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家的破爛事兒

周崇又不是傻子,聽謝雲生說的話他也能猜個幾分,這人肯定是跟周文寶動過手,估摸着還把人打進醫院過,不然不可能得出這麽明顯的結論來。

“動過啊,去年他偷了我幾張碟片,還順了我一個二手機,讓我抓着揍了一頓,打成個輕微腦震蕩,住了半月院。”

謝雲生摸了摸鼻尖,頗有點兒不好意思,這是他第一次跟周崇說自己那些破事兒,打人這回事,實在算不得是什麽豐功偉績。

“打的好。”周崇嗪着眼,眉眼難得彎了彎,笑了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是真的好看,猶如一塊萬年寒冰突然就化了寒,帶着三月春風的暖意微微劃過,勾的人心都忍不住一跳。

“周家這堆破爛事兒你知道多少?”周崇開口問道。

“啊?你問這個啊?”謝雲生皺了皺眉頭,然後看了看周崇,那人依舊是雲淡風輕平靜的樣子,臉上并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來他是什麽心思。

不過昨兒的事兒,謝雲生是知道的,畢竟鬧那麽厲害,多少也能聽到些風聲,再看周崇對周家的态度,不合那是顯而易見的,不然他也不會跟周崇說,讓他去揍周文寶一頓。

“周家啊,還真跟你說的一樣,真是一堆的破爛事兒。”謝雲生夾着煙嗤笑道:“周文寶跟你二伯兩家,可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周文寶一家都是偷,他家那個老太太,不是偷誰一顆白菜,就是摸誰一顆蔥,六七十歲的年紀了,成天撒潑罵街,真不知你爺當年怎麽看上她了。”

一說起八卦來,謝雲生這可就來了精神。

男人的八卦之心并不比女人少,更何況是對自己看不順眼的人,那更是滔滔不絕了。

而且,周崇要聽,那謝雲生是可了勁兒的扒周文寶老底兒啊!

“周文寶跟他那個媳婦兒也好不到哪去,周文寶是偷雞摸狗什麽都幹,他好吃懶做,又不幹什麽活,去市裏打工,幹一兩個月拿到錢就不幹了,什麽時候把這個錢花幹花淨什麽時候再去。”

“鎮上人煩他煩的要死,誰都不想跟他搭話,比狗都要讨人嫌!”

謝雲生話裏的諷刺一點兒都不少,他就是想讓周崇看清楚那一家子都是什麽人,讓他自己有個底兒,跟地痞無賴打交道根本就不需要留手,怎麽狠怎麽來,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他們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

“這已經夠絕了吧?”謝雲生挑了下眼皮,下巴尖微微一擡,右下方的小痣特別的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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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個老婆可比他還絕。”

一句話,讓周崇生了興趣。

他自然是聽出了謝雲生話裏面是什麽意思,有情況,而且內容還不是一般的。

果然,就如同周崇想的一樣,下一句謝雲生果然丢出了一個雷。

“她老婆偷人。”

“跟鎮上賣豆腐那男的好上了。”

“周文寶帶了那麽大個綠殼子,自個兒還不知道呢。”

周崇輕輕點了點煙灰,玩味一般盯着謝雲生:“你怎麽知道的?撞見過?”

“咳,你管呢!”謝雲生覺着不應該跟這人說這個,怎麽搞的他自己就跟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樣。

“反正你不要跟那兩口子留什麽面子就行了,下手不狠,地位不穩。”這是謝雲生辦事兒的經驗。

其實不用謝雲生說,周崇也從沒想過要給周文寶一家留什麽面子,敢算計他的人,就要承受起應有的結果。畢竟,他可從來不是什麽溫吞的性子。

“你二伯還好,人不壞,但沒什麽本事,說白了就是慫,怕媳婦兒。他老婆厲害着呢,誰跟她對上都得吃虧,當年周家分家,她一個人挑周文寶一家仨,愣是一點兒虧都沒吃,也不知你二叔那樣的性子,怎麽就娶了個這麽虎的婆娘,着實太厲害了!我見着她都想繞道走。”

謝雲生抽完最後一口煙,摁滅煙頭,笑眯眯的看着周崇:“你可真是會挑啊,碰上這麽兩門親戚!”

話裏的諷刺是顯而易見的,但并不是諷刺周崇,而是諷刺另外兩家。

周崇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一眼謝雲生。

周家人是什麽德行,他早就清楚,只不過從謝雲生口中說出來,又讓他對周家人的不要臉,多了一個認知的層次。

他從來沒想過和周家人打什麽交道,哪怕如今不得不回來,他也不想跟周家人有什麽過多的接觸,那就是一群吸血的寄生蟲,只要被咬上,怎麽着都得放點兒血,周崇不是什麽善人,若是周家人有自知之明,不來找麻煩,那就相安無事,若是來找,他也不是沒有手段等着。

面館今天沒有開門,應該是昨天的事兒鬧得。

謝雲生的媽媽如今還在醫院住着,孫大財昨天晚上被開了瓢,如今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反正也好不到哪裏去,周崇估摸着面館得有三五天都開不了,畢竟是見了血的事兒,沒那麽容易就過去。

謝雲生是被黃毛叫走的,倆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謝雲生就跟他打了個招呼,坐上黃毛那輛大燈都沒了的破摩托,呼的一聲,身影就遠去了。

周崇也沒什麽感覺,對他來說謝雲生還算不上是他一個朋友,只是相熟罷了,畢竟才認識了幾天,怎麽可能到朋友的地步?

他性子一向是冷清的,能稱上是他朋友的,要麽是一起長大的發小,要麽是有過命交情的。

很顯然,謝雲生并不在這個行列,但周崇對謝雲生并沒有什麽反感,雖然那人很啰嗦,但倒不讓人覺得煩。

周崇在周家沒開火,謝雲生這麽一走,他自個兒午餐倒是還沒着落。

小賣部的門已經開了,看店的人還是那個圓臉的小姑娘。

“純牛奶有麽?”拿了幾包泡面放桌上後,周崇又想了想家裏的老爺子,又掏出一張紅色的一百元放在桌面上。

“有,昨天剛進的,就拿了幾箱,不多,這個在鎮上喝的人少,不太好賣。”說話的還是那個圓臉的姑娘,店裏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拿一箱吧。”周崇道。

純牛奶是給老爺子喝的。

倒不是周崇有多孝順,他從出生到長這麽大都沒回過津北,跟老爺子自然親不到哪裏去,但他爸臨走前說過,要他一定給老爺子養老送終,那畢竟是他爺爺,有血緣關系的。

更何況,無論老爺子之前心眼有多偏,做的事兒有多錯,但是周崇對一個癡呆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的老爺子恨不起來。

回到周家,周文武已經給老爺子送過飯了,周崇索性拿了包奶給老爺子放搪瓷缸子裏燙着。

牛奶燙好,周崇把奶倒進搪瓷缸裏,老頭端着搪瓷缸子,一邊喝着牛奶,一邊盯着周崇看,一邊看一邊樂,一邊叫着三兒。

這樣的老爺子,周崇心裏是一點兒怨氣都生不起來。

“三兒,你,你喝。”老爺子站起身,佝偻着腰,噔噔噔端着搪瓷缸子往周崇面前跑。

“三兒,這是好東西咧,好着呢,你喝,別讓你媽看見,看見她就端給文寶了。”

老爺子端着搪瓷缸子就往周崇嘴邊遞,一邊遞一邊還護着,像是怕被誰抓到一樣。

周崇擡頭看着他,老爺子今年已經六十二了,說起來這個年紀其實也不算多大,也許是得了病的原因,老爺子是老态畢露,一把胡子都是花白的,臉上褶子一層一層,看上去說他有七十也有人信。

周崇覺着老爺子這病其實挺好,什麽都不知道也挺好,不然知道他爸去了,怕也得難受的緊吧,畢竟是親生的,怎麽可能不疼呢?

可要是說疼,又為什麽由着那女人虐,待呢?

周崇不明白,也搞不懂這些老一輩人的心思,畢竟他爸已經去了,再怎麽後悔也都晚了,他也不會再跟老爺子計較什麽,畢竟人都已經這樣了,還計較個什麽呢。

午飯周崇自個兒湊合着煮了兩包方便面,加上兩片白菜葉子,味道什麽的就不說了,反正是吃不死人。

郵局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周崇剛吐完那兩片半生不熟的白菜葉子。

“快遞到了?”

“去哪裏拿?郵政?行。”挂了電話周崇還是一臉懵,他一個剛到南裏拐不過才三天的人,哪裏能夠知道這鎮子上的郵局在哪。

但東西到了他總得去取,畢竟那些東西可以說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南裏拐這個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居住的人約莫有個幾千口子,着實挺熱鬧的。

出了胡同放眼過去随處可見都是人,鎮上統共就一個郵局倒也不難問。

正是下午兩點左右的時間,郵局也不算熱鬧,周崇到地方剛報了自己的號碼,就有個大爺指了指那一堆堆在牆角的東西。

”那一堆都是你的。“

”呦嚯!小夥子,您這兒是搬家呢?

這麽多大包小包行李箱的,一人兒能扛完麽?

有車沒啊?“大爺十分熱心腸的問道。周崇一看,自個兒也是個頭皮發麻。

他寄的東西有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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