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三·武林大會
靜了片刻之後，淩玄夜幹笑了兩聲道：“确實沒聽過。”
方功沒想到他說得這麽直接，略有不滿道：“那你們又是何門何派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的陳小強低聲道：“他們是禦劍山莊的。”
袁成和方功呆了呆，而後同時慌亂地站起來。
袁成道：“我們……沒想占禦劍山莊的地方。”
“對對對，”方功也道，“我們這就另尋所在。”
“……”陳小強聲音更低，“袁師兄方師兄，已經搭完了。”
淩玄書笑了笑道：“沒什麽的，大會就要開始了，快去把……你們那位盟主請過來吧。”
袁成和方功點頭哈腰地道謝，匆忙跑開了，一邊還不忘連拍帶打地責備陳小強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早說。
沒一會兒，又見他二人攙扶着一位看上去已有六七十歲的老者走過來。
老者頭發黑白摻半，續着短須，臉上微有褶皺；若仔細看的話，還能瞧出他有些許的駝背，左腿似乎也有小疾，走路時深一腳淺一腳的。不過精神倒好，目光很是有神。
晏清蕭見他來了也不到這邊打聲招呼便坐進了那新搭好的棚子裏，哼了一聲道：“居然不親自來跟我道聲謝，那可是我騰出來的地方。”
淩玄書道：“別與老人家計較了，怎麽說也是長輩。”
晏清蕭更重地哼了一聲，回了自己那邊，“就是你多事！”
淩玄霜唉聲嘆氣，“破武林大會還要不要開始，無聊死了！”
貝瑾瑜遞給他一個桃子，“心靜自然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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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男人還在你當然靜！”淩玄霜大大咬了一口，“而我的男人卻跟別的女人跑了，這是多麽悲慘的一件事！”
貝瑾瑜：“……”
淩玄褀道：“他不好留在這裏，你還不能去找他麽？”
淩玄霜看他，雙眼重新放了亮，“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我去了！”
“不行。”淩玄淵攔住他出路。
淩玄霜用拿着桃子的手指他，“為什麽不行？”
淩玄淵皺眉看着甩在自己衣襟上的桃汁，“今日人多混亂，你老老實實在這裏坐着，不要亂跑。”
貝瑾瑜掏出帕子為淩玄淵将那片污漬擦去，“也是，反正最遲晚上也會再見了。”
“可我不是亂跑，就去他那裏，”淩玄霜踮着腳伸着頸子朝邵煜新離開的方向看，“保證到了他身邊後我就哪都不去。”
“大哥，你就聽二哥的話吧，別理玄褀胡說，”淩玄夜道，“萬一再發生醉仙山上那樣的事，豈不是麻煩？”
淩玄霜央求道：“煜新會保護我的！你們要是再不放心，讓小雪小霧小雷小電他們所有人都跟着我，行麽？”
淩玄書好笑道：“哪有個長兄的樣子。”
“還不是你們目無尊長！”淩玄霜激動甩肩膀。
淩玄書替他說情，“二哥，讓他去吧，像他說的讓小霧他們多留心便是。而且我相信邵原主，他不會讓大哥出事的。”
淩玄霜拼命點頭。
淩玄淵又遲疑了一陣，才道：“好吧，不過你要記得你答應過的，不許亂跑。”
“知道啦！”淩玄霜歡呼一聲，“小雪小霧快跟上！”
目送了淩玄霜跑遠，幾人将視線收回，看到蔡錦緩步登上了當中的擂臺。
淩玄書轉頭去看晏清蕭。
晏清蕭死死盯着蔡錦看，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化作兩團火焰将蔡錦活活燒成灰。
蔡錦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請入座，我們的武林大會這便要開始了。”
衆人一邊吵鬧着一邊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待得衆人安靜了，蔡錦才又道：“這一次承蒙諸位賞臉來到我錦繡園，蔡某在這裏謝過了！”
周圍叫好聲掌聲四起。
“相信諸位都清楚我們聚在此處的目的，”蔡錦繼續道，“那便是為了剿滅飲血教這個危害整個江湖的大禍害！”
“是！”
“說得對！”
“好！”
呼喝聲巨大，蔡錦的背脊挺得更直了，“今日在此，我們要選出一位武林盟主來，好讓他帶領我們一起去攻打飲血教！至于該如何選，我相信規則諸位已經很清楚了。”
“沒錯，我們已經很清楚了！”下頭忽然有人喊，“蔡園主，不要浪費時間了，這便開始吧！”
蔡錦顯然還沒有享受夠這種受萬人矚目的感覺，正想着再多說幾句，卻被下頭猛催讓他快些報出第一對打擂雙方的名字。他見自己連閑扯上半句的機會都沒有，只好擡了擡手道：“知道了知道了，這第一輪對陣的兩個人便是醉仙山的劉掌門和金刀幫的于幫主，二位請！”
劉掌門的功夫比那金刀幫幫主要高出許多，勝得很是輕松。接下來的幾場比試也都沒什麽看頭，淩玄書等人坐在棚子裏喝茶水吃糕點，意興闌珊。
連蔡錦都懶得一次次上臺去報名字了，便将整理好的名冊交給平日裏跟着他的小厮，讓那小厮上臺去念。
即使大家都覺得無聊，淩玄霜卻很開心，他坐在第二排，撅着屁股趴在邵煜新肩頭，扭來扭去道：“煜新，我要吃葡萄。”
邵煜新從盤子裏取過一顆葡萄向後送入淩玄霜口中。
淩玄霜吃葡萄的時候，順便舔了舔他的手指。
邵煜新平靜地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擦。
陶心悅給了淩玄霜一個警告的眼神，對邵煜新道：“師兄，我已經報上了你的名字，去比吧。”
“不去。”邵煜新想也不想地否決，“誰讓你擅作主張？你若想去你便去。”
陶心悅急道：“我是因為知道你一定會來，才這樣做的！師兄又不比別人差，為什麽不能去争？”
“不是不能，是不想。”邵煜新道，“你別忘了我們落塵原想要的是與世無争的安定生活，如果我站到那上邊去，往後還會有安生日子麽？”
陶心悅跺腳道：“既然如此，師兄為何還要離開落塵原？”她指着淩玄霜鼻尖，“還要跟他……們走得這般親近！”
淩玄霜撥了撥她纖細的手指，“其實‘們’字可以不用說出來的。”
“你給我閉嘴！”陶心悅心情煩躁之際忍無可忍，竟對着淩玄霜揮出手去。
“啊呀！”淩玄霜忙躲開。
邵煜新抓住陶心悅的手，“心悅，你在做什麽！”
陶心悅委屈地看着他，“怎麽，我打他你心疼麽？”
邵煜新嘆氣，“我離開落塵原是因為火烽擺明了想要我的命，而我卻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所以我必須……”
“我不想聽！”陶心悅甩開他的手，掩面跑了出去。
淩玄霜小心翼翼地從後邊探頭過來觀察邵煜新的神色，“你不追？”
“讓她自己冷靜冷靜吧。”邵煜新道。
淩玄霜鼓了鼓腮，“她喜歡你。”
邵煜新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
“那你……”
邵煜新忽地皺起了眉，而後完全轉過身來，單手捧住他半張臉頰，拇指在他頰邊輕輕摩挲，“還是讓你的臉被他的指甲劃傷了，疼麽？”
淩玄霜抿唇看着他，笑意從嘴角蔓延開來，“還好，就是擔心我會不會變醜了。”
雖然指甲印并不十分明顯，但出現在那張精致到有些虛幻的白皙面龐上，便顯得格外刺目。邵煜新又拿過一顆葡萄在那到淺痕上擦了擦，笑道：“葡萄有些涼，說不定能消腫。”
淩玄霜覺得癢，不住笑了起來，卻沒有躲，道：“擦完了我的臉你會把葡萄吃掉麽？”
邵煜新道：“你想讓我中毒？”
淩玄霜笑得更開心了。
棚子外頭站着的淩小雪與淩小霧等人默默在心裏為陶心悅掬了一把同情淚。
錦繡園的小厮很快喊到了淩玄淵的名字，與他對陣的那人聽說自己的對手竟是他後，幾乎不想上臺。奈何周圍目光灼灼，他只好安慰自己，打輸了不丢臉，臨陣脫逃才再也無法在江湖上混下去了。這般想着，他踩着虛浮的腳步上了臺。
然後不到三招又下去了。
淩玄褀窩在棚子裏哈哈大笑，“二哥何必這樣不留情面，你們看那人都快哭了。”
慕非寒本一直一言不發地看着，這會兒忽然道：“我什麽時候能看到他使劍？”
淩玄夜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是在與自己說話，道：“這個……應該等到後邊遇到好手吧。”
“好。”慕非寒點頭。
那小厮又上了臺，翻開名冊後怔了下，回頭看蔡錦。
蔡錦道：“看什麽呢，念啊！”
小厮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用比先前任何一次都響亮的聲音道：“錦繡園蔡錦，對陣飛羽樓晏清蕭！”
蔡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