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一把大刀貫穿了椅背,将整個椅子都釘在了桌沿。兩盞茶水被震落在地摔成碎片,足見使刀者手勁之大。

齊爾弗裏格登時向門口看去。來人身形高大,滿臉絡腮胡須濃密卷曲。黑色的眼睛如同銅鈴一樣炯炯有神,臉上更是有幾道明顯的傷疤。他的身後還跟了兩個穿着打扮相似的人。一行人十分兇神惡煞,看上去就是那種找茬找事的對象——甚至能以看你不順眼就上來要你小命的那種。

齊爾弗裏格十分奇怪。每次他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要用藥物遮掩身上的氣息的。縱然風之幻劍使的名稱聞名天下,但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臉。

“幾位……認識我?”

齊爾弗裏格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在大陸上立了不少功,也惹了不少事。雖然被他端了老窩的人都知道他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但是真的跑過來找茬的也不是沒有遇到過。

大漢們一致搖頭。

齊爾弗裏格更奇怪了。餘光瞟到蛇影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齊爾弗裏格沒好氣地道:“既然出手攻擊陌生人,莫非是看上我的伴侶了?”

蛇影的眼睛猛然瞪大了,看着齊爾弗裏格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拍了一板磚。

齊爾弗裏格說這話的時候本來就是看不過對方那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然而看着一臉妖孽長相的蛇影,他竟然忽然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

經過他這麽一點提,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蛇影身上。苗疆男女多以容顏姣好聞名,而蛇影那張臉更是繼承了父母所有的優點。裹着披風的青年面容邪魅,眼神卻清淡而冷漠。長長的睫羽在白皙如玉的臉上打下淡淡的陰影,微微泛紫的唇角更是薄得有些妖異。

周圍的人無論男女都有一瞬間被煞到了,而那三名大漢的眼中也一一閃過驚豔之色。為首的那人摸着下巴看着蛇影,不懷好意地笑道:“他是你的伴侶?你小子還真有豔//福呢?”

其他兩人立刻附和道:“殺了這小白臉,把美人搶回去!”

蛇影:“……”

齊爾弗裏格忽然怒了:“你們居然真的想要搶他?!!”

“怎麽,小白臉,你有意見?”

為首的那大漢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然而這笑聲的尾音卻詭異地變調,最終變成了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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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沒有人看到齊爾弗裏格是怎麽出手的。而那大漢也不過是覺得腕骨一陣發熱,然後是“咔嚓”一聲脆響。等他終于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齊爾弗裏格的手指已經陷進了皮肉裏,直接扭斷了粗壯的骨骼。

鮮血順着修長的指骨,滴滴答答地流了下去,在地上蔓延出鮮紅的水窪。

大漢慘叫的聲音回蕩在驿站的上空,之前還溫暖舒适的氣氛被一掃而光。齊爾弗裏格一腳蹬在桌子上,藍色的眼睛竟在一瞬間變成了蛇類的豎瞳,像是被凍僵的海水一樣散發着冰冷的氣息,渾身上下散發着森然的戾氣,直接将對方籠罩在自己的氣場下:“你再說一遍?”

這三個人這才發覺自己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但是也沒有辦法,誰叫齊爾弗裏格把氣息掩藏得太好了,身周的威壓也都收回去了呢?

對方連連求饒,然而齊爾弗裏格卻置若罔聞,又對着那人的肚子給了一腳,最後把人揍得滿地打滾。

蛇影坐在一邊看得差不多了,才制止了齊爾弗裏格,又很熟練地給他接了骨,加了血。在大漢感激涕零的目光中,蛇影往椅子上一靠,向齊爾弗裏格點了點頭。

對方立即會意,繼續用冰冷森然的語氣問道:“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是一個穿黑衣的人,給了我們五百金幣,讓我們……讓我們殺您……我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

那咋咋呼呼的聲音實在吵得晃。齊爾弗裏格又問了一會也沒問出啥新東西,于是就揮揮手放人走了。

只不過……蛇影被調戲了……自己怎麽有點不爽呢?

就這麽想着,他忽然對上了靈蛇使的目光。黑色的瞳仁在陽光下閃動着點點的光澤,墨色中帶了點點的紫,就像他的唇線一樣美麗而妖異。此時此刻,這雙一向對人冷淡的眼裏竟也帶了些許笑意,讓人頓覺溫暖。

“他們和你無怨無仇,你下手太重了。”

齊爾弗裏格陰郁地盯着桌子上已經被換好的新的茶杯,裏面茶水的顏色深重濃郁,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蛇影……明明只有我才能調戲……

只不過,下一瞬間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獨占欲實在是太過異常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但是又好像沒有地方不對?

他轉頭看了眼蛇影,剛要開始反省自己的确下手太重了,然而靈蛇使卻忽然揚起一個冷冷的笑意:“下次再遇到看不順眼的人,就要這樣打個巴掌給個紅棗,才能調//教得服服帖帖。”

末了,他還轉了轉蟲笛,眼角的笑意閃爍着狡詐和美麗的陰冷。

齊爾弗裏格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忽然捂住臉轉過頭去。

——為什麽連他算計人的樣子我都會覺得好看?!我是不是被玩壞了!!

……………………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一個治療能力超群的醫生和一個武力值爆表的劍士這樣的組合,肯定所有的旅店老板都敬謝不敏,更何況這兩人還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引起了流血事件。

但是這個旅店的老板是個奇葩。

他不僅很熱情地邀請将要離去的兩人住下,還把費用全免了——在他看來,有兩個這麽牛逼的人物下榻在自家旅館,就像請了兩尊門神……啊呸這什麽破比喻!

于是兩人就在驿站住下了。不知出于何等原因,齊爾弗裏格死活也不願意開兩間房。蛇影這些日子也被他的任性給整習慣了,于是很順從地沒有強求,跟着齊爾弗裏格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共睡一張床。

當天晚上,兩人本想讨論一下那個收買三流武力值的人來找茬的幕後黑手,又有十幾個人卻又找上門來。所有來的人都抱着酒壇,口口聲聲說是被齊爾弗裏格白天的武力值給震驚到了,死皮賴臉要拉着他一起玩耍。

齊爾弗裏格簡直不勝其煩。要是換在平時,他說不定早就一劍掃飛這群烏合之衆了,然而今天他卻忍得很辛苦。

蛇影白天那句“下手太重”的話依然回蕩在耳邊,讓幻劍使覺得有些不安。即使是獸人,蛇族也從來不是什麽本性良善的種族。他并不對自己白天的行徑心存忏悔,但是他卻不希望給蛇影留下冷血嗜殺的印象。

于是他只好陪他們周旋,蛇影倒是有些奇怪了:這條蛇怎麽忽然轉性,變得這麽好脾氣了?

為了幫助自己的綁定DPS,他只好過來解圍。幾番好說歹說也不起效果,蛇影眉頭一挑,橫起蟲子就吹出了一個高亢的顫音。

五仙教以笛聲駕馭蠱蟲靈獸,五聖使的笛音則更是詭異莫測。那顫音聽起來像是鼓點一樣綿延,卻直接紮在精神的最深處,像是一根針一樣橫亘在那裏,讓聽着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着他們的反應,蛇影挑起一個冷笑,流暢地吹出了一首五仙教廣為流傳的音樂,曲調卻因為夾雜了內力,又以《毒經》的心法催動……總之,等他吹完一首曲子後,即使身為友方目标的齊爾弗裏格都略感不适,而那幾個來搗亂的家夥則更是東倒西歪,神情惶恐,渾身上下的衣服都濕透了,像是從水裏被人撈出來一樣。

蛇影望着渾身顫抖的十幾人,冷冷一笑:怎麽,你們以為治療的脾氣就很好嗎?

其中一個膽子最小的“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兩位饒命,我們是不得已……有人給了我們每人五百金幣,讓我們來……來纏着您們的……”

有人起頭,其他被蛇影的笛音精神虐待的家夥也立刻跪了下來,迫不及待地供述:“那人說,如果我們不來,就會對我們不利……我們真的是有苦衷的!”

“哦?”齊爾弗裏格翹起腿,“那人是誰呢?”

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蛇影的臉上。顯然,比起傳聞中随便一出手就能捏碎骨頭的DPS,這個深不可測的雙//修治療給他們造成的印象更深刻。其中一人緊緊盯着蛇影指尖旋轉的蟲笛,一動不敢動地說:“那人穿了一身黑衣,我們看不清他的臉!”

蛇影向齊爾弗裏格遞了個眼神,對方立刻發話:“如果你們不想再聽笛子,一分鐘之內從這裏消失。”

蛇影的笛子簡直是精神虐待,因此那些人慌慌張張地逃跑了。在這群不速之客一哄而散後,蛇影長出了一口氣,疲憊地靠在枕頭上:“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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