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發生了什麽?
空氣安靜了一瞬!
夏彭越看看池獻,又看了看那些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去撿拾武器的奧斯大陸人,眼睛眨了又眨,最後甚至忍不住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眶,然後才終于意識到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池獻居然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學會了魔法師的冥想方法和兩個初級魔法咒語?
而且說好的突擊學習魔法,是為了方便逃跑呢,你現在又是在幹什麽?
不對——
池獻現在使出來的可是風系魔法。
可是他告訴池獻的卻是兩個金系初級魔法啊!
再一聯系剛才池獻說的話……
所以他居然根據兩個金系初級魔法,推演出來了一個風系魔法,并且對它進行了改良???
夏彭越:“……”
你這麽牛逼,你媽媽知道嗎?
就很離譜好嘛!
——雖然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不對——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
夏彭越的嘴巴張了又張,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你之前明明說的是你是地球天道之子。”
怎麽現在又變成光明神了。
池獻:“……”
池獻當即把長矛又往中年男人面前送了送,從善如流道:“現在你們應該相信我是地球天道之子了吧!”
夏彭越:“……”
中年男人:“……”
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來的一衆奧斯大陸人:“……”
試圖假冒神子也就算了,能不能走點心!
好歹尊重一下我們的智商。
而且你這是在跟我們友好協商嗎?
敢不敢先把長矛挪開。
當然了,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敢不相信嗎?
中年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矛尖,沉默了。
那些重新站起來的奧斯大陸人倒是想圍攻上去,但是他們心知肚明,他們根本不可能是池獻的對手。
畢竟池獻可是魔法師啊,他剛才僅僅只是只用了一招,就把他們全都掀飛了。
所以別看池獻現在只挾持了中年男人一個,但其實,他們也都被池獻挾持着呢。
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為了防止他們向教會舉報他,他是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所以他們要是敢反駁,下場可想而知。
為了光明神,為了教皇陛下,他們當然不懼死亡。
但是他們要是死了,他們的族人可怎麽辦?
所以中年男人只能閉上眼睛,咬牙道:“您這麽厲害,必然是來自異世界的神子無疑了。”
“請您務必原諒我們剛才的失禮之處。”
夏彭越:“……”
池獻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直接收回了長矛:“所以你們早點相信我們不好嗎,也就不用多費我這麽多功夫了。”
夏彭越:“……”
中年男人等人:“……”
竟然還有臉得寸進尺!
然後就又聽見池獻說道:“好了,現在帶我們去你們的村子。”
中年男人的臉色瞬間就又變了:“你想做什麽?”
池獻:“沒想做什麽,只是我們初來乍到,得先找個地方落腳。”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就要先麻煩麻煩你們了。”
說到這裏,池獻頓了頓,鄭重道:“你們放心,我們真的只是想找一個落腳的地方,不會傷害到你們的。”
但是其他人的臉色還是變了。
他們只想到了他們要是敢忤逆池獻的話,池獻十有八九不會放過他們,卻忘了就算他們順從了池獻,池獻也不會放過他們。
還是那句話,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為了防止他們向教會舉報他,池獻是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他們根本不相信池獻說的不會傷害他們的話。
而一旦他們将池獻帶回村子,村子裏的老弱婦孺也都将暴露在了池獻的刀刃之下。
可是他們現在還有得選嗎?
中年男人只能僵着一張臉說道:“是。”
池獻:“你們在前面帶路。”
中年男人等人自然不敢反對。
夏彭越也終于反應了過來。
他看了看老老實實在前面帶路的中年男人等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池獻。
所以他這一次真的賭對了!
池獻真的是個隐藏的大佬!!
他終于又有了翻身的希望了!!!
想到這裏,他激動地走向池獻:“池狗……哥,不對,池神——”
只是他憋了好一會兒,最後也只憋出來一句:“你真的是太牛逼了。”
說完他就後悔了,明明以前拍他馬屁的人那麽多,他怎麽就沒有記住幾句呢,要不然現在不就能用上了嗎?
不過好在他還能幹點其他的,他連忙接過了池獻手上的行李:“這些東西都交給我好了,我給你背。”
池獻也沒有拒絕,甚至在夏彭越把包袱接過去的時候,把手也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夏彭越臉上的激動停滞了一秒,因為發現池獻居然把身體大半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
但也僅僅只是一秒,因為唯恐前面的中年男人等人發現什麽異狀。
他當即向前一步,半擋在了池獻身前,然後才小聲問道:“你怎麽了?”
池獻穩穩地往前走着:“靈力透支了。”
要不然他一個魔法方面的新手,怎麽可能在只吸納了幾分鐘的魔法元素的情況下,就鬧出那麽大的動靜。
夏彭越一驚:“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注意到夏彭越的第一反應是關心他的身體,池獻笑了笑。
至少目前看來,夏彭越的确會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
他說:“會,不過後期可以調理回來。”
夏彭越松了一口氣。
他原本因為池獻大殺四方而變得飄飄然的心也瞬間落了回去。
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哪件事情是可以不經過努力就辦到的。
他們要走的路還長着呢。
他也必須盡快跟上池獻的腳步才行。
夏彭越徹底冷靜了下來:“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池獻:“先看看他們村子的情況,如果合适的話,可以試着跟他們合作。”
跟他們合作?
他們現在恐怕恨不得把他們活剮了才好。
不過夏彭越也并不覺得他們就沒有一點希望。
畢竟事在人為。
但是夏彭越怎麽也沒有想到,機會會來得這麽快。
十幾分鐘之後,他們就到了中年男人等人的村子。
與其說是村子,倒不如說是個原始部落。
因為放眼望去,全都是低矮的茅草屋,遠處的峭壁下,隐約可見十多個參差不齊的石洞。
看看大部隊回來,木制的哨塔上當即滑下來一個年輕男人,他直接沖了過來,眼睛也跟着紅了:“族長,你們總算回來了,族裏又出事了。”
中年男人:“什麽?”
年輕男人一邊領着中年男人往石洞的方向走去,一邊說:“這不是這幾天奧莉莎媽媽她們的傷一直都沒有好嗎,昨天早上你們出去之後,奧莉莎媽媽直接就高熱不醒了。”
“副族長沒辦法,就準備把老族長留給他的神之盾賣了,想着換成錢把奧莉莎媽媽他們再送到裏德牧師那裏看看。”
“半路上,他們遇到了一個游吟詩人,那個游吟詩人聽說了我們的遭遇之後,就把我們在裏德牧師那裏買的藥全都翻看了一遍,最後,他竟然說我們賣掉了所有的糧食和獸皮,在裏德牧師那裏買來的藥都是假的——”
“副族長他們當然不信,所以專門拿着那些藥去城裏其他的醫館問了一遍,那些醫生也都說那些藥有問題。”
“副族長一氣之下就帶着人去找裏德牧師理論去了。”
“結果裏德牧師不僅不承認,反而命令他的手下把副族長他們打了一頓。”
“後來副族長又想去裁判所告他,結果裁判所的所長不僅沒有給我們主持公道,反而以尋釁滋事,污蔑教職人員為由,判了副族長他們一人三十鞭刑。”
“因為副族長他們沒有給錢,所以行刑的人下手都特別重,現在他們,他們……”
說到最後,年輕男人都快哭出來了。
中年男人的臉瞬間就更青了,他直接加快了腳步。
夏彭越的眼睛卻是瞬間就亮了。
聽年輕男人的意思,他們村子這會兒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但是藥品和衣物什麽的,這些他們都不缺啊!
——畢竟地球上的植物雖然不生長了,但是絕大多數西藥還是可以合成的,布料什麽的也可以從石油中提取。
所以這不就是現成的招攬他們的機會嗎?
不過他心底的喜悅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很快,他們就跟着中年男人等人到了他們村子裏安置病患的地方。
一進門,一股腐敗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夏彭越的臉色随即就變了。
不是因為有多嫌惡這股味道,而是為眼前看到的場景。
只見籃球場大小的山洞裏,擺滿了一張張草埔,每一個草埔上,幾乎都擠滿了人。
他們有白發蒼蒼的老人,也有七八歲的孩子,而且全都骨瘦如柴。
有的沒了手臂和腿,因為缺少藥品,傷口已經腐爛,在他們旁邊,一名名婦女正一遍又一遍地幫他們擦拭着傷口上流出來的膿水。
有的瞎了眼睛,躺在草埔上無力地哀嚎着。
還有的也不知道得了什麽病,就這麽白着一張臉躺在草埔上,胸口的起伏幅度幾不可見。
除了婦女和孩子,他們絕大多數人身上蓋的都是草席。
這是錦衣玉食了二十多年的夏彭越第一次直面這樣的慘狀。
他這才意識到,他知道的這些奧斯大陸人缺醫少藥的現狀到底意味着什麽。
夏彭越猛地握緊了雙拳。
他這才意識到,這些奧斯大陸人也是人啊!
他為自己之前狹隘的只想利用他們在奧斯大陸上站穩跟腳的想法感到愧疚。
或許他可以做點什麽。
夏彭越當即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
然後他握緊的拳頭瞬間就又松開了。
如果是以前,他手指頭随便松一點,就足夠這些奧斯大陸人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了。
但是現在,就他那點家底,只怕連給他們買藥都不夠。
畢竟這裏的病人不是一二十個,而是一兩百個呢。
另一邊,看着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副族長等人,中年男人額上青筋直冒。
當初,他們明明是因為出于對教會的信任,所以才會決定賣掉族裏所有的糧食和獸皮,去裏德牧師那裏購買藥品,救治族人。
結果呢,就在他們時刻準備着為光明神、為教皇冕下獻出生命的時候,裏德牧師、裁判所就是這樣對待他們的?
但是現在顯然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更何況他們也根本沒有報仇的可能不是嗎?
中年男人身旁的瘦高個一臉絕望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族中的財物早就為了給這些傷患治病全都花光了。
他們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錢來了。
他們這裏的傷患這麽多,傷情又這麽重,城裏的醫生也不可能冒着傾家蕩産的風險,賒藥給他們的。
可是這些傷患可都是他們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妻子兒女啊!
難道要他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去死嗎?
想到這裏,撲通一聲,瘦高個直接跪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也瞬間握緊了雙拳。
他們現在能怎麽辦?
秋天到了,大型野獸開始成群結隊出沒,他們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的精力來防備它們,這也就導致他們最近的收獲越來越少。
就比如說這一次,村子裏大半青壯都出動了,但是最終的收獲卻僅僅只有十幾只野雞和三頭野豬。
所以他們現在想要通過打獵來達到快速攢錢的目的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可是他們除了打獵,哪還有其他賺錢的本事。
不,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他們在短時間內獲得一筆不少的金錢,救回一部分族人。
那就是他們自賣為奴隸——
想到這裏,中年男人筆直的背瞬間彎了下來。
他看着眼前慘不忍睹的場景,又想起他們暗淡無光的未來,心也跟着慢慢地涼了下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山洞裏響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明天跟着你們一起去捕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