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三·小蒜頭和生姜
淩玄褀剛想說不打了，一轉頭卻見淩小晴站在後頭，怔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淩小晴道：“我想問問小少爺需不需要幫忙。”
“你站了多久了？”
“不久，就是少爺與他們剛動上手那會兒聽到聲音過來的。”
淩玄褀：“……”
樓梯上又傳來腳步聲，淩玄褀擡頭去看，便見自己的幾位兄長和同行的其他人都被小二給叫了下來。
淩玄霜不開心道：“這什麽破店，洗個澡也叫人不得安生，為什麽就不做我們的買賣了？”
“玄書，”淩玄淵道，“你不肯給足夠的銀子麽？”
淩玄書：“……”
“你們以為銀子就能解決問題麽？”虬髯漢子道，“在藏龍卧虎灘闖下這般大禍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住客棧，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識相的便快些随哥哥我去見南灘周爺，跟他老人家磕頭認錯，不然有你們好看！”
“……”淩玄夜道，“因為一扇門板磕頭？”
少年不耐，“什麽門板門板的，除了門板還有那麽多事你怎麽不說？不要以為撿最輕的說我就會放過你了，快跟我走！”
衆人看淩玄淵。
淩玄淵想了想道：“且去瞧瞧吧，不然也沒得吃沒得睡。”
“只能如此了，是誤會趁早解開，不要誤了我們趕路的時間。”淩玄書道，“如果那位周爺能管了我們今晚的吃住，那就再好不過了。”
衆人：“……”
Advertisement
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濕涼氣卻未散盡，淩玄霜從裏頭出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邵煜新幫他攏了攏衣衫，“冷？”
“還好。”淩玄霜縮了縮頸子。
邵煜新握住他的手，“等下要叫那位周爺給你炖一盅熱湯才行。”
淩玄霜笑出聲，“不能要你炖的麽？上次你燒的那兩道菜特別好吃！”
“行，”邵煜新道，“你說什麽都行。”
往周爺家去的路上，淩玄褀打聽到了那少年名叫周知恒，正是周爺的小兒子。那處空房間本是藏龍卧虎灘隔着三五裏便有一處的聯絡點，今日正趕上虬髯漢子姜生當值，周知恒閑來無事找他玩，結果姜生因為有事臨時被叫了出去，便由周知恒幫他看了一會兒，不想事有湊巧，這一會兒偏就被淩玄褀撞上了。
“那小蒜頭一看便知是個蠻不講理的主，也不知是怎麽跟那個生姜說的，”淩玄褀對淩玄夜道，“生姜看樣子怕他，他說什麽便是什麽，跟着亂起哄。”
淩玄夜好笑道：“輔料湊得差不多，主菜是什麽？”
淩玄書道：“看老蒜頭請吃什麽吧。”
“一頓板子？”淩玄霜道。
淩玄淵道：“你的确該吃。”
淩玄霜：“……”
衆人跟着周知恒進了一處大宅，一直來到前廳。
一名老漢正坐在裏頭喝茶，聽到聲音看過來，放下茶杯道：“人都帶來了？”
周知恒小跑過去，“爹，人終于找到了，一個不差，都在這兒呢！”
淩玄淵等人各自站定，雙方互相打量。
周爺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竟有這麽多人？難怪能把我們藏龍卧虎灘攪得雞犬不寧了。”
淩玄霜很是自覺地找地方坐了，“你看，你就一個人，你去見我們不就好了，非要大老遠地把我們這一大群人都折騰過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周爺：“……”
周知恒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同誰說話？還不快些站起來！”
淩玄霜聳肩道：“你爹啊。”
周知恒：“……”
邵煜新搖頭輕笑，對周爺道：“這位前輩，适才我聽你說我們将藏龍卧虎灘攪得雞犬不寧，這中間恐是有什麽誤會吧？”
晏清蕭道：“沒準就是那一扇掉落的門板把人家吓得雞犬不寧了呢。”
淩玄褀：“……”
周知恒怒，指着晏清蕭道：“你是在說我膽小麽？”
淩玄書一巴掌将他的手拍下去，“沒大沒小，他豈是你能指指點點的？”
“你！”周知恒揚起氣呼呼的小臉。
“我怎麽樣？”淩玄書笑道，“當時只你一個人在的時候你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不發作，回頭找來幫手就神氣了，還說不是膽小？”
周知恒被他氣得直喘，“姜生，給我揍他！”
姜生答應一聲便要沖上來，卻被周爺攔住。
周爺道：“你們說有誤會，我們便說道說道，西灘魯爺家長孫所居小院的院牆，可是你們給拆的？”
貝瑾瑜道：“我們連你都還沒弄明白是誰，又哪裏會知道什麽魯爺？”
“那東灘孟爺家的老太君養的一對肥雞，是不是讓你們宰了吃肉了？”周知恒也道。
“……”淩玄褀道，“養雞不就是為了吃麽？”
周知恒高聲道：“你承認了！”
淩玄褀抱臂，“誰說我承認了？我只說養雞就是為了吃的，又沒說是我吃的。”
“還可以為了下蛋！”周知恒理直氣壯。
“……”淩玄褀嘆氣，“跟你讨論這種問題，我一定是吃飽了撐的！”
淩玄霜摸着肚子道：“你什麽時候吃的，居然不叫我，太過分了！”
淩玄褀：“……”
姜生也道：“北灘汪爺家窖中藏的好酒是不是也是你們偷喝的？偷喝還不夠，居然把剩下的也都給糟蹋了，簡直可惡！”
高手打了個呵欠，“我們來到藏龍卧虎灘後連一口飯都還沒吃上，哪裏有空去偷喝什麽酒啊。”
周爺眼中仍布滿懷疑，“你們說不是，拿出不是的證據來。”
淩玄褀道：“你們說是，也要拿出是的證據來。”
周知恒指着自己的眼睛，“你撞脫了我的門板，我親眼所見！”
“那也只是門板！”淩玄褀氣道，“你把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都推到我頭上來，怎麽解釋你都聽不進，看來我不做點什麽倒真還對不起你了！”
淩玄書拍了拍他的手臂，“別動氣，莫說是他，若不是我們一直在一起，聽說了這些事連我都會以為是你做的，這般行事風格，與你太像。”
淩玄褀：“……”
周知恒還要再說，外頭卻傳來驚叫聲，他只好先對着外頭高聲問道：“什麽事大呼小叫的？”
過了片刻，有下人腿軟地跑進來，顫巍巍道：“老爺，小少爺，有……有獅子！”
“什麽？”周爺驚異，舉步向外走，周知恒等人也忙跟了上去。
衆人看了看邵煜新，也跟着出去了。
邵煜新拉淩玄霜，“去看看？”
淩玄霜嘟着嘴，“可以不去麽？”
“記得我說過的麽，”邵煜新将他拖起來，“有我在不會讓你傷到分毫。”
淩玄霜扭着他的衣袖，“那……好吧。”
衆人從廳中出來，便見慕非寒正用劍鞘逗着那對雪獅，雪獅乖巧得好似貓兒，伸着前爪想要将晃來晃去的劍鞘按住。
淩玄夜看了他一陣，又往回走。
不敢靠近的淩玄霜見他折回，道：“怎麽不去說兩句話？”
“說了他也不願聽。”淩玄夜走到裏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
淩玄霜舉起邵煜新的手臂向着淩玄夜揮了揮，“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邵煜新攬過他的腰，“鐵馬金戈也很精誠，你可不可以開一下？”
淩玄霜：“……”
見淩玄霜被拖出來，淩玄書道：“要不我把劍鞘借給你，你也試着這樣逗它們玩玩？”
“改日，改日……”淩玄霜躲在邵煜新身後。
周爺吼道：“玩什麽玩，這種東西怎麽會出現在我家？來人，快把這兩個畜生給我趕出去！”
“你才畜生！”陶心悅走過去護在雪獅身旁，“誰敢傷了它們，我就跟誰拼命！”
不過即使她不說，一時半刻也無人敢靠近。
“這是你們所養？”周爺也顧不得她罵自己，道，“你們若是讓它們傷了人，我們的梁子可就越結越大了！”
周知恒還是少年心性，看着倒有些喜歡，單站在一旁笑，沒再說話。
“它們不會傷人，”邵煜新走過來道，“之所以沒有乖乖等着我回去，想來是餓了。”
沒敢跟過來的淩玄霜道：“老頭，聽到了麽，還不快給拿牛肉來！”
周爺沒理他，道：“既然不傷人，那我們就繼續适才的話題。你們說吧，在我們藏龍卧虎灘闖下這麽多禍事，你們打算如何賠償？”
淩玄褀氣道：“跟你說了與我們無關！”
周知恒聞言也不看雪獅了，“不信！”
淩玄褀哼笑，“我不該辜負你的不信啊。”
周知恒警惕道：“你要怎樣？”
淩玄褀笑，一掌毀了前廳的門，“這樣。”
“你！”
又有下人火急火燎地跑過來，“老爺，小少爺，不好了！”
周爺和周知恒同時道：“我知道！”
下人吓得一愣，“怎麽……知道的……”
周知恒一指門，“你是瞎的麽！”
“不……不是這個，”下人道，“是……是賬本都被水給泡了！”
周爺、周知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