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未曾走遠!

晚上十一點,S大閉寝鈴聲準時響起…

十分鐘前校內還熙熙攘攘,轉瞬間,只有路燈兩三盞,以及查巡回去的保安。

S大安靜了下來,除了位于S大西南方的學生活動中心,校科創辦公室…

“你是個副部,怎麽能出現這麽低級的錯誤!”指導老師怒氣沖沖地沖張政嚷道,“都大二了,這也不是第一次帶項目,怎麽還會出現這種錯誤,離開辦公室要鎖門這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嗎?”

指導老師年紀有些大,腮兩側留着胡須,頭發也有些白,此刻雙手背在身後,神情嚴肅,不停地踱步。

張政低着頭,不管老師罵地再兇,他自始至終只有一句話:“對不起,我願承擔所有後果。”

寧遠和許勻舟站在值班室門外。

許勻舟正在跟導員通電話,找各種理由請假,而寧遠耳朵緊緊貼在門上,企圖聽到裏面的人的談話。

半個小時前,張政突然返了回來,借口讓寧遠去打印社打印文件。

等寧遠和許勻舟匆匆從打印社趕回來時,正好看到指導老師進了辦公室,寧遠急忙跑過去時,卻發現辦公室被從裏面上了鎖。

恰巧手機也在這時響起,張政給他發來了消息:【如果覺得自責,想挽救,就在外面等着,什麽都不要說。】

寧遠已經趴在門上有十分鐘之久,可對于裏面的交談內容卻是一點都不知曉。

“遠遠。”許勻舟将人往後拉了拉,“先別着急,你學長那麽跟你說,說不定找到了解決辦法呢?”

“不會的。”寧遠直搖頭,“能有什麽辦法,這是我們整個團隊忙碌了将近二十天成果,還有一個星期就要比賽,現在還能想到什麽辦法。許勻舟,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許勻舟心疼的将人拉入懷裏,剛想說什麽,值班室的門被從裏面打開。

“咳咳!”剛出來就目睹這樣場景的張政看着身後還未消氣的指導老師,急忙咳嗽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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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聞聲立即從許勻舟懷裏出來。

“政哥。”他急忙過去,“老師怎麽說。”

“寧遠,你先聽我說。剛才我去查監控,這邊的監控不知什麽時候壞掉了,估計是提早就謀劃好了,老師要你進去,一會你進去,一定要咬定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或者沒特別大關系,記住,是你先出去,叮囑我守好值班室,是我的疏忽,明白嗎?”

“不行!”寧遠直接否決。

張政所說的,他一句也做不到,明明是他的原因,明明張政臨走時叮囑過他,都是因為他的疏忽。

現在怎麽可以讓張政替他頂嘴。

“政哥,我自己的錯我自己承擔,不能連累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我不能這樣,我這就去找老師坦白,一切都是因為我。”寧遠說着就要往值班室裏跑。

幸好張政眼疾手快,急忙将他攔了下來。

“喂,哥們。”張政看向許勻舟,“扛着你的人,跟我來,這裏不好說話。”

張政說完便朝左邊方向走去,回頭一看,許勻舟還拽着寧遠的手腕,表情有些猜不透,不知是在思考什麽,還是在發呆。

“喂,哥們,聽到了沒?”張政不得已又提醒了一遍。

話音剛落,許勻舟直接抱起寧遠,走到張政身後。

寧遠從頭到尾都在掙紮,還想要出口喊。

“遠遠你現在最好不要說話。”許勻舟突然威脅道,“要不然我也不是不可以當着別人的面吻你。”

說完擡頭看張政,再說話時,語氣客氣了不少,“學長,去哪?”

“跟我來吧。”

張政領着他倆到了男廁所…

“湊合點,現在所有教室幾乎都上了鎖。”張政說道,“那個你可以把他放下來了。”

許勻舟放下寧遠,手卻依舊死死地拽着他胳膊,大有他若有大動作,就繼續扛起來的架勢。

“寧遠,你應該知道,我爺爺是學校領導。”張政突然說。

寧遠點點頭。

“就是我們指導老師。”

“什麽!”寧遠訝異地瞪大雙眼,“張老師?怪不得…”

怪不得張政是空降過來的副部,而且手上還握着好幾個不錯的項目。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替你頂着嗎?”張政又問。

寧遠搖搖頭,又點點頭,他能猜出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點。

“是因為學長不用背處分嗎?”許勻舟突然說道。

張政聞聲笑了出來,走到許勻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的,你說得對,我不用背處分,我最差的情況,也就是被卸掉副部職務,但絕對不會背處分,但如果是寧遠,可能就不是這樣了,你能明白嗎?”

許勻舟沒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張政。

突然,他往後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可是學長…”寧遠還想說什麽,又被張政堵了回去。

“寧遠沒必要,我之前調侃,我說我就算犯了特別大的錯誤,也不會背處分,也不會被開除,但是你不一樣,用于承認錯誤當然值得提倡,但是目前來看,你去承認錯誤毫無意義,你有錯嗎?當然有,你應該被處罰嗎?當然必須得被處罰,但如果這個處罰會影響到你以後的話,能避免就避免。與其這樣,不如換一種方式去彌補。”張政苦口婆心勸說道。

成年人應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凡這個人不是寧遠,張政都不會多插手一點。

這段時間和寧遠的相處,僅從寧遠平時交談中透露的那些冰山一角的瑣事,張政都能感受到,這個人走到今天這裏,實在是不易。

他要承受的,實在是太多了…

與其說是出去可憐,還不如說是敬佩,敬佩他經歷過那麽多傷害後,如今還能依舊笑着說,“你與美好總會不期而遇。”

而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男生…

張政又看了一眼許勻舟,身上有一種別人身上看不到的冷靜。

能讓寧遠全心全意依賴的人,那得有多厲害。

“哥們,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張政笑着問許勻舟。

“學長,我只能說,出于私心,我很感謝你,謝謝。”許勻舟說着再次看向寧遠,牽着他的手緩緩用力,将他往懷裏帶了帶,“先聽學長的,進去再靜觀其變。”

……

張政帶着寧遠再次回到了值班室。

已經接近零點,只剩下許勻舟一人的走廊裏再次暗了下去。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地上留下斑駁光影。

許勻舟靠在窗邊,往樓下看去。

路燈熄滅,籠罩在月光下的S大略顯寂靜。

差不多到淩晨一點時,寧遠同張政從值班室走出來。

指導老師擦着眼鏡跟在他們兩個身後,看到許勻舟明顯地愣了一下。

“這位同學?”

“老師,他是我朋友,來幫忙的。”張政立馬找了個借口忽悠過去。

“你不知道我們項目保密?”指導老師不滿道。

“老師,他不一樣。”張政貼着老師耳邊說了兩句什麽,老師才暫時沒繼續問下去。

只是臨走時還再次叮囑張政,“記得我跟你說得事!”

“怎麽說?”老師一走,許勻舟便上前問。

“老師留個預備項目。”張政拿出一份文檔,“要求我們今晚把大體模型構建出來,這樣的話到下周比賽還趕得急,每次比賽為了不可預料的意外事故,老師都會準備一些預備項目,但畢竟是替補的,肯定不如之前那一個,但總比沒有強。”

許勻舟接過文檔來大體翻了翻,然後一言不發地走進值班室,打開電腦相應的軟件…

“你男朋友?”張政貼在寧遠耳邊問。

“清華化學系的。”寧遠答道。

“他懂這些?”張政又問。

“我也不知道。”

兩人竊竊私語的功夫,許勻舟構建出了第一步。

張政:“……”

寧遠:“……”

看這架勢,今晚把大體模型構建出來,似乎也不是那麽難。

“分分工吧。”張政上前說道。

“學長。”寧遠阻攔他,“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若是還要你…”

“一起弄完趕緊回去,你看看你男朋友眼底的青,一看就是好幾晚沒好好睡了,你不心疼?”張政說着自顧自打開一臺電腦。

寧遠走到許勻舟身邊,俯下身子仔細看着許勻舟的臉。

許勻舟借勢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沒事,先忙,遠遠你跟我一臺電腦吧,畢竟我這不是我的專業特長,只能搞一些簡單的。”

“好。”寧遠拉過旁邊凳子,靠着許勻舟坐了下來。

值班室在淩晨五點時,徹底暗了下去…

第二天中午十點左右寧遠同張政拿着那份大體模型構造到指導老師辦公室時,一直到指導老師那句“可以”說出口,兩個人才松了一口氣。

“之後還是按照之前那些步驟來,這幾天辛苦一些,哦對了,這一塊是你們倆誰搞的?不太像你倆的思路,有點像寧遠的,但又多了些其他東西。”

寧遠剛想開口,大腿外側被張政輕輕敲了一下。

然後,他聽到張政說,“我那個朋友。他和寧遠一起做的。”

“他人呢?”老師又問。

“回去了。”

許勻舟今天早上八點還有課,五點結束睡了沒兩個小時,趕了最早的一班公交車回了學校。

來辦公室前寧遠給他發消息,那時他剛下課,說要回宿舍休息一會兒。

想到今早許勻舟又黑了一圈的眼底,寧遠便止不住心疼。

“你那個朋友思路很有意思,問問他有沒有意向加入我們的項目?”

這下把寧遠和張政問傻了眼,哪怕是兩個人說了許勻舟不是本校生,老師也依舊堅持。

最後寧遠不得不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你們可以找他稍微讨論讨論。”最後老師只好如此說道。

走出老師辦公時,寧遠深吸了一口氣。

天氣很好,也是北京難得一見的藍天白雲。

張政跟在他身後出來,“寧遠。”

寧遠回頭,“怎麽了學長?”

“我其實一開始不明白兩個男生在一起會是怎樣。”張政說着,走到寧遠一側,“但是我看到你和你男朋友時,突然有些明白,你們倆真的很配。”

“是嗎?”寧遠心情很好,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屏保正是他和許勻舟的合照:那年,午後,陽光,校服,被題折磨的頭上還紮着小揪揪的寧遠,以及撐着臉在旁邊一臉笑意看着他的許勻舟。

這張照片是方明看到時抓拍的,寧遠說不出原因的喜歡,用來當屏保一直到現在。

那年少年在光下,如今仍未曾走遠…

“寧遠,今年好好幹,明年接替我的位置吧。”

“什麽?”寧遠扭頭問。

張政笑着回他,“我說,好好幹,我爺爺私底下跟我說過,你很有創業頭腦…”

作者有話說:

遠遠趕緊成為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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