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愛恨不得
納蘭軒已經連續幾日都不曾踏進這個院子,卻每一夜都會在院子外站一會。只是今日他聽到她的琴音,不知不覺又走了進來。他看着一身白衣的她,彈琴時是那般的恬靜清雅,美的就如不食煙火的仙子一般。
可他知道,她并不是外表那般薄弱溫婉,她有着一身傲骨,他想将她禁锢在自己身邊,想折去她那對張翅欲飛的翅膀。卻終是将她越推越遠,他不知,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讓她懂得自己的苦心,才能讓她卸下一身傲氣!
納蘭軒緩緩走向她,如鷹的眸子微微閃爍:“憂兒……”沈清憂慢慢收回目光,微微垂眸,并不言語。見她不說話,納蘭軒漸漸停住腳步,癡癡的看着她。
許久,沈清憂才緩緩起身,卻并不看納蘭軒一眼便邁步走開。納蘭軒見此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憂兒,已經過去了那麽多日,你還是不肯跟我說句話嗎?”
沈清憂漠然的抽回手,聲音清清冷冷的響起:“您是王爺,實在不必對侍身這個罪人這般低聲下氣。”說罷,清傲的走向堂內,徒留納蘭軒怔怔的立在原地。
他神色複雜的看着那抹清麗的背影,終是黯然的垂下手。他如刀刻的俊美廓廓染上了一絲寂寥,從何時起,一個女子的音容笑貌竟能牽動着他的情緒?卻偏偏讓他恨不起,愛不得?
玉茭這時從院子外走進來,看到納蘭軒黯然傷神的立在芙蓉花樹下,微微一愣。納蘭軒見她進來,微微收了情緒,大步往院外走去。只是在經過玉茭身邊時,他微微一頓,沉聲開口:“照顧好你家主子。”
不待玉茭回神,他已經邁步離開。玉茭驟然轉身,卻已經看不見那抹紫色的身影。她不明所以,納蘭軒怎會突然對她說這樣的話?不再多想便急忙走進堂內,見沈清憂安然坐在榻上,卻是沒有絲毫表情。不禁疑惑,這兩人剛才發生了何事?
這一日後,王府裏的日子似乎又變得清寡無味,沈清憂的院子除了傅雅偶爾會來,便再無其他人肯踏進,真是門可羅雀。
玉茭替沈清憂輕輕梳着發髻,看着銅鏡裏的人兒恹恹的,就如一個做工精美的瓷器娃娃,了無生氣,不由嘆氣:“主子,不如用過早膳奴婢陪你去後花園逛逛吧?”
沈清憂擡眼從銅鏡裏淡淡掃過玉茭:“我有幾日沒有出去了?”玉茭将最後一只白玉梅花簪輕輕插進她的發髻裏才說道:“先前是主子的傷見不得風,所以不能出去,可現在主子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您卻還是不願出去,都大半個月了。”
沈清憂款款起身,只淡淡說道:“東院的那位不是送來了些蘇繡緞子嗎?全部帶上,我們去瞧瞧傅雅。”玉茭聞言,巧然一笑:“奴婢正愁要怎麽處理這些緞子呢,給雅主子也正好,省的主子看着心煩。”
沈清憂不可置否的勾唇,如今的她已不再是良善之人,對于陷害過自己的人,她不反擊并不代表原諒!
待玉茭收拾妥當,主仆二人便來到傅雅的房間。只見寝室不大,裏面就放着一張檀木圓桌和幾張雕花座椅。東邊擺着一張梨花木的雕花木床,床前挂着淡青色的幔帳。沈清憂也是第一次來傅雅的寝室,卻沒想到裏面的布置竟這樣樸素簡單。
傅雅沒有料到她會來,連忙招呼她落座上茶。見她打量着自己的寝室,傅雅扯出一抹淡笑:“我這裏簡陋,還望妹妹不要嫌棄。”沈清憂好看的秀眉一挑:“姐姐多慮了,我怎會嫌棄?只是姐姐的寝室這般素樸,王爺見了難道也沒說什麽嗎?”
傅雅輕輕搖頭,杏眼黯然:“王爺都大半年沒進過我的屋了,又怎會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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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憂見她如此失意,心下了然,不由對她心生憐惜,輕笑說道:“無論怎樣,姐姐切莫心冷,我給姐姐帶了幾匹緞子,你看看可喜歡?”
話語剛落,玉茭已經将那幾匹花花綠綠的緞子輕放在桌上,傅雅一看便知是上好的蘇繡。臉上勾起一抹難色:“妹妹何須這樣客氣?倒叫我受寵若驚了。”
沈清憂唇角微微勾起,帶着一抹笑意:“姐姐可以真心待我,難道就不許我對姐姐好嗎?”傅雅聞言略帶難色,正欲開口,卻被一個嬌媚的聲音打斷。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以前的沈側妃大駕光臨,怪不得這冷清清的西廂這般熱鬧呢!”真是人未到,語先至。
沈清憂和傅雅循聲看去,便看見李青青唇角挂着一抹譏笑,輕輕搖了搖手裏的真絲圓扇,慢慢踱步走進傅雅的寝室,款款落座在主位之上,就如自己才是主人一般。
沈清憂和傅雅相視一眼,傅雅面色微暗,卻還是吩咐了侍婢給她上茶。沈清憂冷眼掃過對面的李青青,西廂的房間本就相連,而傅雅和李青青是比鄰而居,一想到傅雅每天都要面對這種虛僞的嘴臉,不由替她煩心。
不多時,沈清憂便起身對傅雅說道:“姐姐這既來了客人,那我就不打擾了。”說罷,便要轉身離開。
“沈侍妾怎的不多坐一會,是見我來了,心虛了嗎?”李青青斜睨的眼裏滿是深深的不屑與譏諷,她瞅着沈清憂的背影,冷言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