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雖然在此之前, 夏彭越已經預料到了修複一座大城的城牆可能需要用到幾百萬塊磚和十幾萬噸水泥,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曹陽的高中同學的女朋友的高中同學, 就是之前在房地産公司做總監的那位,她帶着人去現場仔細勘測了一遍之後, 這個數字直接就翻了十倍, 而且還必須在一個月之內完成。
她說:“沒辦法, 破損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很多肉眼看上去沒有一點問題的城牆,用儀器一掃, 才發現裏面的磚石居然全都變成了粉末了, 這不,工程量一下子就大了。”
“果然,這年頭買賣都不好做啊!”
夏彭越伸手抹了一把臉。
“關鍵是我們現在就這麽一千多號人手,就算全都跑去水泥廠和磚廠幫忙, 一個月之內,也不可能燒得出這麽多的水泥和紅磚啊。”
因為他們身邊可以拉過來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拉過來了,其他的人人品不過關,他們根本不想帶他們吃肉, 從外面招聘人手,那就更不安全了,畢竟他們現在坐擁寶山, 卻沒什麽實力, 一旦有人起了歪心思,後果不堪設想。
“這可怎麽辦?”
看着夏彭越愁眉苦臉的樣子, 中年男人遲疑着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去買一批奴隸回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 陳泰寧也沖了進來, 他興奮不已:“老大,我們完全可以去買一批奴隸回來啊!”
“奴隸?”
夏彭越驀地擡起了頭。
他這才想起來這裏是萬惡的封建社會,還存在奴隸這樣滅絕人性的存在。
陳泰寧:“奴隸大都一無所有,生活凄苦,所以我們把他們買回來反而是救了他們啊。”
“只要他們踏踏實實給我們幹一段時間的活,不出賣我們,我們不僅給他們付工資,等到以後我們強大起來了,還可以廢除他們的奴隸身份,讓他們做回自由民。”
“所以他們肯定會答應的。”
“因為這是互利共贏的買賣啊。”
聽見這話,夏彭越的眼睛越來越亮:“那這的确是個好主意。”
陳泰寧瞬間眉開眼笑:“是吧。”
不枉他這兩天看了那麽多的基建小說。
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夏彭越眉頭一挑:“行啊,你小子也長進了。”
“我記得你之前可是一門心思只想當一條混吃混喝的鹹魚的。”
陳泰寧兩腿抖了抖。
他就算是不想長進也不行啊。
他要是不在夏彭越發現他的所作所為之前多立一點功,前幾天的那些教會騎士團的騎士就是他的前車之鑒啊!
但是這句話他當然不敢告訴夏彭越,所以他只能扯出一絲笑容:“我現在還是想當一條混吃等死的鹹魚,但是你們現在都忙得腳不沾地,我要是在一邊束手旁觀,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聽見這話,夏彭越果然沒再多說什麽:“行吧。”
然後他直接站起了身:“我這就去跟池神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陳泰寧瞬間松了一口氣。
另一邊,卡斯塔城,城主府。
“二十千米的城牆,就有三十多個長達十米的漏洞,而且這些漏洞還都嚴嚴實實藏在表面上完好無損的城牆之下。”
“你們說,這是因為建造的時候就有人偷工減料呢,還是因為後來有人對那些城牆動了手腳。”
主座上,夏斯特轉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碧藍的眼睛裏滿是嘲諷。
這還用說嗎!
要是建造的時候就有人偷工減料,那這座城牆怎麽可能熬得過上一次的獸人入侵,總不至于是因為卡斯塔城的的運氣好,獸人圍攻了卡斯塔城兩天一夜,三十多處漏洞硬是沒有碰上一處吧。
——因為有這些漏洞在,獸人絕對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攻進卡斯塔城。
只是不知道這些漏洞到底是為獸人準備的,還是為什麽人準備的?
——比如幾天前剛剛在卡斯塔山脈冒過頭的弑神教會的人。
而且對方針對的到底是整個卡斯塔城,還是單純地只是為了針對他們?
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
圓桌下首,執政官一臉凝重:“城裏有叛徒。”
一旦他們裏應外合,事情就麻煩了。
夏斯特把玩戒指的動作一停,只說道:“最近一段時間,務必加強城裏的戒備。”
“對了,”說到這兒,他的眸光暗了暗:“把教會那群人都給我盯緊了——”
他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但是執政官等人卻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因為如果幕後黑手針對的是他們,那十有八九這個幕後黑手就是教廷了。
畢竟教廷一向有斬草除根的習慣,所以即便他們現在已經成了喪家之犬了,教廷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而且這種事情,教廷也的确做得出來。
畢竟那樣一群高高在上的自認為是神使的人,又怎麽會在乎卡斯塔城這一群低賤的平民的性命呢。
但在此之前,他們也的确沒有想到那些家夥會在城牆上動手腳。
想到這兒,執政官頓了頓:“多虧了塔河村的那些地球人。”
事實上,對于夏斯特會選擇跟那些地球人合作的事,他們一開始都是不太贊同的。
因為那些地球人實在是太弱了,就算他們天賦好,數量多又怎麽樣,在他們沒有發展起來之前,他們這裏随随便便一個人擡擡手就能捏死他們。
更何況塔河村的那幾個地球人也只是一些散兵游勇,根本代表不了掌握了地球上的權力的統治階層。
偏偏夏斯特已經下定了決心,而且和那些地球人合作對他們來說的确是沒有什麽害處,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再勸。
但是沒想到這才短短不過幾天的時間,那些地球人就幫了他們這麽大的忙。
——這一次,要不是那些地球人發現了城牆的漏洞,一旦将來幕後黑手發作,他們防不勝防,後果将不堪設想。
“對了。”
財務官說:“中午的時候,塔河村那邊的地球人來信說,因為工程量突然翻了好幾倍,他們那邊現在的産量根本跟不上,所以希望我們能夠多支付一筆紅磚和水泥的定金給他們,讓他們能夠去買一批奴隸回去擴充人手。”
夏斯特毫不猶豫:“給他們吧。”
雖然他們現在的財政不是一般的緊張。
財務官:“是。”
第二天,夏彭越就興致勃勃拉着池獻去了卡斯塔城。
算起來,這還是他們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之後,第一次踏足卡斯塔城。
可想而知,看到卡斯塔城那高達三十米且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城牆,以及城牆上站崗的身着銀色铠甲和!?紅色披風的士兵的時候,他的眼睛有多亮。
“真帥!”
因為看到這一幕,很難讓人不聯想起電影和電視劇中那些巍峨壯闊的戰争場面。
畢竟誰還沒有個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豪情壯志呢。
可是沒過多久,他臉上的神情就僵住了。
因為城門之後,不是電影和電視劇中經常出現的整齊有序的房子和幹淨整潔的街道,而是一棟棟破爛不堪的木屋,而且絕大部分木屋上蓋的還是茅草,街道就更不用說了——夏彭越連忙捂住了口鼻,生怕飛奔而去的馬車會把路邊的糞球濺進他嘴裏。
曹陽等人見狀,連忙也跟着捂住了口鼻。
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卡斯塔城內部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他們要收回剛才的感慨。
“沒辦法,”中年男人顯然是看出了夏彭越等人的嫌棄,他一臉苦笑:“誰讓獸人年年入侵卡斯塔城呢。”
要不然之前塔河村那麽多的傷患是怎麽來的。
“也是。”
夏彭越等人慢慢地放下了手,看着眼前的場面,心口突然有點堵。
要不是沒有選擇,而且也沒得選擇,誰會願意住在這樣的房子裏呢。
所以他們任重而道遠啊!
夏彭越等人忍不住想到。
結果沒過多久,他們的臉色就又變了。
因為一拐角,整齊有序的房子和幹淨整潔的街道突然就又出現了,
夏彭越還以為自己這是遇上鬼打牆了呢。
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身後的街道還是之前的街道,身後的人也還是衣衫褴褛甚至衣不遮體的樣子。
他又回過頭,看見的依舊是整齊有序的房子和幹淨整潔的街道,街道上空還飄着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各色彩布。
夏彭越等人看着那些彩布:“這是?”
中年男人:“這裏是教堂街。”
“看見前面那棟八層樓的建築群了嗎,那就是卡斯塔城教會,住在這條街上的大多都是教會的大人們,還有一些貴族。”
“至于這些彩布,這不是教皇陛下的百歲壽辰馬上就要到了嗎,卡斯塔教會準備舉行一場全城慶典,這些就是為慶典準備的,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城裏的百姓自發捐獻的……”
說到這兒,中年男人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他轉頭看了看身後衣不遮體的小孩,又看了看頭頂上迎風招展的彩布,突然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聽見這話,夏彭越等人直接就氣笑了:“什麽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就是了。”
“不對,古代那些豪門貴族最多也就是剝削一下老百姓,這裏的教廷更厲害,竟然能主動讓老百姓把脖子洗幹淨,送到他們的案板上。”
“這要是在地球,妥妥的□□啊!”
“還有那個教皇,一百歲了還不死,還要舉辦什麽百年壽辰慶典,知道什麽叫做老而不死是為賊嗎!”
雖然但是……
八百歲的池獻:“……”
也就在這個時候,中年男人突然伸手用力捂住了夏彭越的嘴。
“唔唔……嗯?”
夏彭越下意識掙紮了起來。
直到他順着中年男人的目光看了過去,拐角處,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和一個年輕男人正走了過來。
看見他們,那個老頭的臉色也變了。
不過他也沒有停留的意思,直接甩袖帶着年輕男人走了了。
夏彭越也終于掙開了中年男人:“那是誰?”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憤怒:“裏德牧師和他的兒子。”
曹陽:“艹,真晦氣!”
另一邊,年輕男人也在問裏德牧師:“父親,他們是誰?”
裏德牧師黑着一張臉:“塔河村的那些賤民。”
年輕男人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塔河村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塔河村的人在他們家門口大鬧了一場,導致裏德牧師的所作所為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卡斯塔城,雖然裁判所最後給出的判決是塔河村的那些賤民尋隙滋事,污蔑神職人員,但是事情真相如何,卡斯塔城的上流社會人士都心知肚明。
但是真正讓他們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的,是他們事後幾次三番想要碾死那些賤民,結果都讓那些賤民躲過去了。
這顯得他們格外無能。
但是那些賤民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攀上了城主這根高枝。
導致他們現在不僅不敢輕舉妄動,反而還要擔心他們伺機報複。
最主要的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教會這段時間對塔河村的人也尤為深惡痛絕。
以前塔河村的人一直縮在塔河村,有城衛軍的凱撒副團長在,他們拿他們沒辦法,但是現在他們出來了……
想到這裏,年輕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您說,他們要是在城裏出了事,就算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也應該找不到證據吧!”
最主要的是,還能趁機讨好主教他們。
裏德牧師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穩妥起見,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
年輕男人兩眼一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