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驚聞·?

回來很是順利,莫致之依木槿婆婆所言,将老頭兒送去了有地道的那處民宅,不想老頭兒見到木槿婆婆,冷哼一聲,“又是此處,又要害誰?”

木槿婆婆将拐杖狠狠頓地,說道:“鐘南星,你大可不必,此次行事算我欠你,待事畢,我便将龍頭之位讓與你。”

“你打得好算盤,竟将這爛攤子丢與我收拾。”名叫鐘南星的老頭兒說着,見木槿婆婆滿頭白發蒼蒼,滿臉歲月磨砺,終是談了口氣,不勝唏噓道:“老都老了,還圖那些虛名作甚。”說罷搖搖頭,自顧自進了廂房。

莫致之好奇問道:“婆婆,這位鐘前輩很是厲害麽?”實則她并不熟悉江湖之事。

“此人是杏林樓的醫中聖手,若論醫術來說,世人無出其右。”木槿婆婆神情滄桑,語氣厚重。

“尋了如此厲害的前輩,是何人有了疑難雜症麽?”莫致之好奇的旁敲側擊。

木槿婆婆聞言微微一笑,不欲再說。

見問不出目的,莫致之便問道:“鐘前輩好似和婆婆有些誤會。”

木槿婆婆對此事無甚隐瞞想法,坦白道:“當年千機樓和杏林樓水火不容,不想打着打着,我同那千機樓龍頭生出感情,私下偷偷來往,被鐘南星看到,我生怕他洩露實情,便慫恿他和我打賭,賭七日內,互相下毒,無法解毒者為輸,須離開樓內半年,原以為半年時間足夠我将私事安排妥帖,不想在第六日,杏林樓被官兵襲擊,我出了差錯,害得杏林樓不敵,自身因錯過解毒時機,丢了一對招子,鐘南星也因中毒不敵,被官兵俘虜,在刑部大牢內待了七年,此後我二人的梁子就結下了。”

原來木槿婆婆奇怪這麽瞎的,莫致之心中感概,此二人的賭博未太怪異兇殘,竟是用命來博,也不免詫異道:“婆婆也受到了傷害,鐘前輩為何還是念念不忘?”

“便是因為我那番差錯,此事說來話長,日後再同你說道。”話雖停了,她卻神色向往,應是想到年輕之時,峥嵘歲月,豪情壯志,又複臉色溫柔,好似想到女兒情長,溫柔纏綿,嘴中輕嘆:“流光如箭,此間民宅便是我和死鬼老頭當年居住之所,他創立千機樓,将屋子建在地道之上,我才會對地道這般熟稔。”

木槿婆婆這次幫忙竟是全心全意,連早年屋子都用了出來,毫無藏私,莫致之心中感恩,主動問道:“婆婆還需我做何事?”

木槿婆婆微微一笑,“不必了,好生候着吧。”

莫致之聽話的在林小六家中等候消息,兩日過去,杳無音訊,直到第三日卻等到個奇怪的訊息。

林小六一回來便說:“後日便入孟春,朝中将在祭天聖壇舉行祈谷大典。”

莫致之感覺奇怪:“皇上病重,如何主持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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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六道:“皇上病重本無法舉行大典,但是副督禦史今日上表,說梁齊才停戰役,年前又恰逢雪災,國運不盛,災事頻發,請太子主持大典,盼來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只是……”

“禮有五經,莫重于祭”,在大梁,祭祀是大事,主持祈谷大典應是天子,此次太子行事,其中意義不言而喻,蕭世逸這是要名正言順行駛皇權,落實他儲君的地位。

“只是什麽?”莫致之聽聞林小六還有後話。

“只是這次大典,宜貴妃也會參與。”林小六眉頭擰的更緊,他是深深不贊同此種安排。

“宜貴妃?”莫致之并未聽過此人。

林小六解釋道:“宜妃日夜在陛下跟前侍疾,被升了位份,如今是宜貴妃,并執掌後宮。”

先皇後去世後,當今皇帝再無立過中宮,皇後之位便是懸而未決,這貴妃即是後宮最高身份。

“是她?小王爺如今被通緝,她如何做到不受牽連?”莫致之更加疑惑,皇帝病重卧榻,太子主持大典尚說得過去,後宮宜貴妃要參與便無先例可循了。

要知道,古代男尊女卑,祭祀之事女人不能參與,況且她是蕭世幸的生母,蕭世幸如今身為罪臣被通緝,罪臣之母怎可參與祭祀?

“小王爺出事後,宜妃便斷絕母子關系,甚至主動聲讨小王爺,陛下仁慈,下令小王爺之事不涉及後宮,不連累家人,宜妃毫發無傷。”

即便如此,還有禦林軍抓捕小王爺餘黨之說,不連累之人也只有宜妃一人,仔細想來,陛下怎會如此信任罪臣之母?

心中疑團越來越大,莫致之暗暗決定,祈谷大典要前去看上一看,若有機會能和宜妃單獨面議,便是最好。

大梁京城,立春,天德日,宜祭祀。

時值戰後,百廢待興,據傳祈谷大典後,太子将大赦天下,并開倉放糧,世人紛紛争相奔告,稱頌太子賢德,誇贊宜貴妃仁慈。

莫致之尋了個借口出門,只身來到街上,見到此般景象,心中不忿,蕭世逸心狠手辣,口腹蜜劍,宜妃趨炎附勢,置親生兒子于不顧,枉為人母,此二人居然被世人交口稱贊,實在欺世盜名。

祭天聖壇外有兩道圍牆,外方內圓,圍牆高聳,普通百姓不可入內,圍觀者在牆外圍了裏外三層。

王公大臣一大早便等在圍牆外,個個禮服加身,冠帶就位,莫致之卻沒見到李尚書,也不知他被何事絆住了。

樂隊在方牆內奏着曲目,遙遙傳出,音調歡脫,便好似奏出“四方無事太平年,萬象鮮明禁火前”的盛世模樣來。

等了半個時辰,有禮官遠遠走了近前,身後更遠處還有禮官走來,這便是禮官引路。

第一位禮官到達以後,叫道:“迎太子,跪。”

長長尾音中,百官下跪,百姓也夾道跪拜一片,場面頓時肅穆起來。

莫致之混在人群中擡眸偷看,蕭世逸頭戴烏紗翼善冠,身着蘭色鍛面繡五爪金龍列十二章禮服,自遠處慢慢走了過來,他未曾提前住往祭天聖壇內的齋戒宮,而是自太子府趕過來。

祭祀大典流程繁複,規矩嚴苛,為向天帝表達誠意,祭祀衆人全程須行路而來。

蕭世逸走近了些,莫致之便見到他假意面露仁慈,故作态度溫和,贏得百姓交口稱贊,他身後遠處跟着一位美人,頭戴珍珠玉翠壘砌鳳冠,身穿藍色華貴宮裝,寬大裙幅逶迤身後,顧盼之間,神采飛揚,宜妃已不是莫致之曾見過的卑微宜妃。

莫致之跪在地上,看着宜妃背影發呆,此人轉變如此之大,竟好似換了個人似的。

祭祀長達半日,大典結束後,蕭世逸回府,宜妃卻留在齋戒宮,在此盤桓三日,給陛下祈福。

聞聽此言,莫致之心思動了,太子已離去,祭天聖壇內的守衛已撤走大半,宜貴妃的防守理所當然薄弱起來,莫致之便很想去見上一面。

趁人不備,轉到圍牆南邊,她遠遠打量守衛部署,便沒有注意到遠處有個面容樸實的孩童,見她躍躍欲試,急慌慌跑了遠去。

方牆西南側,這裏距齋戒宮最近,防守最弱,守衛之間相隔甚遠,莫致之心中暗暗計劃,或許她能自圍牆翻入,再設法入了內牆,混進齋戒宮,打暈仆從,換身衣服,偷偷去見宜妃。

正在思考,忽然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莫致之急忙背貼牆壁,袖中匕首落到手中,目光冰冷,嚴正以待。

一個身穿禮服的大臣走了過來,面容沉穩,竟是前兩日才見過的莫少陽,他神色匆匆,與莫致之擦肩而過,低低說了一句:“随我來。”

莫致之心中驚疑,瞬間放棄入內的打算,跟随莫少陽離開圍牆。

“你如何認出我的?”莫致之如今是男人的打扮,不想父親也能認出來。

“适才有個孩童說你扮作男子意圖不明,要我過來将你帶離。”莫少陽腳步匆匆,并未止步。

“為何?”莫之知緊緊跟随。

“方牆外守衛如此稀松,輕易可靠近,你便不會起疑麽?”

莫致之心中瞬間雪亮,“難不成內裏是個埋伏?“

“內裏設了天羅地網,對綏安王志在必得。”莫少陽步履愈加急促,來到大街,又轉向一個小胡同。

莫致之暗暗心驚,奇道:“父親如何得知內有埋伏?”

“也是孩童告知。”莫少陽在胡同內站定,看向身後,确認沒有追兵,這才松了口氣:“若有必要,我還可送你出城。”

“不必,我尚有事未做。”莫致之篤定,仍感激莫少陽:“多謝父親。”

莫少陽微微一笑,見她神色堅定,只得嘆了口氣,“你可千萬小心,我便走了。”說罷探出頭四下張望了一番,走出了胡同。

莫致之稍稍站定,暗暗思索,心中對莫少陽口中孩童好奇不已,待了一陣,也走了出來,卻看到街上多出許多官兵,其中不乏禦林軍,個個行色匆匆,聲色俱厲,兩旁的百姓吓得驚恐不已,有放聲恸哭的,也有怨天尤人的,還有讨伐不停的。

“沒想到綏安狗如此兇殘。”

“定要将綏安狗抓住,百姓才得以安心。”

聽到衆人議論,莫致之心中大驚,急問一個怒氣沖沖的路人:“發生何事?”

“哎呀,方才聽說綏安狗趁太子祭祀之際,偷入皇宮。”

“他做了何事?”莫致之見官兵四處搜尋,猜蕭世幸定是逃脫了。

說話之人氣的話不連貫:“那個狗賊,他刺殺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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