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摁亮的燈光比磨砂燈還暗,許強腿已經有好些時候都沒再疼,上一次還是上個月大雪天,北風呼呼吹,不嚴實的窗框和木門都哐哐聲響。
黑暗裏許強被疼醒,折騰了一夜就有點兒低燒。
本是絲絲針紮的疼第二天因為沒好好養着就上街收撿破爛,回了家才卸下護腿沒多久便陣陣絞痛。腳脖子碎大石一樣。
低燒也燒成了高燒。
好在許強他不吭不響的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但大家可都緊着呢。
陳森和潘桃當夜去找許強發現後便給連夜送去醫院挂點滴。許強的腿有些壓迫神經,醫生緊着囑咐不能受涼,一點兒冷也受不得。
多動一動還好,對小腿不萎縮的幫助能轉好一點兒。
可誰也嗆不住許強這股子擰勁兒。死擰。
別人對他的好,許強接受。可是太好了他又排斥。
其實許強就是挺不想給大家添麻煩的,他到了還是得自己一人過活。對誰産生依賴都不好,更何況從小到大也都是許強對別人付出。
五年大家還在一起,那十年呢?
都不用那麽久。
他想趁着現在他還能幹動就多幹點兒,陳森也不用他惦記了。攢幾年錢到時開個小店,養些花草或是貓狗兒。
然後守着這只瘸腿一輩子。這是許強現在能想到的他以後最好的生活!
屋子黑暗,許強坐在馬紮上往塊鐵皮裏敲打鐵釘。潘桃今個兒一身紅,這會兒正在大炕中間盤腿兒往炕沿兒上磕核桃吃。
小天是張浩給配的一身黑,現在手裏是把小鐵錘咔咔咔敲打好核桃遞去給炕中間的潘桃。
倆人配合相當默契,一個吃,一個敲。潘桃吃的滿嘴酥香直起膩,就着陳森給買的憤怒的小鳥水杯喝溫水。
小天就撿些散碎的核桃仁吃進嘴,盡量把嚼碎的末末都在口腔裏鋪滿才咽下去。
核桃是張浩給買的,一大袋子來給許強磕牙兒。送小天來剛要走便正撞上也被陳森送來了的潘桃。
倆人頭都是一撇,鼻子也都是重重噴氣。
回身張浩便勒住小天的衣領咬牙警告看好核桃,敢給潘桃吃回家就擱床上做死。小天忙着答應,等張浩一走回身就把話忘到了一邊。
還怕張浩回家親不着他嘴裏的核桃味來勁兒,小天便盡可能的使自己嘴裏親上去真跟吃了好些核桃似的。
其實真沒啥,小天就是吃不慣這味兒。
白菜湯窩瓜飯吃習慣了便是給一頓三珍海味都許會拉上幾天。可能這就是傳說中沒福的命吧……小天想。
陳森勸了許強好些天讓他到店裏幫着他收錢,這會兒生意好。陳森店裏雇一個幫工的根本不夠使。讓許強來一是管錢放心,二也是希望許強別太操勞。
腿好好養着總沒有壞處。
但許強就是說啥都擰,這不幫陳森忙了幾天,等雇來了個前臺便又回去撿破爛了。
這事兒勸不成,陳森也不餒,便又琢磨起退掉屯兒裏四合院裏的出租房,好讓許強搬過來跟他住也有個照看。
倆人晚間一瓶老龍口正喝到點兒上,陳森把這茬一提,結果不但勸沒勸成,倒叫許強給說的眼圈子紅了不少。
什麽哥也不能老靠你不是,哥就算腿不頂用身子骨的力氣倒還在,餓不死,餓不死……
一頓酒兒喝下來給陳森心裏整的酸叽疙啦的不說還覺得也挺有道理的。
許強這人的性子陳森不說全通可也是倆人都看着對方到大的,許強要臉,而且自尊心強。當年帶陳森在工地就是自個兒咋的沒啥子,但陳森要受人欺負了就不行。
從也都是笑呵呵一天,一天一天下來又一年。
到底許強這些年都經過啥,把這人越發磨砺的自卑堅韌,陳森不知道。也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麽。
沒拿下許強的陳森醉醺醺回家便又叫潘桃一通數落。
許強之于潘桃,有種張老爺子也拿不住的東西。從骨子裏發出來的那股勁兒。有些像父親,就讓潘桃想近乎近乎。
也有些像陳森身上的東西,所以潘桃就連帶着喜歡。
潘桃和小天擱許強身邊兒一戳一個。跟着往廢品收購站去再回來。
倆人個頭都差不多,小天能比潘桃矮上些許,皮膚一白一黑很是煞人的稀罕。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好幾天,許強都習慣了,硬朗的臉這些天也笑的多了些。許強想自己一人,卻并不代表他喜歡。
有時候潘桃和小天都沒來時昏暗的屋裏就顯得凄冷。
許強也不話多,腦子裏想的也少。一般都是手裏幹着活腦子處以一片空白的放空。從外表看不出什麽,只是要仔細他的眼便能知曉一二。
眨眼很少,灰黑的瞳孔沒有一絲光亮,暗淡猶如茍延殘喘的喪家之犬。
高大的身子背也不如去年直了,一身洗也不幹淨的米白色棉襖。周身都像是在無聲的嗷嚎。自棄,無挂。
也就只有晚上躺在炕上睡不着時才會眯起眼去看窗外的彎月亮,那時許強臉上才會有一絲絲情緒,只是無奈,就連活過去小半輩子對他來說最簡單的笑臉也變得艱難而扯不出。
小天五點左右被張浩接走的。潘桃七點也走了。
桌上是陳森給他帶來的飯菜,只是今天許強沒什麽胃口。一天了都一身一身往出冒虛汗,許強現在大概能夠掌握住。
這便是腿要疼的前兆。
肚子裏沒有東西晚上就能少起夜折騰,許強鑽進冰涼的被窩,護腿還殘有絲絲餘溫,本該沖一夜店明個兒才能保暖。
但許強覺得白個兒還好,只是夜裏難熬。便沒松下來充電,而是又裹緊些纏住腿來抑止。
小年過了,現在就離大年三十還有不兩天時間。天頭也越來越冷,連窗框上釘了兩層塑料布都無濟于事。
還得不償失的擋住了窗外那抹明媚的彎月。現在從屋裏往窗外看只能見隐隐光圈兒,輪廓模糊,且光也黯淡。
只靠燒炕來保溫的小屋冰涼如地窖,被窩兒倒是捂暖了些。
仰面躺在炕上的許強盯着那抹暗光失神,漸漸身子側窩蜷到一起,臉邁進了荞麥枕頭裏。
片刻……
嗚嗚的低鳴,許強覺得太累了,從沒覺得活着竟是總折磨。思念如潮,洶湧的咆哮。叫嚣着要淹沒正垂死掙紮的許強,連一絲絲微弱的喘也覺是奢求。
————————————————————————
陳森的小電瓶掀翻進水溝裏就叫他以三手車賤賣。
現在接送潘桃都是用秦包子出血買的一輛小火車。名字夠響亮,火車!!
其實就是一摩托車改裝成能支撐後面拖着一個鐵框,鐵框上頭正正方方釘的塑料布。車內很暖,因為燒着一個小火爐。
小車悠悠跑起來可有派兒了,一竄出去八丈多遠。
這車冬暖夏涼,棚頂有遮陽,夏天把兩邊兒的小門別起來,外頭小風呼呼的。
天涼一點兒小火爐一點車內可熱乎了。
還過車,陳森回家了就給潘桃燒了好些水洗洗,潘桃坐在大盆裏跟沒走時一樣兒。小腿兒一盤,濕漉漉小腦袋往下滴水。
臉兒被熱氣騰通紅。
新買的毛巾給小桃往裏一包,陳森給潘桃撲騰的渾身濕不少。兩腿夾住陳森腰,小手板着陳森腦袋親。
從陳森給洗澡洗一半兒時候潘桃就摸摸搜搜的。
一會兒小手鑽進陳森衣領子裏捏捏陳森的紮,一手使勁兒去解陳森皮帶。小嘴兒還啃陳森直往後躲的臉。
給潘桃放床上,陳森着急忙慌的端澡盆下去倒水,呼啦呼啦直往上身沖涼水,刺激的下身軟了些才敢回樓上。
本以為潘桃能跟前幾天一樣兒自個兒就睡了,陳森縮手縮腳上了樓簡直如遭電擊,海綿墊子上活色生香的熱氣兒直往陳森心窩子裏戳。
陳森給穿的小褲衩已經撇一邊兒了。
這會兒鴨鴨正擱地上啄着玩兒。潘桃撅腚正對着陳森,小手伸後一個勁兒往自己的小屁.眼兒裏通,陳森轟隆隆的耳邊兒還能隐隐聽見他小桃的絲絲呻.吟。
“癢,癢……”潘桃小臉兒壓進被子裏往後看陳森,大眼兒勾魂兒般水波流轉:“森,森哥,癢……”
晃晃小屁股,白花花的耀陳森眼。
緩過神兒來陳森才發現自己已經擱海綿墊子上被潘桃壓了住。陳森驚慌了,忙着要起身起來,潘桃不懷好意的小屁股死死壓住陳森那塊兒。
小身板前傾躺陳森身上擱衣服去叼陳森凸出的乳.頭。小屁股又使勁兒向下壓了壓:“森哥,森哥,你摸摸,你摸摸我屁.眼兒咋淌水兒了呢?”
陳森轟的熱氣兒直沖罩門。
作者有話要說: 潘桃陳森,小天張浩,這兩對兒将将結束。
然後就到許強和陳以青了,約在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