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付總，今天您親自開車啊？這車真漂亮，一看就是您的審美。”顧念很狗腿，“看在您對我有那麽一點點興趣的份上，送我一下吧？”
她打定主意要湊近付南川，無視對方拒人千裏的态度。
付南川眸光沉沉，下限再一次被顧念刷新。
為什麽會知道她姓顧？
是付老爺子七十大壽那晚，他路過肖明玉那桌，偶然聽到她嘲諷顧念。
他原本并不想多話，但看顧念一副得意的樣子，怕她再順杆往上爬，便說道：“父親生日那晚，你和你男朋友來對長輩敬過酒。”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說到長輩兩個字時，付南川加重了語調。
顧念幹笑，回憶起當時的景象，又有點生氣。
兩天而已，她的心境已然天翻地覆。
多謝付南川幫她回憶起當晚，讓她必勝的信念又增強不少。
顧念彎着腰，靠在車窗外，吸了一口車內的涼氣，平淡地說：“您那時候是長輩，但我現在沒有男朋友了，我們……應該是同齡人了。”
付南川擡眸看她。
顧念立刻擺出義正言辭的樣子，“我分手了，付總，您不用有罪惡感。”
“……”
付南川眉峰半挑，“什麽時候分手的？”
顧念如實回答，“就在您幫我擋雨的那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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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删了付堯的所有聯系方式，并在昨天打了他一頓之後，兩人再無瓜葛。
付南川就這麽坐在駕駛座，沉默且平靜地與顧念對視。
他的确沒想到，為了他，她居然扭頭就把他家的小輩甩了。
動作迅速，不留退路。
至少沒有追着一個，又吊着一個，還算有節操。
只是功利心太強。
他身處娛樂圈，人性最醜陋的一面都會在這個圈子裏無限放大，他見慣了五光十色分分合合，也不排斥女性憑借自身優勢更上一層樓，有時甚至欣賞目的明确的女性。
但并不代表他會喜歡這類人。
昨晚他打那麽多電話，她都沒有接，今天卻查到紀師傅這裏，主動送上門來，手腕着實不一般。
顧念撞着膽子迎視付南川意味不明的目光，卑微地伏在窗口，“付總，能帶我一程嗎？把我帶到地鐵口就好，這裏離那太遠了，這天好熱啊。”
付南川扯起唇角。
變臉了，有戲？
顧念再接再厲，“可以嗎？”
付南川轉過頭，目視前方，側顏無敵。
随後車窗緩緩升起，将顧念希冀的目光毫不留情地隔絕在外。
油門轟鳴，黑車疾馳而去。
顧念維持着半蹲的姿勢，吃了一嘴尾氣，直到黑車消失在巷口，才反應過來，對着牆角猛踹。
“啊啊啊！”
不懂紳士品格的男人！
她都使出畢生絕學了都沒讓他軟化那麽一點點。
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蟬聲震耳欲聾，樹葉搖曳身姿，仿佛都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顧念抱着付南川的西裝，踽踽獨行。
小巷紅磚綠瓦，陽光透過矮牆直射到她身上，是能把人曬傷的力度。
顧念嘆了口氣，将西裝頂在頭上防曬，在路邊小店買了一根冰棍邊走邊吃。
古巷悠長，時光好似交錯，讓她想起小時候和玩伴無憂無慮追逐打鬧的場景。
如果，她還是小孩子就好了。
就不用了面對社會險惡了。
顧念間或踢起一顆小石子，不知不覺走到了巷子口。
老城區在市政府的規劃中正在進行改造，路口來往車輛不少，顧念低着頭小心躲避，無意中瞥到路邊停着的黑車，腳步一頓。
她閉了閉眼，車還在。
顧念不敢置信地往前挪動。
對方似乎是等得不耐，一手伸出車窗，沖她招了兩下。
男人手指修長有力，指尖在陽光下散發出淡淡潤澤。
顧念一把扯下頭頂的西裝，心花怒放地跑過去，“付總，您真是好人！”
她拉開後排車門坐了進去，透過車座看到他優越的後腦勺。
大好人的腦袋瓜子都這麽好看！
這個人原來是口是心非的類型。
車子卻久久不發動，顧念疑惑地看向前方，後視鏡裏，付南川涼涼與她對視，兩秒後，顧念反應過來，下車繞到副駕駛坐下。
“哈，不好意思付總。”
差點把他當成司機了。
顧念掙紮着為自己解釋，“我是怕您不喜歡我靠你太近，所以一開始沒敢坐在這裏。”
付南川踩下油門，“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
路邊街景緩緩後退，施工隊嘈雜忙碌，與外界的熱火朝天截然相反，車廂內像是有一個結界一樣寂靜無聲。
手中的冰棍已經吃完了，顧念攥緊木棍，舍不得浪費這難得的近距離獨處，鼓足勇氣搭讪，“付總，那只鋼筆……是不是你女朋友送你的定情信物啊？”
付南川沒回複。
“對您這種商務人士來說，鋼筆方便攜帶又實用，您女朋友眼光真好。”
不終結這個話題她怕是能說到地老天荒，付南川冷漠開口，“那是我母親送我的禮物。”
哦？
顧念竊喜，偷偷瞄了付南川一眼，差點捂嘴偷笑。
“是嘛。”顧念咳了一聲，瞬間滿血複活。
她理了理頭發，臉上綻出一抹人見人誇的茶系笑容，“那您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喽？”
恰好開到路口等待紅綠燈，付南川抽空看向她。
車子停在梧桐樹下，樹影斑駁，顧念微偏着頭，笑容生動可愛，雙眼彎起如月牙，就這麽直勾勾地看着他。
付南川眸光閃了閃，在綠燈亮起的那一刻倏然回神。
車內再次陷入安靜，顧念将臉轉向窗外。
媽的，笑得臉都要僵了，能不能給點反應？
很快來到地鐵口，付南川停下車，顧念戀戀不舍地解開安全帶，“付總，謝謝您開車載我，要不我們互加微信吧，改天我請您吃飯。”
“不用。”
說着，還遞給她一個明眼人都看得懂的眼神。
被他無聲地催促着下了車，顧念不死心地扶着車門，“那……你看我們這麽有緣，留個電話吧。”
付南川探過身來，在顧念期待的目光中伸出手，關上了副駕駛的車門。
黑車疾馳而去。
像雨夜中那次一樣沒有絲毫留戀。
顧念站在路邊，捂臉□□。
勾搭之路，漫漫無際，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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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ps》即将上線，審稿、定板、印刷一系列流程讓緒之晖團隊忙到飛起，在與印刷廠确定好最終版之後，緒之晖挂斷電話，“去現場看一趟。”
手下人紛紛應和，“好的，主編。”
大橘信任她的專業能力，将她從國外挖來，她也想借此機會展現實力，在業內聲名鵲起，因此事事親力親為。
一行人驅車來到文化會展中心，一進大門，就看到第三方合作公司在忙碌地布置慈善晚會現場。
簽到牆已經安裝好，淺色幕布上有大橘娛樂和oops的水印，緒之晖擡手撫過，在同事的指引下走向內場。
內場的小圓桌還在布置中，緒之晖在門口站了一會，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緒之晖笑了一下，對同行人說：“你先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好的。”
待人離開，緒之晖跨入場內。
她踩着三寸高跟鞋，身穿希臘女神式白色長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耳畔的鑽石耳環輕微晃動，在臉頰反射出細碎的光點。
“顧念？”
聽到有人喊自己，正在整理桌布的顧念擡起頭。
“緒主編？”
看到是緒之晖，顧念愣了一下，她什麽時候能讓緒主編主動來和她打招呼了？
同行的艾米和阿泉也目露驚詫，向她投來探究目光。
顧念朝他們聳聳肩。
三人均是一頭霧水，紛紛向緒之晖問好。
“您也查看現場情況嗎？”
緒之晖撩了一下頭發，“對，明晚就要舉辦晚宴了，要确保萬無一失。”
顧念了然點頭，本以為随意地打過招呼，與他們毫無交集的緒之晖就會翩然離去，可等了一會，對方還站在她跟前。
眼神還怪怪的。
笑容更是讓人脊背發涼。
顧念小心開口，“還有事嗎，緒主編，有什麽我可以幫您的？”
“是這樣，我看過你的稿件，寫得不錯。”緒之晖拿出手機，“不如我們加個微信吧。”
“啊？”
“手機拿來。”
“啊？哦，好的……”
顧念完全被她牽着鼻子走，待反應過來，手機已經解了鎖，掃好了緒之晖的微信二維碼。
這、這就是美女的魔力嗎？
下次她也這麽對付南川試試。
緒之晖修改好備注，擡眼看到艾米和阿泉兩人目光灼灼，笑了一下，“我們也加一下微信吧，都是同事，有什麽問題可以互相交流。”
“好呀好呀。”
艾米和阿泉兩人忙不疊掏出手機。
微信加好，緒之晖随口問，“你們來這幫忙？”
“對。”阿泉搶着回答，“這邊場地太大，老大怕人手不夠耽誤工期，讓我們分批來幫忙。”
緒之晖點頭，“那晚宴當晚，你們也會來吧？”
“當然。”
自家公司舉辦活動，他們當然會捧場。
況且身為娛樂記者，在第一時間跟進現場活動，抓拍明星風采，是他們的本職工作。
緒之晖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對顧念說：“那明晚見。”
顧念點頭說好。
三人目送緒之晖離開，還沒搞明白她這一系列操作是為了什麽。
“可能從國外回來的人就比較奇怪吧。”阿泉下了結論。
顧念深以為然。
除了這個解釋，她找不到其他原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