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夫人啊,我不傻的 (1)

趙旖然扔下碧羽,走過去扶住秦澤禦:“夫君,你不是回房養傷去了嗎?”

院裏擺了一排比常人高的架子,上邊綁滿了繩子。

頗有幾分情趣。

秦澤禦最喜歡熱鬧了,哪裏顧得上回答問題:“這看起來像是綁人用的,夫人要做游戲嗎?”是個聰明的,

趙旖然點了點頭:“是呢,夫君,鄭夫人說了,幾個嬷嬷不太懂事,讓我好好教教。”

“你想啊,我哪裏會教這些傭人,還是這些東西來的實在。”

“保證他們聽話。”

秦澤禦無比贊同的點頭:“夫人說的太對了,以後誰不聽話,就把他綁這上邊。”

秦澤禦說的興奮,趙旖然卻聽的頭皮發麻。

想到原主被人剝皮的事,萬一秦澤禦學會了,不剝皮了,而采用這些刑具,那可能比剝皮還要痛苦。

她怎麽光顧着高興了,竟然忘了秦澤禦這個大魔王了。

不行,等處理了這些嬷嬷,這些東西,有多遠扔多遠。

趙旖然不過是虛張聲勢,自然不會真的對幾個嬷嬷動刑。

但也不妨她把事情做的像些。

幾個嬷嬷被人從草棚裏拖出來,一個個的全都癱軟在了地上。

只有趙嬷嬷兀自強硬,嘴上嗚嗚嚷嚷的罵着,說要找王爺讨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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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其實已經軟了,不過外強中幹而已。

“世子爺,世子妃,”碧羽看見寧蘭苑來人了,過來禀報,“茗琴帶人來了。”

王府的家丁都是一身黑衣。

茗琴穿着上好的衣料,打扮的花枝招展,急匆匆的走在前邊,後邊跟了四五個黑衣家丁。

她一邊走一邊吩咐:“一會手腳利索點,能直接把人帶走就帶走。”

“是,”幾個家丁異口同聲的答應着。

趙旖然遠遠的看着,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

當這紫元閣什麽地方呢,還敢帶家丁過來。

難不成還要明搶?

“碧羽,把椅子擡過來一個,世子爺被人抽了鞭子還沒好,別再被人驚動了。”

碧羽心思活泛,很快領略了趙旖然的意思。

她趕緊帶兩個人擡了一把黃花梨的大椅子來,上邊鋪了一張虎皮墊子,看着極其舒服。

“夫人啊,我現在沒事,”秦澤禦不想坐,他想站着看熱鬧。

趙旖然背着衆人跟他眨了下眼:“我們得好好修理修理那些壞人,得你出手幫忙才行呢。”

“要我幫忙?”秦澤禦驚訝道。

趙旖然點頭:“對呀,您可是我們這紫元閣的頂梁柱呢。”

秦澤禦高興了,參與其中的樂趣果然感覺不同,“那好,我這就坐。”

秦澤禦靠着椅背,樂樂呵呵等着看熱鬧。

碧羽怕他無聊,還給他端了一盤幹果。

“奴婢茗琴見過世子爺,世子妃,”茗琴是個懂禮數的,進了紫元閣第一件事就是給世子和世子妃行禮。

秦澤禦翹着二郎腿,吃着幹果,看得悠然自得。

趙旖然站在他身邊。

她身穿圓領紫色短襖,下邊缂絲藍色馬面裙,外穿一條鳳穿牡丹的對襟褂子。

胸前還戴着赤金項圈,不過今天沒嵌珍珠,而是挂了一只半個雞蛋大小的長命百歲如意小金鎖。

烏發挽起,赤金鳳釵襯着她的俏臉。

白珍珠的步搖,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輕輕晃動。

看見茗琴一言一行還算客氣,也不打算難為她,拖着長調說道:“起來吧。”

不是茗琴客氣,實在是院子裏的刑具太吓人了。

茗琴還沒進這院裏,遠遠的看見就覺得腿肚子打轉。

幸虧昨晚抓珠兒的時候,她沒跟着來。

否則現在被關柴房的奴才就是她了。

“謝世子爺,世子妃,”茗琴站起來,老老實實的說道。

只有茗琴行禮了,另外四個家丁還站在遠處觀望。

看樣子并沒有打算認她這個女主人的意思。

趙旖然漫不經心的看向幾個人:“這幾個人,是我們府裏下了帖子請來的貴客嗎?”

茗琴趕緊招呼幾個人過來給世子妃行禮:“你們幾個,快點過來行禮。”

“免了吧,”趙旖然等他們幾個跪下去,才慢慢悠悠的說出口,“免得讓大家都以為我這世子妃刻薄寡恩,還以為我專和奴婢們過不去。”

茗琴:“……”

不是您責怪他們沒行禮?

茗琴不過是在心裏腹诽,可不敢說出來。

她面上還得陪着笑,“世子妃說笑了,奴婢們怎麽敢這麽想。”

趙旖然笑道:“是嗎?”

頓了下,“這麽大張旗鼓怕的是有什麽事吧?”

“想必不是過來讨賞錢的。”

“要是讨賞錢,也該是前天。”

“看這幾個人眼生的很,世子大婚,這幾個人應該沒來過吧?”

世子爺大婚,按理阖府上下都該過來幫忙才是。

可是鄭婉娥想坐主母的位置,讓世子給她行跪拜大禮,被王爺拒絕後,就命令府裏的人不準幫忙了。

否則世子的大婚也不可能辦的那麽簡陋。

幾個家丁年紀都不大,最喜歡熱鬧,世子爺大婚當然是想湊個熱鬧,順便再讨點賞銀的。

可是鄭夫人有令,他們也不敢違背。

今天聽到世子妃要和他們算舊賬,當然不想承擔這種後果,立刻跪下,哭訴道:“還求世子妃原諒奴才們,不是奴才們不想來,實在是那天被主子派了差事。”

趙旖然就知道是這樣,也不追究,擺擺手讓他們退到旁邊去了。

“夫君啊,”趙旖然笑盈盈的和秦澤禦說話,“你肯定不知道這口大缸是怎麽用的吧?”

院子的正中間擺了一口大缸。

大缸被架起來,下邊放了一堆柴火。

秦澤禦正好奇呢,“夫人,你快點說,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趙旖然:“我也是聽人說的,沒親自試過。”

“一會兒讓人把火點着了,再随便找個嬷嬷放進去,那缸開始是涼的,越燒越熱,人站在裏邊,沒一會兒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呢。”

“想來肯定是有趣。”

這不是要把人活蒸了嗎?

周圍的人無不聞聲變色。

尤其是倒在地上的幾個嬷嬷,此刻全都面無血色,幾乎丢掉了半條命了。

趙旖然只當不知,自顧自的說下去,“就是不知道,這人是先被燒死呢,還是皮膚先被蒸熟了呢。”

趙旖然長得國色天香,美豔不可方物,可從她紅潤的嘴唇裏吐出來的話,像活活的剝開皮肉,讓人聞之生寒。

此刻滿院子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誰知道這個新來的世子妃到底安了什麽心,偏生世子還是個傻子,事事依着她。

萬一誰惹鬧了她,轉頭被扔進大缸裏怎麽辦。

趙旖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她不緊不慢,像講故事似得,繼續道:“我呢,就喜歡聽那些大家都不知道的隐私。”

“誰要是能說一件,讓我聽着有趣,那就少受一點懲罰。”

語畢,她慢慢走到五個嬷嬷面前,笑得人畜無害,“你們幾個呢,但凡聰明的,就該知道怎麽做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伸出五根纖纖玉指,“從現在開始呢,滿院子的刑具,我各個都想看看。”

“只等我數夠了五個數,徐嬷嬷,你就随機拉一個扔進去。”

“5……”

“我先說,我先說,”五個嬷嬷聽見趙旖然數數,都爬起來跪到她腳下,搶着開口,生怕自己慢一步,被人投進大缸裏。

趙旖然立刻停止了數數,她随手一指,“就你先說。”

茗琴吓壞了,酷刑之下,誰能逃得過去。

這麽下去,用不了多久,這五個嬷嬷就得把寧蘭苑的底都掀出來。

她趕緊走過去,阻止道:“世子妃,請等一下。”

趙旖然笑了:“怎麽,你也想嘗嘗我的大鼎嗎?”

明明趙旖然的語氣輕飄飄的,沒有什麽力度,可卻聽得茗琴頭皮發麻。

但她還是得咬緊牙關把鄭夫人交代的事情辦完了。

“世子妃,”茗琴先吸了口氣,“奴婢這就讓人把您的四個丫頭送過來,還求世子妃大發慈悲,放了這幾個老嬷嬷。”

“他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趙旖然怎麽可能輕易松口,否則都對不起她費這麽大勁準備的這些東西,“是麽?”

“我看他們幾個昨兒晚上抓珠兒的時候,可活潑了呢。”

茗琴:“……”

周圍的人:“……”

活潑是這麽用的麽?

趙旖然不肯放人,茗琴又道:“您和世子爺剛剛大婚,正是喜運當頭的時候,可別被這幾個婆子觸了眉頭。”

“再者,世子爺身體常有不适,教訓幾個奴才不打緊,可別給世子爺招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趙旖然一派淡然,就想聽聽她能說出什麽花樣。

茗琴見世子妃沒有反感,繼續道:“我們夫人常常跪在祠堂裏,求列祖列宗保佑世子身體健康,也經常出去吃齋念佛,為世子爺積德納福。”

“希望夫人的這片苦心沒有白費。”

這些騙人的鬼話說的冠冕堂皇,趙旖然一個字都不信。

不過茗琴話裏的意思她可是聽出來了:“茗琴,”她仔細打量着茗琴,“你這是在威脅我,打了幾個嬷嬷就是給世子招災了?”

“還是指責我們世子不正常?”

“是個傻子?”

“夫人啊,”秦澤禦适時插話道,“我不傻的。”

茗琴:“……”

我什麽時候說您傻了?

如果是以前,沒準她還真就直接說出來世子傻了的話。

但今天她生怕世子妃找茬,什麽話都特意留了三分。

旁邊看熱鬧的衆人:“……”

這小夫妻兩個配合的還挺默契。

趙旖然不給茗琴辯駁的機會:“我這個人呢,從來不信鬼神,行的正,走的直,倒是真想看看打了幾個嬷嬷會給世子招來什麽不好的東西。”

笑話,秦澤禦可是未來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還怕這幾個牛鬼蛇神。

“來人,點火。”

趙旖然一聲令下。

等在旁邊,早就看不慣趙嬷嬷他們作威作福的家丁小厮,生怕趙旖然反悔似得,手腳麻利的點燃了大缸底下的木柴。

趙旖然走到趙嬷嬷身邊,一邊打量着她,一邊道:“我看啊,這裏邊趙嬷嬷身體最好,手腳最麻利,那在大缸裏跑起來,肯定也是最快的。”

趙嬷嬷吓得險些尿褲子,長得一臉橫肉都松懈了不少。

“求世子妃饒命,求世子妃饒命。”

“珠兒的事和我們無關,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是娴碧那個小賤人挑撥離間,說珠兒伺候主子不用心,娘娘擔心世子爺和世子妃用着不順手,這才想着先打發了她。”

“娘娘心地善良,還擔心珠兒受委屈,特意找了個好人家,進門就做少奶奶。”

這話說的和真的似的,要不是趙旖然昨天看見珠兒被打的慘樣,幾乎都要相信了她。

難怪王爺從沒追究過他們寧蘭苑仗勢欺人的事。

這颠倒是非的能力,可不是常人能看透的。

珠兒一直躲在屋裏,此刻聽到趙嬷嬷颠倒黑白,再也躲下去了。

她跑出來就跪在了趙旖然腳下。

盡管已經收拾過了,她臉上的傷看着還是很吓人。

“世子妃,”珠兒一邊磕頭,一邊哭訴,“您可千萬不要相信趙嬷嬷的話。”

“她們就是要把珠兒賣去青樓,做那些一輩子都尋不見活路的事。”

“可是真的?”趙旖然故意問道,“不是你說謊?”

“珠兒,你不要胡說,”趙嬷嬷被人掀了底,還想拿出以前的氣勢唬住珠兒,“我們什麽時候要賣你……”

“住口!”趙旖然不想聽趙嬷嬷說話,她冷聲喝道,“來人,先把趙嬷嬷的嘴給我堵上。”

趙旖然的命令一下,很快就有人堵住了趙嬷嬷的嘴,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趙旖然這才看向珠兒:“有什麽話,盡管說。”

珠兒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趕緊舉手發誓:“如果奴婢有一個字假話就讓奴婢天打雷劈,口舌生瘡,下輩子都不能做人。”

珠兒才不過十幾歲的小丫頭,手上臉上都是傷,她一邊哭一邊詛咒發誓,可憐無助的摸樣,引得在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難過起來。

他們的命運大都和珠兒一樣,讨主子歡心了,日子就能好過點。

一旦不小心惹怒了主子,那苦頭可有的吃呢。

珠兒擔心世子妃不信,繼續說:“如果世子妃不信,可以問問他們,之前世子爺的大丫鬟紫琪姐姐,是不是被他們賣到青樓去了?”

“還有這事?”趙旖然怒了,看向趙嬷嬷,見她的嘴被堵着,又看向了她旁邊的另一個劉嬷嬷:“你說,是不是有個紫琪被賣去了青樓?”

珠兒擔心對方不承認,繼續說:“兩年前我還見過一次紫琪姐姐,她因為不肯接客,被老媽子打了,她想從青樓逃出來,又被抓了回去。”

“這事碧羽姐姐也見過的。”

“不信,您問碧羽。”

趙旖然看向碧羽:“她說的可是真的?”

碧羽趕緊跪地求饒:“奴婢是見過紫琪,當時她一邊臉腫着,被一群人追,我當時是想救她來着,可是我……”

她将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求世子妃饒了奴婢。”

這是和碧羽無關,趙旖然自然不會追究她,“你先起來吧。”

她只看着幾個嬷嬷:“不知道你們這麽大年紀的,青樓還會不會要。”

“不如先用大缸蒸一蒸,蒸的細皮嫩肉了,再送去青樓正好賣個好價錢。”

嗤……

周圍有膽子大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趙旖然不在乎別的人怎麽看,她只關心秦澤禦的想法。

紫琪是他最得力的丫鬟,被人賣了,他才是最該難過的一個。

不過畢竟傻了的人,讓他和平常人一樣思考事情也是不現實的。

趙旖然看向秦澤禦,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的眼神很奇怪。

說不上關心,也談不上生氣,就是涼飕飕的有點冷漠。

難不成紫琪被賣了太久,他已經把人忘了?

算了,這事稍後再說。

大缸下邊的木柴倒了油,小火苗一點,砰的一聲就燃開了。

說話間,大缸裏邊的溫度已經上來了。

趙旖然命令道:“先把趙嬷嬷請進去。”

趙旖然的話音一落,立刻有人架着趙嬷嬷往大缸處走。

才這麽一會兒,就抖出了紫琪的事。

這麽下去,還不知道多少事要被翻出來。

茗琴急得額頭直冒冷汗,可她又不能直接沖上去攔住趙嬷嬷。

正在她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就看見三小姐握着鞭子,帶着十來個人,從遠處烏泱泱的走來了。

可算有救了,茗琴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先喊了一聲:“慢着!”

趙旖然自然也看見了秦澤悅。

單單和個寧蘭苑裏的丫頭對線,根本沒有棋逢對手的爽快感。

這三小姐來了,倒是有意思多了。

她這個人,做什麽事情,很容易上頭。

一上頭就不計後果。

比如此刻,她也不知道最後會如何收場,反正先痛快過了再說。

秦澤悅進院之後先淩空揮了三鞭子。

鞭聲在空中響起,像破開雲層的一聲聲霹靂。

唬的整個紫元閣的地面都仿佛顫抖了一般。

先是茗琴喊了一聲:“慢着。”

接着幾個嬷嬷像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連滾帶爬的撲向秦澤悅:“三小姐救命。”

“三小姐救命——”

“三小姐救命——”

秦澤悅站在趙旖然的對立面,目露兇光:“世子妃,怎麽你今天還想打我麽?”

原本的計劃是,秦澤悅今天先回外公家躲幾天,再讓柳姨娘去王爺那告狀。

可是五個嬷嬷被扣了,這事母親不好出面,茗琴搞不定,她就只能暫緩出行了。

趙旖然的注意力都在秦澤悅的鞭子上。

這東西打人特別疼,如果她挨了兩下子,怕也是白挨的。

難不成還真能找王爺給她做主嗎?

趙旖然有些慫了。

她果然還是慫的快。

不過還有比趙旖然慫的更快的人。

剛才茗琴帶來的幾個家丁明顯是保持中立的,這會齊刷刷的都跑向了秦澤悅的身後。

“我等給三小姐護駕。”

跪的比幹脆面還幹脆。

趙旖然嘴角抽了抽,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整個大院裏的傭人忽然自動分成兩列。

那叫一個幹脆利落,整齊劃一。

目前趙旖然身邊坐着一個一心只吃幹果,仿佛這一切都和他無關的世子爺。

旁邊站着徐嬷嬷、碧羽還有一個止不住發抖的珠兒。

一共五個人。

再看秦澤悅那邊。

茗琴以及她帶來的四個家丁,剛剛爬過去的五個嬷嬷。

還有秦澤悅自己帶來的七八個人,和原主的四個陪嫁丫鬟。

當然這四個陪嫁丫頭都被綁着。

外加紫元閣那些見風使舵,一直處于觀望狀态的十幾個傭人。

這麽算下來,秦澤悅身邊竟然多達三十人。

5:30。

趙旖然看的頭皮直發麻。

如果真要混戰起來,她們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

秦澤悅顯然和她一樣的想法,手裏握着皮鞭,笑得十分得意,“世子妃,你也看到了,這王府裏到底誰說的算。”

“除了一個老不死的嬷嬷和一個叛主的賤人,還有一個快要尿褲子的死丫頭,另外再加一個傻……”

“汪汪汪……”大白蹲在秦澤禦腳邊,搖着尾巴,好像聽懂了她的話似得,适時叫道。

好像很不滿意秦澤悅故意忽略了它。

秦澤悅頓了下,“哦,還有一只瘸腿狗!”

“你看看,這深宅大院有誰是站在你那邊的?”

秦澤悅說到叛主的時候,涼飕飕的掃了一眼碧羽。

碧羽很不自然的低下了頭。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麽嚴峻的情況下,選擇和世子妃站在一起。

如果世子妃今天被人打壓住了氣勢,以後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可一旦世子妃站起來,那她自然也會飛黃騰達。

雖然剛才她故意透漏信息給茗琴,還能找個借口解釋過去,但她就是莫名覺得世子妃會贏。

她必須為自己的前程搏一回。

徐嬷嬷是王妃出嫁時帶過來的老嬷嬷,從世子出生開始就照顧他,自然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而世子肯定和世子妃站一起。

珠兒沒有選擇,她現在被寧蘭苑的人帶走,結果只會比賣青樓更慘。

此刻趙旖然的陣營就是這麽武裝起來的。

她雖然頭皮發麻,但底氣是不能丢的。

“是麽?”

趙旖然絲毫不介意的笑道:“原來三小姐帶着皮鞭過來,是來跟我打架的?”

“怎麽,這些傭人也要一起動手?”

趙旖然雖然說的輕飄飄的,但這話含義很深。

在這種封建禮教極其嚴苛的古代社會,哪個奴才敢跟主子動手,相當于反了天一般。

而三小姐又是庶出。

趙旖然是世子名正言順娶回來的世子妃。

按理,三小姐是不夠和世子妃對線的。

更何況他們這些庶女帶過來的奴婢了,長了幾個腦袋敢去招惹世子妃。

只不過他們礙于鄭氏那邊勢大,怎麽也得選個立場,所以才會做出這種選擇。

秦澤悅一手握着皮鞭掂了掂,她往前走了兩步,嘲諷道:“威脅如果有用,這院裏也就不會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怎麽樣?”

她掃了連同趙旖然在內的五個人,笑的恣意張揚,“現在投降,跟我說一句:‘三小姐我錯了’,或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以後,我一定讓這些人,都乖乖聽你的話。”

“呵呵,”趙旖然根本不把這些酒囊飯袋放在眼裏,她小步挪到秦澤禦身邊,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夫君,夫君,該你上場了。”

一直忙着吃幹果的秦澤禦一臉迷茫的看向趙旖然。

還有他的事的?

趙旖然:“你是咱家的頂梁柱,這個時候,就該你表現。”

秦澤禦:“……”

他還以為他就是單純來看熱鬧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澤悅忽然笑彎了腰,好半天才停止,“我說世子妃,你是不是也傻了?”

“他連自己都顧不了,關鍵時刻你還能指望他?”

不光秦澤悅在笑,她周圍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且一個比一個笑的放肆。

“世子爺,武器來了——”忽然一道高喊傳來。

生生的打斷了整個院子裏的笑聲。

秦澤禦面前放了一張雕花桌子,泥鳅抱着他的弩,擠開人群,啪的一聲按在了桌子上。

那一聲沉悶的響動,驚得整個院子裏的人都呆住了。

“世子爺,”泥鳅笑得特別歡唱,“您的弩到了。”

秦澤禦将手裏最後一顆松仁扔嘴裏,拍了拍手,這才起身,拉弓上箭,一氣呵成,直直的瞄向秦澤悅的方向。

秦澤悅:“……”

吓得險些扔了手裏的鞭子。

前天二哥險些被射殺,求到父王那,父王非但不幫二哥,還差點對二哥動了家法。

最後還連累了母親和她。

當時她被父王打了一巴掌,又被父王用劍指着,那個場景就算現在想起來,還讓她心有餘悸。

趙旖然擔心秦澤禦失了手,纖纖素手輕輕的搭在他的手背上,把他的大手按了下去。

“夫君啊,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認真。”

“夫人說的好,”秦澤禦收了弩,坐下去繼續吃幹果。

這會兒換趙旖然得意了。

一臉的春風得意,她看着秦澤悅:“怎麽,想不想試試我夫君的弩?”

“他射的可準了,保證一箭一個。”

秦澤悅:“……”

不用你說,她大哥武學天賦極高,如果不是人傻了,早就成了他們西秦的武狀元了。

弩這種武器,他從五歲就開始練,比軍營裏那些常年征戰的将軍發射的還準。

秦澤悅不說話,趙旖然掃向衆人:“這回你們要不要重新考慮站隊啊?”

女人臉上的笑容燦爛如朝陽,但是大家知道,她言外的意思可沒有朝陽那麽暖。

現在不站她,只怕沒準什麽時候就會被世子當成靶子。

連二少爺都躲出去了,他們這些命比草賤的奴才,被人殺了也就殺了。

想及此,大家不敢耽誤,一窩蜂似得湧向了趙旖然的身後。

無比堅定的和她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轉眼間,秦澤悅身邊就只剩下了個茗琴和五個披頭撒發的老嬷嬷。

茗琴也有心走向趙旖然,但她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如果背叛三小姐,鄭夫人是不會饒了她的。

五個老嬷嬷身不由己,心裏不住的念佛,今天怕是逃不掉了。

秦澤悅:“……”

趙旖然彎唇笑道:“怎麽樣啊,三小姐?”

“這王府裏到底誰說了算啊?”

秦澤悅不服氣道:“有能耐你別用弩!”

趙旖然:“你不也用鞭子了嗎?”

“對了,你進了我這紫元閣,啪啪啪就揮了三鞭子,按理,世子可應該去你們寧蘭苑射上三箭呢。”

秦澤悅:“你!”

趙旖然看着快要氣爆的秦澤悅,心情大好:“三小姐,我這人向來大度,不與人為惡。”

“但是你打我夫君的帳不能不算。”

秦澤悅的氣勢一下就低了,兀自鎮靜:“你想怎麽樣?”

趙旖然:“想讓我放了這些嬷嬷,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得先跟我夫君道歉。”

秦澤悅咬着嘴唇不說話。

王妃還在的時候,她從不敢對世子不敬。

但六年前王妃走了,世子傻了,她就可着勁的欺負他。

什麽大冬天往他身上潑涼水,夏天往他身上扔桃子,還讓小厮對着他呲尿……

反正什麽惡心的事,她能想到的都做過。

除了動手打人,擔心在他身上留下傷,被父王發現。

這六年,是她自從出生後,過的最痛快的六年。

可今天趙旖然竟然讓她跟秦澤禦道歉,這不是把她六年的痛快一下給打壓盡了麽。

不行,她絕對不能這麽做。

秦澤悅咬着嘴唇不說話。

趙旖然也不逼她,笑着吩咐傭人:“來人,把趙嬷嬷給我扔進大缸。”

“世子妃饒命啊,”趙嬷嬷眼見着三小姐幫不了她,急的直磕頭,忽然想起世子妃願意聽隐私的事,急道,“世子妃,剛才您說過,您願意聽別人的隐私,奴婢說了您能不能饒了奴婢?”

趙旖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那你說來聽聽。”

趙嬷嬷:“六年前……”

“住口!”六年前這三個字一出口,秦澤悅繃不住了,她趕緊出聲喝止住趙嬷嬷。

趙嬷嬷畢竟是寧蘭苑的老人,不敢忤逆三小姐,只能住了口。

趙旖然才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麽貓膩,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秦澤悅:“怎麽,三小姐想要道歉了?”

秦澤悅咬了咬牙,心裏想着不管怎麽說,六年前的事不能提。

她雖然不知道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母親肯定和王妃失蹤的事脫不了關系。

“好,”秦澤悅終于低下了頭,“我道歉。”

“大哥,昨天是小妹手誤,不小心打到了您。”

“回去後我一直自責,這不今天就過來看您了。”

秦澤禦靠着椅背,一直在研究泥鳅遞給他的新鮮果子。

對于秦澤悅的道歉恍若未聞。

秦澤悅見秦澤禦沒反應,看向趙旖然:“歉我已經道了。”

趙旖然板起小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她沉聲喝道:“跪下!”

秦澤悅被她不高的聲音吓了一激靈。

不光秦澤悅被吓到了,周圍所有在場的人都被吓到了。

就連秦澤禦都停止了玩果子,茫然的看向了趙旖然。

秦澤悅能道歉已經是觸及底線了,她怎麽可能跪下,“世子妃,你別太過分。”

趙旖然冷笑道:“我過分?”

“要不要讓這幾個老嬷嬷說說你以前是怎麽欺負世子的?”

書裏寫過,秦澤禦傻了這幾年,經常被人欺負。

否則他的性格也不會變的那麽暴戾。

既然話都說到這了,趙旖然也不怕事情鬧得更大:“正好今天這裏人多,不如就把王爺請來看看熱鬧,想必王爺還不知道這麽多年世子吃了多少苦。”

趙旖然說這話的時候沒注意到,秦澤禦的眼睑忽然變的很紅很紅。

聽說要請父王,秦澤悅什麽都顧不上了。

她兩腿一屈就跪在了地上:“大哥,是小妹不對,還請大哥看在小妹年少無知的份上,原諒小妹。”

秦澤禦大概是沒想到秦澤悅真會給他跪下,他眼底慢慢染上了紅色,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看着趙旖然。

趙旖然沒有權利代表秦澤禦原諒不原諒秦澤悅,稍微猶豫了一下說道:“昨天鞭子的事暫時記下,如果以後再讓我發現你們對世子不敬……”

她說到這裏,目光冷飕飕的掃向了衆人

意思很明顯,這話不止說給秦澤悅聽的,更是說給府裏所有人聽的。

“以前的帳,必定雙倍讨回來。”

秦澤悅接觸到趙旖然涼飕飕的目光,下意識的說道:“小妹以後絕對不敢了。”

不知道為什麽,趙旖然忽然發現秦澤禦用手遮擋了下陽光。

他的眼角紅紅的,好像有淚水溢出的摸樣。

雖然傻了,也總有六七歲的認知,被人欺負,今天終于聽到了一聲對不起,想必心裏感觸還是很多的。

看徐嬷嬷反應就知道了,她現在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好好的衣服都擦濕了。

秦澤悅以為自己道完歉就能把幾個嬷嬷領回去了。

她站起身,說道:“現在人我能帶回去了吧!”

趙旖然抿嘴笑了笑,“當然……不能。”

秦澤悅氣的提起一口氣,但又不敢發作:“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的四個丫鬟我可是帶回來了。”

趙旖然掰着手指頭數了數:“我這個人呢,最講究公平了,我那四個丫頭,一個比一個粗苯,可不敢跟你的嬷嬷比。”

“換你四個嬷嬷,說起來都是我虧了。”

“這樣,你先領回去四個吧。”

秦澤悅:“……你說什麽?”

趙旖然聳了下肩膀:“怎麽我的西秦普通話,你聽不懂?”

秦澤悅用力攥了下拳頭,她已經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了。

“好,就四個嬷嬷,剩下一個給你。”

頓了下,“世子妃,你不會還要對嬷嬷動刑吧?”

趙旖然笑了:“怎麽會。”

秦澤悅雖然不相信她,但還是說道:“那就好。”

反正這五個嬷嬷也不是每個都能近身伺候主子的。

除了趙嬷嬷,其餘的人就算知道一些寧蘭苑的秘聞,也都不是什麽要緊的。

就算被父王知道了,父王也不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只要把趙嬷嬷帶走就行了,其餘的就自生自滅吧。

趙旖然當然不會讓她如意,在她之前開口道:“你那四個嬷嬷,換我四個丫頭可賺大發了。”

“為了不太虧,只把趙嬷嬷留下來就好了,其餘的人你随便帶走。”

語畢,她不容分說就吩咐傭人:“來人,把趙嬷嬷給我帶草房去。”

剛才聽說三小姐能帶走四個嬷嬷的時候,趙嬷嬷是最高興的。

這裏邊,三小姐能放棄誰都不會放棄她。

她可是鄭氏的貼身丫鬟,這些年沒少幫她做事。

可是聽了趙旖然的話,她又軟軟的癱了下去。

“你敢!”秦澤悅生氣了,但她的硬氣僅限于她的目光掃到弩之前。

“世子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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