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天越來越冷，枝桠上的葉子雖然還是一樣美麗，卻漸漸地少了，飄蕩而下的落葉随着風，刮起陣陣的顫抖，迫使大家正式換下夏裝，穿起長袖和外套。
斜靠在花壇邊，康耀辰等着那個不小心落下東西又返回去拿的人。
關于情書的事情，差不多知道全部過程的羅雪松并沒有多說什麽，他知道這種事局外人還是不要太過摻和比較好，這讓康耀辰松了口氣，他就怕羅雪松會像他的那幫損友一樣慫恿自己，但也因為羅雪松就是這樣的人，自己才會這麽貼近他。
不過，康耀辰更慶幸的是，自從雨夜留宿之後，兩人的來往比以前更親密了，雖然僅限于朋友方面，但康耀辰覺得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有些事就是要一步一步慢慢來。然而，也正因為兩人之間的關系比之前更親密，康耀辰才發現，自己之前的猜測應該是正确的，羅雪松真的在害怕男人。
平時，只要有可能，羅雪松一定會盡量避開和同性的接觸或是單獨相處，如果實在避不開了，他就會全身緊繃，好似一只下一秒就會全力逃跑的小動物。
所以，除了自己之外，康耀辰從沒見過羅雪松有和哪個男生交情比較好，可能也因為這樣，他的女性朋友反而比較多，以至于——上個星期又有人托他拿情書給自己了。
這一次，不需要羅雪松催促，康耀辰直接找了那個女生，說了句“對不起”。順帶的，他讓羅雪松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
雖然被好奇的羅雪松追問了好幾次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但康耀辰只是笑笑，什麽也沒說。
因為康耀辰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如果可以說，康耀辰還是好想說的，說出自己看着他寧靜笑容的時候心“砰砰”跳的美妙，說出自己碰觸他并且他沒有躲開的時候內心的喜悅，說出自己每晚每晚躺在寂靜的夜裏的時候想念他想念到心痛和明天可以再見到他的期待。
只要可以說了，康耀辰發誓，自己一定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肉麻的人。
可是，現在真的還不是時候，他還在隐藏自己。
真正意識到之後，康耀辰花了更多時間去觀察這個比名字還安靜的人，看着他堅強卻脆弱的僞裝，看着他安逸卻壓抑的笑容，看着他好似清澈透明卻始終捉摸不透的內心，看到最後，康耀辰癡了，沉淪了。
之前的自己，到底是在看什麽？
這個人，是一個靜谧到容易破碎的琉璃娃娃，笨手笨腳的探索，只會讓他更受傷。
所以，哪怕心裏埋着好多、好多的問句，康耀辰還是留着，慢慢地、慢慢地摩挲這個讓人越看越着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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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辰，走了。”
等待的人終于從樓上下來了，可能擔心康耀辰等得不耐煩，連跑帶跳過來的人氣息有些不穩。
“慢點，我又催你。”
康耀辰一邊說着，一邊一手幫他拍背，調整氣息，另一只手為他整理好翻反的衣領。
羅雪松看了看康耀辰，又再看看康耀辰在自己身上翻來弄去的手，不禁笑了。
“耀辰，最近你怎麽變得那麽溫柔？是覺得之前經常捉弄我太不好了，現在來補償？”
雖然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咯噔”了一下，但康耀辰還是掩飾得很好，裝作沒好氣地彈了下他的額頭，說：“真是不識好人心啊你。還有，溫柔？不要說那麽惡心的話好不？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羅雪松哧哧地笑個不停。
“溫柔哪裏惡心了？耀辰，我記得你語文成績不錯啊，怎麽連這種褒義詞都弄錯意思了？”
“行了行了，我最近心情好，你別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
羅雪松調侃道：“哎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傲嬌？耀辰，你最近的屬性越來越豐富了啊。”
被調侃的康耀辰突然覺得有些無力了。
能夠見到羅雪松對自己漸漸卸下防備的樣子是很高興沒錯，但是随着調侃和被調侃的立場對調的次數越來越多，康耀辰有時也招架不住。
想氣又舍不得，康耀辰只好伸手，肆無忌憚地在羅雪松的頭發上作怪。
“好了，你別再來了，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成功捉弄人的羅雪松清楚知曉說狠話的那個人其實一點也沒有對自己發脾氣的打算，因此他并沒有收斂，嘴角咧開的幅度甚至更大，直至瞧見那個人臉上真帶了點惱羞成怒的意味，才放過他。
“話說，耀辰，”眼睛瞄了下康耀辰手裏提着的一個漂亮的袋子，羅雪松好奇地問，“你手裏提的是什麽？顏料？”
除了偶爾帶素描本或是顏料回去會用袋子裝着之外，羅雪松從未見過這個喜歡偷懶的人會帶其他需要用袋子裝着的東西回去。
“啊，這個啊，沒什……”
話說一半，一個念頭突然沖進康耀辰的腦海裏，讓他把未說完的話咽回去，還問了另一個突兀的問題。
“雪松，我記得你還蠻喜歡吃巧克力的吧？”
“是不讨厭。”
“那——”康耀辰從手裏的袋子裏拿出一份包裝得很精致的小盒子，遞給羅雪松，輕松地說，“這個你拿回去吃吧，我這裏有好多，吃不完。”
驚訝地接過小盒子，羅雪松看着那個袋子，問：“該不會，你那個袋子裝的都是巧克力吧？”
“是啊，所以我還在想怎麽解決。”
“可是，你怎麽有那麽多巧克力？啊，難道是女生送的？”
看着羅雪松擠眉弄眼的樣子，康耀辰哪怕心裏有些酸澀，但他聰明地掩飾着。
“就是啊，今天她們一個個全送了過來，不收她們又一臉委屈，弄到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解決這一大袋東西。”
也是呢，他又怎麽會被這一袋巧克力弄亂步調，真難看啊，居然這麽去試探他。
“哈哈，不愧是大帥哥啊，真受歡迎。不過，現在又不是情人節，怎麽一個個送你這個？”
“我也不大清楚，但明天不是11號了嗎？聽說現在有一個什麽光棍節，所以今天有好多人想脫光什麽的。哎，總之，我也不清楚，反正就送過來，我只好收了。來，你多拿兩個回去，不然只有我一個人，肯定會浪費。”
康耀辰想再從袋子裏多拿一些出來，卻被羅雪松制止了，甚至他還把之前接過去的那個小盒子還給康耀辰。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這是別人送你的，你還是自己吃好了，還你。”
康耀辰沒把小盒子拿回來。
“拜托，我自己哪裏吃得完，你就幫忙吧。”
“但是……”
“沒但是！我話都跟她們說清楚了，她們說就算是這樣，也希望我收下的。收下了，那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我做主了。要不然——我扔掉好了。”
“喂！”
“看吧，扔掉你又不讓。”
羅雪松忍不住瞪了這個大少爺一眼。
“我怕你了，這個我拿回去。不過，你真要把你拿回去的都吃完了，好歹是別人的心意。”
“知——道——了——管家公！”
心意什麽的，她們還有表達的機會，我呢？
反正都是一些不錯的巧克力，與其我拿回家放冰箱裏，還不如送你，上次給你巧克力的時候你不就很開心嗎？
真好呢，那些女生，幾乎做什麽事都可以得到諒解。什麽時候，我也可以像她們一樣，能夠沒有顧忌地給你巧克力和——心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