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時都可能出現研制半成品的工房裏穿梭,将竹包分發出去,仔細一看每一個竹包的分量并不太相同,竹葉上還寫了名字,但是月彥在分發的過程中幾乎不需要一一核對名字,只有已經作業熟練才有可能達到的精确度。

“我再說一次,要是因為自己沒有按時吃飯,讓饑餓沖昏了腦袋相信各位應該都還沒有忘記隆先生的下場吧?”發完了食物,月彥一邊收拾著食盒,一邊用沒有溫度的聲音說出了讓所有的鬼們都脊背發涼的話。

“是、是的!非常抱歉,月彥大人!”工匠鬼們一個個指天發誓絕對不會讓這舊事重演,月彥這才揮揮手,祝他們工作順利。

回程的路上,緣一的身影似乎變得比平時淡薄了一些,低頭看了看手裏空蕩蕩的食盒,月彥大致明白了緣一在煩惱什麽:“緣一先生是想要問‘食物’的來源,對吧?”

對上緣一的雙眼,月彥勾起嘴角,露出了狐貍似的笑容:“跟我來。”

只是稍微往郊外的河邊走一點,就可以看到草叢中正在被烏鴉啄食的屍體,在稍遠的河岸處,則有類似供品的東西。

“運氣好的日子,還可以看到從上游漂流下來的屍體,啊但是似乎不是今天呢。”月彥随手往屍體的方向一指,就有一只鬼憑空出現,恭恭敬敬地朝月彥鞠躬後,趕走烏鴉扛起屍體,一眨眼又不見了。

“很吃驚嗎?實際上,雖然也有土葬和火葬,但是對庶民來說,那樣的葬儀還是太奢華了,大部分的人家都是像這樣把屍體安置在野外,如果去更鄉下一些的地方,直接放在路邊的都有。有的時候還會有只剩一口氣的老人或者病人。”

月彥遙指著面前的山,繼續說道:“那邊的山裏有一個山谷,叫做成佛谷,也是附近的居民安置屍體的地方,因為山谷很深,所以一般人不可能閑著無聊下去山谷裏閑晃,但是對鬼來說那樣的深度并不是太大的問題。”

“還有,被處刑的罪人的屍體、讨伐擾民山賊的收獲,還有幫民衆搞定魚肉鄉裏的惡霸的戰利品等等——別誤會,讨伐山賊那是有正經受到地方領主委托,至于惡霸,我們頂多是給積怨已久的人民群衆提供點機會,最差也可以拿到一只手還是一條腿之類的,大發的時候就直接等著接收屍體,總之,不需要去到處殺人,弄到人肉的管道還是多得很。”

緣一大致明白了那些肉幹是怎麽來的,做成肉幹用發配的方式,也是為了掌握衆鬼們的饑餓,不要讓他們一時失控去吃人。

“剛才提到的‘隆先生’難道就是”

“啊,阿隆呀。”月彥的表情沒有變化,但緣一還是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些許遺憾的氣息,“那家夥在制衣方面可是一把好手,還是人類的時候就已經習慣為了趕制訂單不吃不喝,不論旁邊的人怎麽勸說都沒有用——如果停下來進食,不單是食物的氣味、油污可能會弄髒正在制作的衣服。不只如此,重新接下去制作的手感也會有略為的差異——總之就是追求那種一氣呵成的完整感。”

“真是太可惜了啊!我到現在都沒見過第二個手藝比阿隆好的人,那個家夥餓過頭失控的那天,我在産屋敷本家。當時鬼月組的基地是比現在還要更遠更偏僻的地方,阿隆的想法還是全部都被我聽的一清二楚,已經沒有理智了,即使把庫存的肉通通塞給他,也抵不過想要新鮮血肉的本能。”

緣一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月彥接下來說出口的話,讓他一個幽靈都覺得胃裏翻騰,幾欲作嘔。

“實在沒辦法,我只好讓阿隆吃了他自己。鬼是會再生的吧,就這樣吃掉手指、啃掉手臂,再咬斷腳趾。吃完了左半邊,接着吃右半邊,等右半邊都吃完了,左邊也差不多再生了吧!就這樣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直到連再生都沒有辦法,連自我啃食都做不到,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鬼’的終點。”

遠方的山頂漸漸開始泛白時,月彥突然徹底改變了話題,一邊往回走絮絮叨叨地說着要讓醫師組們好好研究一下所謂呼吸法對人體的利弊,好像剛才那令人骨頭發寒的話題,名為“隆”的人(鬼)不曾存在過似的。

如果緣一不曾在月彥的房間裏親眼看過那一件滿是洗不幹淨的幹涸血跡,做工細致卻只是半成品的羽織的話,大概也會如此以為。

“緣一先生,如果覺得我是個很糟糕的老板,想要離開的話也沒有問題喔。”月彥在拉上厚重的窗簾布前這麽說,“反正我可以先研究起來,實在不行的話,就等到緣一先生出生的時代,再去找活着的緣一先生讨教呼吸法嘛!但是先說好,如果你走了的話,別期待我付你遣散費,冥幣也不會給喔!就這樣,晚安!”

一輩子斬鬼,還活到同一個時代的人難以想像的高齡,幾乎把上輩子所有啞口無言的次數都耗在月彥身上。

——他這是給自己找了個什麽樣的東家啊?

23

後醍醐天皇在位的最後一年,鬼殺隊的據點被無慘手下的鬼探知,刻意放出了有強大的鬼在襲擊人類的消息引走了資深隊士,本部的隊士候選、傷員還有資歷尚淺的菜鳥隊士們無一例外全部都受到難以挽回的重創,但直到月彥安全送走了自己不知道第幾代姪孫,趕回據點之前,沒有一個人死亡,但也沒有任何人被無慘變成鬼。

精準的控制傷勢的嚴重程度,讓隊士們慢慢的在痛苦中走向死亡,簡直就像是在炫耀自己手下的鬼比起鬼殺隊有多能幹似的。

看着眼前或因為血鬼術,或因為單純物理上的傷而痛苦哀嚎的隊士,簡直就像是無慘在嘲笑他們所做的努力:“這種程度的貨色連讓我把他們變成鬼的動機都沒有。”

不只是鬼殺隊的隊士們,就連鬼月組中負責管理後勤或者輔助戰鬥的鬼們,也被無慘手下那些飽食人肉的鬼們一次又一次的肢解直到無法再生,然後因為“想要吃人”的生理本能在求生欲下爆發,因而死在月彥設下的禁制下。或者在理性喪失之前,掙紮着用人類同伴們的日輪刀了結了自己。

掩護産屋敷一家逃走的月彥,雖然透過鬼月組的眼睛看到無慘志得意滿的神情,也只能咬著牙确認傷亡,收拾善後。

珠世和其他醫者,無論是人類還是鬼,都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減少劍士們的痛苦,無奈這些傷早就已經超越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能夠處理的最大範圍,就算有月彥和鬼醫者、工匠百年來的累積,也不可能一夜之間折騰現代社會的手術設備,就連X光都還沒有着落,接骨從來只能憑經驗,更別說判斷內髒受到的損傷并加以醫治了。

“這一位,沒有傷到髒腑,還有機會。”緣一指著其中一名正在大口大口喘氣的年輕劍士說道,月彥沒有去探究為什麽緣一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這些,直接拉了一個醫師過去查看緣一所指的人。

“還有這一位,右手和左腿應該保不住了,但內裏的傷還算輕微。”緣一又指出了另一個手腳歪成了驚悚角度的劍士,月彥大吼著讓手下的鬼醫去治傷。

“這一位”

“請快來看看這一位”

“還有那邊那一位”

緣一不停的指出那些傷看起來可怕,但實際上內髒并沒有受到太多創傷的劍士,月彥則是根據緣一指出的傷勢,将人手指派過去。

傷者實在太多,直到鬼醫被太陽燒到,一蹦三呎高,急匆匆地躲回陰影裏頭,大家才意識到原來天已經亮了。

最終,被緣一指出或後還有救的人,只活下來三分之一,大多數的人——尤其是那些需要截肢的——還是沒有挺過去。

這是鬼殺隊成軍以來被打的最慘的一次,特別是敵人還故意不在第一時間下殺手,滿懷惡意的嘲諷打擊在每一個隊士的心頭。低迷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收斂玩隊士們的遺骨,至于無法留下屍身的鬼,則由月彥親手一一在石碑上劃下他們的名字。

在此之後,又有不少人選擇離開,鬼殺隊的人數降至百年來最低的一次。

雪上加霜的,是這一代産屋敷當家的身體狀況驟然惡化,沒幾天就到了只能躺在床上無法起身的狀态。月彥大致能猜到這和無慘和他手下衆鬼有關,畢竟那家夥才是從內而外都名正言順的産屋敷家人,老祖宗在外頭攪風攪雨,可憐家裏的後代子孫在這裏承受業報。

要不是月彥一直以來拼命為人類文明傳承,還有斬鬼大業盡心盡力,他都怕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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