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是不是在躲我？
翌日。
姜南書準時睜開眼睛, 意識恢複清醒的時候，他就覺得被窩裏很暖。昨天那個熱水袋的效果這麽好？一夜過去還是暖的？
可是伸手一摸，卻沒有發現那個熱水袋。
懷着滿心不解，姜南書坐起來, 卻看到了對面床上的人。
紀風眠什麽時候回來了？
他只愣了一下。
姜南書的睡眠很淺, 簡單來說很容易被吵醒。但紀風眠進來的時候卻沒有醒，或者是醒了, 睜開看到了熟悉的令他有安全感的人, 就直接再次入睡。
連夢境都沒有打斷。
也就不曾記得晚上有人進來過。
那個夢……
姜南書還有些出神, 夢境裏的感覺太過真實, 真實到他以為是真的發生過。一般的夢境，只有視覺感受, 不會再多。
昨晚的夢，卻有觸覺。
他夢到……紀風眠吻了他。
很輕, 很柔軟的一個吻。
姜南書沒有拒絕，只是閉上眼, 沉浸在了夢中。
不能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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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又向着危險的方向狂奔而去, 姜南書及時回過神來。
他起身，下床，進了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姜南書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從美好到虛幻的夢中落入現實。
現在時間, 淩晨六點。
姜南書本來想直接離開，後來又想起和紀風眠的約定，每天早上要叫他起床一起晨跑。即使他決定慢慢斷掉那些不适合發生在朋友之間的親密接觸, 但約定還是要遵守的。
可是, 那個夢讓他有些不太想見紀風眠。
索性敷衍一下。
姜南書都沒動, 手搭在門把手上，很輕地問了一句，“紀風眠，起床晨跑嗎？”
這麽輕的音量，是絕對不可能喊醒紀風眠的。
沒想到，床上傳來一句迷迷糊糊的聲音。
“昨天回來得晚，不跑了。”
姜南書愣了一下，“嗯，好。”
他關上門，下樓，走到學校的區域，這才開始晨跑。
這是第一次，紀風眠沒有同他一起起床晨跑。
昨夜下了雨，今早有薄薄的霧氣。b大是百年名校，兩旁的樹木生得茂密，在這深秋時節，樹葉落了一地。
清潔工還沒來得及打掃，路上的樹葉混雜着昨夜的雨水，被踩成泥狀。
很不舒服。
姜南書臉上沒什麽表情，只覺得鼻尖微涼，冰冷的空氣順着鼻腔刺得腦門疼。
他從來沒發現，清晨的校園這麽安靜，安靜到幾乎只能聽到心跳聲和踩在樹葉上沙沙的腳步聲。
明明高二以前，都是獨自晨跑的，現在卻不習慣了。人的習慣真是可怕。
姜南書越跑越覺得眼前這條林蔭大道不順眼，腳步一轉，切入一條更加僻靜的小路。
這條路通往學校裏的人工湖，落葉更多，鋪滿了整條小道。
目之所及，除了葉子幾乎掉光的樹木外，別無一物。
跑着跑着，姜南書覺得不太對勁。
腳步聲似乎不止是他一人的，後面還有樹葉被踩碎的聲音，這是？
姜南書不喜歡後面有人跟着的不确定感，他刻意放緩了速度，等着身後那人超過自己。
沒想到，後面的人似乎也放慢了速度，一直沒有動靜。
姜南書皺了皺眉，又加快速度，想擺脫這個突然出現的同路者。
然而，對方也加快了速度。
十分鐘後，姜南書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後面的人在跟着他。通往湖邊的小道是有岔路的，但那人始終遠遠綴在他身後。
他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回頭，這個位置并不安全。
一直跑到湖邊，到了開闊的地方，姜南書這才猛地停下來，轉身。
身後約莫十幾米外，一道黑影動作利落地一閃，躲到了樹後。
“……”
姜南書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直接走了過去。
“你不是說要多睡會兒嗎？”
跟在他身後的，除了紀風眠還能有誰。
只是他此刻戴了個棒球帽，壓得很低，還戴了個黑色的口罩。除此之外，外面穿着黑色衛衣，還把衛衣的帽子撩起戴在了棒球帽的外面。
不管怎麽看，都像是個變态。
如果不是姜南書對紀風眠的體型和習慣性動作足夠了解，大概會一路跑到學校保衛處去。
這個時間點，人很少，但還是有稀稀拉拉晨跑的人。
要不是身後這人已經引起一些女生的不安，姜南書真的想當做沒有發現。
那人不吭聲，半側着身體擺手，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紀風眠，我知道是你。”
沒想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紀風眠依舊不承認，甚至轉身背對逃避事實。
姜南書覺得有些頭疼，遠處已經有人在圍觀，或許下一步就要找保衛處的人過來。
他一點也不想出現在學校論壇熱帖上，标題還可能是《文博院男生晨跑被變态跟蹤》這種離譜的程度。
于是，姜南書選擇了每次最有效最快捷地，對付倔驢的方法。
“哥哥，我跑不動了，可是今天距離打卡成功還有一千米，待會摔跤怎麽辦？”
騰地一下，紀風眠轉了過來，“是不是昨天沒睡好？我吵到你了？我給你買的那個降噪耳機你記得戴上啊。”
姜南書沒接他的話，“走吧，繼續。”
他以為，這只是紀風眠的一次抽風行為。沒想到，這樣的抽風，在吃完早餐後再次出現。
姜南書的習慣，是在沒課的時候去圖書館自習，今天依舊如此。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只看了一眼身邊的位置。剛才他問紀風眠的打算，對方依舊以有事要做拒絕。
姜南書便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裏，他只愣了幾秒鐘，随後便翻開了書，很快進入狀态。
距離姜南書斜後方不遠的位置，靠角落處恰好有一個被書架擋住的座位，紀風眠正坐在那裏發呆。
他盯着姜南書的背影看了一會，又擡起手機拍了一張，随後發給了趙森。
【森子，你覺得他看起來情緒怎麽樣？】
趙森：【一個背影我能看出什麽？而且距離你昨天晚上決定疏遠他不是才半天不到嗎？哪裏能那麽快出效果啊。】
紀風眠：【可我忍不住了。】
趙森：【滿打滿算，你和姜南書保持距離也不過十個小時，不至于吧。】
紀風眠：【其實我剛和他吃完早餐。】
這一會，趙森許久沒有回話。
紀風眠盯着姜南書的背影發愣。
姜南書的皮膚很白，頭發一個多月沒剪了，現在略微有些長，散在後頸處。黑色的發絲映襯之下，更加顯得膚白如玉。
紀風眠覺得有些心癢癢，這種癢意讓人蠢蠢欲動。如果，在那白皙的脖頸上留下紅色的痕跡，再順着到背上……
他見過姜南書的背，生得很誘人，動作的時候，肩胛骨如同翅膀一般劃出完美的弧線。
如果能沿着脊柱一路吻下去，那……
他猛地耳尖紅了，心中暗自唾棄自己的龌龊，竟然在圖書館這麽神聖的地方YY他心尖上的人。
呸呸呸，紀風眠，你真是太不要臉了。
他用力揉了下鼻子，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心理能冷靜下來，身體的反應卻沒那麽快平靜。
好在這個時候，趙森的信息跳了出來。
【風哥，說好的疏遠看看對方反應呢？】
紀風眠不服氣，回了一句。
【我哪裏沒疏遠，我都拒絕姜南書早上一起晨跑的邀約了，還沒陪他一起來圖書館自習。】
趙森：【那你現在在哪？還有早上，我看朋友圈你起得挺早的吧。】
紀風眠理直氣壯：【我就是跟在他後面晨跑，又沒一起。】
趙森都無奈了，只發來了一句話。
【尊重，祝福，風哥你自由發揮吧。】
紀風眠一看這句話，便覺得趙森的建議不靠譜，什麽疏遠戰術，他……
“紀風眠，你在這幹什麽？”
熟悉的聲音響起，紀風眠僵着脖子擡頭，對上了姜南書的眼睛。
“啊，我，我來，看書。”
姜南書沒說話，只是視線移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桌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紀風眠：“……，就，還沒找到想看的書。”
這個時間點，這個小閱讀室除了他倆沒有第三個人，姜南書嘆了口氣，問：“要不要到我那邊去？”
紀風眠下意識正要點頭，又想起一個要命的事情來。
他今天穿的是運動褲，質地柔軟，一旦起身，某些地方畢露無遺，被姜南書看到的話，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态啊？
雖然說兩人連互幫互助的事情都已經幹過了，可現在的紀風眠才意識到對姜南書的心意。
作為一個十八歲情窦初開的年輕人，怎麽能讓自己的形象在心上人面前變成癡漢。
紀風眠僵着臉，搖了搖頭。
嗚，姜姜，我不是要拒絕你，我只是現在不方便……
姜南書靜靜地看着紀風眠，看到對方眼中的糾結掙紮。他冷靜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在躲我？”
紀風眠沒說話。
姜南書：“如果是的話，那當我剛才的話沒說。”
他轉身離去。
紀風眠一驚，再也顧不上什麽，起身，一把就摟住的姜南書，抱得緊緊地仿佛怕人一松手就跑掉了。
“！”
姜南書也愣住了。
“我沒有躲你，我就是，我就是……”
紀風眠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麽解釋，只能死死抱着不讓人走。
“你先放開我。”
“不要，你先聽我解釋。”
然而，姜南書此時也不想聽什麽解釋，他忍無可忍，說了一句，“你頂着我了，在圖書館，你居然都能in？”
不可置信的語氣，忽然給了紀風眠靈感，一句話沒過腦子就說了出來。
“我不是在躲你，是這不争氣的玩意兒一看到你就起立，我怕你覺得我有病。”
姜南書：“……”
此時此刻，他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還好這個小閱覽室沒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