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發現
接下來的日子裏,莫何都是一邊承受着同學的霸淩,等到了假日又跑去找穆赫,即使遮掩在衣服下的傷口再怎麽痛,莫何都沒有表現出來。
日子很快就過了,天氣漸漸變得炎熱起來,原本厚重的衣服也卸下來,只剩下薄薄的衣裳。
他一直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那時候剛好是莫何在換衣服的時候。冬天時,早上上學前他都只是套衣服,不需要把原本穿在裏面的衣服脫掉,但是現在夏天天氣太過炎熱,他必須脫掉裏面的衣服再穿外出服。
好巧不巧,剛好就被進來叫莫何的何老爺子給看到了。
當門被打開時,莫何是驚慌的,他轉過頭看着站在門口的何老爺子,嘴巴開了又阖,阖了又開,卻說不出半句話。
“小何……你身上的傷……”
莫何打斷何老爺子的話,“不用你管!”說完後就馬上把穿到一半的衣服穿好,然後快步離開了房間。
何老爺子原本是慢慢地走進莫何的房間,想要關心一下他的孫子,卻沒想到一直以來乖巧的孫子會對他大呼小叫,他看着莫何嬌小的身影越走越遠,心裏也特難受的。
何老爺子收拾了東西就準備前往莫何的小學,當他經過莫何他們班時,看見了他的孫子正被其他孩子欺負。
看到自己的孫子被這樣對待,任誰都會心疼的。
何老爺子的手緊緊握成拳,有些憤怒地往老師辦公室走去。
門一打開,何老爺子就看見陳老師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慢悠悠地喝着咖啡,聽到聲音,陳老師才緩緩地轉過頭看着何老爺子,然後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何老爺子你好。”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來引領何老爺子到椅子上坐下。
“陳老師好。”
“需要喝咖啡或是水嗎?”陳老師端着他剛才在喝咖啡走過來,然後坐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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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謝謝陳老師的好意。”
陳老師看着何老爺子,然後才緩緩地開口,“何老爺子難得來我們學校是有什麽事嗎?難不成是因為莫何同學的事?”
一聽陳老師的話,何老爺子的目光馬上釘在陳老師的身上,“陳老師你的意思是……我家莫小何被霸淩您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也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偶然看到丁虎他們在欺負他。”
何老爺子看着陳老師雲淡風輕的說着,心無比的痛,“你是說你早就知道,卻沒有阻止那個名叫丁虎的小孩繼續欺負莫小何?”
陳老師放下咖啡杯,“何老爺子你也該替我們着想,你知道丁家對我們學校來說是多重要的存在嗎?而且我不是沒勸導過,勸導無效,這也沒辦法,不如讓莫何不要再去招惹他們。”
“我們家莫小何不是會主動去招惹人的人!”
陳老師看到何老爺子怒氣沖沖的樣子,也沒有特別的擔心,他聳了聳肩,臉上雖帶着一絲愧疚,但何老爺子卻能從陳老師眼中看出他的漫不經心。
“那你為什麽沒有通知家長?如果不是我今天偶然看到莫小何身上的傷,那不就一直被埋在鼓裏,永遠不會知道?”
“何老爺子你言重了,其實是因為莫何同學來和我說過,他不希望家人擔心,所以我才沒有通知你們。”
聽了陳老師的話,何老爺子也紅了眼眶,“就沒有辦法嗎?難不成我孫子就只能這樣子被欺負嗎?”
“關于這件事,我會再找丁虎過來談談,何老爺子也回家和莫何同學談下吧,中間應該是因為發生了些事,才會有這些沖突的。”
“恩……”
何老爺子離開了辦公室,整個人像是被抽離靈魂一般,從一開始談話到結束,陳老師的态度都是輕漫的,這讓何老爺子覺得繼續讓莫何待在班上,只會被欺負的更慘。
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丁家在這個鎮上占了多大的地位?雖然這裏只是小鄉村,但主要是由丁家為主,再來就是許家以及莫家,由這三家來維持鄉村的平衡。
在莫何出生的那年,丁家、許家和莫家各誕下一名子嗣,兩男一女,分別就是丁虎、許志以及莫羽桐。
雖然說主要是以丁家為主,但其實三家所占的勢力都差不多,相對而言,何老爺子他們家只不過是對學校有小捐款,和其他三家根本比不上。
他也知道要老師去處罰丁虎是不可能的,但他又怎麽能看自己孫子平白無故被人欺負?
何老爺子走到莫何的教室外面,從窗戶外看着坐在位子上專心聽講的莫何,心裏一抽一抽的在抽痛着。
莫小何,是外公無能,沒辦法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下課鐘一響,陳老師就走進教室,“莫何、丁虎,跟我來辦公室一趟。”陳老師丢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教室,剩下其他同學鬧哄哄的在班上起哄。
“欸,丁虎,你是不是要被老師罵了?”
“怎麽可能,那老頭才不敢罵我。”丁虎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敢罵我我就回家和我爸說,看他以後還怎麽工作。”
“點到就好。”
許志丢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教室,丁虎看着他的背影,心裏莫名的悶。
都多久了,許志還沒玩膩高冷路線?
自從那次過後,許志就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原本跟他很要好的人也漸漸疏遠。
雖說丁家勢力比較大,但從小他就把許志當成自己大哥,當成獨一無二的人,卻沒想到讓他變成這副暴戾模樣的許志會先脫手。
可許志脫手後,丁虎發現自己止不住暴戾的自己了,只能一昧的把怨氣撒在害許志變成這樣的人身上。
如果不是莫何,許志也不會變成這樣。
丁虎看了在座位上收拾東西的莫何一眼,不屑的撇過頭,直接往老師辦公室走去。
“老師,怎麽了?”丁虎走進老師辦公室,随便拉了一張椅子直接坐下,“難不成老師是要叫我住手?”
陳老師看着丁虎不耐煩的樣子,“丁虎啊……你這陣子先收手吧,剛才莫何外公過來了,多少給老師些面子吧。”
“哦?要面子?那不要工作?”丁虎站起身來,雖然身高不高,但也能和坐在椅子上了陳老師平視,“那我就大發慈悲的收手,不過老師你的工作……”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明明面對的是比自己小兩輪以上的孩子,但陳老師卻覺得他面對的不單單是個孩子。
如果扭打起來,對方一定不是自己的對手,畢竟大人和小孩還是有差距的,但是丁虎那眼神,卻讓陳老師整個人都發毛。
“不不不,這件事我會盡量處理好的,老師找你來只是想和你說這陣子做的不要太超過,前段時間老師都睜只眼閉只眼了,這次算是老師求你了。”陳老師的冷汗狂冒,就怕這個小祖宗又有什麽要求。
丁虎低下頭,沉思許久才再次擡起頭,剛才那些輕蔑的眼神已經消失,“既然老師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能不聽老師的話,放心吧,我不會給老師你添麻煩的。”
說完,他就歡快地跑出辦公室,門剛打開就看到站在門外的莫何,丁虎撇了一眼就走出辦公室。
莫何進辦公室後慢慢地走到陳老師前面,“老師您找我?”
一看到莫何,陳老師就覺得煩躁,“莫何,你當初不是和我說好不會讓你家長發現?”
“那是意外……”莫何頭低低的,聲音也很小。
陳老師抓了抓本來就不多的頭發,“我惹不起丁家,這你也是知道的,你回去好好和你外公談談,就說老師已經有介入在幫助你了。”
“好的……”
“不是我說,我并不是聖母,沒有那麽偉大能犧牲自己幫助你,你沒有父親又如何?這個世界是肉弱強食的世界,你不想被欺負的話就只能努力提升你自己。”
聽着陳老師的話,莫何的手更是用力的抓着衣襬,“老師,我懂了,我回家會和外公說的。”
“懂了就快走吧,看到你我就心煩。”
莫何對老師鞠了個恭後就離開辦公室,但他沒走多久,就被在外面等他的丁虎給堵住了。
“唷,沒想到你還是個沒爸疼的孩子啊。”
“怎麽?”
丁虎把莫何推到牆角,“怎麽?沒怎麽,就是想知道為啥你沒爸疼,是你爸被妖豔賤貨給勾走呢,還是他不要你呢?”丁虎勾起一抹微笑,“這個消息說給全校聽怎麽樣?說莫何是個沒人要的小孩。”
“丁虎!”莫何瞪着丁虎,“你不要太過分了!有事就沖着我來就好,不要扯到我爸!”
“哦?沒想到你還是很孝順的兒啊,不過聽說你媽也不要你,你孝順給誰看?沒爸疼沒媽愛的孩子,還有誰會要你?”
莫何咬緊下唇,不想再和丁虎争吵,伸手就要推開丁虎,卻被丁虎給抓住手腕,“怎麽?要反抗了?所以說我說的都是事實對嗎?你這個沒爸疼沒媽愛的小孩。”
丁虎甩開莫何的手,“光是看到你就覺得惡心,為什麽你不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啊?”丁虎撇了他一眼後就轉過身離開。
“才不是……”
我才不是沒爸疼沒媽愛的小孩……
抖大的淚珠緩緩地滑下,莫何胡亂地擦着眼淚,卻止不住不斷往下滾落的淚水。
“欸!”
一條白色的手絹出現在莫何的視線中,莫何緩緩地擡起頭,看到的是莫羽桐那有些尴尬的表情。
“給你,一個男孩子哭成這樣算什麽?醜死了。”
莫何推開莫羽桐的手,倔強的用手把臉上的淚水擦掉,“沒事,謝謝妳。”
不等莫羽桐開口說話,莫何就馬上轉身跑走了。
莫羽桐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手絹,“莫何……”
轉角處,許志靠着牆聽着兩人的對話,直到莫何跑開,他才緩緩地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眼時,原本眼中對莫何所産生的憤怒已經煙消雲散,反而是多了些許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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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莫何:我很勇敢,我不會輕易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