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是一個對陸青來說最熱鬧最溫暖最開心最有安全感的新年。二十九這天張桦和李墨帶着一些東西來看望了郭爸爸郭媽媽，當然也是來看陸青的。他們倆還給陸青帶了新衣服和一些繪畫工具。

其實廉山都覺得挺神奇的。郭寶峰的這個前妻和他的現任丈夫居然可以這麽心平氣和的跟郭寶峰相處。尤其是李墨，他可以很自然的跟着張桦叫郭爸爸郭媽媽爸媽，這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的情操甚至是能力。

不過他知道這兩個都是好人，只有這一點就足夠了。他覺得能夠讓陸青多接觸到身邊觸手可及的好人，也能讓他日後的性格更開朗起來。

再開學陸青就到了新的學校。班主任李老師跟大家介紹了陸青是新來的轉校生。又特別說陸青是一個內向腼腆的孩子，喜歡畫畫也喜歡看書。以後大家多照顧之類的。陸青到底也不是一個孩子，雖然不是來交朋友的，但他也不是來換個地方被孤立的。所以基本交流都沒有問題。偶爾有同學看到他在課間的時候畫畫，還畫得挺好看，就主動要求做模特，倒是讓陸青感受到了之前沒有感受過的，在學校可以擁有的熱鬧。

随着新學期的到來，趙慧蘭相關的兩起案件開始審理。當然因為陸大川涉嫌虐待敲詐勒索非法囚禁等罪名，還有起訴取消他監護人的案子也要緊跟着審理，廉山最近是忙到飛起。陸青作為趙慧蘭被殺案的命案發現者報警人，以及被虐待案和要求取消陸大川監護權的原告，他也請了好幾次假。

不過至少這個案子證據确鑿而且犯罪分子都認罪了，所以審得非常快。除了取消監護權案件這件事陸大川還嚷嚷着要上訴之外，其他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而且即便是陸大川不知道聽誰說的還能上訴，但法院已經将陸青的監護權暫時交托給了市福利院。再之後廉山就可以去辦領養手續了，等到他們的領養手續辦完，陸青的監護人在法律意義上就變成了郭寶峰。跟陸大川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辦完領養手續出來。郭媽媽貼身把手續了放起來。她臉上帶着笑，但是眼圈裏卻含了眼淚。不管是高興中有多少無奈，但她是真的很喜歡自己這個孫子。“今天咱們就不回家自己做了，去外面吃！好好慶祝一下！小青，喜歡吃什麽？”

陸青笑着說：“奶奶。您別總叫我小青了。我總覺得自己是一條蛇。”

郭爸爸笑了：“哈哈哈哈，老伴兒，你就聽孩子的。叫名字，不然叫青青也行啊。”

郭媽媽也笑了：“好好好。我就又忘了。那就叫青青吧。”

陸青突然說：“不然我改姓吧。以後叫郭青好了。”

郭媽媽郭爸爸愣了一下，然後郭媽媽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掉了出來。“好孩子，沒必要這樣的。”

雖然他已經習慣了陸青這個名字，但是在這個世界留着的這些年，自己叫什麽都無所謂。但是能讓兩個老人開心也沒什麽。“很有必要啊。我不是很想跟那個人的姓氏。而且這樣以後他就找不到我了。”

廉山過後問了陸青的意思。陸青說：“我們習慣了我的名字。但是我希望爺爺奶奶開開心心。無所謂，沒人的時候我們叫我們的。其他時候就叫郭青吧。”

陸青說到做到，讓廉山帶着自己去改了名字。順便給上了戶口，也辦了身份證。拿回家的戶口本上多了“郭青”這一頁，老兩口捧着看了好半天。雖然之前也疼陸青，但是不得不說，有了這些之後，這種一家人的感覺就更不一樣了。

眨眼間日子飛逝，陸青中考結束，從一個吊車尾變成了全年級第十五的成績，如願的考上了三高中，市重點。而廉山也趁着這個好日子，打算去探監，告訴陸大川這麽一個好消息。當然他要說可有太多了。

陸大川沒想到那個福利院的律師會來看自己。看着這個胖嘟嘟的男人，陸大川十分不耐煩。“你來幹什麽？”

廉山笑呵呵的：“我來告訴你一些事。青青中考成績不錯，這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

陸大川冷笑：“考不考得好有個屁用！換不了錢就是廢物！”

廉山也沒生氣。“對你來說的确沒有用。因為你們已經沒有關系了。我來其實就是為了告訴你一聲，因為你已經不再是青青的監護人，所以将來你就算是出獄了，他長大了，賺了大錢，很有錢，他也沒有義務贍養你。你就似告到天邊兒都沒有用。你沒有養過他，他就沒有必要養你。”

陸大川當時就站起來了：“放屁！老子是他親爹！他就是死也得養我！我把他養大這麽大，他憑什麽不養我？！”

廉山咋舌：“你養他到這麽大？你是賺過錢給他花過還是心疼過他？又或者你問過他的學習？你屁都沒幹過！你連自己都沒活明白呢，你還養他這麽大。養他的人是他親媽和趙慧蘭！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你就好好在監獄裏想想将來出獄之後，你這種只會吃喝嫖賭的人渣怎麽一個人孤獨終老凍餓而死吧！”越說越來氣，最後他又啐了一口，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陸大川對着玻璃狂怒，但緊跟着就被獄警給控制住了。他開始歇斯底裏，即便是走出很遠的廉山依舊可以聽得到這種暴怒的聲音。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一聲提示。是他這次特別設定好的程序提示音，他拿出操作手冊一看，果然，陸青的檔案消失了。

霎時間剛剛還在的耳邊的怒吼消失了，一切都安靜得很。他趕緊開車到了郭寶峰的家。陸青正在家裏畫畫。見自己進來他扭臉看自己：“這麽快就回來了？”

廉山看着陸青，他已經恢複了成年人的樣子。“你……”

陸青愣了一下，但随後他就意識到自己現在的高度跟之前不一樣。他看了一眼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愣了一下，随後的反應很平靜：“已經結束了啊。本來還想再多留幾年，跟爺爺奶奶多相處相處的。”

廉山過去說：“把你的東西都收起來吧。不要留下這些。然後我們該走了。”

陸青流連的看了一眼周圍的一切。“我可以留下一張畫嗎？”

廉山點了頭：“可以。”

于是陸青重新坐了下來，拿起筆很快速地畫了一張速寫，是郭爸爸郭媽媽和郭寶峰三個人坐在一起的樣子。他将這張畫放在郭寶峰的床頭。然後拿起他們四口人的合照。上面原本有自己的位置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蹤跡。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自己的存在了。但他還是把照片收了起來。“就當是紀念吧。曾經有這麽好的一家人疼愛過我照顧過我。”說完他扭臉看向廉山：“當然還有你。我都要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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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陸青的東西只有兩個大皮箱和一個書包。學校發的那些書本都不見了。只有廉山給他買的那些衣服手機電腦什麽的都還在。這些東西比較多，不像一張畫。留下來容易比較麻煩，所以他都帶進來了。

陸青坐在沙發上，沒有先去整理自己的東西，而是愣愣地坐在那裏。廉山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舍不得？”

陸青很誠實的點頭：“嗯。一開始我覺得，我死不死活不活都無所謂。在這個世界我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東西。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兩年我活得像個正常人，真的很好。”

廉山也坐下來，伸手攬住了陸青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我知道，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家是非常難過的。但我們來自那個時空，是可以随時回去的。甚至可以用另外一個身份在那裏生活。我們還可以去看看我們想念的人。”

“可是他們不記得我是誰。這個感覺不是很好。但總比永遠見不到更好一些。我不會鑽牛角尖的。那麽接下來我們做什麽？”

“當然是帶你去登記，然後領取福利。再接下來就是挑選任務。”

“那登記之後我住在什麽地方？這裏嗎？”

“當然不是。我們在時空網可以有無限空間使用，你可以得到随身宿舍。不過我們是搭檔，你應該做我的舍友。不過宿舍怎麽裝飾你說了算，反正我們也就在裏面簡單的休息休息。”

“那宿舍距離辦公室近嗎？”

“随身宿舍。就是在身上帶着的。不過只能在時空網裏進入。在其他時空是進不去的。等你登記之後我就可以帶你進去了。”

廉山帶着陸青離開了辦公室，第一次離開這個房門，陸青對外面的情況是好奇的。不過外面只是一條非常普通的走廊。他們走到電梯口，然後進入電梯上到了三十七層，再出去之後，裏面是一個特別大的空間。半面都是玻璃落地窗，這讓這個大空間裏的采光極好。

這麽大的地方，裏面只有八個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起來很忙碌的樣子。也只有兩個人擡眼看了一下進來的兩個人。然後又都繼續工作。

陸青小聲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是管理局人事部。一會兒給你做一個登記就行。你的情況這邊有備案。”

到了其中一個辦工作面前，廉山說：“75421號檔案室登記管理員，陸青。”

工作人員也不擡頭，但是僅僅用了幾十秒就處理好了，并遞給廉山一個檔案袋。“裏面是他的宿舍芯片和福利卡。操作手冊也在裏面。另外因為他的情況比較特殊，局長特批給他準備了一塊安魂石，也在這個檔案袋裏。你們的速度很快，這塊石頭五分鐘前之前剛送到。”

廉山笑着接過檔案袋：“多謝了。我會帶着他親自感謝局長的。”

“暫時可能不行。局長已經出發去總署開會了。等他回來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人是會有好報的！郭家會有可愛的養子的！

我們青青要開始工作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