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着尚衡處理問題時臉上認真的表情，歐明這幾天一直懸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對于尚衡的能力他沒有任何懷疑，他一定可以解決問題，但是總覺得有些自私，像是在利用對方一樣，尤其是看到尚衡臉上那種心甘情願的表情之後，心裏面的歉疚就像是扔下一個石子之後水面上擴散開的漣漪一樣，一圈一圈的不斷擴大。
歐明掏出手機，按下幾個數字，說：“喂！”
“怎麽？尚衡回來了？”電話那頭是沈毅慵懶的聲音。
歐明點點頭，說：“他回來了，本來在外地度假，連随身的行李都沒有放，一起帶到公司來了。”
“哦哈，那看樣子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你身邊來了，怎麽樣，歐明，尚衡的意思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你這邊還沒有拿定主意嗎？”
“我……”歐明的心裏面還是一樣的煩躁，理不清思緒，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沈毅的問題。
“那你打電話來幹嘛？是來感謝我讓尚衡回來給你幫忙？還是來罵我多管閑事的？”沈毅的話聽上去真的像是疑惑不解的問句，但是，歐明聽得出來，那根本就是嘲諷。
歐明說：“我本來沒打算讓尚衡來幫忙的，我知道這些問題對他來說解決起來一點都沒有難度，但是，我沒打算找他幫忙。”
“所以，是打電話來罵我的？”沈毅眉頭挑了挑，聲調也提高了很多。
“其實，沒有尚衡來幫忙，這些問題也終究會解決的，我公司的那些工程師都是貨真價實的專業畢業，就算能力沒有尚衡那樣出衆，但是也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你到底要說什麽？你能不能男人一點，爺們一點，幹脆一點？”沈毅已經明顯不耐煩了。
“但是，看到尚衡的時候，這些天心裏面那種煩躁和雜亂無章的心情好像平複了很多，他好像讓我變得安心了很多。”
沈毅一愣，好半天之後才得意的說：“那看樣子你打電話來是為了感謝我來着？”
歐明說：“我好像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那不錯啊！”沈毅說，“我早說過，你遲早會愛上尚衡的，對他的感情，你遲早都會承認的，就是沒想到你居然花了這麽長時間，歐明，連我都替你臉紅，作為一個男人，承認一下愛上了一個人有這麽難嗎？你有時間每天晚上跟着尚衡，送他回家，就沒膽子跟他表白把話說清楚？我說，你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孩子，臉皮有這麽薄嗎？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麽純情的一面啊？”
歐明被沈毅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想了好半天才終于反應過來，說：“沈毅，你跟蹤我？”
沈毅大吼道：“我那怎麽能算是跟蹤，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光明正大的跟在你後面走，又不像你還偷偷摸摸的怕別人發現，要怪只能怪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尚衡身上，根本分不出精力還關心後面有個人在跟着你們。“
“那你想怎麽樣？聽你這口氣，像是還要我感謝你的意思啊！”歐明也跟着大聲說道，“沈毅，我跟你認識這麽久，第一次覺得你這麽陰險，而且厚臉皮！”
“你這是表揚的話嗎？”沈毅得意的聽着電話那邊歐明暴走的聲音，說，“這只能說明你情商低，是非不分，善惡不明，我這怎麽能是陰險呢？我這是關心你好不好？”
“就是陰險！”
“我明明這麽大度，我自己再怎麽喜歡你，知道你喜歡尚衡，我也是不遺餘力的撮合你們，這非但不是陰險，我這根本就是大公無私，無比高尚好嗎？”
“沈毅，你不要臉！”
“你才沒有良心呢！摸着你的良心問問看，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一下我！“
“問了，就是你不要臉！“
“你摸得是良心嗎？摸錯了地方吧！“
……
一連串的檢查了很多程序，懶散久了，很長時間沒有像這樣高強度的編程了，尚衡覺得脖子、腰都有點酸酸的感覺，于是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下意識的往歐明的辦公室方向往過去，難得歐明辦公室的窗簾沒有拉下來，透過玻璃就能看見歐明的身影，尚衡一愣，看着歐明一邊打電話，一邊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不知道是和誰在聊天，但是能夠讓現在的歐明也能笑得那樣輕松，可見對方一定是一個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人，不用考慮更多，尚衡就能猜出那個名字。
電話那頭，除了沈毅，不會有別人了。
心裏面又有些苦澀的感覺泛濫開來，覺得自己有一些犯賤一樣，明明都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和歐明扯上任何的關系，明明已經決定好要去度假，都已經到了目的地，卻因為沈毅的一條短信就馬不停蹄的跑了回來，甚至連行李都沒有來得及放回家，就這樣狼狽的在第一時間趕到歐明的公司，明明看到沈毅的短信裏面承認了他的私心，他為了歐明可以做任何事情的那種不顧一切，而自己還是不争氣的跑了回來，說到底真的就是自己沒有出息罷了。
想着想着，尚衡的鼻子有些發酸，眼睛裏面一陣發澀，雖然從确認自己喜歡上歐明之後一直沒有什麽好心情，常常會覺得低落和失望，但是，像這樣連眼淚都出來了卻還是第一次，尚衡吸了吸鼻子，也拿出了手機。
“喂，任延！“
“我還以為你在外面風景看的太美好，所以不跟我打電話呢！“任延像是在玩電腦，隔着電話都能聽到鍵盤被敲得噼裏啪啦的聲音，任延說，”怎麽樣，都玩了些什麽啊？介紹一下，哥們下次去潇灑的時候能熟門熟路！“
“我回來了！”尚衡的聲音很低，透過電話聽起來有些不清不楚，任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你在哪兒？尚衡，好像信號不好，我聽你的聲音特別小。”
“我說我回來了！”尚衡猛一吼道，這一吼連一直克制在眼睛裏面的眼淚都出來了。
任延這下子聽清楚了，頓時有些着急，說：“你回來了？怎麽這麽快？出什麽事了嗎？尚衡，你鎮定一點，現在在哪兒，我來接你？“
尚衡又吸了吸鼻子，說：“我在歐明的公司！”
任延有點死機，說：“你在那兒做什麽？你不是辭職了嗎？”
“他公司出了點問題，我來幫個忙！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你有沒有腦子，有沒有自尊心？”任延這下算是徹徹底底的聽明白了，心裏面的火氣也一下子燒了起來，說，“你不是說要跟他斷的幹幹淨淨嗎？結果呢，他一出事，一個短信就讓你回來了，你是不是還跑得屁颠屁颠的，買的最快的一班飛機，連度假都丢到一邊提前飛回來？你這算什麽，上趕着倒貼人家嗎？”
尚衡被任延這麽一罵，心裏面更加覺得委屈，也不管還有其他加班的人在旁邊，完全顧不得形象，幹脆放開了聲音，無視掉那些已經朝這邊望過來的眼神，一邊哭一邊喊：“你吼什麽吼，任延，你有資格吼我嗎？你看看你自己，邵希明出點什麽事情你還不是一樣跑的比誰都快，寵他跟寵孩子似的，你不也說要跟他斷的幹幹淨淨嗎？你自己做到了嗎？你就來吼我？你有本事跟我在這兒吼，你怎麽沒膽子去跟那小孩告白？你怎麽在他面前不敢這麽理直氣壯，底氣十足？你吼我幹嘛！吼什麽吼！看什麽看，都給我做事，今天事情不做完，誰都不要想下班！趕緊做事！”
幾句話讓任延也洩了氣，只好重新放低音量，說：“尚衡，你冷靜一點，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就是替你不值！”
“用不着！你自己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來接你吧！”任延用盡量不會刺激到尚衡的音量，安慰道，“尚衡，咱別這樣，我來接你吧，接你回家！”
尚衡喘了口氣，把地址報給了任延，然後就擰着行李往外走。剛走出辦公室，就碰上了歐明，尚衡剛剛在辦公室發飙的聲音早就驚動了歐明，于是連忙挂了電話跑出來看，卻剛好看見尚衡擰着行李往外走。
歐明急忙問道：“尚衡，你這是……”
尚衡冷淡的回答說：“你放心，歐明，既然我答應幫你把程序搞清楚，我就不會臨陣脫逃，我不是這麽卑鄙的人，就算你是利用我的，我也認了，但是，也就這一次，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作踐自己了。”
歐明蹙了蹙眉頭，敏感的覺得尚衡應該是誤會了什麽的，剛準備開口解釋，卻被尚衡一把推到邊上，看着尚衡走出去的背影，歐明只能安慰自己，以後再找機會把事情說清楚吧，現在這個情況，大概尚衡心裏面也很煩躁，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解釋。
任延來的很快，尚衡在樓下站了一會兒，就看見任延從出租車上下來了。
把行李往任延懷裏面一推，說：“先放你那兒，我過兩天就去拿。”
任延錯愕的看着他，問道：“那你呢？“
尚衡嘆了口氣，說：“我還不能走，做人得講基本的信用，我已經答應幫他把問題解決，要是現在走了，就成了人品問題了，我憑什麽好好的讓人覺得我人品有問題？”
任延覺得自己的火氣又要上來了，但是，瞟到尚衡眼睛周圍那一圈紅紅的，只好盡量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和一些，說道：“尚衡，這算不上信用不信用，他不仁在先，就不能怪你不義！”
尚衡問道：“那他怎麽不仁了？他打我了？沒有！罵我了？也沒有？他心裏面有自己喜歡的人，所以不能接受我，這怎麽能說他不仁呢！所以，我也不能不義，至少答應了的事情要做到。”
任延說：“你這就是在強詞奪理，在找借口，說到底，你就是放不下他！”
尚衡不耐煩的吼道：“我就是放不下他，我有什麽辦法，我是一點一點喜歡上他的，怎麽可能在一瞬間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說不惦記就不惦記了，我是個人，又不是個機器，你總得給我點時間，讓我去慢慢适應吧。”
見尚衡話說得很堅決，任延也不再堅持些什麽，只說：“那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就算要幫他，也不能通宵達旦吧！今天先回家，明天上班時間再繼續吧。”
尚衡笑了笑，拍了拍任延的肩膀，說：“沒事，你先回吧，我在等會兒！而且這裏有休息室，我困了就去那兒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怎麽寫文案和提綱，可能以後要改正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