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七·夜半起火
從淩玄霜房裏出來，兄弟幾個一齊往樓下走。淩玄淵走到一層直接回了自己房間休息，淩玄夜和淩玄褀卻覺窩在房中無聊，想去別處玩玩。
淩玄夜道：“三哥，我聽說他這水裏的魚很是肥美，我們下去摸幾條烤熟了下酒如何？”
“我就不去了，你們兩個去吧。”淩玄書道，“我再轉兩圈便回房去練功了。”
淩玄褀摩拳擦掌，“好，那我們兩個抓了魚烤好了再去找你。”
“找不找我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你們兩個都別惹事。”淩玄書指着他們，“玄夜，看好玄褀不要讓他闖禍；玄褀，看好你四哥不要讓他招惹良家女子。”
淩玄夜與淩玄褀轉身便走，一句話也沒多說。
淩玄書一個人又走了一陣，察覺今晚的落塵原有些不同，少了平日裏的閑逸，多了幾分與此間格格不入的緊張。
他上了座距他最近的小橋，靠坐在欄杆上看着往來的人，發現僅僅半個時辰的光景，前後便有四隊巡查的弟子經過此處，想來別處亦是如此。
“這是在做什麽，怎麽氣氛忽然變得這般凝重了？”
身後有人這樣問，淩玄書回頭，見隔着段距離的另一座小橋上，晏清蕭也在看着來回巡查的弟子。
淩玄書又轉回身，道：“邵原主不是懷疑過是飲血教故意引我們來落塵原找他解毒，想要耗損他的內力從而對他不利麽，現在解毒已近尾聲，看來他是開始做防備了。”
“要是飲血教的那群人找來了倒好，最好是他們的教主火烽親自來，”晏清蕭從後頭小橋上下來，走到淩玄書身邊，“這樣我就不用大老遠跑去教訓這個狂妄之徒了。”
淩玄書擡頭看了看漸暗的天，“如果他真地想來，應該就在這幾日，再遲邵原主的內力便會開始恢複，他的計劃可能就要付諸東流了。”
晏清蕭道：“我猜可能要再晚個一兩日，因為陶姑娘的出現，解毒的進程變快了，這一點他應該預料不到吧。”
“嗯，我想也是如此，”淩玄書點頭，“你記得提醒你手下弟子，這幾日要小心。”
晏清蕭應道：“好，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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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淩玄褀遠遠地向淩玄書招手，“魚烤好了，你要不要來？”
“這便過去。”淩玄書站直身體要走，又想起身邊還有人，轉頭看晏清蕭，“一起麽？”
晏清蕭怔了怔，随即向後連退三步，“為什麽是你啊？你為什麽又跟我說話？一起個頭啊，誰要給你一起！”
淩玄書：“……”
晏清蕭只覺臉上一陣發熱，轉身便走。
淩玄書無語地搖搖頭，向淩玄褀那邊走去，“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病，不過得治啊。”
淩玄書跟着淩玄褀走了好半天也沒看到烤魚，終于忍不住問道：“你不是逗我的吧？”
“不是，你再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淩玄褀朝前頭一指，“不遠了，就那兒，四哥正一邊烤魚一邊等着呢。”
淩玄書總算看到淩玄夜的身影，“怎麽跑這麽遠？”
淩玄褀道：“我和四哥換了好幾處地方，哪裏都有落塵原的弟子在巡查，看到我們烤魚便要過來瞧上兩眼，我和四哥出于客套只好問問他們吃不吃。本來沒想到他們會真地拿去吃的，可誰成想落塵原的弟子居然這麽沒有紀律，巡查還可以吃東西！眼見着還沒吃到嘴的魚越來越少，我和四哥只好轉了好大一圈，總算尋到了這處沒人會來的偏僻所在。”
淩玄書笑道：“落塵原常年無人來擾，弟子自是過慣了逍遙自在的日子，像今日這般的巡查，沒準還是他們有生以來的頭一遭，沒有紀律也屬正常。”
“管他們如何，不要再來吃我的魚就好了。”
說話間已到了近前，烤魚的香氣萦繞鼻間，很是誘人。淩玄書在淩玄夜對面坐下，接過他遞來的一尾烤魚，道：“我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手藝。”
淩玄夜得意道：“我的長處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以後要善于發現。”
“其實四哥烤魚的手藝并不如何高明，”淩玄褀咬下一口魚肉，“是這水裏的魚本來就極為肥美，在別處是決計吃不到的。”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淩玄夜抓過酒壺喝酒。
淩玄褀伸手，“給我一壺。”
“……”淩玄夜伸腿，“我想給你一腳。”
淩玄書四下看了看，見周圍都是木柴幹草，皺眉道：“你們兩個怎麽選在了人家囤放柴草的地方生火，萬一真地将這些引燃了可不是小事。”
“不會有事的，”淩玄褀不滿晃酒壺，“三哥，你該對我多點信任。”
淩玄書毫不猶豫道：“就因為對你不信任，我才能活到今日。”
淩玄褀：“……”
淩玄夜道：“放心吧，我會看着的，走之前記得将火熄滅就一定不會有事。”
“好吧。”淩玄書将自己的烤魚吃完，起身道，“最近可能會有事情發生，我先去跟二哥說一聲，順便通知弟子多加留心，你們繼續吃吧，別玩到太晚。”
“好。”淩玄夜與淩玄褀應着，各自拿起酒壺碰了一下，“幹壺！”
淩玄書：“……”真懷疑你們兩個沒喝就已經高了。
淩玄書将此事對淩玄淵說了後，二人将分散開去幫忙的弟子又都集中了回來，對他們進行了一番叮囑，告訴他們這一次尤其要留意淩玄霜的安全。最後讓他們輪流休息，當值的則隐藏行跡潛伏在小樓周圍，有事及時通報。都安排妥當，淩玄淵與淩玄書才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睡到夜裏卻忽然聽到外邊有喧鬧聲，淩玄書才睜開眼睛，淩小霖已來到他床邊，低聲道：“三少爺，外邊有動靜了。”
淩玄書坐起身，“可是飲血教的人來了？”
“不是，”淩小霖道，“是柴草堆起火了。”
淩玄書瞬間清醒，下床穿衣衫，“玄夜和玄褀呢？”
淩小霖回答道：“喝得有些醉，都在房裏歇着。”
淩玄書邊往外走邊道：“去把他們兩個叫醒！”
出得門來，淩玄書見淩玄淵也已起身，正站在小樓前觀望，走過去問道：“火勢控制得如何了？”
淩玄淵道：“聽說周圍盡是些易燃的東西，火勢極大，今晚又有些風，似乎不太好辦。我們要警醒些，目前還不知道這把火到底是不是飲血教的人放的。”
“我想應該不是，”淩玄書揉了揉太陽穴，“這場火很有可能是因為玄夜和玄褀的不小心而造成的。”
“什麽？”淩玄淵驚訝。
淩玄夜從樓上噔噔噔跑下來，“怎麽會失火，我和玄褀明明是熄了火才回來的！”
淩玄書表情嚴肅看着他，“你們倆誰走前邊？”
“……我。”淩玄夜低頭。
淩玄淵沉聲道：“站住。”
正要重新回房的淩玄褀腳步頓住，幹笑着一步一步挪下來，“可是我真地滅了火的。”
“确認了麽？”淩玄淵問道。
淩玄褀乖乖閉嘴。
淩玄書一腳踢在他屁股上，“非要闖禍你才舒坦。”
“小霧小雪看好大哥，其餘人随我去救火。”淩玄淵說着，帶人朝着點亮夜空的火光走去。
淩玄淵等人到的時候，不出意外地看到邵煜新與陶心悅正指揮弟子救火。
見到禦劍山莊的弟子都跟在後邊提着水朝這邊跑，邵煜新感激道：“多謝幾位幫忙了。”
淩玄褀臉上有些燒，看了看淩玄淵與淩玄書的臉色，權衡利弊後還是決定主動站出來認錯，“邵原主，你先別忙着謝，這場火……很可能是……是我……”
“是你？”邵煜新的表情有些微妙，“你說這火是因你而起？”
“我只說很可能！”淩玄褀強調。
邵煜新卻反而松了口氣，“要是這樣那我便放心了，我還在想是不是飲血教搞的鬼，他們又想借着這場火達到什麽樣的目的。”
淩玄褀呼出一口氣，崇敬道：“邵大哥好大度！你才是我親哥！”
邵煜新：“……”
親哥們：“……”
陶心悅不甚高興地輕哼一聲，“既是如此，暫不要再讓弟子們到處巡查了，都叫回來先救火吧。損失已經夠大，早滅早好。”
淩玄夜不怕死地道：“損失很大麽，這裏放的不都是木柴麽？”
“大小你們都得賠！”陶心悅道。
“……”淩玄夜看看她又看看淩玄書，“管錢的一個比一個愛計較。”
陶心悅：“……”
邵煜新正要派人将別處巡查的弟子喚過來救火，話還未說完便見一名弟子匆匆忙忙跑過來，神色惶然。果然事情還是有不妙麽，邵煜新向前迎出幾步，扶住那名快要摔倒的弟子，問道：“怎麽了？”
“原主！”那弟子抓住邵煜新的手臂，“巡查弟子發現了……發現了……”
陶心悅急得跺腳，“發現什麽！”
那弟子深吸一口氣，大聲道：“發現了十幾個兄弟的屍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