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打牆

因為盜洞裏面被我挖得太雜亂,所以我在裏面并沒有什麽方向感,但是我最後唯一确定的就是,我其實一直都在圍着一個圓打洞。

我用洛陽鏟在盜洞壁上拍了拍,還能聽到“空空”的聲音,所以這裏的盜洞其實是挨着其他的盜洞的,這樣一看,就知道我打的盜洞直線距離不會超過十米,而過一直都像老鼠打洞一樣整天都是在圍着這個陷阱坑轉,也就是說,我後知後覺的發現我遇到了鬼打牆。

對付鬼這種東西我是有準備的,只是我技術差我師傅差遠了,有時候開天眼并不能成功。

我把包裏的東西拿出來,按順序擺好,用桃木劍做開眼法器。

“開!”

發現我還是沒我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知道是又失敗了,于是我反複又做了幾次,最後一次終于成功,但是我并沒有看到應該看到的東西。

我聽師傅說過,如果死者的怨念太深,或者意志太強,我們是沒法看到它的,所以有可能是這個鬼故意像要我死在這裏。

于是我開始想着各種能夠離開這裏的辦法,哭訴、哀求、繼續打盜洞但是直到我吃掉最後一點幹糧,我還是沒有辦法。

只是最後數着時間等死的我已經開始平靜下來,不在像最開始的躁動,後面的瘋狂是最後的絕望,我開始細細數我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麽?我這輩子最得意的是什麽?最失敗的是什麽?

最後我發現,我最後什麽也沒留下,最後消失得也會幹幹淨淨。我的心開始慌了,因為當一個人發現自己會消失得幹幹淨淨,就好像重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過的時候,那是一種空虛的害怕,一種不甘心的掙紮。

所以最後,我打算把我這十年的盜墓經歷寫下來,起碼在某一天,有那麽一個和我一樣的倒黴蛋會和我一樣的掉到這個陷阱坑,然後看到我寫的東西,知道有我這麽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艹!”沈軍嘀咕道:“這人寫的不會是真的吧?”

我拿着這本厚厚的筆記,心情也開始變得沉重,因為周圍大大小小的盜洞擺在那裏,而且這人也沒有撒謊的理由。

看着沈軍有些絕望的表情,我開始後悔了。說到底,沈軍是被我慫恿來的,假如這一趟真的回不去,我不敢想他的女朋友,他的爸爸媽媽會有多難過,而我,也将會在內心上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阿言?你說我們還能出得去嗎?”

能明顯聽到沈軍聲音裏的顫音,我沒有回答,因為這一刻,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祈禱我們的運氣比那個人好上那麽一丁點,起碼不要遇上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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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沈軍道:“想不到我們兄弟一場,今天竟然要死而同穴了,也真是映了當初那句,‘為兄弟兩肋插刀,生死黃泉亦共赴。’”

“少特麽說喪氣話,”我打斷他,大聲吼道:“別給老子提死,我們的人生才剛開始,今天就算是拼了命,也得想辦法出去了。”

說完我就把筆記本一收,提着兵工鏟開始四處找路。盡管我知道這些盜洞都是那個人打的,但是哪怕只有一線生機,我也絕不放過。

我在他打的盜洞裏穿梭了好幾個小時,最後确定那個人說的沒錯,這裏的盜洞看着都是筆直的,但是走着走着就會回到原點。

我一個人坐在盜洞裏,心裏有些苦悶,就點燃了一只随身攜帶的煙。我當時的煙瘾并不算大,一沒注意,吸得猛了點,一下子就被嗆到了,難受得我肺都快咳出來了。

“咳咳………”

“阿言?你沒事兒吧?”

聽到沈軍的聲音,我穩了穩氣兒才回答道,沒事兒。其實還有點難受,提不上氣。

聽到後面有人來的聲音,我知道是沈軍,所以沒回頭,而是繼續抽煙,我想要用這種方法來懲罰自己,邊抽邊咳嗽。

“咳咳……”

“艹!”沈軍一把扯掉我嘴上的煙,“你這是要抽死的節奏啊!”

我側頭看向他,心裏的內疚難以言喻。

他走到我邊上蹲下,灰頭土臉的形象立竿見影的裝進我的眼眶裏,還有一層薄薄的油汗反着蒼白的手電光,讓人覺得狼狽又滑稽。

“別這幅死樣子,”他一把拍在我肩上,“你并不欠我的,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出去的。”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他雖然是個急性子,但是很多事兒比我看得開,心态比我好,這也是他總能嘻嘻哈哈、風風火火的原因。

“呵呵!”

我發出一聲苦澀的笑,那人用了不知道多少天去證明出口的存在,但是最後,他卻死在了這裏。其實我也在想,如果當時是我遇到他那種情況,我未必能有那個人的勇氣,但在這樣的絕境中,希望是絕對不能斷了的,所以我并不是絕望,只是很懊悔。

“阿言?”

“嗯。”

“你有沒有想過出去後要做點什麽?”

“我?”

對這個問題我還真得想想了,本着最初的願望,我讀的警校,所以以後做警察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還不知道呢,”我問道:“你呢?難道還真去搞考古啊?”

沈軍往後看靠了靠,思考了會兒道:“我也不知道,當初讓你跟我讀一學校的時候,你媽又不讓你來,我現在吧,有時候挺盲目的。”

“嘿!說得像我媳婦似的,沒了我你還活不下去了。”

“去你娘的!”

沈軍一腳踹過來,我單手着地,一擡屁股躲了過去。

“呵呵……。”

“就你他娘這破性格,”沈軍指着我鼻子道:“也就我還把你當回事,竟然還跟我登鼻之上臉,要不是看在這麽多同穿一條褲子的份上,誰他麽理你。”

“是是是,”我立馬投降道:“我錯了,是我離不開你。”我最讨厭別人啰嗦我。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就你這認錯态度,組織決定不原諒你,繼續閉門思過。”

我一拍過去,笑着說道:“你特麽還演上了是吧?”

“必須得,金馬獎都在向我招手呢!”他毫無廉恥的大聲道。

我一般情況都是選擇無視他那泛濫成災的嘴,沒好氣道:“切!不裝會死人。”

我仰頭,背靠盜洞。能清楚的看到一條條被鐵鏟造出來的痕跡。一下子又讓我想起了那個人的經歷,那種死亡的絕對恐懼又慢慢襲來。

“豬頭?”我背靠盜洞,懶懶的說道:“出去後記得還爺那兩千塊錢,然後我們去旅游,踏遍祖國的千山萬水。”

“切!”沈軍動了動屁股,尋找一個舒服點的坐姿靠着,鄙視道:“你一資産階級救濟下我們小老百姓怎麽了?怎麽就那麽沒愛心呢?”

我斜眯着眼睛看他,“你特麽拿我的錢去泡馬子,你不覺得臊得慌!”

“怎麽會,咱們不是好兄弟嘛,你的也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你特麽還要不要臉?”

他嘿嘿一笑道:“在你面前,臉面那東西一文不值。”

……………

我們兩磨了會兒嘴皮子,心裏的那種擔憂突然一掃而空。

沈軍後來又挪動了幾個位置,應該是這空間太小,他坐着不舒服,其實我也一樣。這個盜洞對于我和沈軍這種一米八五以上的大男人來說确實小了點,所以整個人在裏面是弓着背的,坐得相當難受。

“要不我們先出去想想辦法吧?”我說道。

他點了下頭,“這地方真特麽太小了,快憋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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