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過即便是這樣,那只虎狼獸找上門來十有八九也不是為了什麽好事。
證據就是它來的時候那副龇牙咧嘴,兇狠異常的樣子,以及它離開的時候,狠狠瞪池獻的那一眼。
想到這裏,中年男人心裏的愧疚瞬間就散了個七七八八。
然後他才重新正起神色來。
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這場詭異的野獸暴動事件背後的原因,以及妥善安置好這些遇難的村民。
然後他就又聽五漁村的村長說道:“我們其實已經去過卡斯塔城了,但是因為教會正在籌備教皇陛下一百歲壽辰慶典,為了防止黑暗教徒混進城裏搞破壞,所以對卡斯塔城實行了戒嚴,不允許外人進出卡斯塔城。”
“我們本來是想先在卡斯塔城城外找個地方住下來的,可是我們将野獸圍攻村子的消息上報上去的第二天,城裏就有傳言說,這是光明神降下的懲罰,我們是因為冒犯了光明神,才會引來這樣的禍端……然後我們就被教會騎士團趕出了卡斯塔城的範圍。”
要不然他們怎麽可能在明知道現在的卡斯塔山脈有多危險的情況下,還是跑了回來。
五漁村的村長的眼睛更紅了:“可是我們這些村子,我們的這些族人,哪一個不是光明神的忠實信徒,所以我們怎麽可能做出冒犯光明神的事情來……”
如果是因為冒犯了光明神,他們這些村子才會招來這樣的禍事的話……
中年男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身旁的池獻。
別忘了,池獻可是剛剛冒充過神子,甚至還曾口誤謊稱過自己是光明神……
然後他的臉色就白了。
不過他随後就反應了過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一抹笑來:“這件事情,我們會派人去查,你們先在這裏安心住下來,那邊的角落裏有被子和衣服,你們有需要的話自己去拿就行,還有你們帶過來的傷患,我已經讓人去請醫生了……”
“好好好。”
一聽中年男人連醫生都已經安排好了,五漁村的村長瞬間就哽咽了,他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握住了中年男人的手:“凱爾特,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了……”
中年男人一臉僵硬:“我們也只是做了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這些本來也是我們應該做的,畢竟我們都是卡斯塔山脈的孩子,本來就應該相互扶持。”
最主要的是,說不定這場禍事就是他們引來的,而五漁村和那些被野獸攻破的村子十有八九是受到了他們的牽連。
所以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好了,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可是聽見這話,五漁村的村長反而愧疚了起來。
但是他身後的一個年輕男人卻是瞬間露出了一股不滿的神色,所以等到中年男人一走,他就直接說道:“怎麽回事,他們就把我們安置在這裏了?”
“明明他們外面建了那麽多房子,而且一看就知道很堅固保暖,只要他們随便騰出幾套房子出來,就足夠我們住的了。”
“而且這些衣服被子是什麽意思?”
年輕男人用腳随便扒拉了一下牆角碼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被子,看着上面的破洞和縫補的痕跡,他一臉嫌棄:“這衣服和被子比我們的還破,絕對是他們換下來的舊的,可是他們身上穿的卻是嶄新的皮甲和衣服……”
五漁村的村長額上青筋直冒:“你在胡說什麽?”
“什麽堅固保暖,現在還是秋天,大太陽就在你頭頂上曬着呢,你想保哪門子的暖?”
“還是說非得讓他們把新房子和新衣服都讓給你你才滿意是吧?”
“你是不是忘了,現在是我們有求于人,他們幫我們是情分,不幫我們才是本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直接就低了下去:“畢竟之前他們落難的時候,我們也沒朝着他們伸出過多少援手。”
聽見這話,年輕男人的聲音不僅沒低下去,反而多了一絲不耐:“那能一樣嗎?”
“他們那可是得罪了教會,我們要是幫了他們,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的幾個朋友也紛紛說道:“而且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幫他們,一開始的時候,您不是還讓人給他們送過糧食和藥品嗎,那還是我們從自己的口糧裏省下來的。”
“結果他們現在明明不缺房子和衣服,卻舍不得提供給我們。”
村長越發憤怒:“你們給我閉嘴,沒人求着你們住在這裏,也沒人求着你們穿這些衣服,你們要是不願意,就給我滾。”
年輕男人等人瞬間就不說話了。
但是他們心裏卻是越發的不滿。
要不是他們沒有錢,他們何必受這個氣。
——因為卡斯塔城雖然戒嚴了,但是只要多給守城的教會騎士團塞些錢,他們也還是能進去的。
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塔河村以前可是比他們五漁村還要窮。
更何況他們還得罪了裏德牧師。
要不然他們的第一想法就不會是過來看看能不能從塔河村找到一些食物了。
因為在他們看來,就連他們五漁村都被野獸攻陷了,塔河村恐怕也早就覆滅了。
結果塔河村不僅沒有覆滅,反而在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就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些房子,這些馬路,他敢說,就算是卡斯塔城裏某些貴族老爺的城堡都比不上。
塔河村的人哪來的錢?
想到這裏,年輕男人當即給他的那幾個朋友使了個眼色。
中年男人可不知道山洞裏發生的小插曲,一出門,他就轉頭看向了瘦高個:“你再去跟族人們說一遍,讓他們千萬不要把池獻大人的存在透露出去,至于村子裏的這些變化,就說是一位路過的游吟詩人看我們可憐,教給我們的,至于那位游吟詩人,他昨天就已經離開了。”
然後他才轉頭看向池獻,眼底的愧疚和擔憂幾乎遮掩不住:“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聽五漁村的村長說,光是他們來的這一路上,被野獸攻破的村子就已經不下五個了。
可想而知,已經有多少人遇難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極有可能就是他們!
還有就是,那群野獸沒能攻破他們的村子,光明神會不會再降下其他的懲罰。
池獻:“傳言應該是假的。”
中年男人:“什麽。”
池獻只說道:“我雖然冒犯了他,但也庇護了祂的信徒,祂如果還要怪罪我,那祂的心眼未免也太小了點。”
“更何況,你們也就算了,五漁村和其他村子的那些山民和我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結果他們現在也遭受到了野獸的攻擊,所以這要真的是祂做的,那他也就不配宣稱自己是神明了。”
中年男人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池獻還敢诋毀光明神。
不過不等他露出驚恐的神色,就又聽池獻說道:“但是這件事情背後的原因還是有必要查清楚的。”
“你們最近這段時間就不要出去了。”
幸好夏彭越他們修房子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把城牆也重新修了一遍。
有那座城牆在,至少中年男人等人的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最後,他只說道:“這件事情,我會去查清楚。”
事不宜遲,半小時後,池獻就出發了。
既然出現異常的是森林裏的野獸,那麽事情就很簡單了。
池獻直接就奔着森林去了。
只是兩天下來,他花在調查這件事情上的時間,還不如他花在往返森林和塔河村的時間多。
因為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村子被野獸攻破後四處逃亡的山民,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他不得不親自護送他們去塔河村。
不過好在收獲還是有的。
比如說他發現那些被野獸攻破的村子裏,村民的屍體都不見了。
又比如所有被野獸攻擊過的村子,都位于塔河附近。
那事情就很簡單了。
只是塔河有三個源頭,池獻的運氣不算好,一連兩個晚上,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不過就在他在第三個源頭附近的一棵大樹上住下來的時候,四周終于有了動靜。
池獻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往樹葉之中藏了藏。
下一秒,一個年輕男人從山頂之上飛了下來,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池獻定睛一看。
只見年輕男人四下掃視了一番,似乎是在确定什麽。
緊跟着他好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然後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身前的水潭上,再然後他将手放在了腰上。
池獻的身體下意識地往前傾了傾,因為想要看清楚年輕男人的動作。
然後就看見年輕男人解開了腰上的腰帶,脫起了衣服。
池獻:“……”
池獻沒有看人洗澡的愛好,所以他選擇了移開目光。
然後就正對上了兩顆豆豆眼和一條長長的蛇信。
下一秒,蛇信的主人就直接朝着他咬了過來。
池獻連忙向一旁躲去。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已經一只腳踏進水裏的年輕男人猛地回過頭:“誰——”
穩穩落在地上,順便在下落過程中抓過空中的一片樹葉将那條青蛇釘在了樹上的池獻:“……”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連忙擡起頭,鎮定道:“這是個誤會,我——”
不過下一秒,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因為他的目光直直地被年輕男人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吸引住了。
但他顯然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年輕男人正準備下水洗澡。
而人的手自然下垂時一般和屁股隔不了多遠。
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