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既來之，則安之！

于小苗認命了，學習可以先放一邊，住處必須整理，不然裏頭的氣味讓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根本沒精力學。

打掃是個體力活，尤其以他現在的身板來說，特別累。

變成人形後，他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樣，灰白相間的短發，膚色白皙，眸色和貓形态一樣是湛藍的，瞳孔是正常人類的樣。

身高，他量了量，有180cm，這種身高在他以前生活的年代屬于帥哥的準入門檻，算高大的。在這裏，只能算是适中，随便來個高級點的貓族都比他高。

就說陸吾吧，是個姑娘（于小苗也吃不準陸吾到底幾歲，更吃不準她到底算姑娘，還是算姑奶奶，總之單憑外表，暫時算她是個姑娘。）人家姑娘都整整比他高半個頭。

對了，那姑娘叫陸小小，陸吾的陸，聽得于小苗不禁聯想了下，萬一還有窮奇，是不是它得姓窮？

再說回這具身體，身高倒是其次，才十六七歲總還是能長高的，身體情況就怪了，特別的瘦弱，手臂幾乎是一根骨頭一張皮的狀态，膚色倒是沒有發黃，但慘白得厲害，像是很久不見陽光的那種。

于小苗仔細回想了下醒來時的情形，他好像是從一個圓的破的物體裏爬出來的，物體周圍一片焦土，物體也燒得基本不剩什麽。

當時周圍還站了一群圍觀的，或是衣衫褴褛，或是毛色肮髒打結。見到他紛紛圍了上來，他被吓到了，用着穿越後還無法完全控制的四肢飛似地跑了。

現在回想起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只是，于小苗搜刮了大腦裏所有的記憶都沒有找到任何關于原主人的記憶，他也只能作罷，瘦弱就瘦弱吧，回頭好好鍛煉。

他于是開始整理房間，首當其沖的就是那個巨大的貓砂盆，裏頭不光有沙子，還有屎。裹了沙子的屎和用廢的沙子要分開處理，這是這個時代垃圾分類的要求，如果分錯是要處罰的。

以于小苗現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他交不出罰款。

而交不出罰款的後果很麻煩，他得去做義工。這個星球上的治安算不上好，以他之前的零星記憶就可以知道，基本誰都可以欺負他，所以義工還是具有一定危險的。

不止是貓砂分離麻煩，貓砂盆處理起來更麻煩。

這種大件的垃圾不能直接丢棄，得找專門從事回收的人員上門回收，費用相當高昂。

由于大部分人都出不起這個高昂費用，星球政府特別規定，允許每家每戶将這類垃圾放在家門口兩個星期，供走過路過的人挑選，有中意的可以直接拿回家。

其他大件，比如衣櫃、床什麽的，還有人會撿一下，貓砂盆這種等于就是抽水馬桶，別人拉過的，還帶味的，怎麽都不會有人要的。

丢不掉還沒人要，那就只能洗，但洗也遇上麻煩了。因為味重，沖洗的水會特別臭，房間也會特別臭，臭水排入下水道，臭味飄出去，會被鄰居投訴。

連陸小小都抗議了：“小布偶，臭死了！”

于小苗犯難了，忽然他看到自己房間下牆邊有塊空地，目測了下陽光還不錯，尋思着要不就把貓砂盆放這，裏頭弄點土，種點花草或者蔬菜什麽的？

就是不知道院子裏能不能種？

他跑去問了陸小小。很幸運，陸小小給了肯定的答複：“沒關系，花園土地私有，想種什麽就種什麽，不過……”她擺出三根手指，“一、不能有損花園原本的造型；二、種子自己買；三、種出來的東西我要一半。”

喂！（；｀O）o你都不花錢不花力氣的，還要分東西，太過分了！于小苗嘀咕。

陸小小掃了于小苗一眼：“怎麽？有意見？”

跨越N個種族的威壓瞬間壓迫過來，處于食物鏈底端的于小苗哪敢有意見，秒跪，分一半就分一半，只要給種就行，怎麽說買種子都比處理掉這個盆便宜吧？（當然此刻的于小苗還不知道種子的真實價格。）

房間比衛生間好處理一些，繞在家具上的麻繩是可再生資源，可以丢入可回收垃圾桶就行。卸掉麻繩後的家具是鐵制的，比較不容易留味，用消毒水擦幹淨就好。

床墊被褥什麽的都留不得，味太濃郁了，還得拆了分開丢，被褥屬于可回收垃圾，床墊不是。

于小苗最初不明白，同樣是床上用品，怎麽床墊不能回收。後來拆開了才知道，床墊裏頭墊了一層類似棕榈樹衣的物品，這東西生态環保，但是是一次性的，因為誰用過就永久沾上誰的氣味了，洗也洗不幹淨，而且洗過也不成樣了，所以是不可回收的，丢起來也挺貴的。

不過這難不倒于小苗。

棕榈是粗纖維，跟種植植物的泥土混合之後，反而可以增加泥土的透氣性，加上裏頭沾染了之前主人的各種臭汗，正好當肥料，還能省點土。

床下的書桌旁氣味是最淡的，于小苗一開始沒琢磨明白，後來開始學習時才明白，老虎最不想待的地絕對是書桌，這書真不是人學的！

屋子牆角的氣味就比較麻煩，兩百年的時間，日積月累的圈地盤，氣味都往牆裏頭滲了，得把牆面刮去些再補上去。

這活對于小苗來說不難，他自小爹媽離異，跟着外公外婆長大的，老兩口收入不高，大學的學費是他自己掙的，靠的就是去工地打零工，什麽搬磚，紮鋼筋，砌牆，糊牆他都幹過。

但徒有手藝，沒有材料。

這個時代，裝修屬于污染環境的行為，需要擁有專門資格的裝修團隊上門來做專業處理，裝修材料當然也不能私底下銷售。

于小苗嘆了聲：算了，先偷偷地刮掉吧！于是苦哈哈地幹着。

陸小小倒是下來看了眼，有些驚訝，并不是因為于小苗的動手能力，而是因為于小苗居然在這一系列打掃完成之後抗住了老虎氣味對他天生的壓制。

這點相當難得，是成為頂級順毛師必不可少的素質。要知道順毛師會接觸形形色色各種等級的貓族，如果屈服于種族壓制，根本就無法給他們順毛。

本來呢種族壓制這件事很挺好解決的，既然低等級的會被高等級的壓制，那就讓高等級的貓族來當順毛師。

可高等級的貓族本身就稀少，現在星際聯盟也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讓高等級的貓族都來當順毛師太浪費了，只能在低等級的貓族中挑選扛得住壓制的。

所以于小苗非常有潛力，今天抗住的是老虎，明天就可以是獅子，後天就可以是更高級的！！！

陸小小看向于小苗的眼神立刻炙熱了起來，仿佛一顆順毛師巨星冉冉升起了。

搞得正在吭吱吭吱摳牆角的于小苗忽覺背後一陣涼飕飕的，正要轉頭看卻一把被陸小小勾住脖子：“來！我請你吃大餐去！”

欸？！大餐！！！這姑奶奶，哦不，姑娘大發慈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