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給個機會好不好
寧遠一直以為學霸都是家裏的寶,至少在他家裏,如果他的成績稍微好一點,可能受到的待遇就會不一樣。
但是許勻舟的父母卻有些讓他摸不到頭腦。
不僅用定位器追蹤?
還要安裝監控?
看自己兒子是否在學習?
不至于吧,寧遠心想,許勻舟成績都這麽好了,他父母有啥想不開的。
“學霸也挺可憐的。”方明打着游戲還不忘吐槽,“像他們這種成績一直好的人壓力本來就大,爸媽還這樣,要是我,直接從這跳下去得了,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
“哪裏可以理解了?”寧遠問。
方明放下手機,掰着手指給寧遠分析起來,“遠哥,你想啊,學霸蟬聯了兩年的年級第一的頭銜,這絕對是清華北大的苗子,但是他父母突然知道他兒子竟然這樣!又是高三的關鍵一年,肯定會擔心,所以就…你懂吧。”
寧願不懂。
許勻舟既然能在那樣的方式下,依舊取得那麽好的成績,就說明那根本不會影響他學習。
但是現在這樣對他,跟監禁有什麽區別。
有這麽逼孩子的嗎?
“是我對不住他。”寧遠說,“我讓他失去了僅有的自由。”
寧遠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遠哥你去哪啊。”方明急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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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救。”寧遠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但該怎麽補救,他也不清楚。
手環去不掉,砸掉一個監控還會再來一個監控,這就像是無休止的噩夢。
寧遠想着往樓下走。
由于想的太認真,撞上了一個人,他剛想說對不起,擡頭一看,是王熙,寧遠扭過頭,從他旁邊繞了過去。
走出去沒幾步,寧遠突然聽到王熙身邊的同學說,“這小子跟許勻舟的奸情被許勻舟家裏發現了吧,現在許勻舟才活得跟個犯人一樣。”
寧遠握緊了拳頭,轉身招呼了上去。
“曹尼瑪!”
這可能是寧遠揍人揍得最厲害的一次,只見對方鼻血止不住的流。
兩個人動靜鬧得不小,又是在四樓,那些在班裏刷題的學生幾乎一氣湧了出來,寧遠還想揍,但是被人拉住了。
不知是誰喊了皮卡丘,皮卡丘怒氣沖沖地走了上來,揪着寧遠的耳朵就走。
臨走前,寧遠朝許勻舟的班級看了一眼,班裏只看得到許勻舟的影子,任憑外界動靜鬧得再大,許勻舟依舊一言不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頭也不擡。
辦公室裏,邱明看着面前的倆人,一個手上帶血,一個臉上帶血,心裏那個氣!
這個寧遠,剛回家反省回來沒幾天,就又鬧事,真是不讓他消停。
“寧遠,你說為什麽打人。”邱明問。
“不管是因為什麽都打了,原因還重要嗎?老師,我說了原因你就不會處罰我?”
寧遠現在心情差到極點,連說話的語氣都帶了幾分沖。
邱明:“……”
“那你說。”邱明把問題抛向被打的同學。
“我就說他害的許勻舟現在跟蹲監獄一樣,上來就給我一拳,老師我說錯了嗎?如果不是他,許勻舟現在至于這樣嗎?下課要是超過四分鐘不在監控範圍內,家裏就不願意,那次他特別想上廁所,我問他為什麽不去,他說人太多了,回不來,就那麽硬生生憋了一節課,還有,我聽他同桌說,許勻舟早上不喜歡吃飯,最喜歡咱學校對面的紫菜雞蛋湯,但是因為要排隊很久,他如果買,就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出現在監控範圍之內,他已經很多天沒吃早飯了…”
那個人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什麽許勻舟這幾天黑眼圈一天比一天嚴重,但是上課連瞌睡都不敢打,困狠了,就用針在桌洞裏紮自己,或者喝風油精,幹吃黑咖,什麽能緩解瞌睡,他便什麽都試。
而且現在即使是下課,他都不能打瞌睡。
還說這些是他們班裏都知道的事情,親眼目睹。
總之一句話,都是寧遠造成了現在所有的後果。
雖說這寧遠承認。
但是現在別看對方一臉伸張正義的樣子,但是剛才說話那語氣,明明就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果然什麽樣的人找什麽樣的人,和他的同伴王熙一樣虛僞,寧遠在心裏吐槽。
寧遠以為對方說完後,皮卡丘肯定會對自己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但是沒有…
皮卡丘讓那個人先回去了。
那個人走後,寧遠問皮卡丘,“他父母來安監控學校裏為什麽不管。”
皮卡丘嘆了一口氣。
“寧遠你要知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老師,你還不肯告訴我是誰把照片給你的嗎?”寧遠瞪着皮卡丘,“你該知道,直接造成這件事的人,不是我,我不是想為自己開脫,我只是想知道是誰。”
“但是我也不知道啊。”皮卡丘說。
照片是突然出現在他辦公桌上的,而那天走廊裏的監控不知道被誰損壞了,所以他也不知道。
“老師,我打人了,讓我回家反省吧。”
就這樣…
寧遠又回家反省了。
不過他沒有回家,他去了那家網吧,一進門那裏面的人就抓着他問許勻舟的下落問個不停。
托許勻舟所賜,寧遠在這家的網吧的地位日益漸增,但在這群人眼裏,他們的大哥許勻舟只是宜城二中的校霸寧遠。一直拿學習搪塞總說不過去。
“他最近有事。”寧遠只好這樣說。
“我想起來了!”紅毛小夥突然說,“大哥一定是找到別的賺錢的方法了。”
“賺錢?”寧遠問。
“對啊,就是賺錢,大哥說要賺很多很多錢,你說遠嫂,大哥不會想跟你私奔吧。”
寧遠咧了咧嘴,沒有說話。
“我今晚在這睡,或者說,這一周可能都在這。”寧遠轉移話題。
紅毛小夥立即給他騰出一個舒适地方,還跟身邊人叮囑着。
“之前大哥說了,遠嫂不喜煙味,大家都別抽煙了。”
除此之外,紅毛還跑出去了一趟,回來給寧遠帶了一杯熱粥,“大哥囑咐的,說你要是以後再到這裏,不讓你吃泡面,說嫂子你現在又瘦又幹巴,你看就營養不良,不能吃泡面。”
寧遠心裏一顫,他心情複雜的接過那杯粥…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他問紅毛怪,“怎麽那麽聽他的話。”
“顧超,不過我大哥都是喊我紅毛,嫂子你也喊我紅毛吧,感覺親切一點。”
“你今年多大?”寧遠又問。
“十四。”
比他小三歲,而且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該比他小四歲了,寧遠馬上就要成年。
“你爸媽呢怎麽成天蹲在這裏。”
“那嫂子呢?”
寧遠苦笑了一聲,“我爸媽不管我。”
紅毛也跟着苦笑了一聲,“我沒有爸媽管。”
寧遠手一滑,手裏的粥掉到了地上。
紅毛怪倒是面色平靜,沒什麽感情變化,“我三歲那年爸媽就出車禍沒了,三年前養我的爺爺也死了,我就徹底沒人管了,我就只好在這裏打工,混口飯吃,嫂子,不要問我為什麽待在這裏,除了這,我還能去哪啊。但是我大哥說了,讓我等他幾年,等他賺到錢了,就自己開一家網吧,到時候就雇傭我幫他看店。”
才十四歲…
寧遠看着他臉上那種向往的美好,也不知是出于安慰,簡單地說了一句,“相信你大哥,他會做到的。”
第二天寧遠四點就離開了網吧。
天氣越來越冷,接近十月份,晝夜溫差開始變大,昨晚似乎下過一場不大不小的雨,現在穿着一件單薄的衛衣,竟然還有些冷。
宜城二中早讀六點開始,但是寧遠不确定許勻舟會幾點來,才剛過五點,那家紫菜雞蛋湯門口卻排起了大長隊,寧遠也不敢去買。
他昨天聽那個人說了後,當時心裏的第一想法就是許勻舟沒時間來買,他來買。
不知道該怎樣贖罪,就從生活中的一些小事開始吧。
但是現在不敢買太早,萬一一會涼了怎麽辦。
排隊的人越來越多,寧遠又擔憂一會排不上。
“不管了。”寧遠說了一句,排了上去。
剛買完從人群裏擠出來,寧遠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許勻舟。
寧遠沖了上去,“許勻舟。”他将那杯湯遞到他手裏,對許勻舟說。
“許勻舟,我是來贖罪的,給個機會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