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

非一走,幾人迫不及待地脫了衣服沖進浴池,盡情地沖起了熱水澡。

叢夏洗澡的時候感覺有些自卑。莊堯還是小孩子,可以忽略不計,其他四個人的身材各個修長結實,肌肉線條完美性感,只有他,好像越來越瘦了。

莊堯眼睛一瞥,就看到叢夏縮在角落的樣子,嗤笑道:“自卑了吧?”

叢夏郁悶地看了他一眼。

“誰讓你平時不鍛煉。”

鄧逍捏了捏叢夏的胳膊,“叢哥,你太瘦了,你不要這麽懶,平時鍛煉鍛煉嘛。”

叢夏有些羞惱,“我知道了。”

他們清洗幹淨,換上了整潔的衣服,頓時有種重生的感覺。

鄧逍還惦記着他的烤串兒,“叢哥,咱們趕緊回去吧。”

叢夏笑道:“不急。”

他們走到客廳,蒙非果然坐在沙發上等着。

成天壁問道:“早上是什麽意思,說實話吧。”

蒙非嘆道:“傀儡玉在品安只有一塊,在大雁塔裏,不可能拿得出來,我早上那麽說,只是想和你們合作,鏟除胖子。”

“為什麽?你想利用我們,就不怕事情敗露後被我們報複?”

“胖子手裏掌握着很多資源,除掉他,我可以把大部分資源都給你們,比起傀儡玉,還是這些東西比較現實吧。”

“但我們不可能幫你對付他,他正在給我們準備汽油和其他物資。”

蒙非沉聲道:“我知道。”

莊堯道:“我們對你們的鬥争沒興趣,但對胖子和北京那邊的關系,以及大雁塔裏的傀儡玉很感興趣,如果你能回答一些問題,你騙我們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蒙非不敢不說,“胖子只是個速度進化人,實力普通,但他有個舅舅是部隊的,幾個月前,北京第一次派人來拿大雁塔裏的傀儡玉的時候,胖子通過部隊跟北京那邊建立起了聯系,他手裏的物資突然多了起來,招攬來的變異人也越來越多,短短兩三個月就成了品安最大的勢力。”

“那麽大雁塔呢?你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不過聽上去有些玄乎。”

“別管多玄乎,直說。”

“北京那邊前後派了三波人,但次次失敗。後來部隊準備了炸藥,就等上級下命令,就把大雁塔炸了,結果上面來人後,把他們臭罵一頓,說如果炸了大雁塔,整個品安,還有城裏的二十多萬人就全完了。”

“為什麽?”

“關于這個的傳聞很多,有人說因為傀儡玉炸不得,一炸就要地震,有人說品安是十三朝古都,多少冤魂怨念彙集于此,大雁塔是天降寶塔,專門用來震這些冤魂的,大雁塔一倒了,品安就完了,老百姓甚至覺得現在大雁塔裏裝的東西,就是那些冤魂,因為傀儡玉的出現而被喚醒了。只有塔在,它們才不會出來禍害人,否則怎麽解釋那裏面的東西從來不出來覓食呢?”

莊堯輕笑道:“這傳說倒是有意思。”只不過,他們知道大雁塔裏“鎮壓”的不是什麽冤魂,而是數不清的軟體蟲子。

蒙非道:“我也不相信這些傳聞,但大雁塔确實太邪性了,傀儡玉更邪性,我們住在它旁邊,都做好了随時沒命的準備。”

“它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蒙非搖搖頭,“不太記得了,總之當時為了躲避變異動物,很多人逃進大雁塔,但從來沒人出來過,漸漸地就沒人敢進去了。”

他們見蒙非這裏也問不出什麽了,就穿着幹淨的衣服離開了。

回到賓館,天已經黑了,鄧逍眼巴巴地等着叢夏給他做烤串兒。

叢夏看了一眼那些蟲子,完全沒食欲,“看着不太好吃啊。”

鄧逍道:“好不好吃,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柳豐羽一臉嫌惡,“你還真想吃啊,看着好惡心。”

“吃啊,不然浪費了。”

叢夏道:“那就烤來試試吧。”那蟲子的血聞起來有點臭,叢夏對它的味道不太抱希望。

鄧逍看着他從車上拿下很多調料,眼睛發亮,“你們車上全是好吃的吧?”

叢夏笑道:“還有武器和其他物資。”

“真厲害啊,居然帶了這麽多東西。”

叢夏把蟲子串在一根竹箭上,放到火上翻烤,他笑看着鄧逍,“我們的車不僅能裝吃的穿的,還能再裝個人。”

鄧逍眨巴着眼睛看着肉,“哦。”

莊堯翻了個白眼,“直接說,他聽不懂。”

“啊?什麽?”

叢夏無奈道:“小鄧,我的意思是,我們的車還能裝下你,我們要去北京,你反正也沒有明确的目的地,你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

鄧逍笑道:“好啊,我去哪兒都行啊,你會每天做好吃的嗎?”

“只要有足夠的食材。”

“沒問題,打獵就交給我吧,我最會打獵了。”

叢夏笑道:“那就這麽說定了,你跟着我們了。”

柳豐羽托着下巴,笑彎了一雙桃花眼,“行啊小夏,幾塊肉就忽悠來一個壯勞力。”

叢夏得意地哈哈笑了起來。

每個人對于鄧逍的加入都很滿意,這孩子不僅心思單純、容易滿足,而且實力很強,進化程度遠在趙進之上,雖然腦子有點缺弦兒,但一定會成長為一個可靠的隊友,有了他的加入,他們團隊的實力又上了一個新臺階。

成天壁吸了吸鼻子,“嗯?”

“怎麽了?”

“這蟲子的味道……”

他們仔細聞了聞,叢夏奇道:“這味道怎麽有點像……”

唐雁丘道:“佛香。”

莊堯道:“嗯,真有一點佛香的味道。”

這蟲子燒烤過後,居然散發出寺廟裏焚燒的佛香的氣味,真是神奇。

鄧逍奇道:“大雁塔裏供着什麽佛嗎?”

莊堯道:“供着玄奘法師從印度取回來的佛經,還有傳說大雁塔有地宮,藏着很多玄奘帶回來的珍奇異寶,大雁塔本就是以佛教主題修建的塔,塔裏燒香的地方不少。”

成天壁道:“也許這些蟲子在香灰裏滾過吧。”

蟲子烤熟後,鄧逍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媽呀好燙,哎呀真好吃,烤完之後好脆,大家快吃啊。”

柳豐羽看他吃了下去,“看來沒毒。”說着也咬了一口,居然真的香脆可口。

鄧逍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只蟲子,含糊地說:“未必。”

“什麽?”

鄧逍笑道:“我身體裏有毒素,不怕毒。”

柳豐羽想扇他。

莊堯道:“吃吧,沒事,要中毒,早在蟲子吸我們血的時候就中毒了。”

叢夏好奇道:“你返祖出毒性了?”

鄧逍搖搖頭,“不知道,反正一開始是沒毒的,後來就有了。”

莊堯道:“爬行類返祖出毒素并不奇怪,很多蛇和蜥蜴都攜帶神經性毒素,毒性很強。”

叢夏看着自己咬了一半的蟲子,“就算這蟲子沒毒……它們沒吸你的毒吧?”

莊堯道:“連他的皮都沒咬破。”

鄧逍露出得意地笑容,“我的皮厚着呢。”

唐雁丘很是羨慕,“相比之下,禽類返祖好像進化不出什麽新的能力了。”他的語氣有些失望。

莊堯道:“那是你不了解禽類返祖的優勢。首先,你能飛這一點已經淩駕于很多能力之上了,如果你能把禽類的所有特性都返祖出來,別的不說,光是超級視力配合你的箭術,就能在戰鬥的時候起到控場的作用,關鍵時刻,你那一箭甚至能扭轉戰局。另外,我最期待你能返祖出來的,是生物雷達,禽類高速飛行時是靠生物雷達感知障礙物進行躲避的,而不是視力,如果你能把這項能力返祖出來,在你雷達範圍內所有生物死物都會無所遁形。”

唐雁丘聽得眼睛發亮,其他人也被莊堯描繪的進化能力所吸引了,如果唐雁丘真的能把這兩樣能力進化到極致,那将是極端可怕的遠程空中殺手,而且防守能力還很強。

唐雁丘高興地握緊了拳頭,“生物雷達目前我還沒感覺到,但我的視力确實在不斷提高。”

鄧逍興奮道:“太酷了,我呢我呢?我還能返祖出什麽?”

莊堯道:“你可以返祖出的能力非常多,比如感光皮膚,像變色龍那樣操控僞裝色,比如肢體再生,很多爬行動物的斷肢斷尾都可以自愈,還有神經毒素、無視重力的攀爬能力。到了北京後,我把資料整理給你們,你們修煉的時候,要有針對性地鍛煉這些技能。”

鄧逍奇道:“什麽修煉?”

叢夏道:“我們知道一種提升能量的方法,但需要你保密。”

鄧逍用力點頭,“我一定保密。”

成天壁道:“我負責教他。”

莊堯眼裏有一種旺盛的情緒,“我們隊伍目前的配置接近完美,只要好好配合,穩步提高,就算到了北京也不怕,但前提是我們必須得到至關重要的傀儡玉,別人有的,我們就要有,別人沒有的,我們也要有。”

成天壁很想提醒莊堯,別試圖把團隊當作自己的私人武器,但他沒有說出來。一是因為自重慶後,他們對莊堯都有了戒心,很多話沒必要說得太明白,二是莊堯最近表現比較好,為團隊整體實力的提升做了很多貢獻。我們彼此需要,因此至少在到達北京前,莊堯不會害他們,反而會盡一切努力讓他們變得更強,這對他們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叢夏道:“對了,有件事要跟你們說。”他拿出白天制造的蓄能玉符,把玉符的事說了一遍。

衆人又驚又喜,莊堯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那豈不是跟傀儡玉的性質差不多?”

“對,就像一個微縮了千萬倍的傀儡玉。”

成天壁盯着他的掌心,表面上看,那只是一片很普通的紅瑪瑙碎片,“這是你之前跟我說的,用元能量具化工具?”

叢夏點點頭。

莊堯嘆息一聲,“古玉究竟有多少浩瀚的知識,說不定我能用它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柳豐羽道:“古玉的信息也許能解開二次寒武紀的迷,但創造新世界就太誇張了吧。”

莊堯道:“不,目前為止我所接收到的關于古玉的信息,給我的就是這樣的感覺,那裏面藏着一個世界,藏着拯救人類、讓世界恢複正常的方法。寒武意識以傀儡玉作為它制衡人類的工具,給了人類一次毀滅性的打擊,與此同時,古玉出現了,不早不晚,就在這個時機出現了,不知道什麽人,不,是什麽神,創造了它,冥冥之中,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叢夏,也許你就是被選中的……所謂的‘救世主’。”

叢夏吓了一跳,“我只是無意中得到了古玉,我不可能是什麽救世主,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如果沒有你們,我肯定早就死了。”

莊堯搖了搖頭,“你們相信命運嗎?命運不是玄說,不是迷信,命運是結合了天時地利人和,結合了歷史、現在和未來,結合了世間萬物的運行規律和整個星球的各種因素所得出的一個必然結果。因為‘因’的必然存在,所以‘果’是早就被注定了的,我們現在做的每一個決定,看似是我們做出的,其實是在所有內外因的影響下,必然做出的,‘蝴蝶效應’就是對‘命運’的一種诠釋。”

衆人聽得有些暈乎,叢夏雖然跟上了莊堯的思路,但他無法接受自己是什麽“救世主”,他能救自己和他在乎的人就不錯了。他搖了搖頭,“我看過一些相關的研究論文,但沒有人能證實‘命運’真的存在,而且,我肩負不了‘救世’的使命,我只是一個離開了你們就無法活着走出這個城市的普通人。”

莊堯聳聳肩,“所以我們也是注定了要在你身邊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其實很早前我就想提醒你,但那個時候我們還太弱,說出來會吓到你,但早晚你要接受這個現實,因為從你得到古玉的那一刻起,你身上就注定要發生大事,至少這個心理準備,你應該有吧?”

叢夏身體抖了抖,啞聲道:“有。”他是個平凡人,但古玉不是平凡的東西,注定将要發生不平凡的事,而他不知道那是福是禍。

衆人沉默不語,“救世主”這三個字太過沉重,他們仿佛都能感覺到叢夏緊繃的心弦。

莊堯道:“我現在提醒你,是因為我們下一站就要去洛陽了,離北京也不遠了,這一路只會越來越兇險,而且北京也不會是我們旅程的結束,更可能是一個開始。在這所有人裏,你是最特別、最重要的一個,卻偏偏也是心智最弱的一個,我希望你時刻做好心理準備,迎接意想不到的‘命運’。”

叢夏握緊了拳頭,掌心全是汗。

成天壁沉聲道:“行了,以後再讨論這個吧,我們該休息了。”

成天壁及時終止這個話題,讓叢夏松了口氣。

白天發生了太多事,大家都很疲倦,吃飽之後,就陸續睡覺去了。

成天壁和叢夏進屋後,叢夏道:“還好你打斷他了,他說這些,老實說我挺害怕的。”

“我知道。”成天壁摸了摸他的頭發,“別怕。”

叢夏挨着他躺下了,“算了,那孩子說得吓人話多了去了,他說多了可能我就麻木了。”

“嗯。”

叢夏笑了笑,“如果咱們的相遇也是‘命運’,那‘命運’也不可怕,也有好事。”

成天壁輕聲道:“這件,确實是好事。”

叢夏嘆道:“遇見你們,是末世最大的好事。”

成天壁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地笑意。

叢夏驚訝道:“你笑了嗎?”

成天壁微怔。

“我好像看到你笑了,我從來沒見過你笑呢,快再笑一下。”

成天壁呵斥道:“睡覺。”說完轉過了身去。

叢夏看着他寬闊的背脊,眼裏是掩不住地笑意。

睡得迷迷糊糊地時候,叢夏突然被人搖醒了,他用力眨了下眼睛,很快警覺起來,“天壁?怎麽了?”

成天壁輕聲道:“起來。”

叢夏快速爬了起來,他們被夜襲的次數不少,他很快就清醒了,“怎麽了?沒感覺到能量波動啊。”

“不是夜襲,我要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什麽地方?你睡前怎麽不說?”

“說了你會睡不着,只能現在去,因為只有我們兩個去。”成天壁跳下床,準備武器。

叢夏緊張了起來,“天壁,我們要去哪裏?”

“大雁塔。”成天壁平靜地說。

叢夏大驚,“為什麽?”他以為經歷過白天的事,所有人都已經放棄了大雁塔。

成天壁道:“時間有點緊,路上說。”

倆人摸黑下了樓,經過門外的時候,阿布醒了,紫色的瞳眸靜靜看着他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還試圖站起來。

叢夏摸了摸它濕潤的鼻子,悄聲道:“阿布乖,睡覺吧。”

阿布又趴了回去,只是一直看着他們,直到他們離開賓館。

路上,叢夏追問道:“天壁,到底是怎麽回事?”

成天壁道:“白天的時候,我在大雁塔裏發現了一樣東西,我想拿回來。”

“什麽東西?”

“相機,可能就是鄧逍掉落的那個相機。”

“那相機應該已經不能用了吧。”

“不,當我在大雁塔時,我發現角落裏有個紅點閃了幾下,你們都沒注意到,但我看到了,是個單反,而且鏡頭就對着我們,明顯還有電。”

叢夏感到背脊發寒。

成天壁沉聲道:“我總覺得那相機在攝像,我想拿出來看看。”

“可就我們兩個進去太危險了吧,為什麽不告訴其他人?”叢夏想到那鋪天蓋地的蟲子,就覺得腿肚子直抽抽。

“不,只有我進去,帶着相機離開的把握我還有。之所以不告訴其他人,是因為我看得出來,莊堯對大雁塔裏的傀儡玉很感興趣,如果讓他知道了相機的事,他可能會重新部署,借機再闖一次,那樣太危險了。我帶你來,是因為我不能把傀儡玉帶進塔裏,也不能放在賓館,更不放心把它交給你以外的任何人,所以我要你帶着傀儡玉遠遠地躲着,我去塔裏拿相機。”

叢夏的聲音不自覺拔高了,“不行,那樣太危險了,上次我們裏應外合才勉強逃出來,你一個人紮進蟲子堆裏,怎麽脫身!”

成天壁道:“放心,我有把握。”

叢夏急道:“我可以和你……”

成天壁堅決地說:“不行,你進去只會拖累我。”

叢夏神色黯淡了下來,成天壁說得對,他跟進去,多半是個累贅。

成天壁頓下腳步,有些後悔,他低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叢夏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安全。”

“嗯,我一個人進去,更容易出來。”

“我明白了。”

倆人在離塔三百米的地方停住了,成天壁把槍和幾顆手榴彈交給叢夏,然後把傀儡玉放在了地上,他認真地看着叢夏的眼睛,“你答應我,絕對不碰它,你要控制住自己,如果你覺得受到了蠱惑,就進入古玉裏。”

“好。”

成天壁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周圍,如果有危險就開槍。”

夜晚的草叢中随時可能有變異動物出沒,不過叢夏并不會懼怕它們,他的能量能強化自身,普通變異動物傷害不了他,他抓着成天壁的胳膊,沉聲道:“快去快回。”

成天壁握了握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大雁塔跑去。

叢夏跟着他的背影,一點點強化自己的視力,直到看到三百米外的成天壁,消失在了黑漆漆的門洞裏。他看着幽暗的夜空下大雁塔龐大的黑影,那種仰視巨物的感覺給人以強大的壓迫感,叢夏的心髒不安地跳動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叢夏越來越緊張。雖然他對成天壁的能力有信心,但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還是覺得眼前發黑。他很慶幸成天壁信任他,帶他一起來了,否則要是半夜發現成天壁不見了,他會比現在還緊張。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成天壁出不來,那他會毫不猶豫地沖進去,有傀儡玉取之不盡的能量,他們一定能活着離開。

叢夏忍不住低頭看着地上那個裝傀儡玉的小羊皮袋,強大的能量讓他無法忽視它的存在,這就好像一個人站在金山旁邊,受到的誘惑是空前的。真方便啊,只要有它在,根本不愁沒有能量可用,他還修煉做什麽呢,直接吸收就好了……

叢夏猛然清醒,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傀儡玉有蠱惑作用,他怎麽能放松警惕!吸收而來的能量,耗光了就沒了,只有自己修煉來的,才能在他體內再生,讓他真正地強大!

大雁塔裏突然傳來巨響,叢夏一驚,瞬間強化視力,漆黑的門洞裏有一團黑色的東西在瘋狂蠕動,下一秒,那一團黑像山洪般從門裏噴發了出來,數不清的蟲子如漫天飄散地雨。

成天壁高大的身影快速從門裏沖了出來,懷裏抱着一個相機,叢夏大喜。

蟲子追了幾十米就沒再追了,三百米的距離成天壁幾秒就跑到了,在風的助力下,他的速度已經接近速度進化人。他不敢多停留,一手抓起傀儡玉,一手抓着叢夏的手,“走!”

倆人足足跑出去一公裏多,腳步才慢了下來。

成天壁身上挂了很多蟲子的屍體,跟白天一樣狼狽,但他們沒心思關注這些,注意力都在那個相機上。

叢夏拿過相機看了看,機身完整,屏幕上有個蛛網狀裂縫,但鏡頭看上去沒有損壞。他忐忑地看了看開關,果然是開着的,他随便按了一個按鈕,屏幕立刻亮了起來!他驚訝道:“有電。”

“屏幕好像不能看了。”屏幕上的裂縫很大,畫面都花了。

“我試試鏡頭。”叢夏按了下快門,鏡頭轉動,相機上紅點閃爍,發出滴滴兩聲,“鏡頭還能用,而且現在是攝像模式。”

成天壁沉聲道:“這個相機鏡頭正對着大門。”

叢夏倒吸一口涼氣,“難道大雁塔裏……有人?”

成天壁皺眉道:“很難相信裏面會有人,會不會是北京那幫人為了研究蟲子放在裏面的?”

“如果是他們的話,應該有更先進的攝像設備,而且,單反需要反複充電,錄像的話幾個小時電量就會耗光,不可能撐到現在,裏面難道真的有人嗎……”

這個想法太驚悚了,什麽人能在蟲子堆裏生存,除非他被異種了。可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麽不離開大雁塔?他放攝像機的目的是什麽?

成天壁也想到了異種這個可能,但同樣覺得太多問題無法解釋,“我總覺得這個相機裏,也許有跟傀儡玉相關的信息。”

叢夏能理解成天壁冒險去拿這個相機的原因,大雁塔的秘密,也許就在這個相機裏,如果幸運的話,他們還能窺見一些傀儡玉的秘密。

成天壁道:“屏幕雖然花了,但還能出畫面,試試能不能看吧。”

叢夏的手指微微顫抖着按下了一個錄像的播放鍵。

畫面開始一片漆黑,偶爾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等了半天,就在他們以為相機已經壞了的時候,畫面突然晃動了一下,閃過一絲光,那光被四分五裂的屏幕分割成了數塊。接着,畫面開始劇烈晃動,相機裏傳來咣咣地輕響,就好像鏡頭在地面上滾過,畫面不斷變化,大部分地方都是黑色的,看得人天旋地轉。

突然,龜裂的屏幕正中央,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一只眼睛!

叢夏吓了一跳,手狠狠一抖,成天壁一把托住相機。

倆人死死盯着屏幕,那只眼睛好像也在透過龜裂的屏幕盯着他們,讓人不寒而栗。那只眼睛分不清是不是人類的,瞳孔呈黃色,哪怕是最淡的茶色瞳孔,也不會是這樣一種黃,那黃色非常像……像那些蟲子體液的顏色!那只眼睛裏透出的情緒非常瘆人,有些恐懼,又有些猙獰,讓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眼睛轉動了一會兒,相機裏傳來一種低沉的、壓抑地喘息聲。

倆人正站在離旅館不遠的道上,四周一片漆黑,到處是破敗的房屋和瘋長的植物,一派死氣沉沉的景象,他們就在這種環境下跟一只黃色瞳孔的眼睛通過相機屏幕對視,還要聽着這種不似人類發出的聲音,不禁叢夏毛骨悚人,就連成天壁也感到很不舒服。

叢夏哆嗦道:“這是……人嗎?”

成天壁搖了搖頭,“無法确定。”

“救……我……”相機裏突然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叢夏大驚失色,成天壁臉色也變了。

倆人仔細聽,那真的是相機裏發出的聲音,雖然說的是人話,但那聲音沙啞、怪異,連顫音都帶着“咯咯咯咯”的聲響,根本不是人類能發出的,叢夏從未聽過這麽恐怖的聲音,再配上那只轉動的眼睛,要不是經歷了這麽多冒險,他現在肯定得吓尿褲子。

畫面突然從眼睛上切開了,一張慘白的臉從屏幕上一閃而過,倆人的視覺捕捉到的最後的畫面,就是那慘白的皮膚下,有很多瘤一樣的東西在蠕動!

“啊——”叢夏驚恐地叫了一聲,猛往後退了一大步。

接着,相機發出巴茲巴茲的聲響,屏幕閃過一道白光,然後徹底黑了下來。

“屏幕燒了。”成天壁失望地說。

叢夏深吸了幾大口氣,“媽呀,吓死我了……大雁塔裏真的有人,不過看着離死不遠了。”

成天壁道:“咱們先回賓館再說。”

天眼看就要亮了,倆人匆匆回了賓館,悄悄潛進了房間。

成天壁把相機層層包裹起來,塞進了包裏,他們車上就有相機,他打算找機會再看。

回到房間後,倆人睡意全無。

成天壁把髒衣服脫了,用毛巾沾着冰水擦洗身體。叢夏看他凍得嘴唇發白卻一聲不吭的樣子,很是擔心,就往他身體裏輸送能量,成天壁制止了他,“什麽時候都別浪費能量。”

“給你用怎麽能叫浪費。”

“不用了,我不冷。”他快速擦幹淨身體,換了套衣服。

叢夏道:“昨天剛穿的幹淨衣服今天就換了,莊堯會起疑心吧。”

“讓他起吧,反正離開品安之後,我就會把相機的事告訴他,讓他分析。”

“好。”叢夏腦子裏還在不斷回想那只詭異的眼睛和可怖的臉,以及那非人的呼救聲,他喃喃重複:“‘救我’……那個人會不會是前幾波進去的北京來的變異人呢?”

“有可能,可他的瞳孔怎麽會變成那個顏色?”

“如果我們沒看錯的話,他的皮膚下面爬滿了蟲子。”叢夏不僅打了個寒戰,“蟲子已經完全侵蝕了他的身體,讓他産生了某種變化。”

成天壁道:“天亮之後,胖子會送油來,我們可以問問他那三波人進塔的時間,如果能跟鄧逍掉落相機的時間對上,就基本能确定這人的身份了。”

“好。”

吃早飯的時候,莊堯自然注意到成天壁換了衣服,但他只是掃了兩眼,并沒有問,成天壁也神色如常。

鄧逍吃完飯,就咋呼着要去溜貓,給阿布找好吃的。

莊堯想到阿布這幾天都沒好好吃東西,自己又有別的事忙,就答應了。

但阿布跟鄧逍不熟悉,不肯跟他走,不管鄧逍怎麽在它身上上蹿下跳、爬來爬去都不動彈。最後鄧逍累癱了,爬在它身上哀號,“大哥,你跟我走吧,我就是想坐着你跑一會兒,我給你打一只大肥牛吃。”

阿布歪着頭,眯着紫色的眼眸,大尾巴一甩一甩地打在鄧逍背上,似乎有些不耐煩。

鄧逍拽不動阿布,也不肯放棄,磨了半個小時,把其他人都弄煩了,柳豐羽說:“行了行了,我跟你去。”

柳豐羽跳上去之後,阿布才載着倆人出門了。

很快,他們的汽油送了過來,把油箱灌滿後,莊堯和成天壁給路霸做起了保養。

唐雁丘檢查着一起送過來的一些箭頭,可惜那些箭頭大多重量不均勻,會影響射擊準度,他失望地直嘆氣。

叢夏走了過來,“怎麽了?不合格?”

唐雁丘搖搖頭,“沒有一支合格的。”

叢夏拿過箭頭看了看,這些箭頭都是手工打造的,确實很粗糙,可在這個工業和制造業均癱瘓的末世裏,能得到這樣手工打造的箭頭,已經非常不易,挑剔質量也沒有意義。

送箭頭來的人還在等唐雁丘的回複,唐雁丘勉強挑出一個相對較好的,“就按照這個做吧,盡量把箭頭打的均勻對稱一些。”

那人似懂非懂,拿着箭頭回去複命了。

叢夏看着箭頭,心中一動。古玉裏提到過用能量具化武器,他現在有能量,也有媒介,能不能用能量鍛造箭頭呢?他把箭頭拿回房間,讓自己的意識進入古玉裏,尋求方法。

轉眼到了下午,柳豐羽和鄧逍回來了,阿布看上去已經吃飽喝足,還拖回來一只大山羊,莊堯和成天壁還在保養路霸,叢夏一直沒離開過房間,艱難試驗着用能量改造箭頭。

每個人都在為去洛陽做着準備。

晚上,叢夏做了烤全羊。

胖子給他們送來了一些調料,叢夏一高興,就想忍不住奢侈一把。

自末世以後,鄧逍雖然沒餓着過,但也沒吃過好的,不是吃生的就是熟了但是沒味道的,久而久之,他都不知道調料是什麽滋味兒了,自從認識從夏,他過得簡直是天堂般的日子。吃飽喝足後,他對叢夏的感激之情泛濫,簡直把叢夏當媽,弄得人哭笑不得。

莊堯把接下來的行程給衆人講解了一遍,最後叮囑大家抓緊一切時間修煉,有傀儡玉在旁邊,他們進步飛快。傀儡玉會成為争端的禍首,實在是名副其實的。

三天後,胖子親自把67個箭頭和做過防腐處理的食物送了過來。跟末世最初不同,現在變異人團體最不愁的東西就是吃的,尤其是肉制品,因此在食物方面他很大方。

柳豐羽特意要了一瓶香水,很寶貝地噴了一些,閉着眼睛享受那久違了的香味。

胖子如約得到了一些武器和子彈,交易完畢後,他問道:“各位還有什麽需求?”

成天壁道:“我想知道,北京派來的三波人進大雁塔的具體時間。”

胖子皺眉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你只管回答。”

“我要是不說呢。”

“你不敢。”成天壁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态度強硬。

胖子沉着臉,“第一批兩個半月前,第二批一個月前,第三批半個月前。”

“有多少人?”

“每次都在15人上下。”

成天壁和叢夏對視一眼,最後一批進塔的人,就在鄧逍掉落相機後不久,果然是那批人。

莊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

胖子走後,他們就上路了。如今大雪紛飛,他們的速度更慢了。

幾人正閉着眼睛修煉,莊堯的聲音響起,“你剛才問胖子那個問題做什麽?”

成天壁眼睛都沒睜開,“好奇。”

“好奇什麽?北京來的變異人,還是大雁塔?”

成天壁道:“別打擾我。”

叢夏低着頭沒說話,他想,如果莊堯來質問他的話,他肯定就露餡兒了。

莊堯露出一個意義不明地笑容,“有趣,又有事瞞着我,是什麽呢?跟你一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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