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病終于有了轉好的跡象，小天也堅持了一個多星期的屁針兒。
天頭到了最冷的時候，持續幾天都在零下二十左右度，聽天氣預報過幾天還有要下滑的趨勢。
陳森前幾天到西門去送餐給潘桃買了一個豬豬的睡衣，包全身兒，後面還帶個連體帽兒。粉嘟嘟的把小桃包在裏面兒。
戴上帽子更是耷拉下了倆耳朵，配着潘桃睡眼惺忪的小模樣兒簡直要人命。
潘桃幾天都待在樓上不下去，就穿着豬豬睡衣可勁兒的在床上打滾兒。
時時玩會兒跳八格，再麽就是一會兒一叫陳森上來陪他玩兒。玩兒不好了還跟陳森來勁兒。這幾天潘桃擱窗戶口觀望，天天的撇嘴。
秦包子家門口時常杵着三個長羽絨服裹身的抱膀兒男人。小桃還真挺佩戴他們的毅力。自己這不出門他們就擱門口守着。
還能堅持三年，真不知道老頭子給他們開多少錢讓他們願意來遭這罪受。
外頭的麻辣燙，炒面什麽的吃得膩歪。今天陳森給潘桃切幾塊兒窩瓜給上鍋蒸。再撒上一層糖末末，小桃就跟吃西瓜似的，一口咬掉上頭的尖兒，又放回盤子裏留着給陳森吃。
從倆人離回老家陳森在車站生氣的時候到現在已經也有兩個月了。後來小桃的态度改變，陳森隐約的感覺得到。
潘桃願意讓陳森抱着睡了，以前看陳森一眼都是冷冷的現在大眼兒也跟會說話似的。
倒也還是經常打他，卻明顯不是像之前那麽抵觸。陳森晚上睡覺都笑醒了好幾回。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盼出頭兒了。
接下來就想多多掙錢，然後給小桃買個大洋房住進去。
私下裏張浩又來找過小天幾次，棉服，新被的什麽都沒少給。小天推脫不得，也都盡數用條新被單包進了立櫃裏。
小天不敢穿，怕是穿店兒裏讓潘桃知道了又要去找張浩的麻煩。更是舍不得。他從來也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
以前家裏沒出事兒的時候也沒穿過。料子可滑了，看着薄薄的一層穿在身上卻暖得不可思議。張浩送來什麽東西小天就寶貝似的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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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處的倒也和睦。小天覺得張浩這就是當他是朋友了把？自己這且得好好的珍惜着。漸漸的張浩就習慣了天天去等小天，然後再繞城幾圈兒送小天回家。
有時候也進去坐坐，小天慢慢才知道張浩家都是幹什麽的，張浩也還在上學，只是寒暑假才會回來陪他爺爺幾天。
他們家都是大當官兒的呢。本來生出來的一些親近又因為他們兩個人差距的懸殊，小天又縮進了自己的龜殼兒。
進年歲以後氣溫升高了不少，前些天連着的幾場大雪後終于是穩定了下來。每天太陽都是當頭照。
在窩兒裏冬眠了這麽久的潘桃終于才是耐不住寂寞的又溜出去玩兒了。冬天去兒童樂園的人不多，沒人搶，小桃就撒着歡兒的從滾筒滾到氣墊兒上。
陳森一天就得去看潘桃兩次，送飯再加上看看自己小孩兒受了欺負沒有。
晚上潘桃回家灰溜溜的一身陳森就給洗。
看着老板跟小桃天天這麽要好，小天也是打心眼兒裏替老板高興。可再回顧回顧自己，小天就又發愁了。
昨晚上張浩送自己回家以後說的話讓小天煩惱了一天。本來是他的朋友聚會，小天想想那天在冷面店的一群人小天就不想去。
自己跟他們不是一路人，況且，況且，小天幹況也且不出什麽。
一天就愁着一張小黑臉兒找晚上拒絕張浩的理由。不想去嗎？好像太直接了！
可自己真也是不想去，哪又找得出什麽理由。
晚上店關門的時候石榴紅照舊是沉着一張臉走的，上一刻還和老板親親膩膩的潘桃看石榴紅走了立馬虎下了小臉兒。
對陳森又打又掐的撒潑。
小天看着他倆笑了笑才捂緊自己的棉襖出了門。遠遠看見張浩等在那裏的大越野，心裏撲通撲通的緊張。
張浩靠在車身上吸煙。瞅見小天出來了，扔掉手裏已經燙手的煙頭兒笑。小天慢騰騰的磨蹭過去，通紅着臉。
“上車啊，傻呵兒的。”張浩把小天往車上拽。
“三哥，這誰啊？”
小天歪頭往車裏細看了看，本來是這條街太暗。這仔細的看小天才發現這車裏還有三個人呢。都是男的，吊兒郎當還都叼着煙卷兒。
這會兒問着張浩，卻滿是打量的看着小天。眼裏的驚訝和鄙視讓小天難說出口的拒絕突然就不覺得難了。
小天不想要去，去了也是給張浩丢臉。
“我鐵子。”張浩笑嘻嘻的給小天整整衣領子。卻被小天馬上退了一步躲開。
“幹啥？”張浩不高興，把躲開自己的人拽過來夾到胳肢窩就是一頓撲棱他頭發。
小天使勁掙紮，逃出來的小黑臉兒更紅了：“張浩，那，我能不能不去。”
沉臉皺眉的，咬着牙冷聲問小天：“你他媽又變的哪門子卦？你他媽的一天別扭成這樣兒你不嫌累啊？”
“我就是不想去。”小天支吾着也不去擡頭看張浩，心裏也是煩自己的。但是你瞧，小天動動自己腳上穿的沒有了色兒的綿鞋。
張浩逼近小天，後頭哥們的笑聲兒，幽幽的調侃張浩還要逼良為娼怎的？
“聽話，別給我丢臉。”拽着小天往副駕駛帶。小天就不明白了，自己去的話那不是給他丢臉嗎？但還是在後座那三個人調笑的眼色中跟張浩上了車。
小天一路無話，也沒人跟他說話。
張浩跟後面兒的人一句又一句的辯嘴。打打鬧鬧的把車內都蒸騰出了小天進不去的關系。那種感覺是一群吃喝不愁的富家子弟相互間似真似假的相處關系。
而小天進不去，死活都進不去。
因為他不知道他們說的iG是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只表要好幾千塊，難道就是他們叫它G-SHOCK還有TT又是什麽？
小天努力把自己在副駕駛上縮的小一點兒，再小點兒。
“咋的，诶，你小鐵子咋不說話呢？是不吓着了哈。”
“滾你媽了個逼的。”
一車回蕩的笑，聽的小天頭疼欲裂，直想拉開車門跳出去。
城南的一家大型KTV被張浩一夥人包了兩個包廂。平日冷清，今天卻是異常火爆。長廳裏人扶人，醉酒的，晃步兒的，嘔吐的……
左了也到地方了，就算張浩不箍着，小天也得跟着走進去。
包廂裏已經群魔亂舞起來，見張浩來了大家暫停舞曲：“生日快樂啊三哥。”
包廂裏足足有三十幾號人，一人一句的往張浩身邊兒擠。張浩身後的三個人也跟着往前擠，直擠的小天一晃兒一晃兒的，前胸和肩膀子不知道被多少人撞了多少下。
反正生疼，小天站在門口看着被群妖精圍住的張浩發呆。想着自己就這麽悄鳥兒的走吧，又不知道自己什麽樣兒才算不丢張浩的臉。
他生日。小天摸摸自己的棉襖兜兒，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但是想想他也不知道有錢又能給張浩買什麽？
終于有人發現了立在門口無措的小天：“呦，三哥那，那小黑子誰，咋的，帶來的咋啊？”小胖子已經喝的紅頭脹臉了，話都說不利索。指着門口的小天像見着什麽笑話般。
那天跟張浩一起的七八個人也都摻雜在這群人裏：“操，三哥不是你吧？”
“是我你幾把還想咋地！”張浩笑着罵：“都幾把該嘎哈嘎哈去。”揮揮手，張浩一把把小天拽進自己懷裏帶到一角的沙發上。
周圍呦……呦聲兒中夾雜着一兩句這穿的撿破爛似的怎麽三哥還認識。
桌兒上能吃的東西很多，水果拼盤，好像小天認識的水果都在上頭了，還有兩樣兒他不認識的。瓜子，杏仁兒，榛子，爆米花。還有一瓶瓶小天不認識的洋酒。
雖然都被張浩挪到他眼巴前兒，但小天身邊還坐着兩個皮衣皮褲的男孩兒，若無旁人，像是看不到自己還在似的接着吻。
小天根本不敢動。
音響哐哐的鬧騰，寬敞的大包裏穿着豹紋包臀小裙兒的女孩兒們在舞臺上瘋狂的扭動身子。小天擡頭瞄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她們不冷麽？
男孩兒們大都都圍着張浩灌酒。
大盒小盒成山的禮物堆在皮沙發上，小天被缭繞的白煙兒嗆的難受。咳咳咳的摸進了大包隔壁的衛生間裏。
“小孩兒，小孩兒……”
被張浩提溜出來小天直接被壓沙發，這會兒人都喝差不多了。扭的扭累了，喝的也都喝的滋哇爛吐。
張浩都還算這夥兒裏好的，還有些意識。
直在小天耳朵邊兒吹氣兒：“小孩兒，小孩兒……”
涼涼的薄唇擦着小天的耳墜子。迷離着眼貼近着，興味的看小天脹得通紅的小黑臉兒：“小孩兒，你。咋的。小臉兒怎麽這涼呢？”張浩喝的有些大舌頭，用自己熱燙的臉去磨蹭小天的。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