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家夥的聲音說得很輕快,應該是劫後餘生的感覺吧。我笑了笑,沒當回事兒,就一步踏上了上一層。
上面是一個山洞,想來這裏離墓穴應該是有一段距離了,順着山洞裏的流水方向很快就看到了自然光,只是并不很亮,估計是快天黑了。
突然感覺到一陣搖晃,接着就是洞口坍塌的聲音。接着就聽到“啊!”的一聲。
想到沈軍還在下面,我立馬喊他。但不管我喊多少次都沒有人回答。心裏暗道不好。
我找了快大石頭的地方,快速把女人放到石頭下面的凹縫,就去找沈軍。
下面坍塌得亂七八糟的,還好上面的小山洞影響不大。我用手電在裏面照了照,沒有看到沈軍的身影。我心一下子就慌起來了。
不會被石頭壓下面了吧!
我一邊否定着自己,一邊尋找着沈軍的身影。
“沈軍………豬頭!!”
最後在一堆石塊下找到了手杖,我快速刨出手杖,上面還有一點血漬,但是唯獨不見沈軍,我的心更加慌了,感覺腦袋一下就懵了。
“豬頭!!!”
我大聲的喊着,又繼續扒開石塊,下面有一灘少量的血跡。
其實這裏坍塌得并不算嚴重,只是剛才那一下搖晃得厲害,要是石塊下壓着個人,怎麽的也能看到點衣服褲子什麽的。我手裏拿着手杖,慢慢的回想。手杖的位置變了,那說明手杖确實被沈軍拿了過來,但他人為什麽不見呢?
我開始分析當時沈軍的情況。他應該是拿上手杖,正要上梯子的時候,發生了坍塌。然後一陣晃動下,他被晃着靠向水渠一邊,又要回身,這個時候被上面落下的石塊砸傷了腦袋,然後才有那聲“啊”的慘叫聲。
那接下來呢?沈軍沒有上去,他總不可能慌不擇路的往水裏跳啊!我又看了看水渠裏手杖的位置,有大半步的距離,當時沈軍如果是身體向水邊,除非水裏有什麽東西吸引了他。
我立馬跳到水裏,開始在水裏勞人,我甩開能夠拿動的石塊,最後只撈出了一個黑色吊墜,這是沈軍在那墓室裏面拿的,聽他說,那曾是他們家的傳家寶,只是後來随意他太祖父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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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繼續抛,好像有碰到什麽東西軟軟的,提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只手,整個身體被一塊大石頭壓着。
我感覺到大腦一片空白,心裏慌慌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或者怎麽哭,那種巨大的悲恸壓得人喘不過氣,卻也哭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開始自欺欺人的想着,或許他還有救,奮力的要去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大石頭。
“沈軍………沈軍………你特麽起來呀!”
突然又是一陣“搖晃”,我知道,這是要二次坍塌的前兆。但我顧不得那麽多,沈軍是被我慫恿來的,所以我必須得對他負責,我得把他帶回去。我一手拉着他露在外面的一支手,奮力的拉,我是不會讓他一個人在這裏的。
“碰碰……。”
不斷有石頭落下,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砸到我。
恍惚間看到水裏倒映着兩只奇怪的眼睛,是異光,一只閃着藍光,一只閃着紫光。突然脖子上被人打了下,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感覺頭腦一片混沌,擡了擡眼皮,覺得光線好刺眼。
突然想到沈軍,我眼睛騰地睜大,瞳孔猛地收縮,一下子坐了起來。
我伸手摸了摸,下面應該是塊石頭,挺冰涼的。我盡力的回想着,我是怎麽跑到這來睡一覺,然後做了那個奇怪的夢。
“你醒了。”
一個冷淡的聲音突然從後面響起,腦袋裏了某根弦斷了。
是那是那個女人的聲音,所以……一切都不是夢。
一個吊墜突然出現在眼前,通體烏黑,形狀很怪異,像一種動物,但又好像沒見過這種東西。
“這好像是你的東西。”
接着一個吊墜被丢到了我手上,看到這東西,我又想到沈軍,整個人好像被一下抽空一樣,恍恍惚惚的起身往後跑,想要找到之前的地方,但是眼前只有一片廢墟,我左右轉動,感覺天旋地轉。
回頭對女人大聲吼道:“沈軍呢?他在哪裏?”
她緩慢的擡手指着我這邊,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剛好就是一片塌陷後的廢墟模樣。
“我也不知道。”
還是那個冷冷淡淡的聲音,此刻卻像午夜裏的回音,旋轉環繞,令人崩潰。我只感覺我的大腦“嘣”的一下,裏面的某根弦斷了。我不敢相信前一秒還高高興興的人怎麽後一秒就沒了。回憶脈動般湧入大腦,零零碎碎,在連成一片。
那個從小一起長大,一塊打架,一塊受罰的人就這樣沒了,我不信。
“你騙我對不對?”我失心裂肺般的大聲吼道。
“你需要冷靜。”
“我能冷靜嗎?我可能冷靜嗎?就因為我的一時貪玩,他回不去了,他回不去了。”深深的自責和懊悔,還有那種被抽空的感覺讓我一下子癱坐了下去。
“不!”
“不!”
“不!”
“豬頭……你特麽在哪裏?!!!”
“你回來呀!以後我再也不嘲笑你了,我求求你回來。”
…………
無論我如何聲嘶竭力,如何苦苦哀求,沒有任何人給我任何回應。
沒有害死過自己最好的朋友的人,永遠無法理解那種痛苦。那一刻,我多麽希望能用我的命去和他換。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他。
“阿言,大膽去,我會為你兩肋插刀的。”
“阿言,人生路漫漫其修遠兮,我們要一同求索。”
“阿言,以後我們兩的老婆也讓她們做姐妹,這樣,友誼就不會越走越遠了。”
…………
兩天後,我在醫院裏醒了過來。裏面全都是白色的,我看了看窗外蒼白的陽光,是個多麽冰冷的地方啊!
從那以後,我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因為我相信他沒死。
後來也再沒見過那個女人。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最後沒有看到她帶面罩,眼睛很漂亮。睫毛細長,眼睛烏黑卻透露着淡淡的憂傷,像秋夜的蒼穹,滿載星辰。
(有些塵封的記憶像大風吹過,慢慢變得清晰
有些人留在記憶裏出不來,盡管我們不在聯系
不是親人,不是愛人,但卻彼此牽挂
繞過記憶的輪回,你還在哪裏說,兄弟,有肉要一起吃,打架要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