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如枯井

她費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黑色面具。她模糊的看着那男子冷峻的下颚,緊抿的薄唇。唇角勾起一抹安然的笑意,想說什麽,卻終是無力開口,視線越來越模糊,紫眸終于漸漸合上……

沈清憂在一片芙蓉花海裏看見了她的父皇和母後,她驚喜不已。正想跑過去,卻突然出現了她的皇叔弘撻博盛,他陰險而張狂的笑了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劍。他殘忍的揮劍将她的父皇母後一劍穿心……

“不要…不要…不要……!!”沈清憂不住的低喃着,絕美的面龐絕望之極,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沒入發鬓,人卻并未清醒。納蘭軒劍眉緊蹙,緊緊的握着她的手,眸子裏滿是疼惜:“憂兒……”

昏迷中的人兒并沒有聽到他深情的輕喚,依舊緊皺着秀眉,不住搖頭,漂亮飽滿的額上已經布滿密密的薄汗。納蘭軒看着高熱不退,夢呓不斷的她,眸子劃過深深的自責。

當他用剪刀小心的剪開她那件幾乎被血染紅的衣裙,看到她凝脂般的肌膚上布滿一條條猙獰的鞭傷,血肉模糊,是那般的觸目驚心。他恨不得将梁廣山碎屍萬段,卻更恨自己無力保全她!她身上的每一條鞭痕都在提醒着他有多無能……

沈清憂醒來已是五日之後,納蘭軒衣不解帶的整整守了她五日。可自她醒來卻從未正眼看過納蘭軒。除了玉茭,她不許任何人碰她。

“憂兒,你看看我好嗎?”不論納蘭軒和她說什麽,她都是仿若沒聽到一般。只靜靜的趴在床榻上,深邃的紫眸就如沒了靈氣一般,空洞無神的看着別處。

納蘭軒見她如此,薄唇抿的更緊了,鷹眸如寒潭一般:“沈清憂,本王命令你看着我!”這時的沈清憂終于有了一絲反應,她收回目光,便輕輕合上了眼,不再理會……

納蘭軒見她這樣,心就如沉入谷底一般。她就這麽厭惡自己嗎?連看一眼都不願?納蘭軒不由緊緊握住雙拳,卻徒然松開。他恍惚的看着床上的女子:“憂兒,你的性子一定要這般倔嗎?”

得不到答案,他深深的看了眼沈清憂便大步離開。

直至納蘭軒走出了院子,沈清憂才幽幽睜開眼睛,清冷的紫色鳳眸劃過一絲細光。她從枕下摸出一只白玉瓷瓶,淡淡勾唇,清冷的紫眸也多了一絲暖意。

玉茭這時輕輕走了進來,見她手中的瓷瓶只是輕嘆了一聲:“主子,該換藥了。”沈清憂淡淡掃過她手中的藥瓶,紫眸一暗:“這樣名貴的藥,我這個毒害王妃的罪人又怎會配用?擱下吧。”

說着,又将手中的白玉瓷瓶遞給玉茭:“用這個就好。”

玉茭微微一愣,接過那白玉瓶,擔憂道:“這玉露膏自然也是好的,可王爺若是知道主子沒用他給的藥,只怕要怪罪。”

沈清憂不以為然的別過頭,并不言語,思緒漸漸飄遠。

玉茭見她這般也不再多說什麽,暗了眸子便默默為她上藥。看着她遍體鱗傷的身子,玉茭再次悄然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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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京城都是連綿細雨,盛暑天難得有這樣的清涼。這也讓沈清憂身上的傷并未發炎,那一道道鮮紅的傷口都已經慢慢的結痂。而她也可以下床走動,她清然的立在門口。昏昏沉沉的天,細雨漫天,眼前的景色就似蒙上了一層簾幕,叫人看得不真切。

“妹妹的傷還沒好,怎麽起來了,還站在門口吹風?再染了風寒可怎麽好?”傅雅剛進院子便瞧見她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忍不住責備道。沈清憂聞聲望去,見一襲煙碧紗裙的傅雅正站在雨中,寬大的裙擺雖被一個丫頭提着,卻也被雨水略略濺濕。

沈清憂不由一愣,沒想到下這樣大的雨,她還能過來瞧自己。臉上帶上了淡淡的笑意:“姐姐怎麽來了?快進來,可別被雨淋壞了。”

傅雅提步走進屋,稍稍拂了拂衣袖上的雨水,見她只披了件單薄的白衣,細眉一皺:“怎麽穿的這樣少?”說着,便拉過她的手往裏走去。

邊走還邊說:“你的傷口是見不得風的,你這樣折騰自己若是留了疤可怎麽好?”沈清憂淡笑着聽她說完,與她相攜而坐:“有姐姐費心,我自然是不怕留疤的。”

傅雅無奈搖了搖頭:“都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與我說笑,你可不知道,聽說你毒害王妃,我心裏有多急。還好王爺護着你,總算是沒事了。”沈清憂唇角那抹淡笑漸漸消失,紫眸變得幽深:“姐姐也認為是我毒害的王妃?”

傅雅聞言搖搖頭,只淡聲說道:“以妹妹的聰慧,若是想要毒害王妃,又怎會用這樣蠢笨的法子?我自然是不信的,只是我沒想到,陷害妹妹的那個人心腸竟如此歹毒,簡直就是要至妹妹于死地啊!”

沈清憂心下一動,傅雅果真心思細密。她竟然看得這樣明白,又似想到了什麽,紫眸微暗:“姐姐都能看明白的事,可納蘭軒卻看不明白。”

傅雅聽她直呼王爺的名諱,心下一驚。忙擡眼看了看門口,拉過她的手低語:“妹妹,小心隔牆有耳。”

繼而嘆息一聲:“其實王爺比誰都看的明白,可為了保住妹妹的命,王爺不得不這樣做。妹妹昏迷的這幾日,王爺寸步不離的守着。我從未見過王爺如此在意一個人,妹妹是第一個,所以妹妹實在不該怪王爺的。”

沈清憂聞言,唇角勾起一抹不屑:“聽姐姐這樣一說,倒成了我的不是?他不分是非曲直,把罪名強壓在我身上,這個人還是我的枕邊人,真是可笑!”傅雅聽她這般一說,也不知該如何勸解了。

傅雅心下無奈,只能輕聲說道:“妹妹這時在氣頭上,我多說無益。只是妹妹可曾想過,究竟是誰要陷害與你?如今秀果已死,想要查出背後主使,也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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