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惡心死了
這段時間許勻舟做了什麽？
寧遠躺在床上，似乎沒有一件是能讓許勻舟父母開心的事。
成績下降一名不說，毀了定位器，又失聯這麽長時間。
這三件事不管哪一件，在許勻舟父母的眼裏都是死罪吧。
寧遠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是自己的父母，又會是一頓鞭子？
也有一種可能就是直接放棄，畢竟寧遠不止從他們嘴裏聽到“我怎麽生了你這個廢物”這句話了。
希望許勻舟的父母不動粗吧，這是寧遠心裏唯一期望的。
他在宿舍一直躺倒晚上，直到宿舍裏徹底暗了下來。
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
今天寧遠就吃了一頓早飯，卻也沒覺得多餓。
他起身走到陽臺，宿舍公寓樓大門還沒開，他只好再次翻了出去。
……
寧遠往文心網吧走着。他想去問一下紅毛具體情況，路上聽到一些人竊竊私語。
捕捉到“文心網吧”這四個字後，寧遠突然停住了腳步。
“你們聽說了嗎？就宜城二中那個書店，二樓竟然是個黑網吧，裏面什麽年紀的人都有，老板今天被警察帶走了。”
“我也聽說了，說是一個家長舉報的，說自己孩子失聯一個星期，家裏怎麽聯系都聯系不上，竟然躲在這家網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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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們知道嗎？這孩子之前是個學霸，就宜城二中校門口榮譽榜上貼的那個，聽說最近和學校的混混混在一起，成績已經嚴重下滑了，據說是考大學沒戲了，本來能上清華北大的人。”
“這就叫遇人不淑，都是那個叫什麽，寧遠，跟着他學壞了吧。”
“對，就是他…”
聽到這句話，寧遠刷地擡起頭來，這個聲音太熟悉。他朝議論的方向看去。
是王熙的媽媽…
而且她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我兒子認識，還好我告誡我兒子別跟他來往，你是不知道，這個寧遠他爸媽都不管了，一個孩子得差到什麽地步，才會被他父母放棄，幸好我兒子聽話。”
“嗯，的确是。”其他人聽他說完後跟着附和着，“這說明家長的教育很重要啊。”
“對啊！”王熙的媽媽又說，“你看，我兒子這次考試就是第一…”
下面跟着一堆誇她兒子多優秀的話，以及其他人的因與奉承。
寧遠不想再聽下去。
也不知道是這種話聽多了的緣故，寧遠聽到別人說這些，心裏竟然無比的平靜。
也可能是麻木了吧…
寧遠到文心網吧門口時，店門緊閉。
顧超抱着胳膊坐在臺階上。
今晚有些風，顧超穿的有些少，寧遠脫下外套走過去，遞到他面前。
顧超擡起頭來，雙眼發紅，死死盯着他。
“穿上吧。”寧遠說。
顧超沒有接，依舊死死地盯着他。
良久，他終于開口，“嫂子，不，遠哥。”
“你都知道了？”寧遠苦笑着問。
“嗯。”顧超點點頭，“今天大哥他爸媽突然闖進來，他們管大哥叫許勻舟，就是宜城二中門口榮譽榜上那個對嗎？大哥說其實你叫寧遠。”
“紅毛。”寧遠喊他，但是喊了也不知道說什麽，“對不起。”
最後，他只能這樣說。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顧超說，“你們兩個是除我爺爺之外唯一對我好的人，但是遠哥…”
寧遠聽着顧超說着聲音開始有了哭腔，急忙扭過頭看去。
顧超在哭。
“你怎麽了？”寧遠關切地問道。
“遠哥，你說我以後去哪裏啊！這裏關了，別的地方又不收未成年，我要去哪裏…”
寧遠也被問住了。
其實他身邊有不少未成年辍學出去闖蕩的例子，但是那些人跟顧超不一樣。
最起碼顧超的心裏，還有那麽一絲純淨，不想被自己身處的環境同化，但又無力抵抗。
寧遠想了想，從臺階上站了起來。
“起來吧。”他對顧超說。
“遠哥？”顧超不明所以地問。
寧遠朝他笑了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寧遠先是帶顧超去理發店将他那一頭紅頭發染了回來，減了個寸頭。
“遠哥，你這是？”顧超看着鏡子裏全新的自己，依舊不明白寧遠的用意。
“這樣好。”寧遠打量着顧超，“我爺爺一定會喜歡你的！”
“你爺爺！”
“對啊！我爺爺，你去鄉下陪我爺爺吧，他年紀大了。你就陪他放放羊，跟他聊聊天，混口飯吃，等到了成年，該出去闖的年紀，再回來也不遲。”
顧超激動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漸漸紅了眼眶。
第二天兩個人就出發了。
路上，顧超靠着寧遠的肩，有一半的路程在睡覺，還有一半的路程在發呆…
寧遠看着他空洞無望的眼神，伸手輕輕拍了拍他大腿。
顧超回過神來。
“遠哥，真好。”
“什麽真好？”寧遠笑着問。
“大哥是學霸真好，你們能上學真好。”
寧遠的心很堵，更或者說本來就沒通順，此刻更堵。
跟爺爺交代了幾句，看着爺爺也很開心自己有個人可以陪自己，寧遠放下心來。
他沒有留很久，而是立即返回了學校。
臨走之前，寧遠讓方明幫自己查學霸的父母是怎麽知道你學霸的地點的，也不知道查到了沒。
到學校門口時，他沒有翻牆，而是大搖大擺地進了學校大門。
班裏同學三個多星期沒看到他，看到他坐在位置上，還很吃驚。
寧遠面前擺着一本物理書，但是他整個人的思緒卻不再這裏。
方明為什麽還沒聯系他！
寧遠死死地盯着桌洞裏的手機，方明再不聯系他，一會皮卡丘該來找他了。
“砰砰”靠寧遠近的後門被敲了兩下。
寧遠擡頭看去，只見皮卡丘黑着臉站在門口。
寧遠：“……”
于是，座位還沒捂熱的寧遠，再一次站到了教務處辦公室。
“許勻舟這件事你參與了沒？”皮卡丘問。
“嗯。”寧遠如實回答。
“參與了多少？”皮卡丘又問。
“全部，而且三分之二的主意是我出的。”
邱明：“……”
“寧遠你跟着瞎摻和啥！”邱明感覺下一秒就要發狂。
“我就是看不慣，還有這種家長！老師你也看不下去吧！”
“但是這是人家的私事！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個道理不懂嗎？”
寧遠沉默。
“一會許勻舟的父母來，你就說什麽都不知道，你一口咬死，他們不會把你怎麽樣。”
寧遠：“？？？？？”
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為皮卡丘會要求他跟許勻舟的父母道歉。
“為什麽！”寧遠問。
“因為我知道他們不對，所以才不能把你牽扯進去，哪怕你參與了，懂嗎？”
寧遠盯着皮卡丘，抿了抿嘴唇，一直說不出話來。
“寧遠。”皮卡丘又喊他，“你難道還沒看出來，我一直再給你機會，我給你壓了多少事，你知道為什麽嗎？”
寧遠搖搖頭。
邱明長嘆一口氣，眼神看起來有些悲傷。
他說，“因為我知道，你并不是一個真正的壞孩子。”
寧遠低下了頭，垂下去的手漸漸握緊…
最終，寧遠在許勻舟父母面前，一口咬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許勻舟的父母見問不出什麽來，暫時放棄了…
但是寧遠還是很擔心許勻舟。
他被抓回去之後，遭到了什麽樣的待遇？
寧遠記得許勻舟曾經說過，他的父母會把他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房子裏以此來懲罰。
他自己一個人在那裏面，應該會很怕吧。
寧遠心裏堵得難受，就只好找個地方抽煙，來緩解此刻的心情。
他該為許勻舟做點什麽？
他好像什麽都做不了。
他連許勻舟在哪都不知道，每每想到這，心裏的苦澀會更深。
也不知自己發呆郁悶了多久，連方明站到自己身邊，都沒有發現。
“可算找到你了。”方明靠着牆，大喘氣着說道。
“怎麽了？”寧遠掐滅煙，問。
“怎麽了！你手機關機了嗎遠哥？電話打不通！”
“我靜音了。”寧遠說。
“你自己看看論壇吧。”
寧遠疑惑地打開學校論壇。
#宜城二中學霸許勻舟實則同性戀，惡心至極！#
up主還配了一些所謂的實質性的證據，很多吃瓜群衆在堅持了一會不可能之後，還是選擇相信了。
寧遠翻了一下評論。越看心裏越堵。
評論很不友好！
熱評第一就是：天啊，他不是學霸嗎？這也太惡心了！我還把他當榜樣，惡心死了！
作者有話說：
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