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
實,根根挺直,每根都在二十米以上,比人的腰還粗。一眼望過去,好像進了迷魂陣,到處都是幾乎一模一樣的竹子,如果不是有腳下的路基指引,長八雙眼睛也會迷失其中。
唐雁丘摸着硬邦邦的竹子,贊嘆道:“這竹子太好了,适合用來做箭,我們家的箭都是用峨眉山的竹子造的。”
莊堯看了看他背後的箭筒:“你這次帶了多少支箭?”
“一百多支,太多了車裝不下。”
“現在我們車上空出不少位置,尤其是車頂。到了成都後,我們弄些竹子找人加工,至少也要再加工兩百到三百支,過了四川,就沒這麽好的材料了。”
唐雁丘露出笑容:“好。”
柳豐羽調笑道:“唐大俠,你這弓是不是也要多造幾把以防萬一啊?”
唐雁丘嚴肅道:“這是我家祖傳的寶弓,人能換,弓不能換。”
“喲,真看不出來。來,借我試試。”
唐雁丘猶豫地看着他。
柳豐羽啧了一聲:“借我試試嘛,又玩不壞。”
唐雁丘無奈地把弓遞給了他。
柳豐羽單手接過,沒料到那弓很沉,毫無防備之下他身體往前彎去。
唐雁丘一把抓住他的領子:“還是給我吧。”
柳豐羽掙開他的手,直起身,故作輕松地甩了甩那弓:“這到底有多重啊?”
“12公斤。”
柳豐羽瞠目結舌,想到唐雁丘單手拿着這弓上飛下跳到處跑,看上去好像很輕松的樣子。雖然12公斤的東西他拿得動,但絕不可能像唐雁丘那樣長時間舉握。他有些不服氣,學着唐雁丘的樣子舉起弓,想拉開弓弦,沒想到用盡了全身力氣,也只把弓弦拉開了三分之一。他還想用力往後拉,額上已經冒出了汗,無奈之下想松手。
成天壁突然叫道:“別松手。”
唐雁丘一把抓住柳豐羽的手:“拉開這把弓至少需要七十公斤的力量,你這樣松開,弓弦回彈的力會把你震飛出去,你拿弓的手還可能骨折,嚴重的話會傷到胸腔。”
柳豐羽滿頭大汗:“你怎麽不早告訴我?!”他快要堅持不住了,手臂幾乎麻了。
“我沒想到你連弓都拉不開,你要是拉得開,也就有力量收回了。”唐雁丘抓住了他的手,“慢慢松手,把弓給我。”
唐雁丘一手握着弓,接替了柳豐羽的手,另一只手握着柳豐羽汗濕的手,慢慢錯開他的手指,握住了弓弦。柳豐羽這才松開手。唐雁丘慢慢地把弓弦歸位,他放下弓,皺眉看了柳豐羽一眼。
柳豐羽有些心虛,但還是叫喚道:“誰讓你不早告訴我。”
唐雁丘搖了搖頭:“連雁瑾都能拉開四十公斤的弓,沒想到你這麽……”
莊堯和叢夏在旁邊偷偷直笑。
柳豐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有什麽了不起的,我要是從小練,一樣是神箭手。”
唐雁丘依然固執地搖頭:“你不行,你天性浮躁,愛慕華而不實的東西,人又懶散,根本不是習武的料。”
柳豐羽氣得想抽他。
唐雁丘把大弓背到背後:“走吧。”
柳豐羽舉着胳膊沖叢夏撒嬌:“小夏,我胳膊疼。”
成天壁瞪了他一眼:“不許浪費他的能量。”
叢夏本來想幫他的,一聽成天壁這麽說,只好讪讪一笑。
莊堯也道:“你的能量有限,而且寶貴,不要浪費在這種蠢事上。”
柳豐羽重重哼了一聲,趴到阿布身上,嘟囔道:“小夏,那你給我按摩吧。”
叢夏很好說話,剛想點頭,成天壁就在一旁冷冷道:“有那時間就修煉,別做無用的事。”
柳豐羽只好坐起來,靜下心來修煉。
成天壁一直利用空閑時間修煉,幾乎沒停過,所有人裏,功夫下得最大的就是他。叢夏覺得,也許成天壁的天賦并沒有比他們高太多,只是最勤奮。
走到下午,離成都不過十多公裏了,他們覺得勝利在望。就在這時,原本跟着路霸的速度不緊不慢前進的阿布突然停了下來,路霸也停了下來。
唐雁丘叫道:“前面有東西。”他們齊齊往前看去。
在前方一公裏的路上,趴着一個巨大的黑白相間的球。看那體積,也就比阿布小一點,硬是把他們前進的路給擋住了。
叢夏眨了眨眼睛:“這……什麽東西?”
阿布警惕地後退了兩步。
“過去看看。”
他們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個非常大的毛球。
成天壁皺起眉:“按喇叭。”
唐雁丘按了按喇叭,那團毛球一動不動。
“死了嗎?”
“我下去看看。”成天壁從阿布身上滑了下去,唐雁丘抓着弓箭,成天壁拿着沖鋒槍,謹慎地往那團東西走去。走近了才發現那團東西真的很大,跟一棟房子似的。
成天壁朝天放了一槍。
那團球狠狠地彈了一下,伸展開四肢,一時間他們腳下的地面都在顫動。
他們這才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熊貓。它至少有五米多高,比阿布矮一個頭,但比阿布胖了一大圈,又圓又肥,難怪趴着睡覺的時候看上去像個球體。它的行動看上去也不怎麽靈活。
倆人迅速往後退,阿布豎起毛,發出警告的叫聲。
熊貓的小眼睛幾乎看也沒看他們,抱着一根粗大的竹子,掰下旁邊較嫩的小竹葉就往嘴裏塞,一邊塞一邊靠着竹子,昏昏欲睡的樣子。
叢夏汗道:“它好像沒看見我們。”
“正好,趕緊走吧。”莊堯拍了拍阿布,示意它從熊貓旁邊繞過去。
唐雁丘也重新上了車。
當他們小心地經過那熊貓身邊,以為相安無事的時候,那熊貓抱着竹子的爪子一松,好像睡着了一樣朝他們倒了過來。
“媽的!”柳豐羽擡起頭,就看到一座黑白相間的小山朝他們靠了過來,越靠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了。
阿布只要往前一蹿就能躲過,但如果它躲過去,路霸就要被撞翻了,莊堯在緊急時刻阻止了它的本能反應,用腦波控制住它:“阿布,把它撞開!”
阿布喵地叫一聲,猛地向那熊貓撞去。
“都抓緊——”莊堯雙手雙腳纏住了阿布的耳朵。
其餘三人緊緊抓着阿布的毛,只聽一聲悶響,幾人就跟撞車一樣,承受了巨大的沖擊力。莊堯手腳并用地抱着阿布的耳朵,沒掉下去;成天壁臂力好,也沒掉下去;但柳豐羽和叢夏就沒那麽好運了,直接被從阿布身上甩了出去,抛到了九米多的高空,往地上摔去。
成天壁瞬間在倆人身下形成風氣旋,他們的身體幾乎停滞在空中。
同一時間,熊貓被阿布撞到了一邊,阿布自己也被撞倒在地,莊堯和成天壁都滾出去老遠。唐雁丘趁機一踩油門把車開出去後,趕緊跳下車,飛過去把兩人接到了地上。
支撐兩個人近三百斤的重量,成天壁體內的能量在短短幾秒內耗去了一半,他趕緊爬起來,過去查看莊堯。
莊堯的額頭擦破流血了,還好冬天衣服厚,不然他肯定要摔暈過去。
成天壁把莊堯從地上抱了起來,朝叢夏走去。阿布也甩着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每個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狽。
回頭再看那只罪魁禍首的熊貓,那只大爺倒在地上睡着了,它可能從頭到尾都沒醒過。
柳豐羽怒道:“什麽破玩意兒,它是故意的吧!”
叢夏郁悶地搖了搖頭,被抛飛的滋味讓他現在腿還在發軟,差點把他吓尿褲子。他摸了摸莊堯的額頭,把那擦傷修複了。
成天壁把莊堯放下後,莊堯氣憤道:“差點被這只破熊貓壞了大事,路霸要是壞了,咱們以後只能啃野菜和生肉了。”
成天壁皺眉看着那一大團毛球。熊貓的攻擊力是很強的,它既然不主動攻擊,他們也不想自找麻煩,只是想想剛才那一幕,實在氣得牙癢癢。
柳豐羽洩憤地拿石頭往它身上扔,那熊貓依然毫無反應,睡得跟死了一樣。
唐雁丘道:“咱們走吧,這一帶有熊貓也不奇怪,說不定還會碰到呢,下次碰到小心點。”
衆人只好自認倒黴,加快速度往成都趕去。
接下來的路途中,他們果然又遇到了幾只熊貓,只是體積小很多。
太陽下山前,他們終于進入了成都。
成都的境況讓他們很失望,又是一個破敗蕭條的“末日城市”。
因為剛經歷過了重慶和唐門,讓他們對路過的城市都抱着期望。但現實比他們想象的殘酷,這恐怕才是全國絕大多數地區的真實狀态。
叢夏嘆了口氣:“這個地方,恐怕找不到汽油吧。”
莊堯道:“我們的汽油夠到漢中,如果順利的話,其實到西安應該也不成問題,不過為了謹慎起見,還是要盡量找汽油。”
唐雁丘失望地說:“這裏看上去像座死城,恐怕找不到人給我制箭了。”他拍了拍胸口,“還有這份名單,我要交給合适的人。”
“不用擔心,只要有食物,肯定能找到人。”
成天壁道:“太陽要下山了,找個地方休息吧。”
這時,一只很大的灰色貓頭鷹從遠處飛來,飛到他們身邊的時候,低空掠過阿布的頭頂,阿布伸出爪子去拍,唐雁丘舉起弓,追着瞄準那貓頭鷹,謹防它攻擊。
這是一個任何動物都不能輕信的時代。
貓頭鷹靈敏地躲過,在他們上空盤旋一圈後,飛掠到了房頂,躲在水箱後面,只露出一個腦袋,它抖了抖翅膀,發出年輕男人的聲音:“你們是什麽人?”
衆人一驚。
貓頭鷹扭着脖子看着他們:“說話。”
叢夏道:“路過的。”
“車上有吃的吧,我聞到了。要麽留下一半,要麽原路出城。”
莊堯哼道:“不留也不出城,你要怎麽樣?”
貓頭鷹發出冷笑:“你們找死。”
成天壁道:“雁丘。”
唐雁丘一箭射出。
貓頭鷹也不笨,尤其是天色漸暗,他的視力比人類強百倍,早就一直盯着唐雁丘的弓。唐雁丘一動,他趕緊把腦袋縮了回去。
利箭轟然射中水箱,竟硬生生掀掉了大塊水泥,這一箭之威讓貓頭鷹人沉默了一下,大喊道:“你們等死吧!”說完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唐雁丘道:“是貓頭鷹異種人吧。”他這一路跟着衆人,對動物變異的方向終于清楚了。
“嗯,可能是偵察兵之類的,以他的能力,倒是很合适。”莊堯道,“咱們盡快離開這裏,找個隐蔽點的地方休息,今晚輪流守夜,敢來搶我們的東西,就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們找到一個合适的小區,阿布正好在院子裏睡。
他們拿出睡袋,圍着火堆睡了起來。前半夜由唐雁丘守夜,其他人休息。
睡到半夜,唐雁丘突然大叫道:“大家快起來!”
叢夏從睡袋裏爬了出來,遠處傳來成群的貓頭鷹的叫聲。貓頭鷹的叫聲算是他最不喜歡的動物叫聲中排前三名的,夜晚聽來陰森恐怖,當這種叫聲成片響起的時候,更是吓人。
他們往遠處天邊看去,暗夜裏,一群貓頭鷹黑壓壓地朝他們飛來,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出數量至少在三四百只以上。
莊堯叫道:“叢夏,跟我進車裏!”
倆人沒有攻擊力,率先躲進了車裏,路霸的防彈外皮能抵禦大部分攻擊。
成天壁跳到車頂,把機關槍調到合适的角度,只等它們飛近了,予以迎頭痛擊。
唐雁丘只身飛了起來,快速地拉弓放箭,身為禽類返祖人,他的視力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但夜間視力還是比貓頭鷹差了一大截。貓頭鷹離他們還有兩百多米的時候,他的命中率只有四成。
柳豐羽握緊雙拳,蓄勢待發。
阿布尖利地叫了起來。
貓頭鷹群接近了,還混雜着一些烏鴉、麻雀和亂七八糟的鳥類,有大有小,瘋狂地朝他們撲了過來。
成天壁抓着機關槍扣下了扳機,朝着那群貓頭鷹掃射,機關槍的怒吼聲在黑夜裏格外驚心動魄。
唐雁丘展開雙翼在鳥群中穿梭,一箭一個準,但弓箭大多在遠程攻擊中起效大,在近距離,尤其是群攻的時候很是吃虧,他不停地被貓頭鷹尖利的喙和爪子攻擊。
莊堯叫道:“阿布,去幫唐雁丘!”
阿布飛撲過去,巨大的爪子在空中不斷抓撓,每一爪子下去就能把好幾只貓頭鷹拍在地上。它皮毛厚實,鳥類的喙很難傷到它,往往一頭撞進它的毛裏,力已經被卸去了一半。有了阿布的幫忙,唐雁丘才狼狽地從黑壓壓的鳥群中飛了出來。
柳豐羽的大範圍攻擊在這種密集型群攻中發揮了比成天壁還要顯著的作用。他一片花瓣拍過去,一群鳥不是被拍暈就是被熏暈。
叢夏大喊道:“雁丘,飛到我身邊來!”
唐雁丘一邊射箭,一邊在阿布的掩護下飛到路霸旁邊,背部抵着車門。叢夏吸收着周圍的能量,透過車門,把能量輸送進了唐雁丘體內,淺的傷口一下子就愈合了。
莊堯爬到車後面給成天壁換機關槍的彈夾箱,因為加特林的彈夾箱實在太占地方了,他們一共只帶了三箱。一路背負了這麽久的東西,以加特林每分鐘三千發子彈的射速,兩分鐘就能耗光一個彈夾箱,聽着那突突突突的聲音,實在讓他們心疼得滴血。
但是,加特林确實對貓頭鷹群造成了最大的傷害,在這種群攻中,成天壁自身的能力都比不上一挺機關槍好用。天上的鳥像下雨一樣噼裏啪啦地往下掉,原本黑壓壓的一片天,不到一會兒就“撥雲見日”了。
這群鳥死傷慘重,最後徹底被打散、打退了。
戰鬥結束後,所有人都累得幾乎無法動彈。
叢夏跳下車,把周圍的能量全都吸收了。這一戰唐雁丘受傷最重,英俊的臉上被劃了三道很長的血痕,如果沒有叢夏,肯定就毀容了,但還好沒有致命傷。
當修複到成天壁的時候,他看了看手上的劃傷,道:“算了吧,別浪費能量。”他知道修煉的辛苦,每一絲能量的積攢,都需要足夠的耐心,他不想浪費叢夏的能量。
叢夏抓住他的手:“說什麽呢,你也知道現在小傷感染了也會成為大問題,怎麽能算了。”他松開手後,成天壁手臂上的血痕頓時不見了。他又擡起手,指尖輕輕撫過成天壁的額角,那裏被貓頭鷹啄破了,血把眉毛都染紅了。
成天壁靜靜地看着他道:“你的能力增強了。”
叢夏笑道:“要是不增強,豈不是拖你們後腿?”
“不會。”成天壁淡淡道,“你不會拖後腿。”
柳豐羽翻了個白眼:“哎呀,你們倆有完沒完,成天眉來眼去的,趕緊領證結婚得了。”
成天壁瞪了他一眼。
莊堯陰着臉:“是之前那個人派來的吧。”
柳豐羽握緊了拳頭:“再見到那孫子,我要扒光他每根毛。”
成天壁皺眉道:“這些貓頭鷹恐怕只是來試探我們的。這次攻擊不成,我想他們不會輕易放棄。”
叢夏道:“這裏可能有很厲害的組織,否則光憑一個貓頭鷹人,不會這麽大膽地攻擊我們。”
莊堯道:“天快亮了,咱們往市中心走,看能不能碰到人問問情況。”
他們拖上幾只個頭大的貓頭鷹,路霸碾過密密麻麻的鳥類屍體,往市中心開去。
在一個廣場上,阿布吃起了鳥肉,他們也剝了幾只貓頭鷹,當場烤了起來。
這時候天剛蒙蒙亮,正是饑腸辘辘的時刻,燒烤的香味飄出去很遠,有幾個衣衫褴褛的人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站在遠處看着他們。
叢夏朝他們喊道:“那邊有很多死貓頭鷹,都還新鮮。”
那些人聽了後,撒腿就跑,生怕慢一步,能吃上肉的美夢就要落空了。
“看來人不難找嘛,一會兒等他們回來,找個人問問。”叢夏把一條肥厚的烤貓頭鷹腿遞給唐雁丘,“來,雁丘,今早你最辛苦。”
唐雁丘笑着接了過來。
柳豐羽戲弄他道:“哎,你還不趕緊謝謝小夏,不是他的話,你可就破相了。”
唐雁丘忙道:“叢夏,謝謝你!”
柳豐羽想到剛才唐雁丘臉上的血,有點害怕,他對叢夏說:“咱們說好了啊,如果以後我受傷了,不管其他地方傷得多重,只要不是要死了,你必須先修複我的臉。如果我這麽完美的臉被毀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唐雁丘皺眉道:“男人不需要這麽注重外貌,男人最重要的是……”
柳豐羽做了個把嘴拉上拉鏈的手勢,示意他閉嘴:“你懂個屁,世界上長得像我這麽好看的人能有幾個?我比熊貓都珍貴,這臉必須保護好了。”
唐雁丘感覺無法和他溝通,果然不再說了。
他們正吃着,一個年輕變異人從遠處走來,好奇地看着他們。
叢夏道:“想吃東西去那邊。”
年輕人笑道:“你們誤會了,我不缺吃的,我只是好奇你們怎麽在這裏烤貓頭鷹。”
“撿的。”叢夏道。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以前沒見過你們。”
莊堯挑了挑眉:“成都這麽大,你見過所有人嗎?”
“人我肯定認不全,但這麽大的貓誰見過一次還能不記得?還有這車,真酷啊!”年輕人想伸手去摸。
成天壁瞬間掏出槍指着他,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沒看清他拔槍的動作,他冷冷道:“別碰。”
年輕人尴尬地收回手:“我沒有惡意,我好久沒見過外地人了,想跟你們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而已。”
幾人對視了一眼。
年輕人道:“你們擔心什麽,我只是個力量進化人,你們這麽多變異人還怕我嗎?對了,你們難道不想知道一些成都的事嗎?”
成天壁指了指自己身邊:“坐吧。”
叢夏微微蹙起眉,然後轉過身去,給莊堯和成天壁使了個眼色。這個人在撒謊,他不是力量進化人,力量進化人是木能量,這個人身上的能量是土能量。
那人坐了下來,問道:“你們是從哪兒來的啊?”
“貴陽。”
“貴陽?”年輕人瞪大眼睛,“那你們去過重慶嗎?”
“去過。”
“重慶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那麽好?聽說人人都能吃上飯。”
叢夏答道:“只要不懶的一般餓不死,比起這裏是好太多了。”
莊堯問出關鍵問題:“這裏的變異人多嗎?有形成勢力嗎?”
年輕人點點頭:“有,成都大大小小的勢力很多。”
“給我們講講這裏的情況吧。”
年輕人道:“這裏最厲害的一派變異人叫鷹團,老大是獵鷹變異人,他手下的變異人很多,有近百個,但只有會飛的才能受到他的重視。”
成天壁冷冷道:“昨晚我們剛進城,就遇到一個貓頭鷹異種人,要我們交出食物,我們沒同意。他半夜派了三百多只貓頭鷹來偷襲我們,那個人是鷹團的嗎?”
年輕人道:“是鷹團的,他們不搶本地人的,但對外地人可不會客氣。”
柳豐羽諷刺道:“是因為本地人沒什麽可搶的了吧。”
年輕人道:“你們被他們盯上可不是什麽好事,你們打不過他們的。不如這樣吧,你們給我些東西,我有辦法避過鷹團的耳目,送你們……”
成天壁突然一把将他摁倒在地,一腳踩住他的背,明晃晃的刀刃瞬間逼在他脖子上。
莊堯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冷道:“你就是昨晚的貓頭鷹異種人吧。”
年輕人怒道:“你們在說什麽?這是什麽意思?”
莊堯指指自己:“我是聽覺變異人。不管你怎麽裝,不管昨天我們距離多遠,你有獨一無二的聲波,這個是隐藏不了的。”
年輕人露出猙獰的笑容:“沒錯,就是我,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變異能力,我小看你們了。”
莊堯道:“殺了他。”
成天壁舉起刀。
“等一下!”貓頭鷹人大叫,“如果你們敢殺我,鷹團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是鷹團老大的堂弟。”他緊張得額上直冒汗。
莊堯冷冷道:“無所謂,殺了。”
“不要!”他吓得大叫,“不要殺我,我、我帶你們出城。”
“誰告訴你我們想出城,我們是來補充物資的。”
“你們要什麽物資,鷹團掌握了成都大部分物資,什麽都可以弄到。”
莊堯蹲了下來:“汽油。”
“汽油?有,能弄到。”
“那好,讓你堂哥拿汽油來換你,我們要的不多,五十升。”
貓頭鷹人咬牙道:“行。”
唐雁丘找來繩子,把他五花大綁起來。
莊堯道:“說吧,怎麽聯系鷹團?”
他仰起脖子,嘴裏發出貓頭鷹咕咕的叫聲,一只藏身在建築裏的貓頭鷹飛走了。
叢夏有些羨慕:“真方便啊!”通信系統癱瘓之後,還能這樣傳遞信息,看來動物異種人的優勢,可不僅僅表現在戰鬥力上。
貓頭鷹人陰陰地看着他們:“昨天那些鳥,不過是試探你們一下,鷹團的實力可不止如此。”
叢夏問道:“不用你說我們也能猜到,成都周圍的森林裏的鳥都受你們指揮嗎?”
他不答話。
成天壁一槍托敲在他腦袋上:“說話。”
他狠道:“基本上吧。”
叢夏想了想:“看來你得跟我們走遠點才能放了你,不然我們豈不是一出城就會受到鳥類的攻擊?”
他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幾人原地等待着,這時,對街走過來一個肥胖的影子,他們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只熊貓。那熊貓高兩米有餘,穿着條很滑稽的肥褲衩。
貓頭鷹人一看到熊貓,就呸了一聲。
熊貓慢悠悠走近,發出人的聲音:“張茂?你被人抓住了?”
張茂冷冷道:“死胖子,滾開!”
衆人有些淩亂,這個城市的動物異種人怎麽這麽多。
熊貓人哈哈笑道:“狗東西,祝你早點死!”
“死胖子,你一定會死在我前頭,到時候烏鴉會把你吃得幹幹淨淨。”
熊貓冷笑一聲:“我說,你們是外地人吧?”
成天壁掂着手裏的槍:“你是誰?”
“反正不是鷹團的人,你們抓他做什麽?”
“我們要找鷹團換汽油。”
“哦,你們找對人了。這周圍會飛的東西基本都是鷹團在控制,出城十公裏以後再放他,當然,殺了他更好。”
叢夏道:“既然這裏是鷹團的天下,你又不是他們的人,為什麽還待在這裏?”
熊貓人毫不猶豫地說:“這裏是我家。我等着鷹團喪盡天良、自取滅亡的一天。”
張茂罵道:“別以為我們不殺你,你就能嚣張多久,我們早晚要掃清這裏所有不服軟的異類。”
遠處天空中出現了一排黑點,熊貓人看了看:“他們來了。”說完快速往前跑去,那動作靈活敏捷,跟他肥胖的身體實在不符,一會兒就沒影了。
黑點漸漸靠近,六個帶着翅膀的變異人從天邊飛了過來。為首的那個應該就是鷹團的老大,獵鷹異種人,他的翅膀最大,翼展達三米,比唐雁丘的翅膀還要長出一截。
幾人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禽類異種人或者返祖人,都感到很驚奇。
這實在太不符合常理了。他們從雲南一路走到這裏,半年多的時間,只見過一個禽類異種人和一個禽類返祖人,就是蝙蝠人和唐雁丘。這說明禽類異種或返祖人是非常少的,可他們眼前卻有七個。而且鷹團恐怕還不止這些帶翅膀的,單單從概率學的角度就說不通,難道成都這片地,特別滋養禽類異種人?
獵鷹人在他們頭頂上空停滞,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張茂害怕地叫道:“哥。”
獵鷹人罵道:“笨蛋,你怎麽搞的?”
“我變作人想來探探他們的底,沒想到他們有個聽覺變異的,把我聲音聽出來了。”
獵鷹人惡狠狠地看着他們:“你們想怎麽樣?”
成天壁冷冷道:“五十升汽油,換你堂弟。”
“五十升?你們知道汽油多稀缺嗎?我上哪裏弄五十升汽油?!”
“成都的物資不是大部分掌握在你們手裏嗎?五十升汽油有什麽難的。昨天你堂弟派了貓頭鷹襲擊我們,害我們受傷,這筆賬要麽拿汽油了結,要麽拿他命了結。”
獵鷹人眯起眼睛,仔細掃過每個人:“你們受傷了嗎?”
五人看上去只是衣着破舊帶血,但精神很足,看不到明顯的傷口。
張茂叫道:“哥,我昨天看到了,他們有個人能治傷!”
幾人心裏一驚,難道昨天叢夏給他們療傷時,這小子在遠處偷看?
成天壁用槍口頂着張茂的太陽穴:“閉嘴!”
獵鷹人瞪大眼睛:“你們能治傷?誰?”
“跟你沒關系,五十升汽油,換不換?”
獵鷹人沉默了片刻,道:“換,但我們現在沒那麽多,兩天後,在高速路入口交易。”
成天壁道:“聽說附近的鳥類都聽你們指揮,我們要把他帶出十公裏再放人。”
獵鷹人兇狠地說:“你們別得寸進尺。”
莊堯冷冷道:“十公裏你們要追上我們輕而易舉,換作是你,也會提一樣的要求。”
獵鷹人陰着臉:“好,就這麽定了。”
張茂渾身虛脫,吓出一身冷汗。莊堯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
獵鷹人走後,莊堯陰笑道:“看來你們兄弟感情不怎麽好,你其實對他會不會拿五十升汽油換你的命,一點把握都沒有吧?”
張茂不說話。
“也難怪,五十升油,可是萬金難求的東西,你哪兒值啊!”
張茂狠狠道:“他不會不管我的。”
成天壁問道:“他說的高速路入口,離這兒多遠?”
“26公裏。”
“那個熊貓人在哪裏?”
張茂戒備地看着他:“你要做什麽?”
“別廢話。”
張茂猶豫道:“城西。”
“帶我們去城西。”莊堯道,“那個熊貓人應該知道很多事情。”
他們往城西開去,停在一個小區門前。
門口拿槍的守衛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叢夏道:“我們想見羅勳。”
“你們是誰?找羅勳幹嗎?”
“你告訴他,我們是剛才他見過的外地人,找他問幾個問題。”
一個守衛進去了,過了一會兒出來了:“車和貓不能進,只有兩個人能跟我上去,就你和小孩吧。”他指指叢夏。一個小孩和一個瘦巴巴的小白臉,看上去沒什麽危險性。
叢夏要從阿布身上滑下去時,成天壁拽住他的胳膊,不着痕跡地往他衣兜裏塞了一枚手榴彈,并在他耳邊低聲道:“有危險馬上叫我們。”
叢夏拍了拍成天壁的胳膊:“放心。”他們都覺得熊貓人不像壞人。
倆人往小區走去。路上,叢夏問道:“我還沒問你呢,你真能辨別聲波?”
莊堯翻了個白眼:“不能,不過以後就說不準了,我也在進化呀!”
“那你是吓唬張茂的?”
“當然,我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謊,一個人平白無故接近我們,而且撒謊,肯定圖謀不軌。而且,他咬字的方式跟昨天的貓頭鷹有一點像,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不過有七成把握就夠了。”
叢夏笑了笑:“他太低估我們了,傻帽。”
守衛把他們帶進房子,一進屋,就聞到了一些寵物的異味。
倆人一看,二十多平米的寬敞客廳裏擺了七八個很大的木質簡易嬰兒床,嬰兒床裏整整齊齊地趴着一排一排的熊貓寶寶,都是剛滿月的樣子,毛還有點稀疏,個個看上去都憨态可掬,數量至少有四十多只。
一個長着娃娃臉,有點微胖的年輕人穿着白大褂走過來:“果然是你們,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找我。”
叢夏驚訝道:“你這兒怎麽這麽多熊貓?”
“我以前是熊貓飼養員。”
“你一個人養這麽多熊貓?”
“是啊,大多數熊貓父母變異之後,體型過大,行動遲緩,容易把幼崽壓死。地震之後,它們的繁殖能力提高了,但幼崽的存活率還是很低,我經常去野外把它們到處亂生的幼崽抱回來,養大點再放回去。”
莊堯道:“養它們比養人費勁多了。”
羅勳苦笑道:“沒辦法,我不能不管。我這裏養了七十多個人,還有四五十只熊貓,雖然條件不好,不過還都餓不死。”
叢夏心裏一動:“你們這裏的人,都靠你吃飯?”
“不止,我們這裏有十三個變異人。”
“如果我們雇傭你們做點事情,以從重慶帶來的變異種子和新型藥品作為酬勞,你覺得怎麽樣?”
“你們想讓我們做什麽?”羅勳警覺起來。
“我們需要一些竹箭箭身,不然過了這裏,就沒有這麽好的竹子了。”
羅勳想了想:“聽上去不難,我一會兒去跟他們說。所以,你們跟鷹團交易成功了?”
“是。”
羅勳冷哼一聲:“我不太相信張淺真的願意拿油換張茂,張淺根本沒有人性,要不是張茂的能力還有點用處……”
莊堯敏感地嗅到一些信息,他問道:“你怎麽這麽肯定?”
羅勳輕柔地抱起一只單獨隔離的小熊貓,給它量體溫:“張淺就是個大魔頭,我們這些勢力較弱的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