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埃德加沒有隐瞞。他手指并攏,指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黑色的霧氣在他手指劃過的地方凝結,然後漸漸凝聚成一個細長的形狀。

那是一把通體漆黑的軍刀。

從刀刃到刀柄,都是清一色的黑,不知是用什麽材料支撐的。漆黑的刀鋒上雕刻着繁複的古西方文字,畫着無數詭異的法陣。而刀柄上則楔刻了黑色的花紋——滴血的薔薇,盛開的玫瑰,纏繞的荊棘……整個刀身看上去就像是古老而神秘的遺跡中被偶然發現的塵封的兵器。刀身的周圍帶動着一圈黑色的漣漪,強大的能量場一圈一圈地擴散開來,仿佛整把軍刀都浸潤在黑色的霧氣裏。

韋司雲倒吸了一口涼氣:“漆黑長刀?!”

“您認識?”

韋司雲卻并沒有回答他。她接過這把妖異的兵器,用刀尖割破了手指。紅色的血液在觸及到刀鋒的時候發出了腐蝕燒焦的聲音,仿佛硫酸滴到了皮肉上。韋司雲陡然撤開手,凝重地望着這把長刀,現在她肯定了她的猜測——這果然是真品。

“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埃德加據實相告了。其實這本來就是賴斯上次送來的,讓他在危急時刻得以保命的武器:

“是血族巴托裏家的主母,維多利亞·巴托裏的配刀,後來她将漆黑長刀贈與了我。”埃德加說。其實後來他把整個血族都賣給教廷的時候,本想割舍一切,于是一氣之下把漆黑長刀也扔進了教廷的聖火,然後被修女凱瑟琳搶救了回來——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韋司雲冷哼一聲:“在維多利亞之前,你可這把長刀的主人是誰?”

“是巴托裏家主代代相傳的東西。在維多利亞·巴托裏之前,自然她的母親,弗吉尼亞·巴托裏。”

“你還真是想當然。”韋司雲搖了搖頭。她低着頭端詳了手中的兵器良久,然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刀面上摸了摸,便把長刀還給了埃德加。

“傳聞漆黑長刀得了地獄七君的庇佑。凡世持刀者,必定是用生命與七位撒旦簽訂了契約,願意将靈魂永生永世投入黑暗,萬劫不複超生。”韋司雲說,“與此同時,持刀者必須擁有與魔器相匹配的法力,否則只能被魔器吞噬。……弗蘭德斯,你的能力還不足以駕馭漆黑長刀。”

埃德加皺了皺眉,沒有說話。而韋慎之替他回答:“他的力量被封印了。奶奶,您有沒有辦法解開他身上的封印?”

韋司雲點了點頭:“我也感覺出來了。當初封印他的人……大概是個教廷的神職人員吧?這個封印似乎很強,但對于我來說也不是解不開的。只是,弗蘭德斯……看樣子你并不是十分願意解開封印呢?”

韋慎之又擔心地看向埃德加。他其實大概了解一些他被封印的前因後果,也知道他是自願接受教廷的制裁。他請求教皇封印自己做為吸血鬼的能力,大概……只是希望做回一個人類,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不用再顧及血族的紛争,普普通通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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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想要報仇,他必須接受這份來自維多利亞的力量……

“你還真是優柔寡斷,弗蘭德斯。”韋司雲轉過身去,“既然這樣,你就慢慢待在這裏,好好想吧,反正你大概有一年多的時間來考慮這些問題。我說的對嗎,慎之?”

“……啊?”

“你不是準備為了他修習道術嗎?你以為道術這麽容易就能掌握嗎?一年時間只能讓你粗識皮毛而已,精巧之處還需要在長年累月的琢磨中自己領會。在這期間,你們兩個就待在我這裏吧。我在樹林的周圍布下了八卦迷陣,這個地方已經很多年沒有被外人打擾了,因此慎之你可以在這裏練習符咒和法術,不必擔心會被普通人察覺,而我也可以教你。這樣不好嗎?”

“啊……當……當然好!”

看着他開心的樣子,韋司雲嚴肅冰冷的臉上才終于融化出了一絲笑意。她“哼”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地向屋內走去,韋慎之趕緊過去攙扶她,讨好地問道:“那奶奶,你準備什麽時候教我?今天就開始……不,現在就開始怎麽樣?”

“現在還不到時候,你還有未能放下的事。”她指的是浪潮公司的事情。盡管身在世外,對于韋家的紛争,她還是知道的,“等你處理得差不多了,我會來教你。五行之術精妙無比,韋家一直以來研習的是演算與占蔔,然而你似乎不太需要這些,因此便一門心思地攻符咒吧。”

……

埃德加在原地,為“是否解除封印”天人交戰了許久。等到過了很久才終于回過神來,韋慎之和韋司雲早就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空曠的草地上只有幾只小兔子蹦來蹦去。

埃德加面無表情地提起了一只,抓着耳朵晃了晃。小兔子掙紮了兩下也就不動了,大眼睛滴溜溜地瞪着眼前的陌生人。

埃德加換了個姿勢把它抱在懷裏,伸出手使勁地戳了戳兔子的三瓣嘴,把小兔子戳的左搖右晃。

小兔子驚魂未定,卻忽然對上了埃德加笑得無比溫柔的眼。他撫了撫柔軟的白毛,輕聲道:“不怕不怕啊。”

被安撫了很久,小兔子終于熟悉了這個陌生的懷抱。然而它剛剛放下警惕,又一次被埃德加揪着耳朵提了起來,使勁地左右搖晃了很久,才滿意地把兔子放了下來。發洩完了被韋司雲欺負的怨氣,他拍了拍手,揚長而去,嘴角還挂着大仇得報的、不懷好意的笑容——主人我不敢得罪,欺負一只兔子我還是很拿手的!

而他的身後,白色的小兔子四腳朝天躺在原地,眼睛轉着蚊香狀的圈圈。

…………

韋慎之回國大概已經有七八天。在這幾天內,他已經見過了所有自己安插在國內總公司的眼線人員,把明裏暗裏的情況都弄了個一清二楚。

韋天賜在他回來好久天後才終于知道自己的小侄子早就已經瞞着自己到了大陸,用腳趾頭想一想都知道他肯定已經開始着手對付自己,不禁為失去了先機感到懊悔,同時又覺得韋慎之實在狡猾,還覺得自己的情報網實在是沒用,連這麽一個明顯的目标任務在自己的地盤上張牙舞爪都查不到。——其實也不能說浪潮總公司派來的監視人員是吃白飯的。韋慎之這幾天一直在韋司雲那裏,而韋司雲一向不怎麽和自己這個無情無義的二兒子來往,因此查不出來也很正常。

但是十天後他就暫時搬出了韋司雲的住所,因為她住的地方實在太不方便,他無法在那裏會見別人。同時,他又無法搬回本家,因為韋家莊園現在的主人是他的頭號敵人韋天賜。因此,在埃德加的強烈建議下,他還是繼續肉疼地住了酒店。結果,他剛到前臺辦理手續的時候,就被領班的小姐認出來了。

“韋……慎之?!”她眼神發亮地看着手中身份證的名字,“您是韋慎之先生?!!制作了《風流引》的韋慎之先生?!!!”

對方話語裏狂熱的成分實在是讓韋慎之倒退了一步: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名了!

“啊……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韋先生……說不定能強迫您幫我完成我的執念呢……”她捧着臉看了他好一會,才意識到對方是來辦理住房手續的,于是趕緊調整好面部表情,咳嗽了兩聲,“您是要辦理長期入住?”

“大概……三十天吧。”三十天已經足夠他興風作浪,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把韋天賜送進監獄,這個時候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到自己的家了。

“商務套房?”

“……不,普通的就好。”他一個人,別說住奢侈的商務間了,還住套房?每天晚上換着床睡覺嗎?

“哎……其實您住套房也沒有關系的。我……我可以給您免單哦。”說到這裏她又紅了紅臉,低着頭整理着胸前的領結,活脫脫一副嬌羞小女生的樣子。

然而韋慎之卻震驚了:前臺小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逆天了,竟然能免一晚幾千元的商務套房的單?!

“您在說笑吧?”

“沒有啊!”她放下手,微笑地指了指自己的胸牌,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家酒店是我父親開的,以後也就是我的啦。為了能好好管理整個企業,我也要來實習一下是不是呢?”

“……”

“好啦,就是這樣~韋先生,只要您答應我的一個要求,我就讓您免費住三十天的商務套房哦~”

“……什麽要求?”

“給夏栖風和李玄清一個he的結局吧大人~!”她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可憐的夏夏和道長呦……當初《風流引》在美國發行,我根本找不到正版,只好高價買了翻牆的盜版盤,然後看到玄清最後死掉了我都哭瞎了啦……”

……盜版盤?

……你竟然好意思當着制作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說你買盜版?

韋慎之嘴角一僵:“不,不用了。劇情不是我能控制的,腳本是雪花公司寫的。”

“您真的不考慮嗎?我們還可以提供免費的宵夜和各項客房服務~”

“……”

“小冰櫃裏的東西随便吃哦~”

“……”

“有線電視裏所有的電影電視頻道随便看哦~”

“……”

“酒店內部各項設施,包括spa和按摩,全部都免費呦~”

“不用再說了!”

韋慎之忽然一拍桌子,把喬裝成領班小妹的實習大小姐吓了一大跳。韋慎之以一種“休想用金錢收買我的人格”的目光将她淩遲了一千八百遍,然後握住她的纖纖玉手,一秒鐘把《風流引》的那倆主角給賣了個幹幹淨淨:“好的沒有問題!就這麽說定了!您還需要我加什麽?!我一定照辦!!”

別說是來個ding了,來個什麽床//戲黑化捆綁羞//恥play都完全沒有關系!比起免費的三十天套房,節操什麽的統統見鬼去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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