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不顧身後的少年拼了命地追，摔出一身傷痕。我只要回頭看看，就會看到他的所有眼色。我只要移開耳邊的手，就會聽到他的所有口吻——
可是我沒有。
他的所有痛苦，我都已經無法感知，只剩一個冷漠的關于死亡的字眼，白紙黑字地镌刻在我餘下的生命裏。
原來是我。
無法脫卸的罪愆。
我渾身燥熱的可怕，幾乎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我以為我跳下海的那一刻，我以為我在海平面粉身碎骨的那一刻，已經讓我得到了救贖。
我不過一直活在自己的想象裏，自給自足，自欺欺人。
那些已經血流成河的傷口，和猙獰縱橫的疤痕，已經無法僅靠人力去救治。
我所辜負的，早已不是我以為的他的年少。
那時有多奮不顧身——
愛和傷，都是一生。
二十、迷局·王俊凱（3）
那些有關你的情節，都被打了死結。
我所了如指掌的事實，都是錯的。
那是分別七年來我唯一一次主動打給千玺的電話，最終以争吵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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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有病”這樣的陳述被千玺用了最讓人無法接受的尖銳語氣，讓我直接挂斷了電話。
“他有病，才會那麽喜歡你！”因為曾經聽過這樣的話，我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後來打到王源家裏，他父母說他去英國留學，就全然抵消了我心中的疑慮。
仔細想想這樣的誤會也是有前車之鑒的，我總是責怪別人不認真地說實話，自己卻認真地說了謊話。
可那真的是謊話嗎？我以為那是真的。
“為了出名。”
難道我不是為了嘩衆取寵才靠近他嗎？
我能肯定，這就是我的初衷。
公司交代我要在鏡頭前呈現的暧昧，也是我自己為博眼球的段數。我曾經問過，為什麽只交代我一個人。
“如果大家都刻意去演，就太假了。”
的确不假了，真到所有人都入了戲，包括我自己。
在我察覺到公司內部已經財政透支的時候，公司的一位上層找到了我，可笑的是，他拿來了另一家公司的合同書勸我簽字。
這個陽奉陰違、口蜜腹劍的社會，好像也只剩利益關系值得去維持了。
我不簽，他問我，為什麽。
“我不做這麽髒的事。”
“這個公司馬上就要倒了。”
“我不會丢下他們兩個的。”
“是他們兩個，還是他？”
我永遠記得那樣狼性的眼神，目光如炬，令人坐立不安。
“什麽意思？”
“你喜歡王源，不是嗎？”
“你在說什麽？”我努力平靜了眼神，害怕他找出破綻，“我怎麽會喜歡他？我是個正常男人，配合公司演戲而已，你未免太認真。”
男人的目光變得有些狡黠，他瞥了幾眼門外，“你的兩個小夥伴，剛才好像聽了我們的牆角啊，只是不知道是從哪部分開始聽的。”
我有些慌亂，我想馬上找到他，跟他解釋我在說謊。可我真的是在說謊嗎？
再動情，再掙紮，我都一直堅信自己并不是自己一直厭惡的同性戀。我不是在演戲嗎？我是啊。
我覺得是時候停止這一切了，因為公司這兩年來的入不敷出，TFB一直不景氣，可見這樣嘩衆取寵也只能博一時的眼球，而我也不想再騙他。
因為身上背負的謊言，我時常連與他對視都覺得費力，我再也不想這樣。
可我還沒來得及攤牌，他就為了我進了醫院。
他在我眼前倒下的畫面，大概是我一輩子的夢靥。
他迅速奔向我的畫面我怎麽都想不起來了，但那個在視線裏模糊而短暫的身影，是那樣的無所畏懼，我大概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他救了一個一直在欺騙他的人。
那個人騙他他愛他，那個人騙他，他卻愛他。
投影儀為什麽會倒？
公司因此被迫與投資方打了一場官司，敗訴，徹底坍塌。空蕩蕩的大廈，只不過在等待旗下藝人的解約，然後就會徹底廢棄。
這樣的連鎖反應，還會是意外嗎？
不過是蓄謀已久。我找到那個潛伏在公司內部的男人，質問他。
他給我展示了完美的證據，是公司之前的競争對手公司，被摧垮之後的惡意報複。
“小凱，TFB走不下去了，這已經是事實。千玺早晚要接受家族企業，你不能替王源決定他的人生。你為了走這條路吃了多少苦，我很清楚，就算你不顧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家庭，他們經不起這樣大的折騰。只有選擇對的公司，你才不會枉費自己的一生。”
于是我在最不合适的時機，對還在醫院的王源攤了牌。
他那時的反應，讓我覺得自己再也得不到他的原諒。
我害怕自己泥足深陷，我要過自己心中正确的人生，我要對得起自己的兀兀窮年。
各奔前程，我以為這是最好的結局。
我以為他們過得好。
那些有關你的情節，都被打了死結。
我不知道我語無倫次的解釋千玺能聽進去多少，大概在他心中，我已經十惡不赦。
我的确十惡不赦，但我也做了這個世上，活得最痛苦的惡人。
這場燒烤聚餐就這樣不歡而散，等到海灘沒什麽人了，我才走了出去，随意地躺下，漆黑一片裏，唯有恍恍惚惚的幾顆星星和搖搖欲墜的月亮，還在賜予微茫的光。
分明是那樣讓我無法接受的事實，在極度的痛苦之後，卻又風平浪靜，反而讓我心無雜念起來。
那些死結終于被解開，縱使模樣醜陋，也讓人覺得豁然開朗。
前世我死在海上，卻并不害怕海。或許是因為我縱身的那一刻，是那幾年裏我唯一覺得暢快的時分。
我聽到了腳步聲，卻又懶得睜開眼，直到身邊躺了一個人，我才在黑暗中看到熟悉的輪廓。
“你要是在這裏睡着了，漲潮的時候就要被帶走了。”
海潮的聲音在耳邊無比巨大，我突然覺得鼻腔有些酸澀。
“千玺打得重嗎？”
“王源……”
“我不知道千玺為什麽要打你，不過你不要生氣，咱們還是好兄弟嘛。”
我側過臉，眼角有些濕潤。
那張精致的側臉近在眼前，卻讓我覺得恍如隔世。
“成績好像出來了，別忘了看看。”
回到房間打開手機的那一刻，手機足足震動了幾分鐘。
兩個多月的消息，都在這了。
我給我媽打了電話，她有些激動地告訴我我的分數，又說了一些肯定能考上了之類的話，我原本就勝券在握，倒沒什麽過多的驚喜，不過感受到她的興奮，還是不禁和她一同高興起來。
我蜷縮在被子裏，緊緊攥着手機，直到掌心都微微冒出冷汗，才遲疑着點開了微信界面，看了我們三人的群，裏面是對我的中考祝福。
然後我終于看到了，消息提醒99+的對話框，來自備注為“小火cei”的用戶。
“今天第一天上課，我覺得這裏的課都好難，老師也好沒勁。”
“哈哈哈這個老師長得像你給我看過的那個二次元老頭兒。”
“啊……老王，你怎麽這麽多天都不回我？老實說，重慶沒有我是不是很寂寞？”
“又考試了……”
“我這邊下雨了，你那邊呢？”
“我好想去‘不在’吃蛋糕，給我郵過來吧，我請你吃烤鴨怎麽樣？”
“天黑了。”
……
“你還在生氣嗎？還是因為學習太忙了？”
……
“明天要考試了，緊張嗎老王，要不要通個話解壓？”
“行了我知道，你怕我發現你緊張，不打就不打，記得準備好鉛筆、橡皮、中性筆、套尺，哦別忘了準考證……”
“喂你怎麽連這個也不回？我和千玺等着你呢。”
“我知道你能看見，今天早點睡，別看書看到太晚了……”
“對了，明天帶着傘啊，我看天氣預報說有雨。”
“王俊凱你鐵了心不回話是嗎？”
“我生氣了。”
“真生氣了。”
“好啦，晚安。考試加油。”
我的手指緩慢地在屏幕上移動，每出現一句話，心跳都唐突地停頓一下。
想念得到的回音，竟然如此震耳欲聾。
我的喉嚨有些阻塞，我以為已經到此為止，手指滑動，竟然還有一條。
我微微怔忡，鹹澀的液體落在鼻尖，然後落在手機屏幕上，放大了那最後一條裏，僅有的兩個字。
——等你。
二十一、蒙塵·北安
他是明星，我喜歡他，不是追星。
在我高一的時候，我喜歡上了我的同桌。他叫王俊凱，長得很帥，唱歌好聽，學習很好。沒錯，我可以坦白地說，我喜歡他就是因為這些。
我的地理位置決定了我注定要和他一起站在風口浪尖上——
情書和禮物從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