瑾白可以随時要回,還有你,逃學,打架,混社會,耳釘,還有紋身,除了考上美院,畫畫畫的不錯,你覺得你哪一點配得上瑾白?”

沈醇看着她,驀然笑了出來。

“笑什麽?”華蕊蹙眉。

“您這麽貶低我,讓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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