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居然想介入我們!

姜南書挂斷電話,下了公交車。

他看了眼時間,比往常到學校的時間要早了十五分鐘。今天他沒有晨跑,稍微打亂了些計劃。

不過也只有今天,姜南書已經想好了,下午放學之後就去買一輛自行車。

學校附近買不到二手自行車,那就買新的。質量好的會貴一兩百塊錢,但權衡之下,姜南書還是決定花這筆錢。

他摸出鑰匙,打開了教室的門。

這也是老周給的特權之一.姜南書經常第一個進教室,經常最後一個離開,老周便給了他一把備用鑰匙。

他坐下之後,卻沒有按照慣例拿出卷子開始做,而是拿出了一本黑色的筆記本。

翻開黑色筆記本,行雲流水般的黑色字跡鋪滿白色紙面。

【普通朋友,順路一起上學放學,可以。】

姜南書擡筆在“順路”處,用紅筆畫了個圈。

這是昨天晚上,他用了兩個小時的額外時間整理出來的資料,論述該如何同普通朋友相處。

姜南書沒有普通朋友,和同學之間除去學校的必要聯系之外再沒有私人聯系。

童年時他和紀風眠之間的朋友關系,實際上更類似于兄弟關系。

畢竟,沒有普通朋友會像小時候的他們那樣同吃同睡,形影不離。這也導致紀風眠再次出現之後,姜南書有些手足無措。

明明決定維持普通朋友關系,卻因為曾經的回憶搞不清楚普通朋友之間的界限。

昨天和紀風眠談過之後,姜南書便決定好好理清一下關系。

紀風眠說過去不重要,他忘記了。

不可否認,姜南書有些生氣。只是他很快又想清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他并不能強行要求紀風眠改變這種看法。

朋友之間的界限感,就是如此。

姜南書沒想過絕交這種耍脾氣般的事情,從紀風眠表現出來的性格來說,絕交只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他如今需要為了未來想做的事情好好規劃人生,并不想要太多的麻煩。

那麽,按照普通朋友之間應有的相處模式,接受一個朋友而已,應該不會對他規劃好的人生有太大的影響。

過去,那就過去了,向前看才是重要的。

他沒交過普通朋友,便只能上網收集資料,随後便用極其優秀的總結能力理出了一個表格。之後,按着上面的執行便是。

今天早上就是如此。

姜南書确定普通朋友自己會順路一起上學放學,但不會刻意在門口等着。他便毫不猶豫地去坐了公交車,畢竟,紀風眠的自行車在學校,肯定是會讓他的司機送的。

至于自行車的事情。

普通朋友之間會一起騎車上學放學,但除去關系暧昧的男女朋友,不會一直互相載來栽去。

姜南書便決定下午放學後去買一輛新的自行車。

嗯,很好。

他放好筆記本,擡手推開窗戶,迎着蘊含涼意的秋風,有種生活重新回到掌控之中的安心感。

二十分鐘後,紀風眠到了學校。

他直奔座位,正想着要怎麽開口,就見姜南書擡頭,“早。”

“啊?早。”紀風眠愣了,“你怎麽跟我打招呼?”

姜南書:“這不是朋友禮節嗎?在采訪裏都承認了,總不能還像之前那樣不搭理你。”

話是這麽說,姜南書相較于前段時間來說,也友好很多,不那麽高不可攀。

可紀風眠就是覺得,有哪裏不一樣。

他沉默坐下,又用手指戳了戳姜南書的手臂。

姜南書也沒抗拒,而是轉頭看過來,“怎麽了?”

“你,你吃早餐了嗎?”

“嗯。”

有問有答,沒有不搭理自己。紀風眠正準備再說,英語老師卻已經走了進來。

英語早讀開始。

紀風眠在國外待過,英語成績不錯,他把書立了起來,趴在桌上發呆,眼角餘光時不時飄向同桌。

姜南書一如既往地坐姿端正,嘴裏輕聲讀着課文,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他還偶爾會和紀風眠有一個短暫的眼神交流。

熬到下課,姜南書又開始做卷子,紀風眠數次想搭話,都被禮貌拒絕。

“很抱歉,有什麽事情,放學的時候再說,我每天要做的卷子和看的書都是定量的,計劃好了不能打亂。”

有理有據,無法拒絕。

等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姜南書又是以帶了三明治為理由,拒絕了紀風眠一起去食堂的邀請。

紀風眠不甘心,氣鼓鼓地買了面包和牛奶上來,坐在座位上盯着姜南書吃。

沒想到,姜南書卻又很自然地接受,甚至還問了幾句貓二爺的情況。

總之,一切都正常。

好不容易熬完一整天,紀風眠聽到放學的鈴聲,整個人一躍而起。

他目光灼灼,盯着姜南書收拾好書包,随後非常自然地擡手搭了上去。

“走走走,載你回家。”反正,不管怎樣,就是要一起放學。

他的自行車在車棚裏矗立着,姜南書不能再找借口了!

姜南書的目光落在肩膀的手上,腦中很快翻閱着黑色筆記本。

普通朋友之間,勾肩搭背,可以。

他目光微動,被紀風眠帶着走了幾步,然後開口,“你今天不是有籃球賽嗎?”

“啊?”紀風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然後對上體委哀怨的目光。

“風哥,我十分鐘前才跟你說了這件事。”

紀風眠剛才滿心都是姜南書的事情,根本就不記得有人跟他搭過話,“幾點啊?”

體委嘆了口氣,“算了算了,我人微言輕,習慣了,十五分鐘後開始,現在可以過去籃球場那邊集合了,我先下去了,風哥你可千萬不能放我們鴿子啊!”

“知道了知道了。”

紀風眠責任心挺強,自然不能臨陣脫逃,但他也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麽放姜南書跑了。

他勾着姜南書的脖子,不依不撓道:“作為好兄弟,你得給我去加油助威,打完比賽,我們再一起回去。”

姜南書見招拆招,語氣冷淡,“我今天的計劃是做三套卷子,看三十頁的歷史書籍,時間已經安排好了,如果去看你打籃球,晚上就需要熬夜到兩點。”

“好好好,祖宗,你回去吧。”紀風眠舉手投降,心中再怎麽不甘願,也不想讓姜南書熬夜。

姜南書見紀風眠松手,正準備離開,就見對方從口袋裏掏出個東西抛了過來。

“接着!”

他下意識伸手,一串鑰匙落入他掌心,“這是幹什麽?”

“你不是急着回去做題嗎,把我的車騎回去,明天我去找你。”

紀風眠覺得自己十分機智,這下姜南書總算是沒借口了吧,明天還能直接去家裏找人。

“不用了,我準備順道去買輛新自行車。”

晴天霹靂。

紀風眠眨了眨眼睛,聲音發出得艱難,“為,為什麽?我載你上學不就行了?你不把我當朋友嗎?”

姜南書語氣溫和,“我把你當朋友的,可是學校裏一起上學放學的朋友,都是自己騎自己的車。”

“哪裏,你看我們班那梁文和周莉,每天都是梁文載周莉來的。”

姜南書:“他們是男女朋友,情況不一樣。”

“那我們也可以……”紀風眠說話不經過大腦,說出來後,才在姜南書看傻子的目光中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兄弟不得比情侶更親密嗎?”

“我不覺得。”姜南書冷酷拒絕,“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你再不去體委要倒回來找你了,快去吧。”

紀風眠全敗,垂頭喪氣地去往籃球場集合。

他早上的直覺果然是對的,姜南書變冷淡了。

一切正常,可是他和姜南書之間,似乎劃下了一道楚河漢界。

“風哥,要上場了,你清醒一點。”

體委低聲提醒,要知道,他們班想出成績,幾乎全指望紀風眠了。眼前,距離球賽開始還有五分鐘,紀風眠卻心不在焉。

“體委,你說姜南書是不是讨厭我?”

“啊?什,什麽?”體委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下意識吐槽道,“怎麽可能啊,姜學神從來沒有過同桌,也從來沒跟人說過這麽多話,啊,不對,還有個安可夏……”

“你說什麽?安可夏是誰?哪來的第三者?他想插足我和姜南書的友情?”

紀風眠的心思頓時從姜南書變冷淡一事上轉移,豎起了渾身的雷達,緊張萬分。

體委:“風哥,你這用詞有點奇怪。”

“這不重要,安可夏到底哪根蔥?”

“就高一的時候,我和姜南書是一個班的,安可夏算是和姜南書說話最多的人了,當時他坐姜南書前面,我經常看到他們說……話……”體委的聲音越來越輕,只覺得眼前的紀風眠眼神兇狠得像是要吃人。

“啊,風哥,你看,那個人就是安可夏,我們今天剛好跟他們班打。”

“哪裏!”紀風眠起身,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映入他眼簾的,是個長相毫不起眼的男生,他皺着眉,說了一句,“就這麽顆豆芽菜,也敢打姜南書的主意?”

體委小聲道:“他那人好像是挺熱心的,大概是覺得姜南書沒什麽朋友,所以特別關心他吧。”

紀風眠怒道:“哪裏沒朋友了!我就是姜南書的朋友!”

“那不是一年前你還沒來嗎,啊,風哥,準備上場了。”

紀風眠的滿腔怒火,最終化為在籃球場上神擋殺神的動力,打得理科四班落花流水。

時間還剩下最後一節的時候,紀風眠直接被換下去休息,将近四十分的分差,理科四班再怎麽樣都無力追回。

他扯過塊毛巾随手搭在頭上,低着頭調勻氣息,心裏還想着姜南書的事。

這時,一瓶還挂着霧氣的礦泉水遞到了他面前。

“風哥,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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