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沈言圍着假貨看了好半天,由于這把假貨也是仿彌賽亞造的,只看外觀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區別,所以路易才毫無察覺地把琴供了起來。更何況他只是有點收集癖,并不是什麽牛逼哄哄的音樂專家,據徐靈說他去音樂會也是從頭到尾坐在包間裏拿着平板辦他生意上的事,要不是為了突現逼格,說不定半途就睡着了也有可能。

見沈言看起來很喜歡的樣子,路易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說,“要不要拉一下試試?”

“呃?”沈言驚訝地一愣,然後急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這個外行看看熱鬧就行了。”

“你不是說小提琴的價值就在于它的音色嗎?只是擺在這裏可突出不了它的價值。”

說着路易就走到櫃子旁邊,伸手就拉出了玻璃櫃下方的一個暗閣。徐靈急忙走到他身邊阻止道,“路易,別動它了,那個彼得潘……”

路易倒是無所謂,“有什麽關系,他不是23號淩晨才來麽?”

“萬一他已經潛入城堡了呢?你現在解除警報要是被看見了……”

“這裏只有我們三個而已,還是說你不信任自己的弟弟嗎?”

“維克當然不可能跟怪盜一夥,但是……”

見徐靈阻止不了路易,沈言急了。要真拿出來還不得讓他現場拉一首啊?雖然他去找了個小提琴老師緊急訓練了一周,但在逼格滿滿的路易面前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的,現在他只會完整地拉一首小星星,其他可什麽都不會了!真要趕鴨子上架那不是丢人丢到國際上去了!

于是沈言也急忙走到路易身邊揮手說,“真的不用啦!我這樣的入門級學徒哪有資格拉這麽貴重的小提琴……”

沈言略顯激動地說着話,手無意間便碰到了路易的手。沒想到路易卻像觸電一樣把手縮了回去,一時間三人都尴尬地站在原地,沈言紅着臉小聲地說了對不起就躲到了徐靈背後。

徐靈最先出來打圓場,對沈言說,“你不是喜歡莫奈嗎?隔壁的陳列室裏有幾幅莫奈的作品,要去看嗎?”

沈言順着臺階就下來了,“莫奈的畫?好啊好啊,我要看~”

徐靈跟路易打了個招呼,就把沈言帶走了,留下路易一個人在彌賽亞(僞)旁邊不知道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進入收藏畫作的陳列室後,二人一邊慢慢地看,嘴裏卻在小聲地說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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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就是這把琴嗎?”沈言問,“看外觀可真看不出來哪裏有暗格接縫,而且裏面有多餘東西的話,這琴絕對不能拿到那些小提琴家手裏演奏。”

徐靈不滿地說,“那你剛才還說什麽小提琴就是拿來拉的不然沒價值,這下好了,我看路易八成是要在音樂會上把這琴拿出來了。”

“當然要讓他拿出來,我們才有機會下手換東西,但不是現在。這裏的保全系統相當完善,要不留痕跡地在陳列室裏下手,只能等晚上山貓過來看一次再說。”

“你那個外援呢?”

“最好是不要讓這假貨再在別人手裏過一次,那裏面的東西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把你誅九族都賠不起。”

“我家九族就我一個。”

“……你的命可真值錢……”

沈言說,“山貓和武僧今晚會探一次地形,你盯住路易以确保他夜裏乖乖待在房間裏哪也不去,其他傭人不足為患。”

徐靈的小白臉又變成了小黑臉。

“哎呀,這可是為了大義,犧牲一下色相有什麽了不起。”

“說得輕巧,要不我倆換換?”

“我是有夫之夫了。”

徐靈冷笑道,“那可不,睡個午覺還要膩膩歪歪。”

沈言一驚,“你咋知道?”

“我看路易怕是要去找你麻煩,就先他一步過去,好心想提醒你。沒想到看到了不河蟹小黃片現場版。”

“……”

“放心吧,路易沒看到,我回去的路上遇到他了。他估計是以為我去看了你,就跟我一起回去了。”

“咳,那個啥,”既然徐靈這麽上道,沈言也不好再繼續忽悠他,“我跟一些業界人士讨論了一下路易的特殊情況,然後認為他這種變态行為并不是童年缺愛引起的。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路易的心智其實非常成熟,而且他和巴頓管家的相處模式也類似于父子。你不也說巴頓管家從小就很疼他嗎?就算他沒有父母在身邊,最多造成了他過度早熟。巴頓管家在他生命中扮演着父親的角色,他也把巴頓管家當作父親一樣親近,連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他了,所以從長輩關愛的角度就說不通了。”

徐靈默了一會兒,問,“那意思就是說他只是個該被抓起來關監獄的犯罪人士?”

“不不不,雖然有這個潛質但人家還沒犯事不是?”沈言解釋道,“我認為他的症狀應該是由于沒有正常的xin知識和xin伴侶造成的。你看,他從小到大沒上過學,都是請家教單獨教的,我想這其中并不包括人類生理知識的家教吧?”

徐靈皺了眉頭,“這就不知道了……但按理說應該是沒有的。”

“是吧?一來沒有人教,二來他身邊也接觸不到這類信息。如果是在學校裏,就算老師不教,從同學或者學長那裏也能得到相關信息,就算這也沒有,在跟女生相處的過程中,随着生理發育也會産生自然而然的xin沖動,這是人類的本能,只要有過一次就會懵懵懂懂地知道了。但路易在青少年時期沒這個條件,家教不教,身邊沒有同齡人,說實話這個城堡裏能和路易接近的女傭平均年齡都可以當他媽了,只要他沒戀母情節就不可能對這些女人産生xin沖動。所以路易是有感情缺陷的,也就是所謂的情商為負,他在主觀意識上對愛情這種東西很不敏感,但生理反應卻又十分鮮明,這才造成了他的困擾。”

“那為什麽會變得單對皮膚這麽敏感?”

“我想這是他的第一次沖動的時機不對而給他造成的錯覺。你不是說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喜歡摸別人皮膚是對他的女秘書嗎?我就不信他之前沒跟人接觸過,但為什麽會對那個女秘書的接觸這麽敏感?因為他很有可能喜歡那個女秘書,但他自己沒意識到,或者說他根本沒把女秘書當作戀愛對象,卻無意識之間喜歡上了那個女秘書。那個女秘書應該是有夫之婦吧?”

“沒錯,她是已經結婚了。”

“這就對了。路易這種舊貴族家庭的道德觀讓他覺得自己不能做出違背人倫的事,所以他并沒有把已經結婚的女秘書當作戀愛對象看待。然而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女秘書,自己卻沒有意識到。直到無意中碰了她,才有了正常的生理反應。但路易的觀念被束縛在了‘碰觸’這樣單一的概念上,他自己也誤以為只是對皮膚的渴望,所以對女秘書做出一些只針對皮膚的親密接觸,又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嘛或者說他連這種感情是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女秘書被他這種類似變态的行為吓跑,他自己也開始往歪了想,以為這只是一種單純的想要觸摸皮膚的渴望。”

徐靈提醒道,“可是他後來有交女朋友啊,男朋友也交過。”

“他交往的目的不純啊,從一開始他就把交往男女朋友認為是一種正當獲得皮膚觸摸的權利而已,所以那些人不都把他甩了麽?而且他就只是摸摸而已,他有接過吻嗎?到現在還是個處男吧?”

“……是的……”

“你說他摸你的時候會bo起,那證明他已經把這種皮膚觸摸的渴望發展成了xin沖動,他對其他人也有嗎?”

“……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試一下……”

“這個就算了我們家那位會殺了他的。”沈言想了想,又說,“我覺得吧,之前那位心理醫生應該是對他的行為做出過正确判斷的,所以才會讓路易生氣。”

“為什麽?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因為被說中了,所以才要生氣,這就是所謂的惱羞成怒。在這位32歲高齡的處男眼裏,愛情這種東西只怕是很神聖的。要是被心理醫生告知了剛才那種結論,他會認為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也就是說,他缺乏正常的愛情交往,所以才在漫長的悶騷生活中變成了變态?”

“……你這個結論真精辟……”

“那就好辦了,”徐靈松了口氣,“讓他談場正常點的戀愛不就好了?”

“确實是這樣,但操作難度很大。”

“為什麽?”

“首先,他現在的xin沖動對象是你。”

“……”

“也就是說他其實是喜歡你的,但他自己不知道。如果要讓他談戀愛,他可能無法接受別人,只能跟你談。我想你跟他奉場做戲一下沒問題,但之後的事就要你自己考慮了。”

“之後的事?”

“剛才也說過了,愛情這種東西在路易心中是很神聖的。如果你真的跟他發展了,應該是能治好他的這種變态行為的,但當你離開他的時候,他會陷入一種絕望的境地,認為你背叛了他,有可能這輩子再也不會信任別人和愛上別人。你當然沒問題,一走了之不再跟他見面就好了,但路易的感情世界有可能就再也建立不起來了。”

徐靈沉默了。他找沈言來就是為了阻止這種親密的關系愈演愈烈,他當然可以像沈言說的那樣,跟路易奉場做戲,然後再一走了之。不,他下不了手。

路易雖然有這個讓他不敢恭維的怪癖,但說實話,路易對他非常好,在這大半年的相處中,徐靈已經把路易當作朋友對待,所以才私底下把沈言叫過來想讓他幫路易一把。但如果代價卻是要讓他親自去傷害這個可以成為朋友的人,那他的心還不夠狠。

“應該還有別的辦法吧?”

“如果他肯接受治療并且積極配合的話也不是沒有治愈的希望,但讓我暗中去治他是不可能的,我必需以醫生的身份跟他打交道,還會有一些要用到器材的行為療法,甚至配合一定的藥物治療。由于有上一位同行的悲劇結局,我覺得他不會對心理醫生這種生物有好感,要建立起雙方的醫患信任關系也很難。”

見徐靈一臉糾結,沈言又說,“不過,如果是你出面說服他配合我的治療,那他說不定會聽話哦。”

“我要怎麽說服他?”

“我覺得你最好對他說實話,明确表達出你不願意再跟他保持這種關系,并且認為他的行為是一種病态,勸他接受心理治療。”

徐靈馬上就否決,“我要這麽跟他說了,萬一被開了怎麽辦?我還要用這個身份做事呢。”

“他不會開你,要知道現在他潛意識中是喜歡你的,他根本離不開你。他應該會變得很煩躁,産生出一種危機意識,或許可以了解到你不喜歡變态,如果要贏得你的好感就必需治好這種變态行為,這反而會促進他積極配合治療。”

徐靈猶豫不決,“我覺得這種方法很冒險……首先我現在不能輕易換身份,如果會影響到任務的話我寧願他繼續變态好了。”

沈言無語,“這是最有效的一種辦法。”

“但有風險不是嗎?”徐靈又問,“你應該還有別的辦法吧?”

“我剛才已經給出兩種辦法了,你一個也沒采納。”

“那就再來第三種。”

沈言嘆了口氣,“第三種,就是我去跟他攤牌。”

“……你要怎麽攤牌?”

“這你就別管了,你只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行了。你只知道我這個表弟一直都在美國念書,小時候我們關系很好但很多年沒見了,這次我到歐洲周游列國才受邀請前來格林堡。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天真可愛得跟個白蓮花似的弟弟,就像你之前跟路易介紹的一樣。如果他問你我現在的情況,你就一問三不知。”

“你到底想幹嘛?”

“我嘛,”沈言詭異地一笑,“我要給他制造點危機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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