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家破事兒

他難得一笑,挑着的眉毛配上那張笑顏,如刀刻般的臉就跟海報上的明星似的!

讓一旁的黃毛都愣了一下,回想着整個南裏拐好像都沒這號人物!

“你怎麽知道?”謝雲生倒是被他弄得一驚,像是自己的秘密被發現了一般。

平心而論,他不想讓周崇知道這種事,販賣這種書的算不上什麽有面子的,他不想讓周崇看低自己。

這人和南裏拐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兩個世界的,就如同一個灰撲撲的世界,突然多出來的一抹光亮一般,謝雲生想靠上去,讓自己的世界也多上一抹色彩,可他卻又怕這個光嫌棄自己。

周崇沒回他,還是手抄着兜,站在臺階上,低着眸子看向謝雲生,還是那副高傲的不行的樣子,頗有一副俯瞰衆生的感。

要是換成別人這般看着謝雲生,他準是一腳踹過去!

可偏偏周崇不同,他骨子裏的傲氣似是與生俱來的,謝雲生就覺着他天生就該這樣!就得是高傲的!就得是那高嶺之花!

“我以為你大大咧咧把它蓋在臉上,是在昭告天下呢?”周崇側了側臉,眉毛一挑,話裏的意思不可置否。

謝雲生:“……”操!

他怎麽忘了在客車上自己做了什麽了?不過就是嫌陽光刺眼,找個東西蓋了下,就順手的功夫!

謝雲生頗有一種被人抓住把柄的感覺,就跟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樣,很奇怪,他平時倒賣這玩意兒的時候都沒這種感覺!

怎麽如今在周崇面前,就跟擡不起頭來一樣!

“走了,錢的事兒不急。”周崇抄着兜,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半回頭往謝雲生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你那些……書,不是正常渠道弄來的吧?”

“小心點兒,你被抓不要緊,我的錢可是不能白白打水漂的。”

語氣裏沒什麽感情,依舊是很平靜,可謝雲生愣是從那平靜的語氣裏聽出了三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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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也愣了,看着那道黑色身影從他們二人面前大搖大擺的過去,下巴都要驚掉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般和謝雲生說話,那小子!怎麽敢的?

“謝哥?”

“他誰啊?那麽拽!連你的錢都敢要!”

“要不要我找人揍他一頓?”

謝雲生的脾氣可不像是他的長相這般看起來溫和,他下手狠,做事兒毒,在津北這一片混過的都知道謝雲生就是一只孤狼,沒什麽他不敢的!

一般人都是能繞着他走,就是繞着他走,如周崇這樣在謝雲生面前嚣張的,還真是第一個,真的是亮瞎了黃毛的眼!

“你胳膊怎麽斷的?”謝雲生又抽出一根煙,兩個指尖輕輕的掐着煙身,然後再次掏出火機點燃,煙頭已經有了橙色的星火。

“啊?”

“胳膊?翻牆摔得。”

“謝哥,我最近真的沒惹事兒,就是昨晚喝了點兒酒,回家晚了,被我媽鎖門外面了,我翻牆進去呢,然後特麽比較倒黴!栽了個馬趴,胳膊也給摔斷了!”

黃毛啐了一口!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還是疼得呢!

謝雲生掐着煙屁股,咬着煙頭抽了一口,他眼角微微挑着,眸子裏神色明滅,下巴上的小痣被星火微微照亮,徐徐的煙圈噴到空氣中,蔓延開來。

“三兒。”語氣還是輕飄飄的,沒什麽溫度。

“剛才那個人,你要是敢動他一手指頭。”

“你剩的這條胳膊,我親自給你廢了!”

煙嗓的味道有幾分柔,卻讓黃三兒激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媽媽呀!

黃三兒覺着自己的另一條胳膊已經在隐隐作痛了,不僅胳膊痛,頭也痛!

他跟着謝雲生這麽多年,可是頭一次見到他這麽護着一個人!

一個外地新來的小子,到底是什麽來路?究竟有什麽好的?能夠讓謝哥這般另眼相待的?

黃三兒已經隐約看見了自己地位不保的前路了!以後謝哥身邊的第一跟班,自己可能無緣了!

周崇晃着步子回到了周家,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伸出手腕,看了看腕表,已經快要七點了,在謝雲生這邊折騰一會子事兒,他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不過也沒什麽好吃的。

周家沒菜,米面油什麽的都沒有,只有一個空鍋,廚房就是個擺設,沒有實際用處。

周老爺子平時吃飯,一日三餐都是靠着周文武送,也用不着廚房。

可如今周崇來了,情況就不一樣了,周文武會養周老爺子,可不會養他,那一個月一千塊錢,是給老爺子的,裏面沒有他周崇的份。

今天是他第一天來,所以周文武把他的飯也給帶上了,可明天估計就不會這樣了,就算周文武想這樣,他二伯娘也不會讓他去做這種沒便宜可占的事兒。

周文斌活着的時候,周崇多少聽到過周文武的一些事,懦弱,骨頭軟,沒本事,怕老婆,他媳婦兒大聲說一句話,他就吓得不敢動了。

周崇也不想讓他為難,主要是他不想跟周家人打交道,各過各的就挺好,再說了周文武送來的飯,他也嫌棄的吃不下去。

他爸活着的最後那段日子,把他志願填報到了津北醫專,他知道老爺子是什麽意思,無非不就是想讓他落葉歸根,那時候周文斌躺在病床上,瘦的就剩一把幹骨頭了,周崇也不想違了他的意。

踢着一路的石子,一路踏進了周家的大門。

堂屋的燈是亮着的,他房間裏的燈也是亮着的,隔着幾米遠,都可以看到堂屋椅子上坐了幾個身影,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周家就一個孤老爺子,哪來的特麽熱鬧!

周崇猛地一心驚,一雙眼睛深的跟濃墨一樣,陰沉的吓人,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偏房,一腳把門踢開!

「砰」的一聲,把堂屋幾個人都吓了一跳,周崇理都沒理,直接進屋看自己的東西。

包裹是被人翻過的,一件千鳥格的大衣被翻出來丢在床上,毛衣,長褲也都散落着,就連換洗的內褲都被人翻找了出來。

他自己帶的洗漱用品也被人挪了位置,好在沒有打開,估計覺着裏面也沒什麽東西可翻吧。

他放在桌面上的資料,也跟走之前擺放的不是同一個位置,夾在書本裏的那只鋼筆也沒了,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他上午買了沒吃的面包牛奶。

周崇臉色難看的有點兒厲害,他實在是被惡心到了,想吐卻吐不出來,周家這一群人,比他想的還要惡心!

如果他沒有留一手,把重要的都帶在身上,那現在這個場面肯定就成了入室搶劫!不過現在這個行為也離那個結果差不多了!

“周崇啊!你回來就回來,哪來的那麽大火氣?還踹門了!看把你奶奶吓得!”

“我們聽說你回來了,過來看看你,你看你!回來的這麽晚,讓老人這般等着你,多沒禮貌啊!”

“就是啊!你看這孩子!”

一男一女一唱一和跟唱雙簧似的,湊過身子堵在周崇的房門口。

男的約莫四十出頭,個子不算矮,臉有點兒長,眉眼也算挺不錯的,只是鼻子卻不怎麽好看,塌鼻梁,厚嘴唇,若是只論長相來說,他還沒有周文武長的好。

女的微胖,盤子臉,眉眼中帶着幾分刻薄,她燙着個小波浪頭,但打理的不好,頭發毛燥幹枯的要死,炸毛炸的厲害,隔遠了一看就跟往頭上放了個獅子狗似的!

“周崇,你奶奶來了你還不趕緊出來見見啊?”

“你這剛回來,可不能讓人說咱們周家的孩子多沒禮貌!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說出這兩句話的,是那個一頭炸了毛的獅子狗。

周崇也沒想到,同樣是薄薄的兩片唇,可偏偏有些人愣是可以從裏面吐出些不是人話的東西!

“我的房間,誰動的?”他沒動,就這麽抄着手站着,周崇個子高,他今年不過十九歲,就已經有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兩人面前,那是完完全全的俯視!

都不帶拿正眼看的。

“這……你看,我們不就是看看麽?”

“看看你有沒有什麽缺的,好讓你四叔給你補上,你這剛回來,肯定什麽沒辦全呢,這兒你又不熟悉,我們這不是看你缺什麽,好讓你四叔幫你去買回來麽!”

女人眼神閃閃爍爍的自圓其說,這種最低劣的謊言,讓人都不屑于去揭穿。

“誰允許你動的?”

“誰允許你動了我的包,翻了我的衣服,拿了我的筆?”

他語氣很沉,語氣雖然沒什麽起伏,然而那一個字一個字就跟從嘴裏蹦出來一樣,格外的清晰!

“周崇!你怎麽說話的!”許是周崇的态度,踩到了男人的痛腳,周文寶終于是一張老臉挂不住了。

“你怎麽跟你四嬸說話的!不就是翻了你幾件衣服,拿了你一根破筆!有什麽了!我們是你的長輩,有你這麽對長輩說話的?”周文寶一臉陰郁的仰視着周崇,臉上很明顯帶着不痛快。

“怎麽了?吵吵什麽?”

坐在堂屋的老太太總算是坐不住了,邁着步子往這邊走,臉色也是不怎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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