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樓過道最邊上的位置,是觀夜景的好地方,雖然站得不高,也看不了多遠,姜明月就是覺得,放眼望過去,連遠處的車燈都可愛了不少。

她開了半扇窗戶,吹着冷風,思緒清明了不少。

今晚算是補過生日,林安歌正好出差到桐城,便跟徐征一起過來湊熱鬧,他們都知道當年姜明月跑了的事情,現在自然也知道對方回來了。

徐征嘴賤,看不得任清池好,他端了杯雞尾酒過來,晃晃悠悠的非常欠揍:“清池哥,我聽說小明月剛才一口喝了這麽一杯,這酒後勁兒大,你不去看看?”

任清池和林安歌正讨論着最近的某個合作,沒人理他,徐征更加坐不住了:“聽說隔壁是某個混血的英俊男人請客,跟小明月是一個學校的哦,他們可還是一起進桐城大學工作的呢。”

越說越欠揍,尤其那句“小明月”,被他叫着,總覺得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人侵占了似的,任清池扔了個眼刀過去,不甚友好,徐征摸着鼻子喝了口酒,把杯子放在一邊,識趣的閉了嘴:“你們繼續,繼續,我去幫隔壁結賬,今天我要請小明月吃飯!”

他趕在任清池的酒杯扔出來之前跑出了門,啧,小明月又不是什麽專利,還不讓人叫了,他就叫,就叫!

服務生進了又出,報告了好幾次,姜小姐在二樓走廊邊上吹風,姜小姐回了包房,姜小姐又出來去衛生間了。

林安歌看任清池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懶得再繼續讨論這些無趣的事情:“我家小酒兒在酒店,我早點回去陪她,你也加加油,咱們說不定還能趕上一樁娃娃親。”

“借你吉言。”任清池笑着讓人送林安歌出去。

煩人的徐征又晃悠進來,手裏拎着個蛋糕:“雖然我一個大老爺們的跟你玩浪漫實在是有點二逼,但是這不趕上了麽,好歹也是三十而立,你自己切開吃一口?”

“……”他還算是自我定位明确,知道他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玩浪漫有點二逼,任清池伸手,懶得去切,直接伸手蘸了一點。

然後——抹在了徐征臉上。

剛才的郁結之氣,總算是都解開了,任清池借着徐征的力氣起來,說是蛋糕留着一會兒吃,讓他哪來兒的回哪兒去,得,這蛋糕是要吃,但不是跟他,徐征識趣的滾蛋了,走之前,還不忘再叫一句“小明月”。

小明月?

任清池笑,循着服務生剛才報告的位置往過走,包廂裏就有衛生間,姜明月自己往外跑,他擔心出事。

其他的人在這面前,都不那麽重要了。隔壁的混血男人,在他公司門口接走了姜明月,任清池還沒來得及拿到調查報告,人家就自己撞到了槍口上,淩風,淩建華的兒子,多個情敵,似乎也不算什麽大事。

姜明月在衛生間裏吐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徹底清醒了,包房裏就一個衛生間,有個男老師進去了太久一直不出來,她也不好意思催,只能來了外面,雞尾酒後勁太大,下次她絕對不敢再喝了。

去洗手池那裏洗了手,正要轉身拿紙巾,姜明月就看到身後兩個吊兒郎當的男孩子靠在牆邊沖她吹口哨。

海天的确是高檔會所,但是這并不妨礙這裏也出現低檔的人,那兩個男孩子年紀看起來不大,像是明博那個歲數的,但是說話卻下.流至極:“美女,一晚上多少錢?我們兄弟出雙倍,一起樂呵樂呵?”

剛才忘了帶手機,姜明月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正想着如何脫身,後背出了不少的汗。

其實,對待這種情景,她是有點緊張的。

姜明月從小長得好,從來不乏追求者的同時,也從來都不乏調戲者,大四快畢業的時候,她有一回和任清池吵了架,記不清到底是什麽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反正兩個人都氣呼呼的,她快他幾步,打車到了校門口,就遇到幾個晚歸的男孩子,那些人都醉了酒,說話更加肆無忌憚,怎麽無恥怎麽來。

當時任清池來的時候,她正被那幾個人逼得無路可退,打算去路邊找個車碰瓷,車禍好過被人欺淩,兩害相權,她取了自認為輕的那個,最後關頭,當然是任清池及時出現,他把她護在身後,軍隊出來的練家子,揍得那幾個小流氓滿臉開花屁滾尿流。

不出意外的,那天晚上,她也被他帶回去折騰的快散了架,嗚嗚咽咽的一整晚,天将到了魚肚白,他才伏在她身上,低吼着警告她,下次就算是生氣,也不許往外面跑,趕他出家門就行了,他是男人,沒什麽好怕的。

姜明月那時候就覺得自己委屈,故意用了力氣,絞着他不放,弄得他低吼聲更重,掐的她腰頸上青紫一大片,後來又柔着聲音幫她揉弄。

回憶戛然而止,姜明月的出神,讓那兩個男孩子很不滿:“我說美女,考慮一下就夠了啊,一晚上一萬,差不多了,出來賣的,還想要多少,知足才能長樂,況且,我們今晚肯定能讓你樂瘋了……”

任清池這一拳頭揮過來的極快,說話的那個男孩子沒注意到,就被他一拳打趴在地上,嘴角直接滲了血,他呸了一聲,揉着臉罵罵咧咧,另一個去扶他起來,兩個人似乎是不甘心,想要過來報仇,卻在站起來看到任清池的瞬間,就慌了神。

他們在海天,自然知道眼前的是誰,更何況任清池這張臉三天兩頭就出現在財經新聞裏,想不認識都難。

“任總,您大人有大量,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對不起,對不起……”

被揍的那個率先開口,拉着另一個的衣服,示意他也跟着道歉。

兩個人後知後覺的,一邊後退,一邊道歉,吓得都快哭了。

任清池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在姜明月身邊,嘴角還挂着笑:“想跑了試試看我能不能把你們找出來?桐城不大,找個人對我來說還算不難。”

那兩個小男孩,一看就是被家裏慣壞了的,仗着家世嚣張跋扈慣了,本以為姜明月一個人,看穿着也不是特別富貴之家的人,就起了別樣的心思,沒想到直接踢了最硬的鐵板。

徐征去而複返,叼着煙過來踢了那兩個幾腳,沖着姜明月邀功:“小明月你先跟着清池哥走,我幫你收拾他們,改天再約飯啊。”

當年和任清池在一起,她認識他關系最好的那幾個朋友,自然也認得眼前的徐征,她應下來,然後動了動步子,離任清池遠了點,接着就想要逃跑。

徐征看這架勢,樂得哈哈哈哈個不停,讓任清池趕緊追,腿傷不是事兒,媳婦兒沒了才可怕。

姜明月是在包廂門口被任清池給帶走的,他腿上雖然有傷,但是對付一個她還是綽綽有餘,任清池用了力氣,一把将人拎過去,關上門,立刻和外面隔成兩個天地。

姜明月被困在他和門板之間,任清池方才被她帶着轉了個彎,這會兒腿上鈍鈍的疼,不自覺就擰緊了眉毛。

姜明月本想掙脫他,但是動作到一半,看他額角都滲出了汗,才停下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你幹嘛啊,我和同事一起聚餐,搗什麽亂。”

本來是想要關心關心他的身體,但是一想到他們已經不是情侶,他身邊還有了別的女孩子,她那些話,就怎麽都說不出口,硬是犟着,要跟他硬碰硬。

任清池意外的發現了一個可以親近她的方式,低頭,将腦袋放在她頸窩處,呼吸裏像是裹着盛夏的熱浪,一波連着一波,未曾停歇:“宣講會那天是我生日,今天他們幫我補過,剛才去衛生間看到那兩個,沒忍住就動了手,蛋糕還在桌子上,看看也不算是浪費。”

他的話斷斷續續的,像是沒有多大關聯,認真聽了,才知道是在将事情一件一件告訴她,姜明月想起來,當年兩個人情盛的時候,她說過要幫他好好過個三十的生日,男人三十而立,算是比較重要的日子。

按照當年的進度,他們現在恐怕連孩子都有了,不對,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擡眼,隐約看到裏面桌子上放着個蛋糕,外形十分精美,看着就知道是買來的精品,必然是櫥櫃裏展示的那些之一,當年姜明月說過,要給他做個小蛋糕,就夠家裏人吃,和和美美的,煙火味濃郁。

但是那些,也都不過是當年,四年分別,感情早就不再了。

“別動,腿有點麻,再站幾分鐘。”任清池覺得說出這話的自己簡直就是禽獸老流氓,腿麻的時候多了去了,以前在醫院裏跟醫生怄氣,重傷着也能健步如飛,軍隊裏那幾年的訓練,教會他的當然包括身體和心理的隐忍。

但是有她在,一點點的腿麻,都被無限放大,任清池覺得,靠在她頸窩處,真的是動也動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徐征:老子買來的蛋糕你們居然看看就完事了!!!

任清池:我倒是想吃啊,小明月不買賬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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