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2)
怎麽了？到晚飯時間了？”
“不是，莊堯找的人送電腦過來了，我們去看看。”
“哦。”叢夏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盤腿太久，兩條腿都麻了。
成天壁按住他的膝蓋，“腿麻了？”
“嗯，有點。”
成天壁蹲下身，修長有力的手指找準了舒筋活血的穴位，用适中的力道按了幾下。
叢夏有些不好意思，“謝謝。”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成天壁挺直的鼻梁和長長地睫毛，這個男人長得實在好看，只可惜太冷淡了。
成天壁低聲道：“你太瘦了。”
“啊？還行吧，這世道人根本胖不起來。”
成天壁擡起頭，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以後早上我起床運動，你跟我一起。”
叢夏含笑道：“好。”
成天壁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好點了嗎？”
叢夏站起來蹦了兩下，“沒事了。”盡管成天壁在別人眼裏冷硬強勢，但在他眼裏，卻是個雖然話不多，但很溫柔的男人，是強大和完美的代名詞。
倆人走出房間，其他人都在客廳聚齊了，桌上擺着一個嶄新的筆記本電腦。
莊堯道：“新電腦，還有兩塊充滿電的電池，足夠我們把卡裏面所有的東西都看完。”
倆人坐到沙發上，成天壁道：“放吧。”
莊堯點開了文件夾，文件夾裏大部分都是照片。
“啊，都是我拍的，這組拍的是泰山，光圈非常完美的，快點開看看。”鄧逍興奮地說。
莊堯沒理他，把進度條往下拉，前面還都是有風景的照片，到了最後，就變成了全黑，莊堯看了一下時間，問鄧逍，“這是你進塔的時間嗎？”
鄧逍搖搖頭，“我哪兒知道當時是哪月哪日，但時間不對，我進塔是中午，待了不到一分鐘就被蟲子咬出來了。”
莊堯點開一張照片，“這張大雁塔的大門，應該是你拍的最後一組照片了吧？”
鄧逍點點頭。
莊堯點開第一張漆黑的照片，仔細看，還能看到大門的紋路，但明顯是從內部拍的，而且拍攝時間是下午六點多。莊堯一張張往後放照片，基本都是漆黑一片，偶爾能看到一點不同的東西，有些是門的紋路，有些是蟲子蠕動的曲線，似乎拍這些照片的人，不知道開閃光燈，只是一通亂拍，偶爾用門縫透進來的光捕捉到一些莫名的圖像。
“這些照片都不像人照的，不會是蟲子按的快門吧。”
“說不定真的是呢。”
在浏覽了足足兩百多張漆黑的照片後，終于有了不同的顏色，只不過時間已經是第二天。
衆人緊張地盯着畫面，莊堯點開了第一張。
照片的角落裏出現一個人的半身，從這個高度看，明顯是人拍攝的。
後面的照片陸續出現了人，他們統一穿着黃色的防護服，帶着頭罩，就像要進毒氣室。
唐雁丘道：“這些是北京來的變異人嗎？”
叢夏答道：“有可能，就是不知道哪個是水自然力進化人。”
成天壁皺眉道：“武裝成這樣都沒跑出來。”
“我們只踏進大門就出來了，他們可是要上樓找傀儡玉的，遭到的攻擊肯定比我們兇猛。”
照片繼續往後翻，似乎是這些變異人發現了相機，于是順手用相機記錄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其中一張照片讓他們毛骨悚然。那是一面牆，一面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牆，那些軟綿綿的蟲子就像牆的紋路一般錯落有致地覆在牆面上，彼此之間擠得幾乎沒有空隙，看着這幅圖，曾經親臨現場的人仿佛再次感受到了蟲子們如黑色浪潮一般的蠕動，每個人皮膚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柳豐羽露出要吐的表情，“謝謝你們當時沒讓我進去。”
他們看着照片尚且惡心成這樣，那些拍攝照片的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這些照片讓他們基本看清了隊伍的情況，隊伍一共十數人，包括兩名女性，他們全副武裝，還帶了很多武器，最後卻只有一個人活着逃出來。難怪品安人談大雁塔色變，就連他們不也狼狽逃走了嗎。
進度條再往下拉，時間節點變得非常散亂，直到時間節點變成了他們去大雁塔的時刻，并非是他們把時間記得多清楚，而是因為他們在照片上看到了自己！
當莊堯點開照片時，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兒。
照片上的他們正慌忙往外沖，鏡頭把他們臉上的驚恐完完全全地記錄了下來，那神情配合周圍黑暗的環境和無處不在的蟲子，簡直就是一副恐怖電影海報，叢夏看着上面一張張熟悉的臉，就仿佛看到了死神萦繞在他們周圍，他第一次被自己的照片吓到了。
就連鄧逍這個粗神經的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什麽時候拍的，誰、誰拍的……”
莊堯低聲道：“當時那麽亂，沒人能注意到。”
成天壁道：“我也是偶然之間看到了紅光，才發現了相機。”
莊堯點開下一張圖片，衆人更是差點吐出來。
那照片是他們沖到大門前，相機從後面拍攝的，能清楚看到他們背上爬滿了蟲子，盡管當時每個人都知道蟲子在自己身上，但無死角地親眼看到，又是另一番心情，叢夏臉上頓時沒有血色了，他感到背後發癢，仿佛那些蟲子還在他背上爬行、蠕動，吸食着他的血。
成天壁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死盯着他的眼睛，沉聲道：“別怕，只是照片。”
叢夏咽了口口水，“嗯，照片……”
成天壁道：“繼續。”
“沒了，這是最後兩張照片，後面的都是視頻。”莊堯臉色凝重地看着那十多個視頻，心裏也有些緊張。
成天壁面無表情道：“繼續。”
莊堯連續點開好幾個視頻，都是漆黑一片，什麽內容都沒有，就在他們失去耐心，想直接跳到最後一個視頻的時候，第七個視頻終于有了不一樣，因為電腦裏突然有了不一樣的動靜，聽上去像是相機被拖動的聲音，時不時有被放大數倍的蟲子從鏡頭前爬過，突然，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響起，衆人臉色一邊，下意識地往後退去。那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畫面也開始混亂地轉動起來，一個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有人含糊不清地叫着“救我”，發出的聲音就好像嘴裏被塞着什麽東西。
柳豐羽下意識地往唐雁丘背後躲，臉色煞白，最後幹脆抓着了唐雁丘的胳膊，表情很糾結。唐雁丘看了看他，“有什麽好怕的？”
柳豐羽瞪了他一眼，“誰怕了。”
叢夏想說“我怕了”，他現在的心情跟看恐怖片差不多，偏偏還不能不看。
這時，他們同時感覺到有變異人來了，而且是高等級的，莊堯道：“可能是綠雲的人。”
叢夏重重松了口氣，他終于可以緩一緩了。
莊堯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真沒用，晚上我和成天壁研究吧，不用你們看了。”
柳豐羽也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叢夏打開門，率先看到一個身材高大壯實的男人，頗有幾分硬漢的味道，他旁邊跟着的小女孩兒，正是燕婷。
燕婷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笑盈盈地朝他們打招呼，“大哥哥們。”
叢夏做了個請的姿勢。
父女倆跨進屋，男人環視屋內衆人，微微鞠躬，“我是燕會陽，謝謝各位救了我女兒。”
叢夏笑道：“舉手之勞，請坐。”
父女倆坐在沙發上，燕會陽道：“本想邀請各位到我那裏去住，但你們有所顧忌，我也就不勉強了。我給各位準備了新鮮的魚肉和蔬果，還有幹淨的被褥，如果各位不嫌棄，我讓人把這裏打掃一番，裝上發電機，我想各位不急着走吧。”他意味深長地看着衆人。
叢夏含笑道：“我們不急着走，多謝燕哥了。”
“比起你們救了我女兒的恩情，這些實在不算什麽，各位還有其他需求嗎？”
柳豐羽懶懶道：“我想每天都洗熱水澡。”柳大明星被人伺候慣了，向來不怕麻煩人。
燕會陽點點頭，“可以，水可以用供水車拉過來，和發電機一起安裝，如果各位同意，我現在就讓人裝，晚上就能用了。”
莊堯道：“你讓人裝吧。”
燕會陽拍了拍燕婷的背，“去，找人來幹活。”
燕婷聽話地出去了。
燕會陽看着他們，“咱們可以談正事了嗎？”
這人說話雖生硬不客氣，但這樣單刀直入的溝通方式，他們更欣賞。
叢夏道：“你先請。”
燕會陽道：“各位是不是傳聞在漢中滅了鷹團和劉老大一夥的人？”
叢夏鎮定道：“是。”
“你們的隊伍裏有一個風自然力進化人，以及一個能療傷的特殊能力的人？”
“是。”
燕會陽深吸一口氣，“燕婷說她被魏紫的狗咬傷了，醒來卻什麽傷都沒有，是你們給她治好的嗎？”
莊堯道：“你何必明知故問。”
“我只是想确認一下。”燕會陽沉聲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事已經傳到了北京。”
“知道，這裏離北京那麽近，又有那麽多會飛的異種人，沒什麽奇怪的。”
“那你們也知道，自己被北京的幾個變異人組織懸賞通緝了？”
“通緝？”衆人大驚。
成天壁眯起眼睛，“說清楚。”
“原來你們還不知道，也難怪，這是最近的消息。北京幾個最得勢的變異人組織，在幾天前陸續發出了針對你們的懸賞令。”
莊堯挑了挑眉，冷笑道：“懸賞誰？賞金多少？”
“懸賞那個能療傷的人，要活的，賞金是……”燕會陽的目光在他們臉上掃過，“任何東西，包括傀儡玉。”
叢夏的手在背後握成了拳，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燕會陽道：“各位來洛陽，多半是沖着魏紫的傀儡玉來的，但我提醒你們，你們的處境比魏紫還要危險，而且，越靠近北京越危險。”
莊堯低笑道：“有趣，我們居然被通緝了。”
燕會陽抱胸看着他們，“洛陽最近本來就不太平，因為你們的出現，更是風聲鶴唳了，不知各位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莊堯冷笑道：“我們既然敢來，自然有足夠的準備，什麽北京的變異人組織，想要拿下我們，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燕會陽微微挑眉，似乎沒料到他們口氣這麽大，而且說這番話的，還是個十一二歲孩子。
叢夏知道莊堯這麽做，是在給燕會陽吃定下丸，他開門見山說的這番話，顯然是在試探他們，他在猶豫是孤注一擲和他們聯手抗衡魏紫，還是為了自保，和他們劃清界限，這個時候，他們必須表現得自信滿滿，才能讓綠雲敢和他們合作。
燕會陽道：“各位這麽自信，我很意外，你們莫非對北京的變異人組織一點概念都沒有？”
成天壁冷道：“不如你給我們科普一下？”
燕會陽道：“北京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不過那幾個最得勢的變異人組織，我還是聽過一些的。末世之後，大批人湧向北京，那裏畢竟是首都，是軍事力量和物資儲備最充足的地方，因此北京聚集了數量龐大的變異人和各種人才。北京有大大小小上百個變異人組織，最厲害的那幾個，全都是以自然力進化人為領袖的，他們享用最好的資源和特權，和部隊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你們也應該聽說過，腦域進化人是變異人裏第二稀少的，第一稀少的是自然力進化人，但是……”他頓了頓，目光如炬，“擁有療傷能力的變異人，是絕無僅有、獨一無二的，他要比傀儡玉珍貴多了，傀儡玉不過能讓人變強，這個人卻能讓人不死，你說，北京那些厲害的變異人，能放過他嗎。”
叢夏額上冒出了冷汗，如果那些人知道他們隊伍裏既有能治愈的人，還有自然力進化人和腦域進化人，豈不是非得弄死他們才安心了。
莊堯哼笑道：“你既然這麽害怕那些變異人，何必跟我們扯上關系。”
“我不害怕他們，只是提防他們，而且他們對綠雲沒興趣，他們要的是傀儡玉。現在魏紫受到各方壓力，急需擴張，可能會對綠雲下手，趙粉和姚黃已經聯手，還有一夥北京來的變異人，原本去慶傑找傀儡玉，結果沒找到，就來了洛陽，現在和趙粉、姚黃合作。你們不遠千裏跑到洛陽，不外乎就是為了傀儡玉，我不要傀儡玉，那是惹禍的東西，我只想自保，眼下我們有共同的對手，我希望能和各位合作。”
叢夏笑道：“好像你除了和我們合作，也沒別的選擇了吧。”
燕會陽毫不示弱，“恐怕你們除了我，也沒別的選擇了吧。”
“既然如此，我們省了互相試探的時間，直接進入正題吧。沒錯，我們要的正是魏紫手裏的傀儡玉，我知道很多人來搶過，都沒成功，但我們勢在必得，至于那個懸賞令，只要敢來犯，我們一定殺無赦。”
燕會陽朗聲道：“好，我們就此一搏，我和魏紫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成天壁道：“把魏紫的情況詳細說說。”
燕會陽輕咳一聲，“在這之前，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擁有治愈能力的究竟是哪個人？”
叢夏道：“這個無可奉告，不過如果你快死了，我們會救你。”
燕會陽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好，我們說說魏紫，就從易東易南兩兄弟的能力說起……”他給幾人詳細介紹了魏紫，包括人數、厲害的成員和發展歷史等等，從末日至今還不到一年，這個組織經歷的腥風血雨卻已經足夠讓人震撼，不怪燕會陽說傀儡玉是惹禍的東西，傀儡玉就是潘多拉的盒子，當你擁有它的時候，你能得到意外的寶藏，也會遭到無盡的災難，收益和風險并存。
魏紫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哪怕他們現在想放棄傀儡玉也不可能，在長期的争鬥中，他們樹敵太多，一旦失去傀儡玉，組織會流失大批人，等待他們的會是狠厲的報複。他們靠傀儡玉興盛，最終卻被傀儡玉逼入了絕境。
燕會陽告辭前，給了他們一張紙，“這就是懸賞令，只有那個明星有照片，其他都是畫的。”
原本聽他們說話聽得昏昏欲睡，直接靠着唐雁丘打起瞌睡的柳豐羽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把扯過那張紙，“你怎麽不早點拿出來。”他低頭一看，怒火沖天，“靠，怎麽給我選這張照片，這個發型是我有史以來最失敗的一個！”
“我看看我看看。”原本也睡着了的鄧逍此時來了精神，“柳哥，挺帥的啊，你知足吧，上面還沒有我呢。”他口氣充滿了遺憾。
衆人紛紛傳閱。那張懸賞令上是一副寫實畫，畫着一只巨大的貓、一輛輪胎很高的車，還有四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兒。除了柳豐羽的臉上貼了一張他的明星照，寫了他的名字和資料外，其他人的臉都沒有五官，不過唐雁丘背着一個大弓的形象還是很英武的，圖片的最下面，寫着重金懸賞有療傷能力的人，要活的，賞金不限。
鄧逍道：“目前只有柳哥的身份被認出來了。”他羨慕不已。
叢夏道：“很正常，柳哥以前可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柳豐羽哼了一聲，“也不找張好看點的照片，這張照片不及我本人十分之一的美貌。”
唐雁丘皺了皺眉，“弓的方向畫反了，我是左撇子。”
莊堯白了他們一眼，“關注點應該關注的東西。從這張圖上看，他們還不知道誰才是有治愈能力的人，看來胖子被禁口了，那個外國人還是有點能耐的，這是好事，我可以繼續冒充下去，這樣能确保更多人安全。”
柳豐羽撇了撇嘴，依然相當不滿，鄧逍拉着柳豐羽，“柳哥，我們多拍幾張好看的照片貼上去吧，對了，剛才那個電腦有前置攝像頭。”
莊堯抱起電腦，瞪了他一眼，“不準碰。”他對成天壁道：“來我房間研究視頻。”
唐雁丘也站起身，“我也一起吧。”
三人往莊堯的房間走去。
鄧逍聳了聳肩，“那有什麽好看的，不如吃飯呢，叢哥，什麽時候做飯啊？”
叢夏還在懸賞令的震驚中回不過神來，“哦，等綠雲的人裝完發電機就做。”
“那好辦，我去幫他們。”鄧逍撸起袖子就出去了。
他一開門，幾個帶着工具的女人走了進來，恭敬地朝他們鞠了個躬，就打掃起衛生。
想到晚上能吃上久違了的蔬菜水果，洗上熱水澡，用上電暖氣，睡上幹淨的棉被，叢夏陰霾的心情終于纾解了一點。
晚飯前，燕會陽派來的人把所有東西都布置好了，熱水、電、煤氣一樣俱全。
一批人還送來了一條一米多長的魚，是給阿布的。這麽冷的天河水都結冰了，想弄到魚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燕會陽是想表達合作的誠意，還是想感謝他們救了燕婷，總之，他所做的一切都非常到位。
阿布看到魚，整個貓就不對勁兒了，因為叢夏等人還圍着魚解繩子，它下不了嘴，就焦急地圍着魚繞圈圈，不停地“喵~喵~”直叫，還忍不住用爪子扒拉了一個低頭割繩子的人，把那人吓得坐到了地上。
叢夏輕聲呵斥道：“阿布，別吓唬人。”
阿布挨着他們蹲下了，紫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魚，運貨的人幾乎陷進它蓬松地毛裏，他們吓得大氣都不敢喘，跟雕像一樣僵固在原地。
叢夏安撫道：“沒事，它不随便攻擊人。”他摸了摸阿布的鼻子，“阿布，你想吃生的還是熟的？”
阿布歪着腦袋，輕輕“喵”了一聲。
“生的你就直接吃，熟的我就一半給你烤了，一半給你炖魚羹，還把刺都挑出來。”
阿布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很高興的樣子。
“熟的是吧，那你後退幾步。”
阿布果真後退了幾步，趴在一邊，眼巴巴地看着叢夏。
一個大叔拍了拍胸口，“媽呀小哥，這貓吓死我了，它聽得懂人話啊。”
叢夏笑道：“聽得懂。”
“怎麽長這麽大，腦袋都比人大了，太吓人了，要養它得多少糧食啊。”
叢夏哈哈笑道：“它自己會打獵的。”
大叔道：“不過這貓啊，不管多大還是貓，還是愛吃魚。”
他們把魚料理了一番，把肉都剃下來、洗幹淨，叢夏送了一些魚肉給他們，他們感激地連連鞠躬。
叢夏把大片的魚肉放到火堆上烤了起來，剩下的剁成小塊兒熬魚羹湯。很快地，魚肉地香味兒就飄散了開來，阿布急得用爪子直刨雪，不停哀叫着，叢夏大笑着把一塊兒晾得沒那麽燙了的烤魚肉扔了出去，阿布一張嘴就把魚肉吞了。
循着香味，鄧逍跑了出來，看着那些魚直流口水，“叢哥，你烤魚怎麽不叫我啊。”
“這是給阿布吃的。”
“我也能吃啊。”
“你怎麽能跟阿布搶吃的呢。”
“這條魚這麽大，我吃一點有什麽關系。”
叢夏道：“旁邊那盆魚肉才是給我們留的，你等一等吧，過會兒我就做飯。”
鄧逍不甘心地坐在旁邊。
叢夏拿起一塊魚肉，故意逗他，“小鄧，來。”
鄧逍小哈巴狗一樣歡欣鼓舞地接過了烤魚，張嘴就要咬。
“等一下，不是讓你吃，讓你給吹吹，太燙了阿布吃不下去。”
鄧逍陽光帥氣的臉瞬間垮了下去，抱怨道：“叢哥，不帶你這樣的……”
“快點，把阿布喂飽了我才能去做飯。”
鄧逍不甘願地吹了起來，趁機還是偷吃了幾口。
那邊的魚羹湯也涼了一些，叢夏敲了敲鍋，“阿布，這個也可以吃了。”
阿布如獲大赦，恨不得把臉紮進鍋裏，粉色的大舌頭快速地舔着鮮嫩的魚羹，吃得忘乎所以。
叢夏看着偷吃的鄧逍，哭笑不得，“誰讓你偷吃的，走，進屋做飯。”廚房已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叢夏按下開關，燈亮了起來，雖然那只是一個五十瓦的小燈泡，但那是代表工業文明的光芒，代表人類曾經輝煌的光芒。叢夏嘆了口氣，心裏很是感慨。
叢夏炒了幾個菜，蒸了魚和白嫩嫩的饅頭，做好後，他讓鄧逍去叫其他人吃飯。
幾分鐘後，鄧逍回來了，“叢哥，他們都不下來。”
“為什麽？”
“柳哥在二樓發現了面膜，正美容呢，他們三個還在莊堯的房間看視頻，那勁頭，比看蒼老師都有瘾。”鄧逍說完，嘿嘿笑了起來。
叢夏也忍不住笑了。他把飯菜留出了四份，免得鄧逍胃口一開，把所有東西都掃蕩光。這小子的胃就是個無底洞，有時候他根本不是為了吃飽而吃，只是饞，記得前兩天他們獵到一只大肥牛，一頓吃不完，扔下又浪費，正糾結着呢，這小子為了把剩下的牛肉吃下去，幹脆變身了，最後為了消化，只能長期保持蜥蜴人的狀态，差點沒凍得又冬眠。身邊有這麽個傻小子，有時候挺有意思，有時候也很讓人頭疼。
叢夏把飯菜端去了柳豐羽和唐雁丘的房間。為了節省資源，他們一直是兩人一間，莊堯很不願意和鄧逍同房，大概是嫌他蠢，可也無可奈何，令他欣慰的是，柳豐羽和唐雁丘現在相處得不錯，早沒了剛見面時的不愉快，柳豐羽似乎以調戲古板的唐雁丘為樂，而唐雁丘多數時候不跟他計較，倆人相安無事。
他敲開房門，發現柳豐羽正躺在床上敷面膜，“柳哥，該吃飯了。”
“哦，放桌上吧。”柳豐羽惬意地說。
叢夏無奈道：“趁熱吃啊。”把飯菜放下後，他又把剩下的三份端去了莊堯房間，不過視頻他沒敢多看。
吃完飯後，叢夏修煉了幾個小時，累了便回房準備休息。他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還把他和成天壁的衣服都洗了，忙活完後已是深夜，可成天壁還沒回來。看來那些視頻真的有不得了的內容？叢夏心裏雖然好奇，但他實在不想去看。他鑽進幹淨的被窩裏，聞着那清香的味道，為這難得的享受而感動不已。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時候，成天壁回來了。
叢夏含糊道：“天壁？你們看完了？”
“嗯。”
“怎麽樣？”
“明天一起說吧。”成天壁看上去有些疲倦，他頓了頓，“只要我們遠離那個塔，就不用擔心。”
叢夏點點頭，不願多想，“這屋裏是不是很暖和？舒服死了。”
成天壁道：“很暖和。”
叢夏輕聲笑道：“如果能一直這樣多好。”有溫暖舒适的環境，旁邊有一個他生死相交的同伴、戰友。
成天壁沒說話。
“我覺得自己運氣真好，真的。”
“我也是。”成天壁低聲道：“我的運氣，也很好。”
叢夏堅定地說：“我們的運氣，會一直好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