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苦肉計！
師心鸾視若無睹。
她今日坐在這裏等的就是這一刻。武安侯府世子之位，誰都沒有資格。
春香已跪了下來。
“奴婢春香，見過老夫人，見過侯爺。”
師心怡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見鬼一樣，驚叫着着雙手撐地往後退。
“你、你怎麽…”
春香平視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閻王說奴婢命硬，不肯收奴婢，奴婢只好回來找小姐了。”
師心怡渾身一個哆嗦，面色慘白如雪。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師遠臻沉聲問。
師心鸾解釋道：“她是三妹的貼身丫鬟春香。前段時間我去探望三妹，她莽撞打碎了我的和田玉釵，因為那是我娘留下的遺物，我一時氣不過就把她帶回去教訓了幾句，當時大弟也在。”
她說到此，目光轉向師良，一點不掩飾眼中挑釁。
“當晚我讓樂槐送她回去，卻沒想到，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師心怡眼中浮現驚恐。
師心鸾語氣淡淡：“樂槐，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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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樂槐冷冷看了師心怡一眼，字正圓腔道：“那日奴婢離開後沒多久，就看見春香被人拖出來，看似已經昏迷。奴婢覺得奇怪，就跟着去看，卻發現她們将春香帶去了後院，扔進了一口枯井內。奴婢将她從井裏救出來，發現她還有氣息，就将她帶回了浮曲閣。”
她每說一句話，師心怡臉色就白一分，眼中驚恐更甚。
師良比她冷靜，“對二嬸母不敬，合該杖斃。長姐仁慈，見不得殺戮之事，三妹代勞也是理所應當。”
師心怡很快反應過來，立即道：“姐姐有所不知，那日她回來後對你頗有怨言，我訓了她兩句她卻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我自知禦下不嚴才致使她這般嚣張，故而才将她沉井，以儆效尤！她定是對我不滿，難免胡言亂語污蔑于我，姐姐切不可信她的挑撥之語。”
師良輕哼一聲，“此等刁奴，早該亂棍打死！”
大夫人道：“也怪我識人不清，以為她是個伶俐的，卻不想竟如斯的不懂規矩。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
樂槐突然擡頭，“夫人這般急着殺人滅口，是心虛了麽？”
大夫人眯了眯眼睛，冷笑。
“你是家生子，父母都老實本分，忠誠可靠，所以我才給了你體面讓你做了大丫鬟。沒想到你貪心不足，竟尋釁滋事挑撥是非，實在讓我失望透頂。你娘若是知道了，不知該有多傷心。”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春香卻并不畏懼，“我若助纣為虐，才是讓她老人家傷心失望。”
她一個頭磕在地上，大聲道：“老夫人侯爺容禀。那日奴婢回去後，并未對大小姐有任何出言不遜，反而是三小姐覺得奴婢丢了她的臉，對奴婢連打帶罵，後又說給奴婢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只要奴婢聽她的話，便可饒奴婢一命。”
“閉嘴！”
師心怡低吼，“你這背主忘恩的東西，我何時對你疾言厲色？明明是你自己心術不正，竟還意圖誣陷我借此脫罪。你當祖母二叔都是傻子嗎，會随便聽信你的讒言？”
大夫人不緊不慢卻不怒自威道：“愣着做什麽？拖出去！”
“讓她說完！”
師遠臻淡淡看一眼大夫人，語氣漠然。
大夫人一僵，眼中尚未平複多久的波瀾再次翻騰。
師心鸾看在眼裏，挑了挑眉。
樂槐得了吩咐，立即道：“三小姐說，只要侯府有大小姐一天，她就永無翻身之日。所以不能讓二夫人誕下嫡子，只要大少爺做了世子，侯府以後就再無大小姐立足之地——”
“住嘴！”
心虛的師心怡擡手就去打她，“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撕爛你的嘴——”
“攔住她。”
師心鸾低喝一聲。
樂槐身形一閃，就抓住了師心怡的手腕，“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三小姐這般情緒激動，不免讓人心生疑惑。難道她說的，都是事實？”
大夫人心有波瀾身姿卻依舊坐得筆直，“侯府的丫鬟都如此大膽了麽？一個背後說主子壞話，一個直接動手。果然是，此一時，彼一時。”
指桑罵槐意有所指，赫然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師心鸾。
師心鸾稍有訝異，大夫人對她心懷敵意很正常。但以大夫人素來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城府，應不是這般沉不住氣的人。
今天，好像有些反常啊。
老夫人看向大夫人，目光失望而微冷。
“我侯府也不曾教養過出口成髒并對下人刻薄惡毒之人。的确是，此一時，彼一時。”
大夫人眸色微變。
老夫人語帶機鋒，敲打意味甚濃。
出口成髒刻薄惡毒的是她女兒，掌着中饋的，也是她。
一語雙關，雙重諷刺。
她從位置上站起來，福了福身。
“母親教訓的是，是我管教不嚴，才讓心怡德行有失，日後定會嚴加管束，再不重蹈今日之覆轍。”
這個覆轍，可不是指師心怡今日的德行有虧，而是她沒能殺人滅口，以至于讓人留下了把柄。
師心鸾聽得出言外之意，老夫人自然也能。
“那就讓她說完。身正不怕影子斜，心怡若是沒做過，我自會為她做主。”
言下之意就是，你就別跟着摻和了。
大夫人又是一僵，“是。”
她起身的時候，輕飄飄的看了春香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并且遞給了兒子一個隐晦的眼神。
師良會意，垂眸不再言語。
師心鸾示意樂槐放開師心怡，師心怡得了自由，立即膝行幾步，臉上有淚神情卻是一片決然之色，“祖母，二叔。我當年年幼無知險些傷長姐性命，這許多年來也一直悔恨交加，日日祈求佛主原諒。長姐不肯原諒我也是人之常情，我毫無怨言，任由長姐處置。只是，我沒做過的事，是斷不能承認的。”
語罷她對着老夫人和師遠臻磕了一個頭，随即站起來，猛然撞向門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