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洞房(一)
“果然不虧是京城第一美女,表哥,你可豔福不淺吶。”
蕭桓笑得暧昧又風流,語氣卻有那麽幾分輕佻。
楚央微微蹙眉。
宮越走上來,左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你有什麽可羨慕的?再過幾個月可就輪到你了。”
除了遠在同洲的大皇子,所有皇子今日都來了。幾位年長的王爺都在外面喝酒,只有才十七歲的九皇子喜歡熱鬧,跟在宮越身後進來,想看一看新娘長什麽模樣。
此時便附和道:“對啊,桓表哥,父皇已經為你和四皇姐賜婚,不到三個月,你也喜事臨門了。”
蕭桓不語。
這裏大部分公子哥兒都是一塊兒長大的,年少之時連逛青樓都結伴同行,平日裏說話也葷素不忌,蕭桓一時輕浮本也不算什麽大事。宮越和九皇子兩句話輕松就化解尴尬,大家一笑了之。
女眷們難免就多了些別的想法。
在此之前,楚央雖未娶妻納妾,風流名聲卻是人盡皆知的,怎麽看也不是個情種。再一看坐在那裏的師心鸾,實在美得不像話。男人嘛,那個不好色?似師心鸾這等美人,天下少有。楚央為她美色所迷,倒也是人之常情。可她畢竟是二嫁之身,名聲不好聽。男人的新鮮勁兒一過,再美也是昨日黃花了。
師心鸾不樂意這門婚事,但有人比她更不樂意。大婚當日,就在盤算着等她下堂,然後自家人取而代之。
不過心裏怎麽想是一回事,嘴巴上還得誇,且一個比一個誇得好。
師心鸾瞅着這些女人笑容滿面的臉,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
但她現在沒心思去計較這些,她很餓,也很累,想洗澡想吃飯想睡覺。
所以當司儀念到喝合卺酒,從此和和美美的時候,她沒有半分怨念的端起了酒杯,與楚央手臂交錯,一飲而盡。
耳邊是楚央的笑聲,“喝這麽急容易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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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剛才在新娘子耳邊說什麽悄悄話?都不讓我們聽見,也太小氣了。”
見兩人交頭接耳好不親密,九皇子不由得打趣。
宮越含笑道:“人家夫妻私語,自然是不能給你聽見的。等你以後娶妻了,就知道了。”
九皇子臉色立即紅了。
“二哥,你就知道拿我尋開心。”
宮越笑笑,神情淡淡的。
在所有人眼裏,他曾對師心鸾一往情深,如今心上人嫁給了自己的好兄弟,他若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才不正常。但若心懷怨恨,存心挑釁,就更不合适了。
畢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更何況還是一個嫁過人的女人。
他不計較不妒忌,才是君子風度,因此頗得文官們表彰與擁護。
合卺酒喝完了,司儀又說了一大堆的吉祥話,也就禮成了。楚央立即就被以蕭桓為首的男賓客們拉着出去喝酒了。
作為新娘子,師心鸾也是要換衣服招待女客的。
但她現在獨自空空背心冒汗,自然沒心情去跟那些別有居心的女人周旋。等所有人都出去後,她便去了耳房浴室,沐浴完畢後又吃了午飯,填飽了肚子,她才換上便衣去了花廳。
女賓客也是分兩批的,貴婦們都在前廳,由北靖王妃招待。留在後院的,大多都是閨秀或者少婦,其中也包括師心鸾的兩個妹妹和閨蜜安繡瑩。
按照禮節,師心鸾老早就應該出來招待客人,卻遲遲未至,女客們難免都有些不高興,覺得她恃寵而驕不可一世,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難免說些不好聽的話。
當然,要避開師家的人。
直到師心鸾終于姍姍來遲,所有人才看向她。
女人之間難免嫉妒攀比,家世容貌才情,師心鸾三者兼具,自有不少人心存嫉妒豔羨。尤其她如今還嫁給了半個京城的閨秀都想嫁的良人佳婿,對她的仇恨值自然直線上升。
所以此時見到豔冠群芳的她,縱然表面還能保持風度,眼神兒卻總有那麽幾分不友善。少婦們還好,頂多豔羨她的絕色,不至于嫉妒仇恨。
“姐姐。”
師心彤和師心雲圍上來,用行動來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并非孤立無援,她們師家人,可不是好欺負的。安繡瑩也走過來,她出身名門,夫家又官拜二品,這些女客們想要刁難,也總要有所顧及些。
師心鸾對她們笑了笑,迎上所有人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抱歉,我來遲了,讓大家久等。”
她不笑已讓群芳失色,這一笑更是讓所有人自慚形穢。想要刺兩句,都沒有底氣。而少婦們顧慮更多,畢竟這裏是北靖王府,師心鸾和楚央又是皇上賜婚。在這裏鬧事,傳出去也會影響自己在夫家的形象。
權衡之後,倒是沒有人找茬,頂多只是說兩句不痛不癢的酸話,也就過去了。
師心鸾吃飽喝足,耐着性子與這群女人虛與委蛇了半天才回去。
相較于後院女人們之間的暗潮洶湧綿裏藏針,前廳就熱鬧多了。
楚央這個老光棍終于娶妻,在京城貴公子哥兒的圈子內也掀起軒然大波,以蕭桓為首,一個個都拉着他喝酒,不把他灌醉決不罷休。饒是楚央千杯不醉,這樣下去也吃不消。
酒喝到一半,他就給宮越使了個眼色。宮越立即會意,帶着幾個皇弟去擋酒。
楚央趁機離開,去了後院。
此時已是傍晚,府中燈火通明,遠離了前廳的喧嚣,借着夜裏的冷風一吹,才覺得清淨了些。
前面就是新房,屋子裏燈還亮着,丫鬟們卻都被趕了出來。
楚央知道她喜歡清靜,平時都不讓丫鬟守夜,剛才又去招待了女客,八成這時候已經睡下了。
“世子。”
丫鬟們看見他,立即屈膝行禮。
楚央嗯了聲,“都下去吧,無需伺候了。”
“是。”
王府裏的丫鬟,以及師心鸾的陪嫁丫鬟婆子足有好幾十號人,全都跟着離開。
門口的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曳,将燈籠上的喜字照得越發清晰奪目。
楚央推開門走進去,入目便是一片紅。
大紅喜字大紅喜燭大紅床帳,以及大紅色繡着鴛鴦戲水的被子,被子微微供着,底下是背對着他的新娘,只露出一頭漆黑的發絲。全然沒有起來迎接他的意思。
楚央嘴角勾一抹笑,緩步走過去,還未坐下,就聽得背對他而睡的女人說道:“睡地上。”
新婚之夜被新娘子嫌棄到趕去睡地上的新郎,大約楚央是史無前例的第一人。
他低眸瞅一眼連頭都沒轉過來的女人,輕笑道:“洞房花燭夜,我若讓你獨守空閨,你以後在王府還要不要做人了?”
師心鸾扔不回頭,語氣不屑。
“所以有人都知道我是你求娶來的,是你從自個兒好兄弟手上搶過來的。新婚之夜你棄我而去,首先你父王母妃就得罵你一頓,然後覺得我受了委屈,自然就會維護我。到時裏外不是人的,是你。”
算得倒是精。
楚央不氣,仍舊笑道:“既然如此,我幹嘛要自掘墳墓?”
師心鸾終于翻了個身面對他,神色依舊淡淡的。
“這個房間就只有一張床,要麽我睡床你睡地,要麽你睡床我睡地。可我記得昨天晚上你還私闖我閨房說對不起我,難道新婚之夜你對我表示愧疚的方式就是讓我睡地上?”
這邏輯,還真是強大。
“你也知道這是咱們的新婚之夜。一張床,自然是給我們兩人睡的。”
他臉上帶着笑,語氣暗示。
師心鸾瞥他一眼,道:“我習慣一個人睡。”
楚央微微俯身,雙手撐在床沿上,語氣低沉而溫柔,“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得習慣和我一起睡。”
師心鸾偏頭,嫌棄道:“一身的酒氣,滾去沐浴。”
楚央輕笑,“好,我去沐浴,夫人暫且等候,為夫很快就回來。”
“滾!”
師心鸾語氣越發嫌棄。
楚央笑着起身,去了浴室。
聽着隔壁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師心鸾有些訝異,這家夥居然沒讓丫頭伺候?還是因為丫鬟被她趕出去了,他不好新婚之夜拂了她的面子?
半刻鐘後,楚央沐浴完畢,穿着一身裏衣走了出來。
師心鸾一怔。
剛沐浴後的他臉色還有些紅,妖冶深眸許是因為喝酒的緣故渡上幾分迷離微醺之色,額前一縷發絲染着水光,打在肌膚上,更添一抹誘惑。一線薄唇色淡如櫻,微微向兩旁扯出懶散又迷人的弧度。尤其是,他衣襟松散露出精致如玉的鎖骨,身形修長挺拔如竹。看起來瘦弱單薄,然而曾與他有過一夕之歡的師心鸾卻知道他雙臂的穩健和力度。
想到那一日的颠倒纏綿,她臉色就冷了下來。
“你有兩個選擇,要麽睡地要麽睡榻上,就是不許上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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