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對于這個女人，馮煦的靈魂沒有任何情緒出現，陸青有理由懷疑他可能就沒見過這個女人幾次。不過她表面上還是對馮煦還是挺關心。并且嘴裏也在說着罵馮洋的話。當然對馮洋她也沒有一丁點兒好臉色。還說她要是知道馮洋去借錢是跟馮煦那邊要，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那孩子一個人生活已經很可憐了，怎麽能去要他的錢？！

可誰都不是傻子。這話還聽不懂嗎？兩個大人，讓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一個人生活幾年也不聞不問，現在說什麽孩子一個人生活很可憐，這簡直他可笑了，不光可笑，還會讓人覺得惡心呢。

最終陸青也沒有選擇去告馮洋。反正對他們來說，要收拾馮洋太簡單了。其實只要馮煦硬氣起來，馮洋就基本沒轍，可惜任何人的性格是不可能一樣的。說白了，就是以前的陸青也跟現在有天淵之別。只不過經歷過死亡和幾個世界的遭遇他才會改變，這已經不是一兩年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這個假期的開始就被馮洋找麻煩。但對兩個人來說卻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暫時一段時間馮洋是鐵定不敢來找他們的不痛快了。那麽不管真正殺害了馮煦的人是誰，他們都有更多的時間來調查和慢慢逐個擊破了。

馮煦的情緒在最近也很平穩。兩個人偶爾出去散心，他們就會把馮煦的靈魂放出來。同時，他們也會跟馮煦交流。雖然得到的回應不多，但比起他們剛來的時候還是好多了。至少馮煦會表現出對花花草草的歡喜，也喜歡在陽光下閉上眼睛，哪怕他現在其實并感受不到陽光的溫度。

看得出來，馮煦是一個向往陽光的孩子。可是他之前生活得太陰暗了。不能像秦靜一樣擁有為自己救贖的一段歲月，那靈魂上的安撫也聊勝于無了。

因為之前馮洋的事情，呂爸爸呂媽媽開始不放心兩個孩子單獨住。他們希望孩子們跟他們一起住。這樣他們也不用自己熱飯熱菜，而呂媽媽也不用每天來回跑。但是為了照顧馮煦的情緒，他們并沒有答應，畢竟離開對馮煦來說最熟悉和最安全的環境，沒有什麽好處。不過陸青也表現得非常乖巧，他們倆會兩三天回呂家一次。陸青就跟呂媽媽學習廚藝。半個多月的時間下來，呂媽媽驚奇的發現外甥的手藝都快比自己好了，而且人也學會笑了，她真是既開心又心疼。不過總歸孩子變得更好，她還是更高興的。

馮煦的暑假結束，他得回去上學了。不過這一次學校裏不再有呂千山。一開學耿明表現得就比放假之前要活躍得多。只不過并不是體現在對馮煦的态度上。他似乎尋找到了新的目标，又或者說是重新回到了老目标上。于是卞鑫就成了那個被耿明每天欺負的人。

這種事陸青是想管的，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個管法。偶爾他發現卞鑫胳膊手上甚至是脖子上會有淤青的時候，他甚至都沒辦法确定是不是耿明做的。他嘗試過問卞鑫，但這一次他意圖接近卞鑫的時候，這個少年就像是受了驚吓一樣的跳着逃開，仿佛他才是那個最可怕的洪水猛獸。這麽一來他就連問都沒有辦法問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這個學期的期末考試之前，耿明那個跟班兒的王曉智出了事。雖然學校是想隐瞞，但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在學校裏，兩個學生談戀愛不是什麽新鮮事，但把女生的肚子搞大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陸青聽到同學們議論的時候他直接皺了眉。這件事對王曉智的影響可能是在學業上，但這厮的成績本來就墊底，退學都不可惜那種。可對女生的影響就可能是一輩子了。至少他知道的是，那個女生就沒有再回來學校上課。聽同學們議論，說是轉校了，但到底是轉校還是徹底就離開校園，這個真不好說。

也是因為這件事，陸青抓住了耿明的把柄，在六樓東側的衛生間裏，陸青聽到耿明說：“你最好把嘴巴閉嚴了！不然王曉智他們倆的下場你也清楚！我家有得是錢，換一個學校我照樣上。你嘛，被男人上了被人知道之後，還能不能做人我就不知道了。”

“……”陸青也不是故意偷聽的，因為他們這節課是在七樓的實驗室上的，所以下課之後覺得有些肚子疼，就跑下來上了衛生間。耿明和卞鑫是後下來的。而且明顯是等人都走光了，他們才進來。這堂課結束就是午休時間，現在這個點兒大多數人都會在食堂或者教室裏吃飯。六樓和七樓都是各種大教室，這個時間基本上是不會有人在這邊上廁所的。

另外那個男生沒說話，但哭泣聲陸青也聽出是誰了。他大概猜到卞鑫肯定沒躲過去。心裏是挺不舒服的。但是他又不能時時刻刻跟着卞鑫，這種不舒服裏還夾雜這無可奈何。

剛剛這段話他沒有錄音，畢竟拿來對付耿明的時候一定會犧牲掉卞鑫，這個他不能幹。至少在不确定卞鑫是不是傷害馮煦最狠的那個人之前，他不能這麽幹。

一周後的期末考試，王曉智和那個女生果然都沒有來。陸青對這件事只是皺了下眉頭，沒有過多關注只是認真的對待着這場考試。結果當然是有進步的。其實要不是這個時空的知識內容跟他之前學習過幾次的高中課程有挺大差別，他的成績還能更好。好在學習技巧他是掌握了的，所以也不至于給馮煦丢人。

發成績的時候，陸青給馮煦的名次提升了十三位。這讓班主任非常高興。當中誇了馮煦幾句。但她也批評了有些同學，卞鑫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卞鑫的成績就不怎麽樣，但也絕對沒到倒數第一的程度。這下子可能除了之前倒數第一的同學高興之外，其他人就只剩下意外了。

陸青知道卞鑫這是怎麽了。可老師不知道。看着卞鑫委屈的都哭了出來，陸青也只能嘆了口氣。他能做什麽呢？連靠近都會讓他害怕，他也說不上話。更何況他怎麽安慰這種事？說自己知道了？那估計卞鑫能吓死。可除了這個，說別的似乎也沒什麽大用的樣子。

陸青将這件事告訴廉山，廉山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們之間是一定會有所關聯的。雖然這是個破損檔案，但檔案的起始點一定是時間的一個誘因。馮煦被校園霸淩，是因為耿明對他有興趣。而咱們的到來保護住了馮煦不被傷害，那麽卞鑫這個同樣在事件裏的人就會成為下一個目标。而從馮煦的靈魂情緒上看，卞鑫一定也做過傷害他的事，所以他也必然是在這個圓環裏的。”

讓陸青和廉山都沒有想到的事發生了。王曉智成了殺人嫌疑犯。而那個跟他在一起懷孕的女生死了。

突然在周圍人身上出現了命案，這很難不讓人覺得驚悚。饒是兩個人也都算不得真正活人，可還是被吓了一跳。廉山趕緊去打聽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沒等他打聽出什麽消息呢，就有媒體發了報道。本地電視臺甚至還做了專訪。女生的家人憤怒的連學校都告了。說是學校縱容校園霸淩，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記者采訪了很多人，包括老師和同學，但是老師和同學的說辭跟女生家長說的又不一樣。其實校園霸淩常見嗎？的确常見。但對有些學生來說他們又感受不到。甚至有時候他們自己在有意無意中都做了言語上的幫兇，可他們毫無自覺。對陸青來說，如果他不是在馮煦身上早就知道馮煦遭受過什麽，以他這學期的平靜來說，他可能也不會相信學校裏有那麽多陰暗的肮髒事。

但無論如何，一個年輕生命的消逝是可憐可悲的。雖然學生們這邊沒問出什麽，但學生家長學和學生們也都心有餘悸。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成為校園霸淩的又一個犧牲品呢？所以家長們都對這件事十分關注。他們希望自己的孩子置身事外，但又想要弄清楚這個學校裏到底有多少髒事破事。一時間這個案子鬧得滿城風雨。很多人其實都受到了影響。

馮煦是王曉智的同班同學，他當然也在被詢問之列。在被問及他有沒有接觸過校園霸淩的時候，陸青擡起頭問詢問自己的警察：“叔叔，被堵着打一頓算嗎？”

警察頓時眼睛瞪大：“當然算！是什麽時候發生的？打你的人是誰？”

陸青又問：“那他後來沒打過我，我反抗之後把他揍得鼻青臉腫算我霸淩別人嗎？”

“…………”這完全超出了警察的思考範圍。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了。

陸青倒也不是真的在等待答案。他接着說：“同學之間打架肯定會有吧。我以前膽子小，又很軟弱，有人看不順眼想欺負一下。但是我後來跟我表哥學了拳腳功夫之後膽子大一點了。至少這一年是沒有人欺負我了。如果您問我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說，這算是我的隐私對吧？”

“可是事關人命。你有義務幫助警方破案！”

陸青點頭：“我也明白了。但欺負我的人不是王曉智。他打不過我。”

最終警方還是從陸青嘴裏問出了耿明打過他的事。但同時陸青也說了他最後把耿明揍得非常慘。又經過對耿明的詢問調查，加上耿明父母知道耿明曾經跟同學打架之後先來跟陸青“誠懇道歉”之類的一番折騰。他倒是從這件事裏被摘了出去。

可事實上，如果沒有耿明，王曉智他哪裏來的那麽大膽量。他是看着耿明對馮煦下手，估計也是看着他對卞鑫施暴。能讓王曉智覺得肆無忌憚的人，在他的交際圈裏恐怕只有耿明一個人了。

但這件事不是陸青可以拿出證據的。如果卞鑫不作證，并且拿出證據，耿明想要抵賴也不難。可是那個可憐姑娘的死還是帶着耿明的罪孽。這一點他是怎麽樣都抵賴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