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司馬淩玉拱手也還了一禮,氣定神閑,将所想下聯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出,“僞為人,襲龍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邊,合手即拿。”
聽罷,柳香怡一愣,此句竟是比她自己備的下句還要妙!
仿佛不甘,柳香怡第一次提出了另外的要求,“公子好才華,若公子不介意,可否就‘張長弓,騎奇馬,單戈作戰’再對一聯?”
“看來柳姑娘是不肯輕易讓在下入內了?”司馬淩玉看着柳香怡的眼睛,扯着嘴角,有意無意地笑着,看來今日柳姑娘是專考她的拆字聯功底,“也好,既然姑娘有心考,我亦有心應——嫁家女,孕乃子,生男曰甥,如何?”
沒等柳香怡開口,衆人已經鼓掌叫好,議論紛紛,“不知這位是哪家的公子?”“是啊,相貌堂堂,文采也如此風流!”
站在一旁的阿越笑嘻嘻地接話,“這是我們家貝勒爺!”
“貝勒爺?”衆人更加好奇,這“春滿樓”的貴客不勝枚舉,可從沒聽說貝勒爺來過,“哪位貝勒?”
衆人現在都圍着阿越,想一探究竟,貝勒爺逛青樓,還是頭一遭!
“我家貝勒爺是敦親王唯一的兒子,貝勒身份是當今皇上親賜,此次上京是為賀皇太後下月的壽宴。”
“喲,皇親國戚啊!這‘春滿樓’這回更要大出風頭了。”
突然,一男子走到司馬淩玉身前,充滿敵意地問道,“你真的是敦親王的兒子?”
“正是!”司馬淩玉看着前來問話的人,不卑不亢地說,“在下司馬淩玉!”
“你可知我是誰?”來人仍舊一副狂傲的表情,咄咄逼人。
司馬淩玉有點哭笑不得,怎麽,看來自己的行為是刺激到了這人?司馬淩玉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對方,如看着一個胡鬧的孩童一般。
“哎呦,張公子,您這是怎麽了?”剛才臺上的中年女子過來圓場,“今兒啊,老板娘我親自為您挑選了一位姑娘,也是才貌雙全,您肯定滿意!”
張公子?那一定是人們口中相爺的大公子了。原來也是個好色痞子,為這風塵女子争風吃醋。既然自己也要個貪美色的名聲,不如就陪他玩玩。
“哦,是張公子!怎麽,技不如人,心卻不甘?那明日再來就好了嘛,何必為了女人樹敵,傷了和氣總是不好。這‘春滿樓’此刻都是風雅之人,你如此氣惱,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你……”司馬淩玉一番入情入理的話,說得那張公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你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懂什麽,你說你是貝勒爺,有什麽證據?或許你根本就是個騙子。”張公子竟開始質疑司馬淩玉的身份。
“張公子,注意你的——”身邊的阿越聽不下去了,這什麽狗屁公子居然說貝勒爺是騙子,這還了得。
“阿越,不得放肆!”司馬淩玉及時攔住阿越,不讓他多言。
這時,又過來一個男子,拍拍張公子的肩,“張兄,願賭服輸,我們兄弟明日再來!”這說話的是顏公子,本來為這幾日都是張公子成為座上客很有些不快,現在發現同是天涯淪落人,竟和他稱兄道弟,站到了同一戰線。
司馬淩玉見又有人來勸和,笑了,走到張公子的近前,對他附耳說了句,“張公子若對我的身份懷疑,就回府去問你爹求證,還有,論輩分,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小舅?”
衆人無法聽到司馬淩玉說了什麽,只見張公子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狠狠地說,“我這就回相府,你等着!”說完轉身就走,出了“春滿樓”。
司馬淩玉看着張公子離去的背影,搖搖頭笑了。回身便看到了柳香怡在望着自己,眼中也有笑意。
“貝勒爺,請吧!”柳香怡擡手向裏間引司馬淩玉。
那老板娘見狀,忙嚷着宣布,“今兒柳姑娘的座上客,便是這位貝勒爺了。其他各位客官,我們這兒的姑娘各個花容月貌,又能吟詩作對,大家請便,盡情玩樂。”說完,也緊跟着司馬淩玉他們往裏走。
“貝勒爺,”老板娘追上司馬淩玉有些谄媚地說,“不知您大駕光臨,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不必客氣,我初到京城,慕名而來,”司馬淩玉想,以後少不了常來,和老板娘關系搞好,有利無害,也就贊美道,“今日一見,‘春滿樓’果然名不虛傳,柳姑娘好才藝,亦令人欽佩。”司馬淩玉的話,讓老板娘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走到了柳香怡的“賞柳閣”,老板娘給柳香怡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好生招待貴客,然後說了句“貝勒爺您請便,我就不打擾了。”就退了下去。
阿越也很識相地留在了“賞柳閣”大門外,只剩下司馬淩玉和柳香怡。
這“賞柳閣”裏又分內外兩廳,內廳是柳香怡的閨房,外廳則是會客廳,內外廳由一扇很大的木質屏風隔開。
柳香怡袅袅挪挪走在前面,進了外廳,回身看着司馬淩玉,“公子真的是貝勒爺?”
司馬淩玉大笑,“哈哈,原來柳姑娘也懷疑我?我是貝勒爺,如何,不是,又如何?有什麽不同?”
柳香怡也笑了,“說不同卻也同!同,是因為對香怡而言,無論你是不是貝勒爺,都是客;不同在于,若公子真是貝勒爺,如此才華,大好前程,糟蹋在這煙花柳地,不值。”
柳香怡通過剛才和司馬淩玉短暫的相處,直覺此人的氣質風度不同尋常。平日,有點歪才來“春滿樓”一試身手,想要接近她的人太多了。老板娘曾經囑咐她,題目難度她可以自己掌握,但有一個原則,隔三差五!切不可讓所有人認為座上客容易至極,亦不可讓任何人都覺得毫無機會。可以連着幾天都難或都易,也可一天難一天易。總之,無章法可循,令人流連忘返,便是最佳。如今日,本來柳香怡身體不怎麽舒服,不想會客,什麽顏公子、張公子的本事她都了然于胸,所以出了很難的一道題,本是想半刻香一燃盡就可回房休息,沒料想半路殺出個貝勒爺!?
聽到柳香怡如此說,司馬淩玉想我若不到這花天酒地,反倒考取功名,怕是都活不到現在吧!于是她走到柳香怡的面前,盯着她的眼,“我若專為你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