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感冒(二)
聽到這樣直白露骨的話語,沈旨心神震蕩,他又何嘗不是想靠近她,想抱抱她,想親親她呢?
只是不喜歡吃的菜和喜歡吃的菜擺在面前,沈旨會先選擇把不喜歡的那盤吃光,喜歡吃的那盤倒不敢輕易下筷子。
他是一個耐受力很強的人,不管多大的苦難他都能夠忍受,但是一遇到美好,他反而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宋夕現在失憶了,他不想讓她認為他們倆是玩鬧般地開始,更不想後面玩鬧般地結束。
他希望他們兩個人是認真的,感情也是認真的,更希望宋夕能夠抱有這種想法。
沈旨站起身,拿起外套:“你在感冒,好好休息吧。”
宋夕慌了,也跟着站起來:“你不是說你不走的嘛?為什麽突然又要走了?”
“我去挂衣服,不走。”看着宋夕松了口氣,又重新坐在餐椅上,沈旨停下腳步補充道,“但是如果下一次你還說這樣的話,我肯定頭也不回地走了。”
宋夕舉着勺子轉頭問他:“什麽話?”
“直白露骨的話。”
這也叫直白露骨的話?!她明明那麽坦誠地在跟他說心裏話!
宋夕扭過頭來,重新對着碗裏的粥,一臉的不高興,用勺子戳戳翠綠的粥,戳戳裏面的蝦仁,權當出氣了。
大不了下次直接幹就完了,跟他瞎廢話啥呀!
宋夕推開基本沒怎麽動的粥碗,推開椅子站起來:“我吃好了,去躺會兒,碗先放着,我醒了洗。”
宋夕進了卧室,拉上窗簾,摸過床頭的手機就開始玩,她剛剛睡了一覺,又叫她休息,她哪裏睡得着,玩會兒手機還差不多。
她那麽熱烈地表達她的感情,卻多次得到這種冷淡的回應,她心裏還是有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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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旨要還是先前那種态度,他跑來她家幹嘛呀?還說那句“同意你的提議”幹嘛呀?這不是拿她玩嘛,逗她呢嘛!
哼!
一想到這裏,她猛地拉過被子就把自己蒙頭蓋住,躲在被窩裏玩手機讓她很有安全感。
正刷着短視頻呢,她呵呵直樂呢,突然,被子掀開了,她蓬亂的頭發,拿着手機笑得花枝亂顫的狀态一覽無餘。
她整個人凝滞不動,她的笑僵硬在嘴角。
沈旨居高臨下,目光冷冷地盯着她:“讓你休息,你在幹什麽?”
簡直就是社死現場,宋夕心虛不敢回答,默默地扒拉了一下自己蓬亂的頭發,試圖通過這微小的動作挽回一點自己的顏面。
然而,沈旨那銳利的目光半分不減,死死地盯着她,她不知道怎麽回答,卻迫于這樣吃人的目光不得不張開了口申訴道:“我睡不着……”
“玩着手機當然睡不着,手機拿來。”
沈旨的語氣裏隐隐有怒氣散發出來,她知道自己的處境很危險,但是手機這種私人用品,藏着許許多多的秘密,不只是照片,還有浏覽器記錄,怎麽能讓它落到別人手上呢?
宋夕趕緊鎖屏熄了屏幕,往自己腰下藏,她就不信沈旨衣冠楚楚、斯斯文文的,還能來跟她搶?!
別看宋夕都三十來歲的人了,她卻難脫稚氣和單純,她不知道衣冠楚楚和斯斯文文在生活中并不是好詞,通常後面接的都是反差極大的禽獸、敗類。
不合作,還把手機藏起來這種行為,成功惹怒了沈旨,他直接彎下身,動手來搶。
宋夕一面用手臂去遮擋,一面腰往下壓,把手機捂得更加嚴嚴實實。
“宋夕,乖乖把手機交出來,不然我不客氣了。”
“我的手機,為什麽要給你?你再這樣,我告你搶劫。”
“宋夕,我最後再說一遍,把手機交出來!”
“我不,有本事你自己來拿!”
宋夕簡直就是變相挑釁,沈旨只想讓她別玩手機,好好休息,她卻不聽話,還不配合,簡直就是欠收拾。
沈旨抓住宋夕用來格擋的手臂,借力把她提起來,另一只手趁機伸到她的腰下,去摸手機。
男人和女人的力氣始終懸殊,眼看着自己快被提溜起來,手機要被搶走了,宋夕慌了,動手又動腳,一個勁地掙紮,見仍難改變手機要被搶走的命運,她索性破釜沉舟,空出來的那只手往上一抱,想直接挂他身上,讓他無暇顧及她的手機。
沈旨本就彎着腰,重心朝前,雙腳沒來得及抓緊地面,被她這麽一扯,重心一失,整個人往前一撲,結結實實就壓她身上了。
體重基數在那兒,沈旨怕把她壓疼,松開她的手臂,想撐着床站起來,誰知宋夕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死死抱住他肩背,怎麽也不撒手。
沈旨又重新跌回她的身上。
肩背被死死巴着,腰間的皮帶被她扯着,整個鼻翼都是她獨有的果木香氣,沈旨後背額頭都冒出汗來,這個大包袱恁是甩不掉。
“宋夕,你放手。”
雖然腰下的手機被沈旨攥在手中,但她仍然誓死捍衛:“你把手機還給我,我才放!”
沈旨喘着氣跟她談判:“還你手機可以,但是你不能玩,你能答應嗎?”
“能!”
“那好,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放手。”
想騙她,她才不傻,宋夕死死抓住他:“你把手機塞我手裏,我再放。”
“你左手在我腰後,右手在我頸後,我怎麽塞?”
“也是,那你怎麽才能保證你不敢再來搶我的手機?”兩個人僵持着,宋夕左看看右看看,最終瞄到自己的胸口,她得意地叫嚣,“有了有了,塞我衣領裏!”
沈旨倒吸一口氣,壓了好一會兒,才紅着耳朵妥協說:“我還是給你塞腰下吧。”
察覺到有個東西被塞回到自己腰下,宋夕總算是放心了,她放開自己挾制沈旨的手。
察覺到她一放開,沈旨就彈跳開去,離她遠遠的,可手裏卻攥着她的手機。
那墨綠色的手機殼,背部散發着一圈的金色光芒,那是她手機殼指環散發出來的光,宋夕傻眼了,沈旨不是把手機塞她腰下的嗎?她明明感覺到的呀?那她腰下的是什麽?
她背過手,去自己腰下摸,果真摸到個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個錢包,一片式黑色牛皮商務錢包,鱷魚紋,男式的。
一看就是沈旨的錢包!沈旨還在不遠處看着她笑,雖是嘴角含笑,笑意很淺,但是宋夕仍能從那笑中看出得意和嘲諷。
氣死她了,左手抓着錢包摁在床上,她突地從床上坐起來指着他,纖白的手指在微微顫抖,枉她那麽相信他,太過分了:“沈旨,你!”
沈旨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态對她說:“都讓你好好休息,手機我就暫時沒收了,等你醒過來再還給你。”
宋夕不服氣,就是不配合,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不睡,氣死你。”
摸摸左手的錢包,她拿起來朝沈旨颠了颠:“哼,你有什麽可得意的?你的錢包還在我手裏,我把你身份證藏起來,看你怎麽辦?”
宋夕自顧自地打開錢包,一眼就看到夾在透明膜裏的身份證,順勢抽出來夾在兩根手指裏,正要跟沈旨炫耀,誰知身份證下面壓了一張登記照。
藍背景白襯衣,淺金色的頭發紮着高馬尾,臉頰飽滿,圓圓的鹿眼無辜地望着鏡頭,嘴角努力上揚,做出一副微笑的樣子,顯示出青春少女的青澀稚氣。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好像是十幾歲的自己吧?
宋夕呆了:“這是?”
頭還沒來得擡起,手上一松,沈旨已經搶回了他的錢包、他的身份證,宋夕看着他動作極快地把身份證插回錢包,重重的合上。
她向他再次确認:“那是我的登記照?沈旨,是嗎?”
沈旨此刻臉上笑意全無,面容繃緊,整個人顯得嚴肅和冰冷,有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