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罰值夜班

“徐才亮搞事了?”周崇直接開口問。

“喲,你們心裏門清啊?”老唐轉動着手裏的筆,目光依舊是笑眯眯的,并沒有什麽生氣的神色。

當然門清。

他就知道徐才亮那犢子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早知道當時就應該打他一頓的,謝雲生在心裏吐槽道,面色上卻有點兒難看。

“皺什麽眉頭,來,說說,怎麽回事?”老唐轉着手裏的筆,然後指了指謝雲生。

謝雲生擡了擡眼皮,然後說了下那點兒破事兒。

其實說實話,他是真沒把這點兒事兒放在心上,他心大,以為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徐才亮這麽狗,還給上面打了小報告!

“喏,就這麽點兒破事兒,我以為過去了,誰知道他還揪着不放,罵他犢子真虧了,這種人真特麽狗!”謝雲生第一次當着唐初的面說髒話。

唐初眯了眯眼,看了看謝雲生:“以後把你那些髒話給我戒了,身為醫生,要有個醫生的樣子,你見過有幾個醫生髒話不離口?”

“知曉了沒?”

謝雲生不做聲。

髒話這事兒,他說了這麽多年,如今讓他因為這個事兒,去改掉,他真不想,他要是改了,那就是像徐才亮低頭了。

“你以為我是因為徐才亮?”唐初像是看透了謝雲生的心思一樣:“我聽不得別人在我面前說髒話,說一次,我就想抽他一次。懂?”

他一向有這個習慣,所以整個醫院的人,幾乎沒人敢在唐初的面前說髒話,甚至連說話難聽一點兒都不會有,剛才唐初沒有對謝雲生動手,已經算是他極大的容忍了。

這下子謝雲生明白了。

“嗯,懂了。”不在他面前說就行,在別人面前講那沒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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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才亮把你倆舉報了。”唐初挑了挑眉,頗為淡定的講。

“然後呢?”周崇也分外淡定,一點兒都不驚訝,畢竟這樣的事兒,他知道徐才亮做的出來。

“主任說,罰你倆值一星期夜班。”唐初笑眯眯的道:“我沒攔着,你倆自個兒鍛煉鍛煉,先習慣習慣,做醫生這行,值夜班是常事兒。”

唐初笑得壞,讓人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心思。

“我怎麽覺得老唐笑得有點兒幸災樂禍呢?”出了針灸室的門,謝雲生貼着周崇的耳朵吐槽道。

“不用覺得,他就是在幸災樂禍。”周崇側了側臉,正好耳尖劃過謝雲生的鼻頭,他渾身一僵,又猛然恢複過來,他頓時擡手往後推了下謝雲生:“別貼我太近。”

“怎麽了?”謝雲生茫然。

“太熱了,怕你貼出汗了。”周崇面不改色的開口道。

“熱嘛?還好吧,這夏天還沒到呢,等到了夏天就更熱了。津北這破天氣,就是夏天像個火爐,冬天像個冰窖,熱的時候能把人熱死,冷的時候又能把人凍成個冰雕。”謝雲生開口吐槽道。

“我聽說,你們南方都是一年四季溫暖如春,一點兒冷空氣都沒有,冬天穿個外套就行,連棉襖都不用穿,是不是真的?”謝雲生抄着手,笑眯眯的跟着周崇身後走。

“地理沒學好?南方也是分氣候的,不同氣候不同溫度。”周崇側了側眼,目光溫和的看着他:“不過,江市是四季如春的,一點兒都不冷。”

夜晚起風了,風吹的玻璃呼呼作響,讓人感覺到有點兒毛骨悚然。

周崇和謝雲生倆實習生被罰值一個星期夜班,和他倆一起的,還有兩個主治醫生,和三個輪班護士。

“聽這風,估計明天要下雨吧。”謝雲生坐在凳子上跟周崇搭着話。

他們是輪班的,他和周崇看守上半夜,另外的三個護士看守下半夜。

“嗯,應該吧。”周崇眯着眼坐在一旁的轉椅上。

他表情有點兒疲,看樣子應該是有點兒累了。

“困了?”謝雲生看着一旁凳子上的人,忍不住又把徐才亮在心裏罵了一番,要不是那犢子告狀,周崇早就睡了,也不用在這兒打瞌睡啊!

“不困,閉目養神。”周崇輕回。

“那我給你按按頭?”謝雲生開口,沒等周崇回話,他就直接拖着自己的凳子上前去了。

“力道輕點兒。”周崇閉着眸子沒動,任由謝雲生為他按着。

謝雲生的手法很好,他這人學的比較多,什麽都涉及,按摩這個自然也會,而且按的還分外不錯,如果當初沒進針灸室,或許去推拿室也能闖出一片天來。

“說起來,我好像就只給你一人按摩過吧?應該是了,每次分組都是咱倆一起的,是不是特別有緣分。”

謝雲生一邊給周崇按摩着頭,一邊勾着唇笑:“是不是感覺到特別榮幸啊!”

“是麽?”周崇眯着眼,唇角勾了勾:“我記得有次我是跟金胖分一組來着,不知被誰給調換了。”

“嗯,好像我還跟王林分到過一起,也被人換了。”

“好像,還有別的吧。”周崇唇角彎了彎,又很快的收斂了下來:“記不太清了。”

謝雲生的手頓了頓,身子有點兒微僵。

然而他心态好啊!只用了短短幾秒就迅速調整回來:“哈!是麽!”

他以為周崇不知道,他一直都以為周崇不知道他在背後搞得那些小動作,然而今天,他被周崇拆穿了。

“那個,你什麽時候知道是我搞得?”謝雲生道。

“一直知道。”周崇回。

“哈!一直知道?”謝雲生又愣了愣。

不會吧,他做的挺隐秘的啊,每次分組剛下來,他連排號都沒讓周崇看見,就把事兒搞定了,周崇是怎麽知道的?

“李磊和我說的,他看見了。”周崇非常坦白的把李磊給交代出來了。

這麽幾年,他和李磊的關系倒也沒當初鬧得那麽僵了,可能是因為時間長了,而且他們也不在一個宿舍了,摩擦什麽的自然就更小了吧。

“卧槽!那個嘴碎的!啥都說!我換不換關他毛事兒!”謝雲生又有點兒不開心了。

“剛唐醫生說的話,你沒記到?”周崇擡了擡眼皮,睜開了閉着的眸子,他面朝上,正好能看到謝雲生罩在自己上方的臉:“少說髒話。”

“啊?”謝雲生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又有點兒委屈:“老唐不讓我說,你怎麽也讓我改?我以前說,你也沒讓我改啊,怎麽老唐一說你就聽了?”

“謝雲生,你幼稚不幼稚?”周崇彎了彎唇,看着正對自己上方的那雙眼睛:“老唐說的對,你是個醫生,你見過有幾個醫生,整天髒字不離口的麽?”

他知道謝雲生是由一個混混過來的,以前沒讓他改,是因為那時候的他還沒有一個明确的職業,如今他穿着這身衣服,就不能再說那些混混的話,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是整天滿口髒話的。

“你嫌棄我了。”謝雲生悶悶的。

他口頭語這種東西說了近二十年,一時要改,真的特難。

“嗯,嫌棄。”周崇開口:“髒話不改,我就一直嫌棄。”

他倒也不是全然都由着謝雲生,原則性的東西,他是一向有自己的主見,是不會變的。

謝雲生一下子心裏更悶了。

然而心裏悶歸悶,他手上依舊是半分都沒有停下,他靜靜的跟周崇摁着頭,末了突然低了低頭,貼着周崇的耳朵小聲地說:“我改,可這麽多年,有些壞習慣我得慢慢來改,你得給我時間。”

清涼的薄荷味道夾雜着檸檬的氣息,從謝雲生呼出的鼻息中,傳到周崇的鼻尖,那是他托人從江市寄過來的檸檬薄荷糖的味道,謝雲生一直都有吃。

“嗯,不急,有的是時間,我陪你慢慢改過來。”周崇彎着唇,語氣裏帶了絲寵溺,特別好脾氣的回謝雲生的話。

夜依舊,謝雲生停了手裏的動作,撐着下巴端在周崇上方,手指指尖微動,正好點在他下巴上的小痣上,一下一下。

“哎,你聽說過沒。”似是感覺無聊,謝雲生又開始了自己的話題。

“聽說什麽?”周崇依舊是閉着眸子的,他沒睡着,只是有點兒累了,在睱寐着。

“就醫院啊,老人們說,醫院都是建在亂葬崗上面的,以前這裏到處都是死人,後來啊,別人把這些都推平了,把屍體啊都直接埋在地下,就這麽直接蓋了房子。”

“咱們現在的這個衛生所應該也不例外。”

“而且啊,我聽護士說,這地兒之前還鬧過鬼,就在咱們現在這個位置,經常能聽到鞋子踢踏的聲音,有的還能看到一個白影子,就這麽突然一扭頭,只有頭,卻沒臉。”

謝雲生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渾身都開始發毛了,然而周崇卻依舊動都沒動,如果不是這人手指不時敲動着,謝雲生都以為他是睡着了。

“嗯。”周崇擡了擡眼皮,輕飄飄的看了謝雲生一下:“繼續說。”

“卧槽!你不害怕的麽?”謝雲生表情抽搐了下:“這大晚上的,我自己都覺得頭皮發麻。”

“害怕什麽?”周崇擡了擡眼,莫名的看了他:“很多醫院本來就是在亂葬崗上建的。”

“別說地基裏有死人,有的牆壁裏都夾着屍體,你見過會滲血的牆壁麽?還有會從牆壁裏伸出來的手,可能你走着走着,突然一只手就從牆壁裏伸出來,一把抓住你,摁住你的脖子。”

“就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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