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宋麒這番話本想激一下徐靈，但說完見徐靈根本不打算解釋，頓時氣得吃人的心都有了。宋麒以往解決內部矛盾的方法很直接很熱血，抄起家夥打一頓，把對方打服氣了，矛盾自然也就化解了。但這招對徐靈不管用，徐靈跟海狼不是一個畫風的，他根本不會跟宋麒動手，再說宋麒也不忍心動手，徐靈明顯睡眠不足，兩個眼圈黑得跟熊貓似的，現在硬是把他弄起來說話都感覺自己在欺負他，還動手？
不過該說的話都說了，早上起來的那股悶氣也消了，宋麒不打算再繼續折磨（？）徐靈。他鬼神使差地伸手在徐靈的亂發上揉了揉，留下句“睡吧”，然後就翻窗出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徐靈被他最後這個動作雷得外焦裏嫩，剛才那人是宋麒嗎？徐靈幾乎以為宋麒要打他一頓（猜得沒錯= =），但這個一向臭脾氣的人居然會用這種對付小孩子的手段揉他的腦袋，還有點寵溺地說“睡吧”？他睡得着才奇怪了好嘛！他徐靈的腦袋是能随便揉的嗎？砍手啊有木有！
補覺計劃被打斷，徐靈只好認命地起床出門。路易今天放他假，他自然不用去處理公務。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麽公務好處理，他的職務說現代化一點是私人助理，應景一點就相當于路易土豪的執事，只要路易沒讓他幹活，其餘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這也就方便他幹自己的正事。
既然現在土豪不在，徐靈覺得自己得找沈言談談。發了消息沈言沒回，不知道又跟季雨陽在哪個角落裏親熱呢吧。于是徐靈難得去了西樓，今天又到了不少預定的客人，後天就是音樂會了，如果那個怪盜要在預定時間動手，估計這兩天就已經到了趕着查看地形。
人多了城堡裏自然也就熱鬧起來，各個活動室裏都有不少人，室外的露臺上也擺了一些桌椅供客人們納涼。巴頓管家說預定的16位客人中已經到了14位，剩下的一位之前聯系說21號當天到，還有一位說時間不定，會在21號之前到達城堡。
于是無聊的徐靈開始替不負責的沈言打量起這些客人來。這些客人大部分都帶了一位随行人員，有些是帶的自己的家屬（配偶或者兒女），有些則是像杜克那樣帶的學生，一小部分人是自己來的。由于早有資料在手，邀請的音樂家本人自然是一目了然，嫌疑就放到了這些随行人員身上。
徐靈以路易私人助理的身份與小提琴家們閑聊，聊到中徐沈言跟季雨陽來了。季雨陽被沈言布置了任務，讓他也學着在社交場合分析對方的心理活動和肢體語言，于是他代替了徐靈的任務，而沈言則拉着徐靈找了間休息室談心去了。
“沒想到你還挺盡職的嘛，這麽怕你們家土豪的收藏品被偷了？”
“我是在替你幹活，這本來該你做的好吧？”徐靈給他丢了個白眼，“雖說我是為了別的事叫你過來的，好歹該幹的活別落下，免得我被人說因公循私。”
“誰說你因公循私了？那只神獸？”
宋麒的代號叫麒麟，不過沈言才不會用這麽霸氣側露的代號叫他，給他另取了個代號叫神獸，徐靈對此非常滿意。
說起宋麒，徐靈有點不自在，總覺得宋麒那番話裏包含的信息量遠大于表面意思，于是問沈言，“你們昨晚行動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啊？我們昨晚行動嗎？”
“你不知道？昨晚他們幾個想潛入陳列室看能不能拿到東西，結果……”
徐靈沒說下去，不過沈言早就從他臉上看到了端倪。
Advertisement
“結果你的jian情被撞破了？”沈言倒是沒幸災樂禍，“這事我交給神獸處理了，反正也沒什麽難度，我不是還得對付你的jian夫嘛？這多費腦細胞啊，我給神獸提供了必要的信息，然後我自然是在屋裏睡覺啦。”
“你是來度假的嗎？！”
“是啊。”
“……”
徐靈無語，沈言的臉皮之厚他已經不想說什麽了，只得深呼吸幾次把想殺人的沖動壓下去，然後跟沈言講了今天宋麒的反常态度。誰料沈言聽完說，“這算什麽反常？這只不過是真情流露而已嘛。”
“哈？”
“小狐貍，我總覺得吧，你這人EQ也不低，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沈言有點恨鐵不成鋼，“那只神獸明顯是對你有意思，但可惜他EQ太低，還不太明白自己的想法。不過昨晚被你們的現場版這麽一激，今天就跑過來跟你說了這麽些話，明顯是變相表白好不好？他能理解到這份上已經不錯了，不過你怎麽能放過這種大好機會把人氣跑了呢？”
徐靈倒也不是不明白，而是不能接受，所以才沒有回應宋麒。現在被沈言這麽點出來，他也沒隐瞞，反正他知道要在沈言面前持有秘密是不可能的。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徐靈直說，“光從客觀條件上講就不可能，我跟他不在一個地方，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還都是因為公務，私底下我根本不可能見他。”
“你排斥異地戀啊？”
“這都算不上異地戀好吧？”徐靈嘆了口氣，“我們這種職業根本就沒時間顧及感情問題，除非退休之後。你和雨陽是個例外，你們的事沒有可複制性，我也參考不了。”
“并不一定要天天在一起，有時候人要的只是一種精神寄托而已。我想宋麒也不會對你有所要求，他只希望得到你的一個承諾，或者一個态度。雨陽太天真，正因為他的天真所以他才要想盡一切辦法突破客觀條件來追随我，我和他能在一起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努力的結果。不過宋麒正相反，他很現實，你也是。在我看來你們兩個之間沒什麽阻礙，至少比我們少得多不是嗎？為什麽不去嘗試一下呢？”
“有些東西不能嘗，一旦變了質，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既然會當面跟你說那些話，證明他已經想通了一些事，下了一些決心。就算你不想變，他也已經變了。你們已經回不去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接受他，跟他一起去創造一些可能性，不接受他，把他踢得遠遠的，老死不相往來。你的逃避對他不起作用，他是個行動派，不會讓你逃的。”
“所以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怎麽解決他嘛！要不你給他介紹個對象得了，媳婦什麽的估計指望不上，在海狼裏給他找個伴也行啊。”
“你當我拉皮條的呢？而且你覺得他這人會輕易轉換目标嗎？”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目标！”徐靈有些煩躁，“他不過是被刺激到了而已，我承認他可能是覺得我對他而言有點特殊，但那只是他的錯覺！他是錯把愧疚當成了別的感情，跟路易錯把xin欲當成缺愛一個道理。”
“所以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嗎？”沈言總結道，“在感情問題上你不信任他，覺得這只是他的錯覺？”
徐靈不說話，相當于默認了。
“你喜歡他，是吧？”
“沒有！”
回答得太快，肯定有。
沈言無奈地說，“随便你吧，我是來替你解決土豪問題的，至于你的感情問題我也只能給你點參考意見。不過這剛好是個機會，至少我能确定土豪現在是真的喜歡你，你要不要試着接受他？”
“怎麽可能，”徐靈搖搖頭，“這只是任務。”
“順便做個試驗而已，你既然說不喜歡神獸，也不相信神獸喜歡你，那現在有個現成的真心喜歡你的人擺在面前，試着去接受土豪，一來這能讓你看清楚自己的真心，二來看看你跟別人在一起神獸會有什麽反應。”
“要怎麽做？”
“原計劃不變，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就行了。”
于是就有了晚餐時如下的一幕。
由于客人基本到齊了，今天的晚餐所有人都在西樓的大餐廳裏一起用餐，路易自然也賞臉一起吃，他和徐靈沈言一桌，而隔壁桌就是宋麒他們四個人。沈言跟季雨陽串通好，讓宋麒坐了面對着徐靈這邊的位置。
沈言開啓他的奧斯卡技能，全程對徐靈各種撒嬌。一會兒讓徐靈給他切牛排，一會兒讓徐靈給他盛沙拉，徐靈雖然被深深地雷到了，但為了配合沈言還是不得不痛苦地裝出一副寵溺的樣子。
當然，被深深雷到的還有隔壁桌。除了背對着沈言他們的顧雷面無表情地吃飯外，季雨陽和龍耀都不得不撫額，而宋麒更是無語，刀切在牛排上跟割沈言的肉一樣。
他不知道沈言這是在鬧哪樣，不過看到路易一向淡定的臉也終于不太淡定了之後，明白大概沈言是故意做給路易看的。但路易表現得越明顯，宋麒就越不爽。那可是情敵啊情敵！沈言這個僞情敵就算了，真情敵擺在面前，宋麒就不淡定了。
就在路易正要将這一波怒火壓下去的時候，沈言來了句狠的。
“哥，我這幾天晚上老是做噩夢，今晚哥陪我睡吧~”
路易手中的刀叉發出哐的一聲不雅的刺耳聲響。他暗中不懷好意地盯了沈言一眼，然後默默地觀察徐靈。
徐靈估計也演上瘾了，伸手捧起沈言的臉，擔心地說，“我就說你臉色這麽難看，怎麽不早說？”
不不不！他臉色好看得很，你對面那個臉色才難看啊！
路易清了清嗓子以示存在，然後說，“等下讓醫生給維克瞧瞧。羅伊你不用太擔心了，小孩子生個病不礙事，你這幾天也挺累的，要是你也病了就不好了。”
沈言哪能讓他的奸計得逞，對路易說，“洛恩格林先生，我對格林堡的歷史挺感興趣，之前也查了一些。我聽說了一個傳聞，這個城堡貌似被稱為詛咒的城堡，洛恩格林先生家族住在這裏也有好幾代人了吧？不知你對這個傳聞有什麽感想？”
路易毫不在意地說，“歐洲這邊的古堡多少都帶了些神秘色彩，很多古堡被開發為旅游景點，或者被公開拍賣，在宣傳的時候就難免要帶點噱頭。格林堡雖然是私人領地，但周圍的森林也算是D國比較熱鬧的旅行地，當地政府在宣傳的時候難免會對這一帶的歷史文化多做修飾，這個也是征求過我的意見的。我并不介意那些浪漫主義的作家們對格林堡有什麽樣的幻想，畢竟住在這裏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些對格林堡有所誤解的人。”
一堆廢話裏夾雜的意思就是說那些都是騙人的，真不愧是貴族老爺說得這麽委婉。
“難得你能看得開，在我們國家，傳出不祥傳聞的房子不管它價值幾何，都是被人們所忌諱的。不過也有很多神秘主義份子卻狂熱地追逐這些傳聞，一切被詛咒的東西都是力量的源泉。洛恩格林先生是否也有此興趣呢？不僅僅是這座城堡，就連前些日子拍下的彌賽亞不也如此嗎？雖然我也理解拍賣方為了噱頭而将某些神秘色彩的傳聞加在這樣一把價值連城的小提琴身上這種做法，但事實上我去查閱了這把彌賽亞的轉手記錄，真的是非常誇張呢，在最近五十年間它竟有不下三十位主人，而其中八成在得到這把小提琴後，不是破産就是疾病，甚至還有幾起誇張的意外事故。當然，它的音色确實美妙得無與倫比，不過不是有這樣的說法嗎，美麗的不僅僅是天使，還有惡魔。”
路易扯出一個客套的笑容，“看來維克也是個浪漫的人，如果你去學習文學或者戲劇表演一定會成為一位偉大的藝術家。可惜的是你卻學習了心理學和精神病學，在我看來這兩樣東西只有現實的人才會去學，畢竟他們做的都是将人從夢境中拉回現實的工作不是嗎？”
路易這是說給徐靈聽的，畢竟設定裏徐靈可是不知道這事的。徐靈看這兩個家夥明槍暗箭的也挺有趣，裝出驚訝的樣子說，“路易你說什麽？維克，你不是念的MBA嗎？”
沈言可憐巴巴地看着徐靈說，“哥~你知道我不喜歡家裏的生意，我也不是那塊料啊。不是還有哥你在嘛，以後公司交給你還不是一樣的？反正你過幾年也得回去接手，我就不給你添亂了。”
這話說得路易驚恐萬分，啥？要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